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碎
老爷子看了他的脸色，料想情况不太好。
“说吧，是个什么情况？”
许明涛叹了一口气。
“他这是长期没吃好没睡好，又心情郁结，把身子拖垮了。
至于风寒，就是因为他的身子垮了，才很容易感染风寒，风寒倒是小问题，在下这就为他医治。”
说着给二老太爷服用了治疗风寒的药丸，又为他扎了十来根银针。
暗卫和下人们则齐动手，为他煮来了肉沫青菜粥。
服了药扎了针，又吃了东西。
小半个时辰后，风寒的症状明显减轻，他也有力气坐起来与老爷子闲聊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李氏和雪儿为何要把我弄晕，送来这里关起来？
那时候，我的身子好好的，能吃能睡，可没给她们添过麻烦。”
老爷子见他身子虚弱，根本经不起大的刺激，决定暂时不谈正事。
“不管她们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是将你送来这里不管不问，让你被人虐待的理由，等我回去，定会好好与她们算总账。”
二老太爷仿佛见到家长的孩子般，有了底气。
“那个李氏简直不孝，雪儿也跟着她胡闹，把我害成这样，是该给她们点教训。”
老爷子拉起他的手轻拍，“你放心把身子养好，我会在这里陪你住些时日，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这个当大哥的还在，一定如以前般护你周全。”
二老太爷乐得直点头，“嗯，除了爹娘外，只有大哥对我最好。
李氏那个毒妇，若不是她为益辉生了一双儿女，我定让益辉休了她。”
老爷子附和着，就在他的房内住了下来。
兄弟俩像小时候般，挤在一张床上，摆着哪哪有新奇玩意儿，哪哪又要打仗的闲龙门阵。
三天后，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下，二老太爷的身子渐渐恢复。
这天，兄弟俩在庄子附近走了一圈后，回到屋内歇息。
老爷子打开了话匣子。
“守义，这次大哥出去游玩，见识了好多之前没见识过的东西。”
二老太爷一脸向往，“大哥，快给我讲讲。”
“我遇到了一位得道高僧，他给我讲了很多稀奇事。
他说，这人啊，是有因果轮回的，他还给我讲了好些人死后轮回，记得前世过往的故事。”
二老太爷连连点头，“人们常说上辈子积了德造了孽，这辈子会如何如何，我只当是说说的，从来不曾信过。
得道高人这么一说，倒不得不让人信服了。”
老爷子又接着道，“尽管听了大师的话，我还是不太信，只当是听了个新奇，人死了就死了，怎么可能轮回还记得前世的事？
可现在，我信了！”
二老太爷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大哥，莫非你记起前世的事了？快说给我听听。”
在老爷子的示意下，许明涛先给他服用了一颗防心疾的药丸。
老爷子这才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相信大哥吗？”
“信啊，若护我一辈子的大哥，我都不信，我还能去信谁？”
“那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你能做到吗？”
二老太爷看自家大哥一脸严肃，拍了拍胸脯，又点了点头。
老爷子沉痛道，“守义，过往的今年六月十八，也就是一个多月后，我们穆氏全族几百口人一天之内，全被灭了，现在正一步步在按过往的事情走。”
二老太爷大惊失色。
“大哥，为什么会这样？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们死了没关系，族中好几百口人呐。”
“守义，我们死了真没关系吗？”
“大哥，爹娘为我们取名叫守仁守义，就是要我们知仁孝礼义，知晓大义，如今为了族人，我们死了又如何？我们活到如今这个岁数，也够了。”
老爷子看着他，“那若是连我们的儿孙都要死，才能救大家呢？”
“为何？到底是为何？”
老爷子也不再探他的口风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守义，三月十六，歌儿在宫中落水，回府昏睡两天，你可还记得？”
“记得，她好后还来府中看我，她来看过我后，李氏和雪儿就把我送来这里了。”
“你可能不知道，歌儿落水，是雪儿故意撞的，因为她与林家那小子早已暗中有私情，嫉妒林贤妃赏了歌儿一套首饰。
歌儿昏睡醒来，说是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梦中她出嫁当天，被林家小子虐杀，雪儿取代她嫁进了永国公府，穆氏族人除了你们二房外，全被斩首，而益锋和磊儿他们的头颅，被益辉父子斩下送进了宫……”
老爷子把穆云歌的梦，以及醒来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仔细讲给他听。
“如今，大皇子被三皇子重伤，二皇子被三皇子杀于天牢，皇上服了三皇子的毒丹，卧床不起，三皇子监国，一切的一切，都在按歌儿的梦境走。
所不同的是，歌儿提前做了一些防范，他们针对歌儿的事没成。”
“李氏、雪儿、益辉，他们怎么敢……”
二老太爷“噗”地吐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守义！”老爷子心痛难当。
许明涛早有准备：“老太爷，请您先让开，让在下给老人家医治，您别太担心，他之前服用了救命药，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
经过两个时辰的紧急救治，二老太爷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抓着老爷子的手，“大哥，我万死难辞其咎！”
老爷子宽慰道，“若是益辉他们父子能及时收手，益锋也不会怎么他的，一切就看他如何决择了。”
二老太爷老泪纵横，“逆子啊，雪儿啊，他们怎么能如此傻，被人蛊惑，向自家亲人下手？
难怪他们要把我送到这里关起来，是怕我坏他们的事啊。”
他抹着泪，“大哥，养不教父之过，你别拦我，让我下去向爹娘认罪，向族人认罪！”
“守义，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自己为了一己私欲，来时歌儿再三说，你不知情，说此事不会牵连益祺他们一家。”
“可我无颜面对族人，无颜面对歌儿，她是多么优秀良善的一个孩子啊。
可笑我还许诺，她和林家小子成亲时，要送她一份厚礼。
哪曾想，那一场婚礼，竟是我的儿孙送给她的葬礼，这叫我怎么活啊？！”
他说着，凄楚一笑，用力咬向自己的舌头。
早有防备的穆春，一掌劈在他的脖子上。
老爷子抱着他，也哭得肝肠寸断。
骨肉相残，血亲算计，这个世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