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惊天霹雳

2017年8月30日，晚上19点34分（当地时间）。

亚洲上空，印度领空。

调查队的成员靠在运输机的客舱里的椅背上睡着了，只有寇伯特依然清醒着，他依然对于豪猪几人的死耿耿于怀。

这段时间太多的队友死掉了，有些是死在他眼前，有些是他来不及去拯救。

他把脑袋靠在机舱的窗户边缘，从万里高空看着下方的地面。

此时他们所乘坐的c-160运输机飞行在云层中，这里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地面的一点点声音。

远处的地面从黑暗中突然升起了一团巨大的云朵，紧接着随着云朵在半空中扩张得越来越大，那云朵中开始闪烁起橘色的火光。

核武器？

寇伯特的脑海中立刻回想起这个词。

那团云朵从地面拔地而起，冲破了云层，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蘑菇的形状。橘红色的火光冲天，哪怕是隔着运输机的机舱窗户寇伯特都能感受到那股炙热。

他立刻转过身子低下了头，他想起不能够直视核弹爆炸的准则，拉住了一旁的扶手，把头埋得低低的。

飞机上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注意！我们遇到了核武器爆炸！请所有人员佩戴呼吸面罩，抓好身边的扶手！飞机即将遭遇冲击！”

寇伯特立刻从座位上方取下了呼吸面罩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看到调查队的其他成员也从睡梦中惊醒，正在佩戴呼吸面罩。

他看了一眼自己挂在战术背心上的防毒面具，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戴。

“别想！戴好呼吸面罩！”玛德琳大喊了一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着核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越来越近，运输机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整个机舱内都是各种物体被颠簸得四处乱飞的碰撞声。

寇伯特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座位上的扶手，他看见机舱顶部的灯在不断地摇晃着。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向前推去，他的胸口狠狠地撞在了座位上。

机舱内响起了一片惊呼声，有人被颠簸得摔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抓好扶手！”机长的声音从广播中传了出来，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核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终于过去了，运输机开始恢复了平稳的飞行。

寇伯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他转头看向了窗户，外面原本黑漆漆的云层此时被染成了橘红色，那是核弹爆炸产生的火光。

“我们……我们没事吗？”玛德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寇伯特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核弹爆炸的余波还在影响着运输机，飞机依然在不断地颠簸着。

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运输机也逐渐恢复了平稳，调查队成员们惊魂未定地看着彼此，确认自己没有提前离世，都松了一口气。

约翰把呼吸面罩从脸上摘了下来，立刻大声询问：“这是哪儿？我们在什么位置？”

“好像是……印度领空……”寇伯特的脸被窗外的火光照得清晰可见，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这样说。

“印度？他们在和谁交战？和丧尸打成什么样子了都要用核武器了？”杨思洛也从刚刚的冲击波中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手机打不开了。

“别费劲了，核武器爆炸之后产生了电磁脉冲，你那手机彻底废了。”约翰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翻开之后依旧能点亮。

“怎么你那台就能用？”杨思洛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三防，军工产品，你以为为什么飞机没直接掉地上？军工产品，质量都是有保障的。”约翰也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笔记本电脑的侧面。

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就比其他人的厚重许多，外面有一层厚厚的保护套。

帕特里夏拍了一下约翰的肩膀：“别卖弄了，快点查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约翰把帕特里夏的手拨弄开，低下头操作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行……我的电脑虽然能用，但是没有网络信号的话查不到具体情况。”

“印度军队真是……被丧尸打得都丢核武器了……”剃刀轻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很小，其他人都没听到。

“得尽快联系上联合国，得让他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杨思洛看着约翰说。

约翰耸了耸肩，两手摊开，一脸的无奈：“拜托，我当然知道要怎么做，可是现在没有网络，估计这附近的地面基站全都给Emp给炸没了。”

“这是万米高空，我的大调查员……”帕特里夏无奈地说，“在飞机上本来就不是使用地面基站传输数据的，而是用的卫星传输信号。”

“啊？”约翰有些尴尬，他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难道……”

帕特里夏点了点头：“对，你的电脑也被炸坏了，只不过没彻底坏，还能开机罢了，至少网络连接的部分肯定是被炸坏了。”

“靠！我新买的电脑！”约翰大喊了一声，心疼地看着自己那台已经被帕特里夏“宣布死刑”的笔记本电脑。

“别心疼了，约翰，任务更重要。”帕特里夏冷静地说，她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了远方。

运输机继续在天空中飞行，机舱内的灯光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气氛却异常沉重。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不尽早把一切都调查清楚，那么这样的核爆炸只会出现更多次。

2017年8月30日，晚上22点47分（当地时间）。

澳大利亚悉尼，京斯福特·史密斯机场。

与巴黎的惨状不同的是，悉尼的国际机场灯火通明，几乎还在正常运转，丧尸疫情对他们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只不过是每个在机场的工作人员和旅客都佩戴起了医用口罩。

由于调查队成员们的电子设备损毁，他们不得不去直接找当地的工作人员去联系联合国和世界卫生组织的办事机构，来协调关于调查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相关事宜。

“最新情报……印度在和巴基斯坦交战，核弹引爆之后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几乎都对外失联了，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约翰对调查队的众人说。

“这太糟了，丧尸疫情这么严重，两国居然还在交战……”玛德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匪夷所思。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定吧。”杨思洛看着约翰说。

约翰拿着几张工作人员给他们提供的文件：“工作人员说会帮我们联系联合国，并且借了一部手机给我，我之前的卫星手机也在核爆炸中损毁了。”

“稍等我一下，我去打几个电话，你们可以在这附近找找有没有网吧。”约翰拿着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往远处走。

“去网吧？”玛德琳听了他的话，一脸疑惑地看向杨思洛。

“当然是去上网查一下这个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只剩下他那部手机了。”杨思洛指了指正在打电话的约翰。

“好吧，那我们就去网吧。”玛德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其他人，“大家跟我一起去吧。”

他们一行人离开了机场的候机大厅，向着机场附近的商业区走去。

在澳大利亚的夜晚，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但灯火明亮的商店和餐厅还是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不少生气。

“看起来这里的情况要比欧洲好得多。”玛德琳看着街道两旁的商店说。

“嗯，比美国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帕特里夏想起自己的家乡，更是感到痛心。

“毕竟丧尸朊病体不是从澳大利亚起源的，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杨思洛回答道。

他们来到了一家网吧，推开门走了进去。

网吧里灯火通明，有几个人正在玩游戏或者看电影，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网吧的前台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看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微笑着问道。

“我们需要几台电脑，用来查一些资料。”玛德琳走上前说。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女孩带着他们来到了电脑区，给他们安排了几台电脑。

调查队的成员们围坐在电脑前，开始上网查找关于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资料。

随着他们的搜索，越来越多的信息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公司是一家专门从事肉类出口的大型企业，在澳大利亚乃至全球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全球很多地方的餐饮店都会声称自己使用的是“澳洲进口谷饲牛肉”，而实际上的情况却是，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承包了几乎所有的澳大利亚对外出口牛肉的业务。

“这么大量的出口？”杨思洛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不免有些奇怪。

一来是这么大量的出口，澳大利亚本土的牛肉产出是否能跟得上。

二来是即便是如此大量的出口全部属实，也和那些世界各地的餐饮店的数量是对不上的，看起来“供不应求”。

杨思洛立刻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分享给了调查队的其他几个人。

玛德琳思考了片刻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因为本身产能跟不上，而选择了以次充好？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澳大利亚谷饲牛肉？”

“也有很多店实际上使用的并不是澳洲谷饲牛，但是出于宣传和营销的角度考虑，他们会宣称自己用的是澳洲谷饲牛，这不奇怪。”玛德琳继续分析说。

“有可能，不过这就更麻烦了，如果产地不在这里，那会是哪里呢？直接去问，人家会说实话才见鬼了。”杨思洛用手托住下巴，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让约翰去找警察啊，我不信联合国还扳不动他一个牛肉出口公司了。”帕特里夏看着屏幕上关于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各种资料，她提出了一个更直接的解决方案。

几人核对完了手上的信息，记录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就离开网吧去找约翰汇合。

约翰已经联系完了联合国和世界卫生组织，在机场外的马路上和寇伯特还有剃刀一起等他们过来。

“我们查了一些消息，可能要悉尼这边本地的警方协助我们调查这个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他们的牛肉出口量大得惊人。”帕特里夏对约翰说。

“好，这些事情交给我去办。”约翰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两辆黑色厢型车。

“那是联合国派来的，我们今晚先去找地方休息。”他说着就朝那辆车走了过去，几人也纷纷跟上。

2017年8月31日，早上8点39分（当地时间）。

澳大利亚悉尼，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总部。

“我是联合国调查员，约翰·克塔斯基，我要找你们的负责人谈话。”约翰对前台的工作人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悉尼当地的警员。

“好……好的，请稍等……”

前台的工作人员显然被约翰的阵仗给吓住了，她急忙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就急匆匆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是这里的经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中年男子看着约翰问道。

约翰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说明了来意。

经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和不安，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联合国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请跟我来，我们去会议室谈。”经理带着约翰一行人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

会议室内，约翰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公司的牛肉出口量如此之大，是如何保证供应的？”

经理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们公司拥有先进的养殖技术和加工设备，可以保证牛肉的质量和供应。”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公司的出口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澳大利亚本土的牛肉产量。”约翰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事实。

经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显然他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这……这……”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约翰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请你直截了当一些，我不是来抓你的，我需要的是真相。”

经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快点，我的时间很宝贵。”约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那几名警员也死死地盯着经理看。

经理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好吧……我都说，牛肉确实不全都是我们本土产的，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一批谷物饲料有大问题，那批谷物饲料是我们公司从美国进口的，牛吃了没多久就全死了，所以我们今年的产量非常低……”

“美国进口？哪个城市的？哪家公司？”约翰皱起了眉头，他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

“联合州克莱斯堡，那里有一家专门生产谷物饲料的公司，我记得叫……叫卡斯特谷物饲料公司。”经理的声音有些颤抖。

“果然……”约翰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这一切又成了闭环了，联合州是最初爆发疫情的地方，而进口的谷物饲料就是从联合州来的。

“所以你们把那些死掉的牛都出口掉了是吗？”约翰顺着这条逻辑线继续往下推理。

“不不不！绝对没有！”经理慌忙摆手，“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的，那些死牛我们全都处理掉了，绝对没有流向市场。”

约翰刚刚舒展的眉头，这下又紧锁起来：“那订单上那么多的空缺，你们是怎么补的？”

“我们从……从日本进口的神户牛肉……那些牛肉据说和澳洲的谷饲牛肉品质不相上下，为了填上这个空子而不至于赔款，所以我们买了非常多的神户牛肉……”经理的话语渐渐低沉，他的脸色苍白而沮丧，仿佛整个公司的未来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约翰听着，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越来越超出他们的预料了，这下朊病体的溯源又到了日本。他隐隐有预感，日本也不会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这些神户牛肉的来源，你们查证过吗？”约翰冷静地问，他需要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

经理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们……我们确实查证过，那些神户牛肉都有正规的进口手续和检验报告，我们以为……”

“以为什么？”约翰追问。

“以为这样就没问题了……”经理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约翰的眼睛。

约翰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对经理说：“我需要看到那些神户牛肉的进口文件和检验报告，立刻。”

经理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刻让人取来了相关文件。

约翰接过装满文件的文件袋，对那几名警察说：“接下来交给你们了，我的问题问完了。”

经理急得叫出声来：“你不是说不是来抓我的吗！怎么出尔反尔！”

“是吗？我有说过吗？”约翰坏笑着看向一脸惊恐的经理，带着文件袋走出了这家充满了欺诈的公司。

约翰走出会议室，穿过走廊，回到了楼下的停车场。

杨思洛几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他们看到约翰走出来，都迎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玛德琳率先开口问。

“不容乐观，看起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日本。”约翰把文件袋递给了玛德琳。

“日本？那里疫情情况怎么样？”玛德琳接过那厚重的文件袋，看着他问。

约翰耸了耸肩：“谁知道，不过他们国土面积那么小，土地十分狭窄，城市规划也十分密集，一旦爆发丧尸，可能很快就会守不住吧。”

杨思洛问：“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约翰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看向杨思洛：“先把那个文件袋里面的文件核对一下，看是哪家公司出口给的澳大利亚，我们才好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