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疼

接近中午，两人拎了小半桶的田螺回了家，至少七八斤，凉末都倒进天心里的大水缸，他还趁着顾北原不在意，扔了几个最大的田螺回空间，就在鸭池里，不过这鸭池里东西有点杂了，要不要再挖一个？

凉末在那玩田螺，奶奶就跟他说上午明哥来过了，带了不少年糕，让他下午回学校的时候多拿点，可以煮了当早餐。明哥还带了鱼油过来，奶奶问凉末要不要吃。

凉末连忙摇头，那玩意是防止老年痴呆的，自己还用不上。

吃完午饭，姐夫也来了，还带来了好消息，买地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让他准备好钱。

凉末从抽屉翻出自己的存折，慢慢翻开，从几百块一笔的存款到上千的，再到上万的，薄薄的几页纸就记录了他回来之后的三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呀。

“钱不够？”顾北原出现得无声无息，姐夫的话他刚都听到了，数目确实不小，他的银行卡在市里，回去就交出来。

“够的，刚好够！”凉末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在同龄人里他可算是个小富豪了。

顾北原摸他脑袋，确实很厉害，他跟着凉末去摆过摊，自然知道这钱来得多不容易。不过要办农庄，买地只是第一步，后期需要的钱只会更多，打定主意回市里就把银行卡交出来，还不够的话他刚好要回京市，总有办法的。“等我回来！”

凉末迷糊脸，这又说到哪里去了，等你回来？什么事情是现在还没解决的么？

“原哥，你什么时候出发呀，回家祭祖？”

“周四。”

周五才是清明节，周四凉末还要上学，没办法送顾北原，凉末就给他准备了点水果，两大筐的枇杷，是的，市面上枇杷还没上市，但是凉末空间里的枇杷已经熟了，橙红色，各个比乒乓球还大，水灵灵的两筐少说得有四五十斤，顾北原面上不显，心里是高兴的，但是想到他第二天要赴同学的生日宴出去吃饭，忍不住皱眉，一再叮嘱凉末要注意安全，按时回家，他会打电话的。

凉末嘻嘻笑，“我手机在家里，没带！”

顾北原把自己的手机给凉末，示意他拿着。

凉末赶紧保证，“我会按时回家的，我发誓！”

顾北原这才信了，先骑小电驴送凉末去学校，回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还有屋子中间的两大筐枇杷，不想回京市。

而凉末这边，上午上课都挺正常的，到了中午放学，突然想起回家要一个人吃饭，不太想回去，要不去食堂吃吧？

凉末速度太慢，到食堂的时候，好一点的菜都给人打完了，凉末只得去小厨房花一块五现钞一个菜，等菜炒好又开始找位子坐，可这会食堂满满的都是人，哪里来的位置呀？

“末末，末末，这边？”是刘鑫几个，他们一下课就跑食堂来了，这会都吃完了，在喝食堂免费的汤，紫菜蛋花汤，基本就是有点咸味的水。

凉末过来坐下，开始吃自己的份，刘鑫过去给他打了一碗有点料的汤，“末末，今天怎么来食堂吃饭了，不回家？那顾学长呢？”

“他回家了......你为什么会问到他？”

刘鑫也懵了， “你们不一直在一起么？”

“哪有？”凉末脱口而出，然后又发现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刘鑫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凉末还在想怎么反驳，刘鑫已经翻篇了，“不过他走了也好，我还挺怕他的，一堵墙一样，气势惊人。”

“一点不吓人！”凉末这次就反驳得快了，果然刘鑫又摆出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凉末不说话，低头吃饭。

“他不在也好，咱们今晚不用晚自习，给班长庆祝之后还可以去玩一下，听说江边装了很多灯，晚上才开，可好看了......”

凉末，见识过后世的灯光秀你就知道了，江边的灯很一般，没什么看头，还有就是，我晚上得按时回家呀。

顾北原这边刚到省城，宜市还没有飞机场，他要先坐大巴车到省城再转飞机，从大巴下来，顾北原摸出手机，后悔没把手机留给凉末，这个点在做什么？有老实回出租屋吧？

凉末，没，吃完食堂就回教室了，爬课桌上睡午觉呢，还睡得非常不舒服，不过他还是睡满了一个小时，凉末还是有些困，但是要上课了。

顾北原这边也到飞机场了，少爷什么行李都没带，就带了两筐大枇杷，接待的小姐姐看着两筐枇杷罕见的手足无措，“都托运？”

“嗯，不要压坏了！”

凉末下午就两节课，放学的时间还不到四点，有个一起吃饭的同学今天值日，凉末他们几个都留了下来，帮忙打扫了，出校门的时间就晚了一点，不过论起晚饭来说还是早的。

“走，走，走，这家店我可是老顾客了，去得早才有位置，要是去晚了就找不到六人一起的桌子了。”班长徐强很是兴奋，毕竟是寿星公嘛，他家就是市里的，父母双职工，家里一般不开火吃食堂，他吃腻了就出来吃，之前老换，后来吃到一家店，第一次吃感觉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吃，而且越吃越香，隔几天不吃还馋得慌，他就成老顾客了，几乎每天都来，老板都认识他了。

凉末他们听着也觉得有趣，是得尝尝，六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去了，地方不太好找，在几排居民楼的后面，背靠着江边，看着挺朴素的小店，里面人却不少。

凉末老远就闻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有点像螺蛳粉，但是臭味略有不同，凉末还猜想着这么早就走出广省了？

走近了才看出来居然一个手擀面店，手擀面也有螺蛳粉味了？

“香呀！哎，你们闻到没有？”班长努起鼻子陶醉的闻着，边闻边赞叹。

香？凉末不知道班长说的是不是反话，听说喜欢吃臭豆腐的人闻到的味道也是香的，不知道班长是不是这个意思。

凉末眼神问刘鑫，香吗？

刘鑫眨巴着大眼睛，同桌找我啥事？

阳光开朗大男孩完全靠不住呀，不过凉末也确认了刘鑫肯定不觉得臭，那这臭味哪来的？

还是手擀面就这味道？

班长已经找好了位子招呼他们进去，“老板，六碗招牌素面！”

凉末跟着往里走，一路都是若有似无的臭味，凉末探头看里面的客人，大家点得都是差不多的面，凉末仔细观察了一下，每次有人夹起面条他闻到的臭味就淡点，有人喝汤他闻到的味道就很重，难道是汤的问题？

凉末闻得多了，觉得脑袋有点嗡嗡的，不太舒服。

“末末，干什么呢，来，坐我旁边，老板上菜很快的。”

凉末甩甩脑袋，依言坐了下来，他左边是班长徐强，右边是同桌刘鑫，两人都很兴奋，刘鑫更是起哄，要给班长唱生日歌，菜都还没上呢，唱什么歌，凉末觉得耳朵都有些耳鸣了，他们说话都听得不是很清楚。

凉末再甩脑袋，刘鑫，“别甩了，脑袋里的水晃出来了？”

在哪？凉末反应慢半拍的听出来是他们在打趣自己。

也就晃个神的功夫，老板用一个大托盘把素面端了上来，白瓷汤碗里红黑的汤底衬得面条尤其的黄，难道是鸡蛋面？凉末猜想。

刘鑫却兴奋起来，这下终于可以唱生日歌了。

刘鑫起的头，凉末跟着哼，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却像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自己都听不真切，估计挺难听的，客人们都望了过来，不是众乐乐的望着，是被吵到的盯着。

大家还是坚持把生日歌唱完，刘鑫再拿出大家凑钱给班长买的礼物，凉末之前只出了钱，这会才看到刘鑫买的礼物居然是一对木雕，雕的还是两个非洲血统的大光头，一男一女，两个木雕贴着放就是亲嘴，分开放就是对骂，那个抽象呀，凉末觉得头都疼了。

早知道刘鑫买这个他就不凑这个钱了，幸好他还单独给班长准备了一份礼物，毕竟人家挺照顾自己的，是一副新出的耳机，吃完再悄摸塞给班长吧。

大家已经开始吃面了，四面八方的臭味传来，臭味更加浓郁，凉末尽力集中精力看着自己面前的面，不太想吃。但是不吃的话会不会不给班长面子，毕竟他一直推荐，而今天又是他的生日。

还是吃吧，封闭自己的嗅觉就好了。

凉末勉强自己夹了一根面条，略微使劲把上面的汤水都抖得干干净净，塞进嘴里的时候凉末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吃吧，狠狠心就行。

面条很有韧劲，很用料应该是用心的，味道确实还可以，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吃阳春挂面，特别是现在。

班长跟刘鑫几个吃得津津有味，吸溜吸溜的声音有点大，还有同学在喝那个汤水，凉末更加没胃口了。

“末末，你怎么吃这么慢？是不合胃口么？”

凉末，确实不合胃口，但是刘鑫你就这样说出来让我跟班长情何以堪，果然班长也关切看了过来，凉末只能挤出笑容尴尬的解释，“吃面我喜欢干拌的。”其实是胃已经隐隐作痛起来，他才吃了一根呀。

班长信了，松了口气，“那我去给你拿个碗，你把面条捞起来吃吧。”

班长蹭蹭几步找老板要了一个干净的碗来，还热情的帮他把面条都捞了出来，凉末只得继续吃，每吃一根都有些煎熬，因为胃里的疼痛随着面条的消失一直在增加，这绝对不对劲，但是看其他人都吃得开心，凉末也就没说什么，不对劲的难道是自己？

等把所有面条吃干净，凉末的后背都要湿了，真的好疼。

吃完面条，大家还一起去江边看了灯光，凉末坚持不下去，趁着夜色把自己准备的礼物塞给了班长，“班长，生日快乐，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哈……”

班长还想挽留，不过他也看出凉末没平日那般精神，“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一个大男人送什么，你跟刘鑫他们好好玩吧。”

凉末强笑着转身，走过转角到了他们看不到的角落瞬间佝偻了身体，太痛了。

凉末想进空间喝点八卦井水，他差不多已经把它当万能药了，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不仅没成功，身子还像是撞在了什么屏障上，硬得像钢壳，让他好不容易靠着佝偻身体缓解的那点疼痛直接翻了个倍，人都要痛晕了。

空间进不去，凉末只得去医院。

他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不过还是强忍着疼痛去了最近的医院，医生护士看他痛得浑身都在冒虚汗，赶紧用轮椅把他推了进去，还给安排了急诊，医生用手在他的腹部按压“这疼么，还是这疼？”

医生不停的在问，凉末却开不了口，他感觉自己痛出了幻觉，灵魂跟身体都已经分离了，医生按的哪里他根本感觉不出来，只能一直摇头。

这样不行，医生护士还在检查，凉末深呼吸好几次，终于是可以说出话来，“医生，我可能吃坏东西了……”

一阵兵荒马乱的检查诊疗，最后医生给安排了洗胃，又恶心又难受还疼，凉末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晕过了。

不过洗完胃，凉末确实感觉好多了，医生他还不可以回家，说是要住院观察观察，凉末坚持说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回家，好说歹说医生才说至少观察一晚。

一晚就一晚吧，折腾这么久凉末也累了，不过沉睡之前他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到底是什么呢？

这边，顾北原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开机打电话，关机中，又没充电？

顾北原没缘由的心不静，发誓？哼！

几个发小又来接人了，除了看着就心情不美妙的四哥，还有就是两筐水灵灵的大枇杷。

“哈哈，还是四哥好，还给哥们带特产了。”

顾北原手上转着手机，“给我留一箱，给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