第34章 人中蛟龙

温丹走到龙有田家里时，已至第二天辰时。

温丹太疲倦了，胸腹部又受伤，用五成以上功力运真气使力，胸部就隐隐作痛。他需要好好调息一段时间疗伤，慢慢恢复功力。

龙在渊父子听说温丹打死了大乌龟，还附带着击杀了一头大棕熊，他们惊诧的合不拢嘴巴。

那头棕熊他们没见过，这只大乌龟,村子里人却大部分目睹过，领教过其凶残独大，横行乡里，旁若无人的捕食人畜情景，人们谈之色变。

这个大家伙就是集全村人之力都很难除掉，这位瘦高的年轻道人是怎样徒手打死它的？

温丹让龙在渊父子找六七辆四匹马驾辕的胶轮马车，召集三四十名青壮年群众，随他去凤窝山拉运鳄龟和棕熊尸体，并送往嘉屿县衙。

龙有田答应后，去村子里招呼人。

龙在渊叫老婆生火做饭，招待杀死巨兽的英雄。

温丹向龙在渊述说了这几天在凤窝山打死六只巨兽的详细情况，向他请教山顶埋葬的一对土匪夫妻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几只水陆两栖的动物会齐聚凤窝山？这些平时很少见的巨型野兽，怎么就集中到凤窝山捕食人畜？这些野兽在山上伏击或去附近村子捕食人畜时，为什么先要到山顶那堆埋葬土匪夫妻的石堆处转一圈，然后像领到圣旨一样，开始兴奋的捕杀人畜？而这些巨兽一旦遭受击杀，濒临死亡时，躯体里都会飘出一股阴寒的黑气，向山顶埋葬土匪夫妻的地方飞去，野兽随即失去灵性，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死亡？

温丹认为，从巨型野兽成对出没，并且均为顶级掠食者，这些动物甘愿被黑气驱使，不断出现在凤窝山的情景看，任何大型野生动物都有可能被黑气招来作为杀手。这两股黑气不散，野生动物杀手就会源源不断。

要彻底根除凤窝山巨兽祸患，必须消灭这两股阴寒黑气。

龙在渊听着，不时点头寻思。待温丹将所有疑问合盘端出，龙在渊说道：“仙道分析的在理，这些捕食人畜的野兽，确实与那对埋葬在凤窝山顶的夫妻有关。

“听了您的讲述，我在思谋，这或许是那对民愤极大，触犯众怒，被众人处死的土匪夫妇，化为厉鬼报复民众，向众人索命。

“若果真如此，那对随意掩埋的土匪尸首，说不定犯丧诈尸，再行孽凶，继续祸害民众。这孽怨也太重了。”

温丹不明所以，问道：“这两个土匪究竟种下什么孽怨？她们何许人也？”

龙在渊说道：“说起来话长，这两个土匪都是龙台村人，男子还是我们龙姓家族人。

“那是满朝光绪初年，左宗棠苦心经营数十年的福建水师已颇具规模，马尾军巷的各类战舰达十余艘。

“当时，马尾军巷要在附近村子招募一批身强体壮，熟识水性的青壮年为水兵，我们村子里的青年龙育云各方面条件合格，被福建水师招收为马尾军巷水兵，在“福星”号炮艇服役。

“这龙育云当时24岁，身高近六尺，体格强壮，力大无比。他从小在海边长大，几乎天天入海戏水。在他十六七岁时，不需要任何辅助物，他一个猛子扎入海水中，可以在浅海里潜行三里远，才浮出海面换一口气，接着继续潜水游走。

“龙育云在水下行走不需要潜水镜，他可以在水里睁着眼睛游走，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龙台村渔民捕鱼，大都用渔船和渔网，能用鱼枪的不多，也就是几个身手了得的愣头青，龙育云就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用鱼枪打渔的人。

“龙育云叉鱼又准又很，一般是一周出海一次，一人一船，只带一支又重又长的大鱼枪，腰里缠一根一端带利爪的绳索，腰间别一把大号鱼刀。

“龙育云会撑船到渔民们很少涉足的浅海区至半深海区边缘捕鱼，专门捕杀大黄鱼、比目鱼、石斑鱼、燕鱼等大号鱼。

“龙育云熟悉各种鱼类在海水不同层次和不同区域的活动情况，熟知它们的活动周期。他捕鱼目标明确，那一个季节捕杀哪一种鱼都有规律。

“龙育云每次出海只捕杀一条大鱼回来，足够一家人吃一段时间。

“龙育云捕获的鱼多是三五百斤重的大家伙，有时甚至能捕杀六七百斤重的石斑鱼和燕鱼。

“龙育云捕鱼时，一般将渔船划行到他认定的，浅海区向半深海区过度海域，这个区域的鱼类比半深海区多，大鱼经常出没，容易捕获到。

“龙育云先撑船到他认定的海域，用肉眼观察海水的深度、温度、颜色等特征，然后在这一区域慢慢划船游弋，等待大鱼出现，三百斤以下的小鱼他看不上眼。

“一旦有大鱼在渔船附近出没，龙育云在四五十丈外就能观察到。大鱼在海水下面十几丈深处游动，他就能发现，并快速撑船向大鱼冲去。

“如果大鱼在海面下较深处活动，龙育云会在渔船就近处抛下一块鱼饵。大鱼看到鲜血浸染的肉块，就会快速游过来。

“龙育云在大鱼尚未触碰到鱼饵，但鱼枪能刺中目标的海水层面，就果断向大鱼投去鱼枪。这支大鱼枪会准确刺向鱼鳍以下的软骨部位。

“随着龙育云轻轻一扯鱼枪绳索，在大鱼欲挣脱鱼枪而迅速下沉的反作用力下，三角鱼枪的倒钩刺会紧紧卡住鱼骨，任凭大鱼使多大劲都不会挣脱。

“此时，龙育云会一手执鱼枪绳索，一手划船到浅海区，抛锚站定，就在渔船上把大鱼拉上船。

“别看那么大一条鱼，龙育云两手交替上扯，毫不费力地就会把大鱼拉上渔船，一条大鱼在他手里就像玩具一般。

“如果在他认定的海域内，大鱼不上钩，对他抛出的鱼饵无动于衷，龙育云会收回鱼饵，也不用鱼枪，他先抛锚固定渔船，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海水，向他早已瞅准的大鱼游去。

“在这个海水层面生活的大鱼，视力普遍较差，主要依靠嗅觉和听力辨别其它海洋动物。

“龙育云在海水里的游动速度不比大鱼差，他动作敏捷，视力好。待大鱼觉察到来者非善类时，龙育云的大鱼刀已刺入大鱼胸腹部位。

“龙育云在拔刀之时，会迅速解开腰间绳索，用带有飞爪的这一端，紧紧捆绑住受伤的大鱼，直接向渔船拖去。一条五六百斤重的大鱼，龙育云在海里单手就能拖行。

“待来到渔船跟前，龙育云双脚踩水，双手将大鱼举过头顶，轻轻抛向渔船，然后一跃跳上渔船，撑船回家。

“渔民们看来很危险的深海捕鱼，对龙育云而言，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龙育云曾徒手追杀过一条大鲨鱼，并最终捕获鲨鱼而归，全村人引以为荣。

“那是龙育云21岁时，他出海到金门海域捕鱼。在赤日炎炎的夏季，他撑船到半深海区游荡。

“这一带海水里出没的鱼类，都是大块头，大部分在海平面以下四五十丈的层面活动。

“龙育云在海面上悠闲地划着船，观察着海水动静。突然，一条白色的大鱼出现在三四丈深处的海水里，距离他大约三十几丈远。从这条大鱼在海水里的轮廓看，大约有两丈长，但腰身不宽。

“龙育云仗着艺高人胆大，立即抛锚固定住渔船，手执鱼枪，飞身跃入海里。

“龙育云在海里游走，就像在平地奔跑一样，具有大鱼一样的身手，他身高力大，心狠手辣，是鱼类克星。

“龙育云潜入海水翻滚几下身子，已游到大鱼跟前。

“当龙育云近距离看到这条白色大鱼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龙育云认得这是一条很长的大白鲨，体重至少有两千斤。它伸着长长的上颚，厚而短的下颚张合着，露出两排错落有致的长短牙，张开的大嘴足能吞下一头猪。

“这可是迄今为止，龙育云从未捕获过的凶猛大鱼。

“龙育云想，既然与这只大白鲨不期而遇，总得搏杀一番才不虚此行。他没有退却奔逃，手执鱼枪迎上去。

“这条大白鲨见有猎物送上门来，即刻飞速向龙育云冲顶过来。

“龙育云左手掌向上托水，两腿伸直下坠，他身子随即像秤砣一样下潜，大白鲨从他头顶掠过。

“龙育云下潜身子时，见大白鲨肚腹从自己头顶向斜上方冲去，立即双手执鱼枪，对着大白鲨肚子捅去。只听‘噗嗤’一声响，鱼枪顶端已全部没入鱼肚。

“龙育云清楚，肚腹部位是所有鱼类的软肋，是海洋动物之间搏斗时，极力保护的地方。龙育云天生神力，又是双手合力刺杀大白鲨，不要说承受鱼枪的是大鱼肚腹，就是大海龟底部软甲，这支鱼枪也能给它捅个大窟窿。

“按照鱼枪使用技巧，龙育云快速转动鱼枪九十度，又轻轻回扯鱼枪，鱼枪倒钩已扣入大白鲨内脏和腹肉。

“大白鲨受到重创，腹部有一支鱼枪拖着，既疼痛难忍又极不自在。它要游向深海区，淹死身下边的这只拖油瓶。

“而龙育云拽着鱼枪游向浅海区，向他的渔船靠拢，人和鱼就这样拔河似的僵持着。

“只一会儿功夫，大白鲨的血液染红了海面。大白鲨再也坚持不住，被龙育云拉扯着游向渔船。

“在大白鲨就要接近渔船时，它突然挣脱，拖着一大股鲜血，游向海水深处。

“手执鱼枪的龙育云被闪空，向后退几步。他双脚一蹬跃出海面，猛吸一口气，又遁着血迹追向大白鲨。

“此时的大白鲨，肚子里已进海水，大嘴里也血流不止，游走吃力，龙育云很快就追上来。

“这条大白鲨嗜血成性，凶残暴戾，它已感觉到身后的追杀者，它不相信有着硕大身躯的海洋霸主，会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人物。只见大白鲨猛地转过身，张开血盆大口顶向龙育云。

“龙育云就在大白鲨身后一丈开外的斜上方。见大白鲨突然转身，自下而上袭击他，龙育云再不能下潜。他双脚蹬水向上跃起，人还没有跳出海面，大白鲨已冲在他面前。

“龙育云只好把手里的鱼枪，抵在大白鲨凸出的上颚。在大白鲨大力冲击下，龙育云被顶出海面，高高抛出，鱼枪却刺入大白鲨上唇。

“龙育云迅速抛开拴着鱼枪的绳索，在大白鲨大头落下时，他也被扯着从高空落入海水。

“也就在这个瞬间，杀伐果断的大白鲨已张开大口，向龙育云落水地点咬去。

“龙育云在高空下落时，就注意到那支鱼枪依旧插入大白鲨上唇，尽管枪杆被大白鲨头颅晃得左右摆动，鱼枪始终没有掉下来。

“此刻，见大白鲨要吞食他，龙育云再次跃出水面，脚尖在枪杆一点，人已落在大白鲨背上。

“龙育云迅速抽出大鱼刀，向大白鲨右鳍根部一刀扎下去。

“龙育云右手力道奇大，又借助身子下落的重力，这一刀下去，大鱼刀直没入手柄。

“大白鲨经此一击，心脏和鳃部被刺裂，大嘴里喷出一股股鲜血，片刻之间就死亡，身子也变僵硬。

“龙育云解开腰间飞爪绳索，在鲨鳍部位捆绑结实，收起鱼刀鱼枪，拉扯着大白鲨游向渔船。

“龙育云将猎物拉扯到渔船跟前，把鱼枪扔上船，抽出鱼刀，在大白鲨拦腰连砍几刀，切割开其腰间肉刺，仅用软骨相连。

“龙育云双手举起大白鲨后半个身子，放进渔船。接着他飞身跃上船，抓住飞爪绳索一端，很轻松的把大白鲨前半个身子扯上船，撑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