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恐怖的医学交流会
说实话，上流社会过得真是轻松又愉快。
这里见不到满面愁容，全身脏兮兮的各种工人，农夫。
有的只有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暴露又风尚的女人。
莱恩从早餐摊离开之后，没有立刻返回医学会总部，而是找了一个人流最大的十字路口。
买了一份报纸，站在原地假装看报纸，实则暗自观察路过的那些行人。
他脑海里开始计划，接下来真正要做的事情。
虽然说他现在还只有一个草台班子。
唯一得到的一张支票还是通过恐吓的手段取得。
但莱恩依旧很满足。
如果把现在当做起点，那已经远远超过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矿主里尔为什么会给支票？就是因为被吓住了。
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矿主里尔是什么人？
是一个生意人，这个人刚刚失意，能够通吃黑白两道的同时，却也失去了真正跟那些上层权贵人士交流的渠道。
只要永远把握好信息差。
永远塑造好形象。
莱恩甚至觉得，可以考虑把这位矿主里尔，当成他事业起步的最大钱袋子。
甚至是最后背黑锅的那个人！
但首先还是要拥有自己的团队。
毕竟就算是恐吓也好画大饼也好，一个人总会给对方势单力薄的错觉。
人多势众，才会让别人觉得你不好欺负。
萨斯医学会终究只是一个能够狐假虎威，用来借皮的地方。
不是一条心，目标都不一样。
貌合神离，真正的同床异梦。
莱恩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人在这个波澜壮阔又充满黑暗的世道闯出一番事业。
他需要帮手。
而建立一个团队首先的目标就是要做事。
通过做事，把人才聚集起来。
专业的事情需要有专业的人来干，莱恩知道应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第一件事就是要想出一个真正的计划……
所谓恐怖策划，只是用来欺骗恐吓里尔的，莱恩根本没有打算真正去落实。
实际上，暂时也无法落实。
但如果……
如果借助这个恐怖计划的名义，在它下面列出一个子计划呢？
以这几次接触后，莱恩对矿主里尔，和这个时代大部分商人，贵族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考量印象。
换皮套壳这种事情，短时间内他们是发现不了的。
而且只要不祸及到他们自身，还会痛快的掏钱。
里尔眼里，莱恩是恐怖活动策划与执行者。
萨斯眼里，莱恩是一个真正关心和热爱新医学事业的绅士。
但莱恩知道，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响自己团队在普通民众中的知名度。
怎么在最短时间内打响知名度？
发钱，发粮，杀人放火，治病救人。
莱恩选择治病救人。
但这样，就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萨斯·汀的医学会不可靠。
真要被普通民众标上和他们一样的标签，那么想最后打响的知名度就是恶名了。
所以得找那种人气高的医生。
然后和这个医生合作。
而非常巧合的是，这个国家正好有一个非常符合这一条件的人选。
皇室公主南茜·洛佩兹。
从成年以后就开始不断为平民医治疾病，拥有漂亮的身材和脸蛋。
最重要的是，据说她并不会把平民当成畜牲那样鞭打冷对。
被称为像天使一样的姑娘。
如果能找到这位公主进行合作，甚至说服她成为真正同伴之一。
那么，莱恩相信接下来，打响知名度的一系列计划必定会非常顺利。
确定好了计划之后，莱恩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不再从路过的那些衣冠绅士里寻找目标。
他的目标已经确立。
南茜公主，传说中像天使一样的美人！
甚至有民间传闻，她是千年间皇室出现的唯一良心。
皇室的良心啊！
“得想办法见一见！”
莱恩把报纸叠好，收起快步离开。
……
万事开头难，想要在组织创建初期就把名气打出去，注定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皇室良心南茜公主并不是那么好见的，就算是从前替平民治病的时候，这位公主也全程都拥有一大堆骑士保护。
甚至有小道消息传闻，为了保护这位公主的安全，皇室特意竖清了一整条街道，作为公主用来医治平民的专用场所。
至于街道上原本的那些普通人，他们的下场，有没有得到补偿，这就不为人知了。
当然，这一切依旧不影响南茜公主在普通人群中的影响力。
特别是在和皇室那些不把普通人当人的东西对比的情况下。
而现在，因为皇帝被贵族们联合起来砍头，皇室开始特意保持低调。
南茜公主不再出来医治平民。
莱恩身上虽然揣着一张支票，穿着打扮也人模狗样。
但想要凭借这些进入皇宫……
嗯，除非女装扮成女仆混进去。
但，这种方法不可取。
毕竟两人身份地位悬殊的天差地别。
莱恩还抱着空手套白狼画大饼的想法，希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打动这位南茜公主，俗称白嫖。
这种情况下，两人第一次见面必须正经，正式。
夜晚再一次悄悄降临，莱恩满身风尘的回到医学会总部给他准备的房间。
手里是厚厚一沓资料，全都是关于南茜公主的。
收集资料的过程并不难。
无论是上层社会聚集的餐厅舞会，还是下层居民聚集的集市，莱恩都混的如鱼得水。
加上南茜公主算得上是皇室成员中最喜欢抛头露面，最具传奇的那一位。
莱恩甚至连这位公主的某种画像，都收集到不少。
只能说无论在哪个世界，人们最基础的底层欲望都很真实。
把那些画册放在一旁，莱恩开始整理收集到的那些文字信息，南茜公主是死去皇帝的最小的女儿，从小就异常聪慧，长大之后，迸发出超越普通人的美貌。
同时，她还积极学习原本旧医学，又融合从新大陆传过来的新医学。
在整个国家的医学圈子当中，闯出了美貌与智慧共存的名声。
再然后就是放下身段，为贫民接诊治病。
大部分资料里对这位善良的公主都充满了憧憬，赞许，期望的感情。
莱恩回想起之前从矿主里尔得到，的那些皇室贵族辛秘，心思百转之下，已经有了完整的说服公主的计划。
但首先，他得想办法跟这位南茜公主见上一面。
他需要一个“入场券”。
一个和这位南茜公主接触的机会。
但现在因为皇帝被砍头的原因，想通过贫民普通的方式接近这位公主，已经是奢望。
莱恩默默打量医学会为他准备的这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书架，上面都是新医学相关的书籍。
“根据各种资料来看，南茜公主并非是一个固步自封的人，她同样喜欢进行学术之间的交流……”
“刚刚打听消息时，正好听到近期似乎有一则新旧医学的交流会……”
莱恩脑海里最近收集到的信息不断拆分重组。
他看着医学会书架上的那些医疗书籍，嘴角微微上扬。
之前在酒桌上，他听人说过，这个近期要展开的医学交流会，给萨斯·汀发过邀请函。
他可以通过这个邀请函，进入这个新旧医学交流会的现场，见到公主。
完整的计划形成。
莱恩把散落在桌子上的资料重新整理，随后走出房间，敲开了萨斯·汀的房门。
“萨斯先生！我们有一个机会！”
“……?”
萨斯正在房间里低着头回想着那些成群结队从自己父亲庄园被赶走的私生子们。
突然就看到莱恩从外面敲门而入，一脸兴奋的样子。
萨斯思绪被打断，完全摸不着头脑。
机会？什么机会？
把那些私生子解剖的机会？
可那样做犯法呀！
……
萨斯·汀的房间，两人相对而坐。
中间的桌子上放着红酒，酒杯和雪茄。
这些东西依旧是莱恩从一旁的放置架上翻出来的。
不得不说，无论是卖相还是品质都比里尔那边的更胜一筹。
“萨斯先生，我敬您一杯！”
萨斯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他刚才莫名其妙就被莱恩灌进去了一整杯红葡萄酒。
眼看又要被灌进去第二杯，萨斯连忙抬手阻止。
“等一下，这是要干什么？”
“萨斯先生，抱歉……原谅我有些激动，事实上今天一整天我都在暗中调查各个阶层各种人口中我们萨斯医学会的形象，事实远远要比我想象中和原本了解到的情况更糟……”
莱恩捧着红酒杯，灯光照映下，玻璃器皿中闪耀着如同红宝石般耀眼的光芒，和他脸上那副愁苦疲惫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萨斯见到这一幕，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昨天晚上听莱恩说过的某一个词，鞠躬尽瘁。
“莱恩先生，您不用那么累，慢慢来，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莱恩看着酒杯里的葡萄酒并没有喝，而是叹了一口气之后，把它放在桌子上，随后，脸上又很快恢复振奋。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在空气中狠狠一挥。
随即扭过头，语气也变得兴奋。
“萨斯先生，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莱恩把重新整理的资料递过去。
萨斯接过莱恩递过来的那一沓纸，翻了翻，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
最后犹豫片刻，他还是迟疑的问道。
“你说的机会是指……南茜公主的……人体绘像？”
“……当然不是！”
发现闹了一个乌龙，莱恩赶紧把那些画像抽回来，把另一摞整理好的纸张递过去。
“这？你是想借助南茜公主的影响力推广我们医学会？”
萨斯翻看着被整理好的有关南茜公主的资料，和资料附录上的大致计划，一时间，惊讶于莱恩的胆大包天。
虽然皇帝被砍头了！
但那毕竟是一位公主！
“公主，并且亲民，还医术高超，这可真是太符合我们医学会的内核了，如果能把她拉到我们医学会的话，那我们的影响力不就一瞬间变大了吗！”
“可皇帝被砍头之后，皇室就低调谨慎许多，要怎么才能说服南茜公主呢？”
“想要说服南茜公主，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一个能够接近公主的机会！”
“接近公主的……机会？”
萨斯下意识想到贵族之间流过的那些刺杀手段。
他看了一眼风尘仆仆，满脸诚恳的莱恩。
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能够舍身推广新医学的前辈，感想，敢做，大胆！
“萨斯先生！怎么样，猜到我想说什么了吗？”
莱恩看着萨斯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看来这位恐怖医学教派的头目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
萨斯还在思考其中的细节。
“萨斯先生？”
“……”
萨斯已经开始排除使用第三种蒙汗药的可能性。
“萨斯先生，不如这样，我们把各自心中的答案写在手心，然后一起张开手掌，怎么样？”
“这是个好主意，既有趣，又能体现我们之间的默契！”
萨斯欣然接受并且拿出两根羽毛笔，微笑着递给莱恩一根。
萨斯觉得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既优雅又绅士。
还带着一种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两人很快把答案写在手心。
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微笑着同时打开手掌，异口同声的说道。
“绑架公主（医学交流会邀请函）！”
“绑架……公主！”
莱恩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突然就理解了这段时间以来里尔从来没有对他伪造狂徒身份有过怀疑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里尔已经在萨斯·汀身上见到过这种疯狂了。
“哦，原来是医学交流会邀请函啊……”
萨斯语气有些放松，同时，还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失落。
“没错，就是邀请函！”
“邀请函，这个……”
莱恩看着支支吾吾的萨斯，察觉到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萨斯会很痛快的交出邀请函。
但事实是，萨斯犹豫了。
他居然犹豫了！
为什么？
“莱恩先生，有一些事情，您可能不太了解。”
“什么事？”
“就是，诶呀，其实就是一些小事情。”
“小事情？”
莱恩觉得不像是小事情。
“您知道我们萨斯医学会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解剖人体总结经验？”
“是，但不全是。
我们医学会的根本宗旨其实是挑战权威，挑战那些已经落实守旧还墨守成规不肯悔改的所谓权威！”
“嗯，所以……？”
莱恩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邀请函嘛。
这就是最近要开展的那个医学交流会的邀请函。”
萨斯从一本书里拿出邀请函，随后又热情的补充道。
“除了邀请函以外，我这还有上好的板甲，长剑……
要不要准备一匹马？这样逃跑的时候也能快些。”
“板甲，长剑，逃跑用的马……这是去参加医学交流会？”
“当然只是去参加医学交流会，这一点大可放心。
只不过因为萨斯医学交流会最开始成立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权威医生并不太瞧得起我们，甚至不愿意和我们讨论医学。
所以我们采用了一点点比较激进的方式去激发他们和我们讨论医学的热情……”
“比较激进的方式……具体指什么？”
“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比如把他们先祖的尸体挖出来，当众解剖后又重新塞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