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暗流下的暗流（上）

“楚兄弟，好久不见啊！”

一辆高档轿车中，刀疤刘冲楚瑞热情地笑道。脸上新添的刀疤已经结痂，两道刀疤在脸上呈十字形，一左一右交叉并立，看上去更加渗人。此时的刀疤刘春风得意，光头较之从前似乎又亮了几分。已经是刀八的他，这段时间自然过的十分滋润，气色较之前段时间，好上不少。

已是十月底，刀疤刘今天特意过来接楚瑞，去刀帮总部参加月底会议。

“嗯，确实好久不见了。”楚瑞的笑容颇为真诚，经过刀虎斗的并肩，二人之间已有了一定交情。刀疤刘固然精明，但从医院敢为楚瑞说话，还心中还有一定的青衣，这让楚瑞心中对刀疤刘好感颇增。

从医院出来后，刀疤刘和楚瑞便再没有见过，此时便是闲聊的时候。

刀疤刘嗓门较大，粗犷的笑意在车中响起。这车是他新买，看的出来，刀疤刘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顺风顺水。

“对了，楚兄弟。你听过最近的彭氏双刀吗？”说笑一阵，刀疤刘神色一正，募地向楚瑞提起这样一个话题。同时从手中拿出香烟，在楚瑞示意不要后，缓缓点燃，烟雾缭绕中刀疤刘的神色变换不清。

楚瑞略一挑眉，想到最近春城半个月来，新近流传的彭氏双刀。

刀七儿子，与楚瑞结怨的彭氏兄弟最近在春城大出风头。两兄弟一文一武，带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弟，哥哥负责出谋划策，弟弟则带头出击。在刀帮与虎帮的争斗中，出了很大的力气，小弟中威望很高。

不过可能终究没有刀疤刘了解的细致，楚瑞抬起头说道：“不太清楚，刘哥你说一说吧！”

刀疤刘没有回答，深深吸了一口香烟，望见楚瑞微微皱起的眉头，以为他不喜欢烟味儿，友好的将香烟掐灭，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瑞一眼道：“楚兄弟是想要刀帮的推荐名额吧？”

“没错。”楚瑞肯定的点头，对于推荐名额，他志在必得。不知怎的，楚瑞忽然想起半个月前遇到彭宗武时的那番对话，心头涌现不好的预感。

刀疤刘缓缓点头，对于楚瑞的意向，他一直放在心上。当初介绍楚瑞肯加入刀帮，凭借的就是这样的交易。刀虎斗中，楚瑞救了他一命之后，刀疤刘对于楚瑞推荐名额这件事情便放在了心上。他明白，楚瑞年纪轻轻已达内力境，眼界必定不会只局限在春城。京都的甲级联赛和江湖联赛才是楚瑞施展拳脚的地方。

想到金山宴会后与刀七的谈话，结合七爷儿子的事情，以刀疤刘的精明自然猜到了一些事情，缓缓说道：“在你当上刀一之后，其实推荐名额的事情基本已经板上钉钉。楚兄弟你年纪轻轻，已为刀帮做出这样大的贡献，一个推荐名额，刀帮内部自然没人反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楚瑞眼中精光闪烁，他知道推荐名额的事情不会想他想象那样简单。

“七爷的两个儿子你清楚吧？”

“嗯。”想到彭氏兄弟的丑恶嘴脸，楚瑞缓缓点头。

“七爷的二儿子彭宗武，也是一名武者，并且天赋不错，深得七爷喜爱，年纪轻轻，便和楚兄弟你一样也是内力境强者，七爷自然也希望他的儿子参加甲级联赛，有一个更好的展。赶巧的是，今年可能他也需要这个推荐名额。结合最近声名鹊起的彭氏双刀，所以……”

“所以刀七便想让彭宗武在刀帮与虎帮的争斗中，取得一定威名，至少做出些许贡献，好为彭宗武取得刀推荐名额。至于我这种没有后台的小武者，只好等待明年的名额了，是不是？”楚瑞打断刀疤刘的话语，冷笑道。

“额。”刀疤刘毕竟是刀七手下，他没想到楚瑞说话这样直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得干笑两声。

气氛开始尴尬，楚瑞情绪变得有些阴沉，想到彭宗武当时的话语，他明白今天的行程不会很顺利。

“你最近为什么不再出手呢？”刀疤刘打破沉默，换了一个话题。他有些好奇，眼下刀帮与虎帮激战正酣，他不明白刚刚成就血牙名号的楚瑞为什么不再出手？

自那天医院宣战后，刀帮与虎帮的冲突愈激烈。短短半个月，刀帮与虎帮的各大场子，都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冲突。有普通人小弟间的砍杀，还有加入江湖籍的武者对拼，就连刀疤刘这种目前已算作是刀帮高层的人物，都与虎口，黑狼交手多次。

刀帮曾来夜总会找过楚瑞，希望他能出手，不过被楚瑞一概以借口推辞，巧的是楚瑞镇守的夜总会可能因为威名过盛，竟没有虎帮人前来闹事，反倒成为一片清净地区。

因为楚瑞没有出手，刀帮内部有了不小的怨言，恐怕这件事情也会成为刀七的筹码之一。

楚瑞苦笑，摇了摇头，将目光方向窗外，没有回答刀疤刘的问题。脑中则是想起江十八那张不屑的络腮胡脸，和庄若男带着畏惧与失望的神情。

楚瑞虽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青年，可也不是心黑手辣的恶人，对于在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骇人勾当的刀帮，本质上楚瑞心中是抵触的。

只不过因为推荐名额的事情，楚瑞只得暂时加入刀帮。不过在他始终都将这件事情当成交易，他为刀帮卖力气赢下刀虎斗，而奖品便是推荐名额。

至于血牙和刀一这样的名号，以及在外人看来，深得老帮主赏识的大好前途，楚瑞从没有将这些事情当做他的未来，也不想过多接触。对于目前刀帮与虎帮的争斗，他不想参与其中。楚瑞有自己的原则，那些不干不净的鲜血楚瑞不想去沾染。

“你可知道，因为这些天来你的不作为，帮内很多人对于你有怨言啊！”刀疤刘眼神包含深意，脸上刀疤随之上下颤动。

楚瑞明白，这件事情很可能会成为推荐名额的阻碍之一，不过那又怎么样？不论如何，楚瑞有着自己的坚持。淡淡一笑，楚瑞没有说话。

刀疤刘大概能猜出楚瑞心思的十之一二，毕竟当初交易时，楚瑞对于加入刀帮的提议，想也不想的拒绝。

眼见楚瑞心思沉重，刀疤刘有心换一个话题，笑道：“也得亏你没有参与，最近春城的局势确实不稳定。不知警局那边抽了什么疯，竟然派遣特勤局的人过来，听说叫江十八，手段十分厉害，帮内很多兄弟在火拼的时候，都被江十八逮了个正着，最近好多人都陷在里面。”

江十八说着说着，竟然自己率先叹了口气，狰狞的刀疤缓缓颤动，原本想要调节气氛，没想到越说竟越不是滋味儿，自己反倒率先难受起来。虽然目前他在刀帮春风得意，事实上刀帮的整体局势不容乐观。

“刀帮与虎帮拼的凶狠，所以彭氏双刀的名号才崛起的这样迅速？”楚瑞又将话题牵扯回彭氏兄弟，神情讽刺，声调有些怪异。说到底对于刀七的这种做法，楚瑞的不爽始终难以消除。

“是吧！”刀疤刘讪笑不已。

“既然他刀七想让他儿子拿到推荐名额，那为什么还让我来参加这个刀虎斗，让他儿子自己来不是更好，这样既赢下刀虎斗，还能名正言顺的取得名额。也省的我九死一生的费力气。”楚瑞不依不饶。

刀疤刘脸色一变，刹那间光头都暗淡几分，眼中有阴沉闪过，却不是针对楚瑞。对于这个问题，刀疤刘没有回答，或许这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谁都知晓刀虎斗的危险，谁都知道刀帮内斗缺少内力境武者，可刀七却从没有让彭宗武参与的意思，一直以来彭宗武在刀帮都只是挂一个名号，以求混一个资历，却从不做事。只派手下小弟出去送命，等到需要收取好处，他才将儿子派出来，坐享其成。

虽然说老大应该有一定特权，可这样的做法落在刀疤刘这样精明人眼中，难免寒心。只不过他都假装忽略，眼下突然被楚瑞揭开伤疤，还在不经意间撒了把盐，实在是让刀疤刘的心微微抽动。

望着刀疤刘的神色，楚瑞心中明了，看来所谓的刀七阵营也并不是铁板，依然有着各种人心上的漏洞。

城府虽深，手段虽好，然没有情分。

楚瑞心中默默给刀七下了一个定义。上位者固然需要用利益来维持手下的忠诚，但有时情分也是必不可少的润滑剂，少了这些，平时看不出来，不过等到关键时刻，恐怕会给刀七带来些麻烦。

二人谈话终止，刀疤刘也没有再次顾忌楚瑞的不喜，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默默点燃了一支，心情烦闷，眼神飘忽。

二人沉默，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楚瑞忽然身形一顿，转过头他现，刀帮总部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