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爱要真心实意才行啊
【由于系统原因，任务判定出现偏差，该次任务失效。作为补偿，目标人物的生命将延长至2326年12月1日。】
张一帆长吐一口气，不由得腹诽，下次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解释清楚？不要大喘气，太吓人了！
【宿主，如果你不打断，我早就说完了。】
呵呵，如果系统能实体化站在张一帆面前，他绝对甩它一脸白眼。
【宿主，如果你有意见，我可以将任务重新恢复。】
不用不用，张一帆连忙拒绝，这种任务还是少来点比较好。
【友情提醒宿主，现在任务已失效，对于违背心意的决定，宿主可以进行撤销。】
果然是智能系统，当是在光网上聊天么？说出去的话还能撤销？撤销也得在对方没有看到的情况下进行才有意义啊。他都答应袁生涛收养拟人类胚胎了，现在再拒绝算什么？也太不男人了！
虽然张一帆很清楚，如果他现在反悔，袁生涛一定会同意把拟人类胚胎送回去的。
厨房里，袁生涛还在忙活。
张一帆百无聊赖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起身朝书房走去。
培养舱还在书房的桌子上放着，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书房里光线灰暗，唯有培养舱顶端的绿色标志闪着温润的光芒。
张一帆前脚迈进书房，智能感应灯便亮起来，他打了两下响指，将灯光调整到温和舒适的模式，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放轻，好像书房里真的睡着一个小婴儿。
他走到书桌前，屏着呼吸看了培养舱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紧张过度，自嘲般笑出声。
按照林晓静的说法，这个培养舱模拟的是人类子宫，拟人类胚胎会完全模拟人类婴儿的诞生过程，在培养舱里呆满40周，此后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生长，直到死亡。而他和袁生涛的工作，除了像真正的父母一样为它提供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还需要按时向人类基因组提供这条小生命的各项数据，必要时，也要将它带回人类基因组进行数据监测。
张一帆轻轻按了一下培养舱左侧，一道泛着绿色光芒的线条从他指尖射出，在他面前形成了光网投影。
投影上显示出拟人类胚胎的影像和各项数值，他静静地看着已经初具婴儿形态的胚胎，目光落在成长时间上，上面打着一个问号。
他点了下问号，眼前立即生出新的影像。
影像系统介绍了胚胎成长各个阶段的注意事项，他现胚胎到第八周时，开始初具感官功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还能对外界环境做出反应……
这就是生命啊……
看着影像上代表胚胎心脏跳动的波动，张一帆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愫，他轻轻将手放在培养舱顶端的绿色标志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好像有看到影像上的胚胎收缩了一下。
“一帆。”袁生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轻轻揽住张一帆的腰，轻声说，“吃饭了。”
“嗯。”
张一帆关了影像，握住爱人的手，几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书房。
晚餐一如既往地丰盛，在人工智能达的今天，能够愿意洗手作羹汤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涛子。”
“怎么了？”
袁生涛抬起头，见张一帆放下了筷子，不由得问道：“菜不合胃口？”
“没有。”张一帆摇摇头，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跟袁生涛说。
袁生涛也放下了筷子，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张一帆犹豫半晌，最后只吐出一句话：“我是真的愿意收养它。”
袁生涛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里涌出笑意，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欣慰。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张一帆的碗里：“傻瓜，答应我，以后不管生什么，都不要因为我太勉强自己好不好？”
张一帆心口一揪，他就知道，如果不提这件事，袁生涛很可能会背着他把拟人类胚胎送回去。他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般说：“之前是有点勉强……不过，现在是真的想收养了。”
“为什么？”袁生涛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本身就没有对它太抗拒。”张一帆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不是讨厌它，我是害怕没有办法做一个好父亲，把它安安全全抚养长大。毕竟……我自己还是半个小孩子，我没有心理准备。涛子……”
“嗯？”
“我的意思是，如果它真的是一个拥有生命的人工智能，我们能不能真的把它当成人类来抚养？”
袁生涛有些惊讶：“一帆，你是认真的？”
张一帆用力点点头。
袁生涛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只能恭敬从命了。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不管我们怎么看待它，它都是个试验品，我们倾注在它身上的感情，有一天很可能会因为项目终止或者其它什么原因，而无法得到任何的回报。”
张一帆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袁生涛。
他想起了两年后不得不去面对的那场灾难。
“如果什么都图回报，也太功利了。”半晌，张一帆喃喃开口，“就像你爱我，有在我身上图过什么吗？”
“当然图过。”袁生涛斩钉截铁地回答。
张一帆一愣。
就听袁生涛说：“我爱你，所以也希望你能爱我，甚至希望你只爱我。可是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不会登高跌重，不会迷失谷底。盼你一辈子风风顺顺太奢求了，历经千难万险能平安归来，我就很开心了。”
“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老父亲在跟儿子说的。”张一帆咬着筷子尖说。
袁生涛乐起来：“你要是愿意，晚上我们可以再试试上次的虚拟AR，我记得里面有个角色扮演的功能——”
“不用了！”张一帆果断拒绝。
“那真是太可惜了。”
话虽这么说，张一帆怎么看都觉得袁生涛心里藏着一套小九九。
“你放心，我不会把拟人类胚胎送回去的，虽然之前确实有个想法。既然你真的愿意养它，我答应你，会和你一起好好扮演父母的角色。”袁生涛给张一帆盛好汤送到他面前，“不过比起这件事，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件事比较重要。”
“什么事？”张一帆眨着眼睛问。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
张一帆一算日子：“真的哎。”
之前三十多次重来，他们都是在国外度蜜月，虽然也有按照习俗守岁，但是毕竟身在异乡，年味不如国内。
“想去哪儿过？”
张一帆生怕袁生涛趁机提蜜月的事情，连忙说：“就在家过，哪儿也不去！”
“在家过也挺不错。”袁生涛说，“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下去C城吗？那边春节的时候，有很多传统项目可以体验。”
“不去，不去。”只要不去蜜月，袁生涛的寿命能延长一年呢，别说有传统项目可以体验，就是免费让他玩，他都不去。谁知道系统会不会把旅游判定为度蜜月呀？经过之前那个任务的事情，张一帆觉得系统这家伙也不太靠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敢拿着袁生涛的命赌。
“好吧，听你的。”袁生涛又给张一帆夹了两筷子菜，“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没有就赶紧吃饭，菜都要凉了。”
“嗯。”
张一帆也真的饿了，一番狼吞虎咽，将满桌子菜扫了个一干二净。
“好撑啊……”他拍着肚子仰在椅子上。
“撑还吃这么多。”袁生涛笑他。
“你做的饭，我当然要全部吃掉。”
“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才不管，你只要做，我就要吃。”张一帆霸道地说，“我没你那么无私，这辈子你只许给我做饭！”
“好好，我的好一帆，只给你做。”袁生涛哄孩子般指指满桌残羹，“说好的，婚后，我做饭，你洗碗。”
“洗就洗。”张一帆跳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帮着张一帆把餐具送进厨房，袁生涛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碌。
他看了一会儿，确定张一帆正在全神贯注与碗筷做斗争后，悄悄退到玄关，打开光脑，给一个无名账号了条信息。
“确定收养了。”
对方很快给了回复。
“不会更改了吗？”
“是的。”
“那祝你们好运，我会立即启动培育模式。我得提醒你，培育模式启动后，你们再反悔需要面临一笔金额巨大的罚款，把你整个公司都能赔进去。”
“没问题。”
书房里，培养舱顶端忽然闪出一行小字——“培育模式已启动，开始注入能量剂……能量剂注入完成，胚胎已脱离休眠状态，胎龄计算中……胎龄八周整，胚胎正式开始育，表皮感官功能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