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废石观音

西门吹雪的手离开剑柄, 上官丹凤便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了。石观音从半空中落下, 雪白的衣裙上已经染上了点点红梅, 髻散乱，说不出的狼狈。

“嗬嗬嗬~”石观音一手撑着地面, 咯血不止。

那一身被剑气所伤的伤口看似可怕, 实际上却没什么很严重。像他们这个层次的高手, 都有内力护体, 一般的外伤并不要命，石观音最严重的还是内腑伤势。

楚留香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搀扶，石观音猛然起身，正要出手。却见面前一道剑光闪过，石观音出两声闷哼，双腕之上血迹淋淋。

楚留香犹豫了一下, 终究没有说话。

杨簌歌一手抱着琴, 居高临下地望着石观音, 微微皱了皱眉。

石观音恨恨的看着杨簌歌, 那种恨意已经超越了当初对将黄山世家灭门的华山七剑。石观音浑身冷仿佛回到了被人追杀，流落扶桑的年华。

那时候, 黄山世家被灭, 她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杀, 偌大的中原竟无藏身之处。最后不得不坐船流落扶桑，因为水土不服, 加之囊中羞涩, 饥寒交迫, 几乎病死路边。

那是石观音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日子。她喜欢所有人跪在她的脚下祈求，却不喜欢仰视别人。那会让她想起不开心的日子。

石观音本也是个可怜人，为了报仇杀死华山七剑自是无可厚非。江湖仇杀除了正义与公理之外，更多的是弱肉强食。华山七剑与黄山世家乃是世仇，但是动辄灭人满门也绝非正派所谓。有些事做过了，迟早都要还的，华山七剑种下了这个因，就必要承受这个果。

若是事情到这里结束，李琦为报家仇，卧胆尝薪十年矢志不移，也算的上是一桩佳话。可惜的是李琦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成了一个人人畏惧的女魔头。

杨簌歌一脚踩在石观音肩头令她动弹不得，给她灌了一包化功散。觉察到内力的流失，石观音顿时惊慌不已，她想要将药粉吐出来。可是那化功散入口即化，并非她能够逼出来的。

杨簌歌切了内功，轻轻拨弄琴弦，治疗上官丹凤的内伤和石观音的外伤。眼看着石观音身上的外伤迅速愈合，楚留香吃惊的眨了眨眼睛。

“丹凤，让她洗漱更衣，带她去见小灵。”

“我知道了，簌歌姐姐。”上官丹凤连忙答应道。

楚留香需要主角光环才能打败的石观音竟然被杨簌歌打败了。哈哈~我琴姐姐果然是粗大腿！

石观音被废了内力，断了双腕手筋，以上官丹凤的武功足以应付她。上官丹凤也不客气直接取了一条白绫，绑住石观音拉着她便走。

楚留香顿了一下，走向西门吹雪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有些惊讶道：“楚香帅怎么会跟石观音在一起？”

楚留香摇头苦笑道：“是在下不慎，竟然以为——”

杨簌歌的琴已经背回背上，微笑道：“方才之事，多谢公子援手，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楚留香，久闻长歌门杨门主之名。”

杨簌歌对这位楚香帅也算是久闻大名，知道他与陆小凤一样有些怜香惜玉的毛病。石观音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外貌上看起来确实二十几岁的模样，立时变明白前情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香帅，正好陆小凤也在门中做客。楚香帅若是不弃，不如留在长歌门赏一赏这千岛的湖光山色。”

“承蒙不弃！”楚留香道。

与陆小凤一样，楚留香也是个好奇心极重的。长歌门风光优美，还有美酒知己，更有他想知道的事情，就是赶他也未必愿意走，就莫说杨簌歌亲自邀请了。

杨簌歌请了楚留香前往主院，路上令人去寻陆小凤过来。陆小凤虽然在长歌门，但却是个闲不住的。说要帮忙寻找石观音的下落，人倒是不知踪影了，多半是在长歌门附近的镇子上耍玩。

石观音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美貌，她虽然对杨簌歌等人恨之入骨。但是杨簌歌让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却不会拒绝。

只是长歌门中一时半会自然找不出石观音贯穿的衣服，上官丹凤本来让侍女随便找了一身衣服给她。偏偏石观音宁愿光着身子都不愿意穿侍女的衣服。不仅不肯穿，还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副这种衣服不配上她的身的模样。

上官丹凤气得想拿鞭子抽她。被废了武功的石观音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她可不怕。

只是想到杨簌歌之所以治好石观音的外伤，让她带人去见南宫灵。多半是希望石观音和南宫灵之间做个了断，也免得南宫灵日后想起此事，以为遗憾。

若真抽了，却刚好能让石观音施苦肉计，她才不会笨的上当呢。若是到时候南宫灵因此心软，反而不美。

最后，上官丹凤从自己包裹里找了一套未曾上身的华丽衣裙给石观音。阎铁珊很疼爱上官丹凤，总觉得上官丹凤是个公主，应该跟公主一样锦衣玉食。

每季，阎铁珊都会给上官丹凤定制许多华丽的衣裳和饰。不过，上官丹凤并不喜欢搞特殊，平日里穿的与七秀弟子并无不同。倒是饰自己挑选一些，又拿一些送给朋友。

那些华丽的衣裳虽然不怎么穿，可是上官丹凤也会在包裹里放两三套喜欢的备用。她与石观音身形差不多，衣服给石观音倒也合身。

衣裙是全新的用的又是上好的绸缎丝裙，石观音总算满意了一些。

上官丹凤方才被石观音气疯了，石观音又光着身子。虽然都是女人，但是上官丹凤可没有盯着另外一个赤身的同性细看的癖好。

这会儿石观音穿了衣服出了，一副搔弄姿的模样，上官丹凤不由多看了两眼。只是这一看，上官丹凤却吃了一惊。

石观音将散落的丝拨到耳环，娇声道：“你不是说奴家是老妖妇丑八怪么，怎么竟也看呆了？”

她的声音依旧娇滴滴的，却带着几分阴冷的寒意。

见上官丹凤不答话，石观音冷哼道：“也不知道拿面镜子给奴家照一照，没有镜子，奴家如何梳妆打扮？”

“簌歌姐姐让我带你去见小灵，你以为是会情郎吗？”上官丹凤丹凤嘲讽道，“打扮的花枝招展，你要去出卖，我也不是拉皮/条的老鸨。”

“你这是嫉妒奴家？”

“嫉妒个鬼！”上官丹凤嘀咕道，“老妖妇！”

想到石观音对自己容貌的看重，上官丹凤不想她见到南宫灵之前横生枝节，只得忍下。

上官丹凤领着石观音到了客院，南宫灵正坐着呆。江流不放心徒弟又不好打扰他，就躺在屋顶上喝酒。

“小灵！”上官丹凤道，“簌歌姐姐让我带石观音来见你。”

“石观音？”江流先看到石观音，待看清楚，吃惊的差点从屋顶上滚下来。

南宫灵也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多言。

南宫灵与石观音进屋说话，江流跳下了屋顶就和杨上官丹凤坐在院子里等。他们知道南宫灵叫石观音进去说话，定是有些话不想别人听到。

倒也不是不信任他们，想要隐瞒，想来多半是怕难堪吧！

江流和上官丹凤都没有刻意去偷听，房间的膈应也不错。屋中的人只需说话不要太过大声，外面的人并听不到。

“怎么一天功夫石观音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江流呷了一口酒，随便问道。

“不是一天功夫，是不到一个时辰。”上官丹凤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今天石观音竟然勾搭了楚留香游湖。”

“楚留香？”江流有些意外，“他来了长歌门，还跟石观音游湖？”

陆小凤和江流也是酒友，故而倒是听陆小凤说过另一位酒友楚留香。楚留香在大明的名声甚至超过了剑神西门吹雪，江流在大明玩过一段日子，也是听说过的。

石观音看着貌美，但是——

“没想到这位楚香帅这么重口味！”江流咂舌道。

石观音的年龄是其次，重要这个女人完全没节操啊。不过，想到楚留香也以风流著称，想来也是个没节操的，倒是能够想得通。

最关键是关于石观音那些男宠的下场。说到底，楚留香还是比较重口味啊！

“对了，你刚才说楚留香和石观音游湖，然后呢？”

“然后，我这么倒霉在湖边啊！”上官丹凤道。

“你是不是叫她老妖妇、丑八怪了？”江流兴致勃勃道。

上官丹凤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你不该去七秀坊，合该是我们丐帮的弟子。”江流朗声笑道。

“哼~”

“快说快说，石观音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簌歌姐姐赶到，将她打败，废了武功。簌歌姐姐让我带她去沐浴更衣再来见小灵。石观音沐浴更衣之后，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一听到杨簌歌击败石观音，江流脸皮微抽。都说丐帮打奶，江流表示心里苦啊。丐帮打奶，那也要看那个啊？

像杨簌歌、楚绮罗这样的，就算人家切了相知、云裳心经，他也不敢出手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