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疑云重重
“陆建勋死了?”张启山难以置信。陆建勋这人一开始总是给自己使绊子,还和日本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这个节骨眼上死了相当麻烦。自己又不在长沙城。搞不好会背上谋杀长官的罪名。
“是谁杀了他?日本人?”张启山思考这件事情对谁有利。
“卑职不知道。”张老绾摇头。
“带我去看看尸体。”
张启山掀开幕布,首先看见的就是陆建勋一脸狰狞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看见了陆建勋的致命伤,喉咙伤口的形状就像插进去的鱼膘,鲜血已经干了。
旁边盛放着就是凶器,一把锐利的小刀,干净华丽。张启山端详着上面的花纹。
以他们的性格不会有任何破绽,他们想告诉自己,插手了。
“封锁消息,他的亲兵都杀了。换上我们的人。”张启山披着军袍,沉稳的走了出去。事情越来越无法控制。
“张启山受伤了,此话当真?”陆建勋翘着二郎腿,摆弄着清白釉香薰。
“当真。”
“你盯紧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跟我汇报。“
“是。”探头走了出去。
张启山的兵力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掌握。最开始陆建勋愈发觉得是关系不熟,到后面想了想,他是拥兵自重。或者说,这些士兵不听自己的,这很危险。怎么他是想学张大帅吗?怎么能为党国做贡献?他们怎么能不听我的话呢?
这几天又有人汇报说,张启山和日本人走的很近,这就越来越有意思了。于是把自己看到的汇成一封信,寄到重庆去。把张启山抓起来,只是时间问题,他继续等待这封回信。毕竟私通日寇可是死罪。
长沙的一个唱戏的叫二月红的,与他走的也很近,恐怕是他的侧翼。找个时间问罪,只是自己想和不想罢了。
陆建勋继续摆弄着古董。
“陆长官,有几个人来献宝。”
“哦,请他们进来吧。”
进门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个躬,身后几个人照做。
“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但是我有宝贝能献给你。”
“宝贝?是什么呀?”
年轻人拿出一个盒子,陆建勋好奇凑进去看,里面是把光美华丽的小刀。
“很好……”他话音未落,年轻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喉咙猛刺过去,陆建勋刚把手抠到胯上。年轻人慢慢的慢慢的把那把刀推进他的喉咙里。
陆建勋一脸惊恐,嗓音模糊:“为……什么?”说着跪倒在地。
年轻人竟然用另一种声音说道:“这下我们让张启山有的忙活了。”一旁的女人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部分的干预吧。”年轻人说。“你相信汪藏海那个古怪的预言吗?”“我不相信。但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们要进行干预。”
陆建勋视野模糊,世界成了一片血色,年轻人半蹲着,拔出了他喉咙里的那把小刀。“你替我向他问好。”
“废物!”
陈皮阿四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掏出块帕子细细擦拭着还在残留着血迹的匕首。身旁的下人颤颤巍巍的处理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不敢发出太多响声,生怕不知哪里又会将其惹怒。
“没用的崽子,就这样也想跟着我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平淡的缓缓道出。
他看着那帮废物颤抖的更剧烈加快了收拾的速度,没来由的心情好了些许。
雨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他又默默地看着匕首上的寒光已无瑕疵,随手扔了帕子,目光飘到窗外,“呵…”勾起了唇角:“似乎很久没下雨了呢……”
“四爷,您看这怎么办?”手下一个伙计着急的说着。
是啊...怎么办?眼看就要到手的油斗断不能让它溜了。陈皮阿四抱臂斜倚在墙上,微微皱了下眉,只得一计蓦的涌上心头。嗜血的眼神让人看了不禁颤栗起来,“宰了罢。”
这天夜里,带着几个身手麻利的伙计便翻进认准了的这家院子。眼神轻蔑的看着这家一家三口安然的躺在床上。
满满的厌恶涌出来。
“恶心。”只是简短的吐出这个双音节的词的功夫,上一刻还在梦中缠绵的三人,下一秒追命的匕首就悄无声息的割开了喉管,鲜血喷涌而出。
“血的味道...…”陈皮阿四舌尖轻扫过刀脊,一滴滴血在衣襟上绽出一朵朵艳红的花。
他们四处探勘了一下,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指出一处:“这里!挖!”
陈皮阿四立在旁,“呵,又有谁能拦我?拦我者...死!”勾着唇角闭眸靠在墙边。
不远处起了烟,不一会儿便成了巨大的火势,木柴噼里啪啦烧焦声,人畜的嘶喊声分明的显出的这里俨然成了人间地狱。不知为何,陈皮阿四满意的笑了笑,便闭目养神起来……
忽的被一阵争吵声扰醒,他眼睛睁开些,看见一帮人在那边争执:
“他妈的,这里根本就没斗!亏我们在这里耗了这么长时间!陈皮阿四那老东西根本不可信!”
“就是!早知道我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喂,你们小声点,把四爷吵醒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怕他什么?我们这些人全上还怕他一个?”
“呵。”陈皮阿四起身从容的走过去,“那各位是怪罪我阿四了?”他脸上满是戏谑和不屑,没等有人答复,也没准备听人答复,便不留痕迹的抽出匕首。脚步轻点地几下,薄薄的刀片在几人脖子上划过。每个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惊恐。轻蔑的看着几人临死前的挣扎。
“没有价值了的废物!”
他随意踢踢脚下的尸体,天空忽然落下几滴水珠,滴落在脸上:“跟我阿四一路,就该有这样的准备啊………”
雨洗刷了这村落,也不知洗没洗刷掉这场罪恶………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敲着屋檐似是奏出首曲目…是哀悼之曲么…没人知道……
他唇角扬起一些弧度。
一朝富贵,一朝丧命...
都应该清楚的不是……
半截李收到请帖,大致扫了一眼就叠了垫桌脚。九门聚会一向懒得去,喝喝酒聊聊天,喝酒喝不痛快,聊天打屁又参与不进去,有屁个意思。
天擦黑的时候见着解九出门的动静,指节推送旋转着手心三枚太极球,临时又改了主意,吩咐哑巴让嫂子早些休息,取了砖头独自赴约。
长沙某处茶楼正对的街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位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自顾自的磨着一把上了年头的破刀,整个人形如疯癫与萎靡的结合。
他与长沙城没有多大联系,显得格格不入,如同这个社会,整个世界的弃儿,经过他的行人都绕了点路,一是凶名,二是熏的。
掏出杆烟枪,填上烟土,吧嗒几口,四周已是白云缭绕。在旁人看来,他眼中又恢复些神采,对于他,不过是阵阵晕眩的快感。
形形色色的女人穿街过巷,有踩着高跟,花枝招展的,也有清婉可人的,还有的平平淡淡,过目即忘。
二月红的管家弯下腰递了一张帖子。黑背老六看了一眼,不大理会。
“二爷说,今天晚上请您到他那吃饭。老地方。”
请帖送到手上,陈皮阿四便觉得脑袋大了一圈,九门齐聚若是赴约必定会撞上师父。尴尬是免不了,如果言语相冲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心糟随手将帖子丢于桌上。他闭目两指揉捏着紧皱的眉心,思索着该如何应付。
耳边传来细微的注水声。他眼皮抬了些就见一面生的伙计小心的往桌上刚刚喝干了的瓷盏里头,倒入开水。盏中还未注满,那人偷偷看了过来.刚与其眼神对上,他便吓的手腕一抖,几点水珠溅到红色的帖子上,大红纸上的墨迹也晕开了些。
心头本身就烦躁的狠,抬脚对着那人膝盖骨狠狠踢了下去,只听惨叫一声.那人便摔到地上,开水洒了一身。水壶盖儿也在旁边打着滚。铁器漾地的声音烦的刺耳。起身蹙着眉头走过去。一脚矗抵着其脚跟,抬起一脚冲着膝盖狠踢了过去。
骨头的断裂声伴着更大的惨叫刺激着耳膜,他脑袋似乎更疼了,养的废物玩意是越来越多了,本身事就不少,今个没空处置,改日这账得和这帮兔崽子们好好算算。开口沉声呵了句:“滚下去!”
再三思索还是早早的去了.为的便是不与师父提前打罩面,到地方递了帖子。被领到间厅堂寻了个椅子落座。靠着椅背手里把两颗弹子静坐不动。只想定定神,过来准备倒茶的小厮也被自己横扫一眼吓得退了两步.
外头传来脚步声,看样子不知是九门的哪个也提前过来了,顿下收敛了几分戾气。端起桌边还温热的白茶灌了一口。等着看这第二个来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