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这般大胆
今日正值秋高气爽,整个京城一片节日的祥和。
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御花园里设置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点心,水果,和月饼。
今日君臣同乐,不分大小,见了皇帝也不用行大礼。
以醉花亭为界,男女各在一边。
秦妃和俞妃坐在皇后下首,竞王妃坐在秦妃下首,对面是长公主。
再往后便是公主和各家女眷。
皇后就这个节日例行公事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后,便让大家随意些,大的节日里大家尽可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月下的醉花亭里陆陆续续上演着各种歌舞戏曲,让人眼花缭乱。
表演结束之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回廊上那一串串灯笼上面。
每一个灯谜都会有相应的奖励,虽不是什么稀世之宝,但大家也都想要参与进去,不管赢到什么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张如莺和苏洛洛推着陶夭夭往回廊那边走去,公主见状也跟了过来。
而其它世家贵女都是极其守礼矜持的模样,举手投足都像是被设置过一般,一步走多大,摆手的幅度多大,都在规定值范围内。
苏洛洛因为是将门虎女,性格自然是跳脱的,大多数时候看起来比其他人活泼太多。
玉罗则是从小到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和皇后对她的管束不多,只要她不出格,几乎都让她随心所欲。
张如莺最是难得,出生自书香门第,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有活泼伶俐的天真。
所以玉罗多愿意同她们一起玩。
陶夭夭从那些女子里面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有好几个都是跑去陶府找她帮忙做过新型肚兜的。
大家见了她也都笑着挥手和她打招呼。
一个姑娘像是想要过来和她说说话,被身边的中年妇女拉了回去。
那姑娘只得一脸悻悻的跟着那个妇女走了,那妇女拉着她就带到了皇后和秦妃面前去行礼。
陶夭夭不解,苏洛洛看出来了她的疑问。
“陶姐姐,那是冯御史家的女儿和夫人,如今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到了要选王妃的年纪,带到皇后和秦妃面前去献宝呢。”
“哦,难怪,不管她了,我们去猜灯谜去。”
张如莺看着那母女叹了一口气。
玉罗问:“又怎么了张大小姐?”
“我娘都没来,在家伺候我爹呢?”
陶夭夭道:“你爹怎么了?上次不还和我们说你娘要给他再纳一房姨娘吗?”
“就是那个姨娘,比我大两岁,自从她进府以后,我爹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我娘就只管骂那个姨娘,对我爹的行为却又不管不问。”
陶夭夭摇摇头:“你娘是本末倒置了,就你爹这个年纪和身体,给他收姨娘本来就不是明智之举,还不多约束他,他身体能好才怪。”
玉罗点点头:“我觉得陶姐姐说的有道理,但这事吧,张夫人不管,其他人也管不了,除非张太傅......”
“爷爷早就不管他们了,爷爷说眼不见心不烦,不管他们自己还能多活两年。”
苏洛洛耸耸肩:“你爷爷都不管了,你作为女儿更是什么都不能说,哎,你赶紧嫁人得了,眼不见心不烦。”
张如莺抬头望了一眼醉花亭的位置。
只见一家家的妇人带着自家女子一一向皇后秦妃,还有王妃行礼。
意图很明显。
陶夭夭顺着张如莺的眼神望过去,王妃刚好看到她,抬起手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陶夭夭也连忙抬手笑着回应。
而她的手还没放下时,秦妃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发现秦妃在看着自己,陶夭夭依然保持着笑容,干脆手就不放下来了。
王妃忙着去招呼那些世家官宦的夫人,秦妃就笑着与她对视了良久。
直到公主把她的轮椅一转:“走,今日什么都别想,我们先去玩。”
公主边推边道:“如莺,你一个将出阁的姑娘,娘家的事情还是少管了。”
苏洛洛呼应:“是啊,你爹娘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若是他们知轻重,也就不会像今日这样了。”
陶夭夭沉默无语。
这个张夫人真是封建女子的典范,出嫁从夫这一条真是被她刻进了骨子里。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张如莺,对于将来夫婿纳妾什么的包容度自然是极高的。
但是她又没有她母亲那般懦弱,和父亲那般愚钝。
聪慧机灵倒像是和他们没血缘关系似的,难怪张太傅平时对她宠爱的多。
“好了好了,不说他们了,我们猜灯谜吧,我来看看这是啥?”
走到了灯笼下张如莺脸上便恢复了笑容,拿起一个灯谜念了出来。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陶夭夭一听便已经知道了谜底,抬头看向苏洛洛和玉罗。
玉罗噘着嘴托着腮用食指敲击着自己的脸蛋。
苏洛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把目光投向了玉罗。
“猜不出来吗?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们不?”
说罢张如莺用嘴对着那张灯谜纸吹了一口气,红色的纸便随风飘了起来。
玉罗立马脱口而出:“是风?”
“猜对啦,来,玉罗,拿着,一会去兑换奖品。”
玉罗把这个灯谜从张如莺手里接了过来高兴得转起了圈。
走,咱们接着看。
四个人在回廊上尽情说笑,欢愉的声音传到那些循规蹈矩的妇人和女子耳中。
妇人面上写着好没规矩,女子脸上写着好生羡慕。
凡女子,在人多的场合笑而露齿,便是不规矩。
萧山肃和萧山予在一个石桌上下起了围棋。
“听说,你的未婚妻变成了你的义妹?”
萧山肃落了一颗子:“正是,二皇子可是想笑话我?”
“并不会,只是很好奇,这陶家大小姐究竟是何许人?竟敢这般大胆,敢不顾及世俗的眼光,我行我素?”
萧山肃无奈的摇摇头:“她就是如此,我和她无缘罢了,不过王妃很喜欢她,所以她永远会是家人。”
萧山予眉眼一挑:“世子和王妃皆是心胸开阔,宽宏大量之人,这陶家女子这回还真是损失大了。”
这时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回廊那边传了过来。
萧山肃抬眼望去,正好看到苏洛洛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萧山予笑道:“这几个小姐都是被玉罗给带坏了,全京城最不守规矩的就是她几个。”
萧山肃又落了一颗子在棋盘上:“这样甚好,女子也该活得恣意些。”
“恣意到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能当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