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些不一样

每一所城市都有着它的贫民窟，在春城，它是鸽子窑。脏乱的环境和崎岖不平的街道，一如这个城市的阴暗面。

清晨，鸽子窑内的一所出租房内。

曦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仿佛希望一样，驱散这屋子内的晦气与死气，带给人温暖与光明。

屋内是遍地的血迹与污秽不堪的黑物，令人作呕的气味遍布整个房间。

楚瑞躺在床上，伴随着一年之久的苍白脸色变得红润，胸膛有规律的起伏。一呼一吸之间，逐渐平稳。再没有弱不禁风之感，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来此，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极度健康的青年。

楚瑞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他走过一段漫长而黑暗的迷途，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唯有疼痛印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睁开眼，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楚瑞起身，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原来那个眼窝深陷，好似痨病鬼一样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重获新生的朝气面孔。

楚瑞将手缓缓握紧，一拳如闪电般打出。

破空声响起，明明没有碰到镜子，但细看时上面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楚瑞的嘴角咧起，复而闭合。内心的情感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述，只是牙关死死的咬在一起。

静立良久，方才出声：“终于成功了啊！”言语间尽是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一年只是一个漫长的噩梦。

如今，梦醒，迎来光明。

“师傅。”楚瑞心中一惊，刚刚沉浸在喜悦中没有现，那个一向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寻不见了。

“师傅在哪？”

楚瑞四处寻找。只见一封信和一把军中产的制式唐刀出现在桌子上。

楚瑞拿起纸条，看见上面写着：“你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昨天晚上可真是折腾死了老道了。没想到最终还真就让你练成了。这一年来苦了你了，如今成功，也是你应得的。

道家讲求缘分二字，既然我醉酒在路边，又恰巧被你捡到，那就是一种缘分。

这一年来，虽是你拜我为师，但究竟谁教给谁的多，现在还为可而知。你这一年来的举动，给为师我也有很大的启。现如今看到你已经功成，那为师也该去做些事情。“人生在世，不留遗憾就好嘛！”

离别的话为师不会说，所以先走一步，年底会回来看你，正巧你也要参加黑拳联赛，取得名额，到时见！

可别给老道我丢人啊！给你留下了一把唐刀，据说是军队用的。

这一年来我教给你的除了这部无名功法外。还有一门轻功——剑步，三招刀法。别嫌少，活学活用是关键。现在你也已经到了内力境，可以挥刀法和轻功的精髓。

好了，圆珠笔这种东西，老道我终究是用的不习惯。还是毛笔好，就写这么多吧！徒儿珍重，为师走也。”

“这老头儿！”楚瑞看完了纸条之后笑骂一句，随后用手在不经意间擦了擦眼眶。脑海中不断翻滚的是这一年半来他和老道士的种种，从初次遇见到拜师，从拜师到如今，仿若梦幻，却又重获新生。

楚瑞用手缓缓抚摸着那把唐刀，表情变得严肃认真。将纸条整齐摆好，望着桌子上的两样物件，后退两步，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说道：“谢谢。”语气间是前所未有的真挚。

推开门，初升的太阳大概十分刺眼，刺得眼中有晶莹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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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点不一样了。”瘸腿三望着楚瑞说道。

瘸腿三就是昨晚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楚瑞伤势的人。人虽然长的贼眉鼠眼，但好在还算够义气。本名叫张三，是刀帮的小弟，也是夜总会的服务生，因为瘸了一条腿，被人称作瘸腿三。

楚瑞一笑，对瘸腿三的话不置可否，默默将夜总会的工作服穿上，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天色已经临近黄昏时分，很快夜总会就要迎来热闹的时候。

见楚瑞没有回话，瘸腿三不以为意，反而猥琐一笑，继续说道：“兄弟知道你昨晚受了委屈。要不今晚帮你找个妹子“沟通”一下？”说到沟通的时候，瘸腿三还特意加重了鼻音，显然意有所指。

楚瑞冲着瘸腿三笑道：“沟通？怎么沟通？”

听到这话，瘸腿三呆了呆。从前，每次与楚瑞说到这些类型的话题时，他总是一笑而过，却没想到今天转了性子。心里想着，嘴上并不慢，嘿嘿笑着说道：“沟通好了，不就“通沟”了嘛！”说完，还冲着楚瑞好一阵挤眉弄眼。

“你可真是”楚瑞苦笑着摇摇头，对于瘸腿三的内涵无话可说。

二人换好工作服，向外面走去。

“快点，磨蹭的跟猪一样慢。”夜总会经理陈秃子一脸厌恶的看着楚瑞和瘸腿三。将手背在肥胖的身躯后面，一副领导的派头。

瘸腿三的脸上赶忙陪着笑脸，冲着陈秃子一阵说好话：“陈哥，抱歉。我们这慢了一点，您别见怪，我们这就去上班。等有时间，小弟请您喝酒赔罪。”

听着瘸腿三的恭维，陈秃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脑袋上的秃头在光线的照射下似乎亮了几分。看着仍旧在一旁平静伫立的楚瑞，陈秃子头抬得高高的，径直从楚瑞身边走过去。仔细听的时候，还有一声不屑的冷哼。

楚瑞脸上不悲不喜，丝毫没有因为经理的厌恶而惶恐或忐忑。脑中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和陈秃子的过往。

陈秃子是夜总会的经理，因为脑袋上的寥寥无几的头才得了这个外号。不过当面别人是不敢这么叫的，只是在暗地里称呼，可见陈秃子的不得人心。

楚瑞在刚刚来到夜总会的时候，正是一次玩笑的时候无意中喊了一句秃子，被陈秃子听见，才导致他的不喜。

陈秃子家有悍妻，因此家里面所受的无名火，让他经常在这里泄。很多人见到陈秃子都陪着笑脸，唯独楚瑞一天到晚对于他这个经理视而不见。一来二去，梁子越结越深。

小鞋经常穿，不过从前的楚瑞因为无时无刻的疼痛作祟，加上即将临近的生死关口，根本没有去逢迎的心思。

“呸！”正当楚瑞想的时候，瘸腿三一脸厌恶的冲着陈秃子的背影狠狠吐了口痰。

楚瑞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拍了拍瘸腿三的肩膀。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心酸，瘸腿三作为刀帮小弟，如今瘸了一条腿，只能在夜总会做服务生，沦为道上人的笑柄，逢人还要带着笑。心中的苦楚想必没有少过。

瘸腿三冲着楚瑞笑了笑，全然不在意刚刚的委屈，反而痛心疾的对楚瑞说道；“你说你，你平时怎么就不能弯个腰呢？现在你这么让陈秃子嫉恨，很难在这里再做下去的，现在找工作又这么难”

瘸腿三啰嗦了一大堆，言语间尽是对于楚瑞这个朋友的关心。

楚瑞心头微暖，冲着瘸腿三笑笑，二人一起向厅堂中走去。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一声带着哭音的叫喊：“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是陈秃子办公室出来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迅速向办公室跑去。

“陈经理，你别过来，我只是想来这里打工。”

“嘿嘿，宝贝儿。你要是能听我的，今天乖乖从了我，以后我包养你，跟着我多好。”

纵然隔着一扇门。楚瑞和瘸腿三还是能想象出陈秃子那副猪哥模样，让人厌恶不已。

“唉！”瘸腿三叹了口气，便要拉着楚瑞向外走去，见惯社会阴暗的他明白，这些事情，只有装作听不见看不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可惜了那个那服务生。”瘸腿三这样想着，却现这双手怎么也拽不动。一回头，正看见楚瑞不似平时的脸。

“我感觉你今天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楚瑞对着瘸腿三说道。

“嗯？”瘸腿三疑惑的望着他。

“我今天确实不太一样了，以后也应该会不一样。”楚瑞说完，冲着瘸腿三笑了笑，这笑容里的自信是瘸腿三多年都不曾见过的。

砰！只听一声巨响，经理办公室的门轰然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