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莫尔卡的拜访

羽佳的出现，对莫尔卡来说绝对是个意外。 事实上对羽佳自己来说都是个意外。

定下了与巨人之间的秘密协议，不管是新君王还是旧君王都不得不乖乖地离开雅典，毕竟巨人族的耳目都紧紧地盯着，他们可不像其他血族一样那么好藏。

而羽佳算是个例外，这个不像血族的血族其实是半个医生，在巨人族的眼中他压根就算不上血族君王。在血族眼中，他甚至不算个血族。

先前因为领地的初步分配，他本来就住得距离雅典不远。后来雅典爆了瘟疫，他便多事的跑了过来。这才刚进入雅典还没向希腊政府报备，就接到了奥林匹斯山的通知——亚当到了。

也因此，他幸运地成为第一个来到亚当面前的血族君王。

羽佳领着莫尔卡走进静悄悄的神殿。

巨大的神殿，林立的巨柱，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空荡荡的世界里只有一片脚步的回音，月光下，这一切显得异常清冷。

许久，他们才走长长的直道，爬上二十多米高的阶梯，来到亚当的面前，恭敬地跪下。

“殿下，莫尔卡来了。”

“尊敬的血族皇帝，您的仆人希腊政府派遣我来问候您的安康。”莫尔卡并不确定亚当是否还认得他，或者说亚当是否愿意承认那段历史。对于许多地位较高的人来说，某些过去是他们不愿提及的，贸然提出，甚至莫尔卡直呼亚当的名讳，都很可能会惹火亚当。

没有任何的火光，亚当就这么慵懒地躺在主位上——那是雅典娜的位置被挪开之后特别设置的椅子，就好像东方的龙椅一样大而舒适，可坐可躺。

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分别立着两个人，一个是刚来到西方还对这里陌生无比的玄武。一个则是刚刚恢复了美貌，穿上一袭紫色长裙妩媚无比的蔷薇。

相对于依琳、银铃、小狐狸，蔷薇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她有一种成熟的味道，举止优雅，是一个雍容华贵、谈得上倾国倾城的熟妇，浑身上下无不流露贵族气息。在幽暗的神殿中，月光下更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如果不是站在亚当的旁边，莫尔卡恐怕会以为这是哪个大家族的小姐。而站到亚当身边，这女人的身份就不再一般。

纵使如此，莫尔卡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直到蔷薇现了，还以一个妩媚的微笑，才直接将莫尔卡的眼神吓了回去。

“我的莫尔卡侯爵，很高兴见到你。”亚当朝他点了点头，坐起身来，伸手一招，一旁的玄武连忙送上了椅子。

不过那椅子并不是真正的椅子，它没有椅脚。

玄武打了两个手势，用灵力在空中直接凝结出椅子的坐垫与靠背的形状，然后用幻术给它上了色而已。这灵光一闪的一幕，看得莫尔卡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神术？太神奇了，居然能凭空变出奇怪的椅子！

直到这一刻他才开始仔细地打量玄武，这是一个明显来自东方的老人。

头斑白，长长的眉毛一直垂到了腰带的位置，看起来年纪应该很大，可却皮肤光洁，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一些疲倦。身上的道袍看起来质地非常好，可却残破，就好像刚经历过大战一样。

不过，那梳得整齐的须让玄武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狼狈。

道士？这个又是哪里来的？是东方的使者？

应该不是使者，感觉亚当与他的关系是上下属一样的。但亚当怎么会有东方的下属呢？

带着满脑子疑问，莫尔卡悻悻地站了起来，坐到舒适、无脚的高背椅上。

不管怎么样，从亚当刚刚那句“我的莫尔卡侯爵”里，起码可以断定亚当并没有觉得两人先前的来往有什么不好，甚至主动提起引为笑谈，这也可以理解为亚当承认与莫尔卡这份交情。

“殿下。”

“叫我亚当吧。”

“……”狠狠地犹豫了一翻，莫尔卡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亚当……，现在的情况究竟是……”

亚当一摊手，答道：“就这样咯。”

“这么说，局势已经稳定，不会再有战斗咯。”

“有——”亚当拉长了声音答道：“肯定会有，而且会很多，但不会是再这里。”

“不是在这里？”不在雅典就行，莫尔卡的心头大石总算是完全放下：“那现在巨人，血族全部都归属您统领咯？”

“可以这么说。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能帮我会尽量帮，也算是答谢你之前的‘提拔’。”亚当说着，笑了。

“谢谢……”

莫尔卡可不大笑得出来。那也能算“提拔”吗？这么说是亚当真的心存感谢还是另有用意，他现在还不清楚。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仔细推敲。

面对这位西方血族皇帝，实际上西方的霸权拥有者，他可不敢掉以轻心，必须仔细地推敲每一句话避免有任何遗漏，任何一点疏忽、揣测失误都有可能给希腊带来灭顶之灾——他对希腊来说，比之前的宙斯更为具有分量。

“说说，你现在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帮你解决的？”

“麻烦是有，但……暂时还不需要亚当您动手帮忙。”对于亚当的热情，莫尔卡有点受宠若惊。

见到对方的小心翼翼，亚当也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奇怪，在他到来之前，亚当便知道他现在身负重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随心所欲得起来的，就是没心没肺了。

亚当淡淡地笑笑。

不需要帮忙？从窗口眺望出去就知道希腊政府现在的麻烦有多大了，还不需要帮忙吗？

既然你不敢提，就我来帮你说吧。

亚当站了起来，对莫尔卡说：“走吧，我们出去散散步。”

“出去……散步？”

莫尔卡有点无法理解亚当的做法了，这个时候出去散步？

外面，整座山可到处都是血族和巨人啊，还有地方散步吗？再说，他们现在还跪在那里，亚当就没打算先接见他们吗？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享受这种让他们等待的感觉。

在他面前，一切都必须按照他的意志为转移，所有的生灵都是蝼蚁。

莫尔卡感觉亚当脸上的笑容仿似那些在街边斗鸡的人，所有的人，都是他放到擂台上的鸡罢了。这个人比之前奥林匹斯山的主人宙斯更加傲慢，庆幸他对希腊政府，或者说对自己还算比较亲切。

也许，这已经是目前所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

月色下，奥林匹斯山顶，亚当带着莫尔卡散步。

这就是血族皇帝吗？莫尔卡跟在亚当的身后看得心惊胆颤。

在他们的四周，无数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匍匐在地，叩拜，却在一行两人到达的瞬间化身蝙蝠飞走。为他们腾出空地，就好像风忽然刮起的黑色叶子，等到他们离开了那里，才重新落回自己本来的位置。一切都寂静地进行，没有任何言语，亚当就好像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而他们也不需要亚当的任何命令。

莫尔卡能感觉到身后投来恶毒目光的波塞冬和哈迪斯，能感觉到血族目光中透出的狂热，而亚当却旁若无人地在谈论着家常事务。

“这宫殿我很喜欢，不过这里都是以巨人的身高标准进行配置，确实还是有些不便。”亚当抱怨道。

“这个，请放心，明天我就安排人员为您布置住所，不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安排妥当，毕竟现在雅典的物资比较匮乏。”莫尔卡识趣地说。

“我还需要一些衣服，我身上这件比较残旧了。最好是西欧风格的衣服，我比较习惯那种衣着。”

“明天我会派遣裁缝到这里来，让后为您量身定制。”

“对了，我想浏览下雅典的湖光山色，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之前各种原因让我没时间照顾到这些。可惜雅典的市区已经不在了，否则我还想逛逛街。”亚当继续提出要求。

“明天我会派人安排相关的行程，至于市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参观下希腊的第二都市斯巴达。相对于原本的雅典可能有些许逊色，但也绝不会让您失望。”莫尔卡几乎是有求必应，相对于巨人们的需求，这些实在太简单了。

“很好。”亚当点点头，表示很满意：“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今晚空手而归了。”

“嗯？”莫尔卡有点不明白。

“你说现在物资匮乏对吧？”

“是的。”莫尔卡躬身回答。

“有些废物的给养就不需要再供应了。”亚当故意提高了声音说。

“废物？”莫尔卡不知道亚当指的是谁，不过他分明听到哈迪斯和波塞冬仇恨的磨牙声。

“我是指哈迪斯和波塞冬。”亚当轻巧地说。

“你——！”

亚当眼角察觉到波塞冬抡起的巨拳，却被一旁的哈迪斯死死的制住，他在对波塞冬无奈地摇头。

顿时莫尔卡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说不会有战斗吗？怎么一转眼又宣战了？连忙解释：“虽然现在雅典的物资匮乏，但供应海王和冥王的物资还是有的，请放心。”

没有胆量直接得罪这两个主神，这笔钱雅典政府就是咬着牙也要吐出来。

“供应得起啊？不过他们也用不着了啊。”亚当转过脸去，对着雅典娜问：“听说哈迪斯和波塞冬要回他们的封地了对吗？”

“是的。”雅典娜面无表情的回答。

现在雅典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亚当，就是雅典娜，也只能无条件屈服。

眼前的一幕，看得莫尔卡胆战心惊，这些强大到足以威慑整个希腊的主神，这些让他头痛不已的问题，就这么被简单的几句话解决了？

“好了，明天开始停止供应他们两个的物资。”亚当微笑着转过头。

犹豫了许久，莫尔卡回答道：“遵命。”

听到莫尔卡的回答，亚当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莫尔卡用“遵命”来回答，就是在向两位巨神表明自己不是领亚当的情，而是遵从亚当的命令。

这是在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卸到亚当身上，不过，亚当也正需要他这么做。

正在此时，一只粉红色的蝙蝠飞了过来，幻化出身形，落到了亚当两米开外的地方。

娇俏的身段穿着一袭粉红色的长裙，一张俏丽的脸却满是迷茫。

银铃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亚当，在与亚当四目交接的瞬间，像其他血族一样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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