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初露端倪

周臾向尤琪请了几天假，只说是必须要忙课题了，和谭渊老师一起验证几个比较关键的数据。尤琪当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然后了几个售楼部的广告给他，问，“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哪个地段？我最近不太忙了，正好帮你关注一下。”

“挑你喜欢的。”

尤琪了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来，“你买房子，当然是你喜欢的。”

“可你会是女主人啊。”

甜死了怎么办？

尤琪被击中，马上不废话了，开开心心看户型图去，顺便给方晓玥了显摆的短信。

至于周臾，忙得不可开交。

先，找于一凡一起，将挂满暗室墙壁和天花板的镜片全收起来，各种小设备分装保存。于一凡比他还舍不得，咕哝道，“那期刊能有什么重要资料呢？这么宽敞的地儿，随便找个角落就放了，碍得着专门占一间吗？好不容易弄出来一个光影系统，我还想找人来显摆显摆，结果就要拆了——”

舍不得，耗的都是自己的苦劳力。

“弄这里也不合适，等我房子好了，专门弄一屋子来新做吧。”周臾反而无所谓地安慰，“也不是特别麻烦的事情。”

于一凡无语了，不是特别麻烦？麻烦到爆了好吗？他真想挖开周臾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真金白银，连这样变态的东西都能搞得出来。

“反而是严林，我看他精神状态不好，你偶尔和他联系联系，关注一下。”

“干嘛？”

“事情虽然终于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我总觉得他对我们是有怨恨的。”

“怨恨？他也好意思吗？”于一凡怒其不争，“为了他的事情咱们跑了多少腿，费了多少白工？怎么还怨恨了？”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周臾叹口气，“处理事情不该一厢情愿，用力过度反而适得其反。人性这东西，很难把握，毕竟好心办坏事也不是没有——”

于一凡略冷静下来，闷头将镜片装箱，最后问，“那你年前怎么安排？”

“有个比较重要的数据，我得跑出来，做个验证。”

周臾有预感，十年后的周臾给了这考验后，绝对还会信来。而下一封信，他真正的要求会初露端倪。

海城的第一场雪下在圣诞节后的第一个周末，无声无息的半夜。

周臾第二次梦见那个周臾，他坐在庞大的设备前目视前方，视线穿透重重黑暗落在他身上。

他被惊醒，感觉房间的暖气凉了，下床检查才现窗外铺了厚厚一层白霜，反射着银色的月光更显凄冷。睡不着，时间便难熬起来，他抽了一根烟，穿上大外套直接去研究所。

数据已经跑了三天，最终结果虽然没出来，但基本判断方向是对了。

这是学科上一个横梗了数年的难点，国内外的实验室都在攻克，进度有前后，但要说领先性的现是没有了。可这数据一旦跑出来了，还真算得上是上了一个台阶，起码是能拿得上台面的成果了。

周臾滋味复杂，很不想承认是自己的成果，只不过是十年后那个人给自己递出来的小抄罢了。

“哎呀，这眼见着情场得意，事业也搞得风生水起的。我说，过年的时候就你来做一回主人，请我们这些老家聚个餐，也好把你和尤琪的事情定下来呀。是不是？”谭渊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偶尔过来的时候会取笑。

周臾有点犹豫了，没有回答。

“把你爸爸妈妈也请来海城，陪他们到处逛逛，再和老尤老王认识认识。”

周臾独自守着出了最终结果，果然一模一样。他微微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阳光和雪光从玻璃窗照进来，刺得他眼睛痛。

那个周臾给的数据没问题。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铁证如山。

纯粹的恶作剧不会动用这么强大的能力，而区区一个周臾也没有资本使人荒废自己的科研成果。那么，所有的现状和证据都指向了十年后看起来很不好的结果。

他扯出列印出来的庞大计算过程，叠成一叠卷起来塞保险柜里，之后删掉设备上的记录。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于一凡在外面催促，得开始出期末的考卷和下学期的选课，让他别荒废时间。

周臾应了一声，沉下心来将最近的工作都安排妥帖，结束的时候尤其了一个照片过来。她戴着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和方晓玥在某个雪松下面看冰凌子。

“好不好看？”她问。

“好看。”他回答。

怎么会不好看呢？他的尤琪，又漂亮又阳光，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尤琪晃着手机给方晓玥道，“你看，我就说他是忙工作吧，不是故意冷落我的。短信都有第一时间回的，我说，你和刘子昂才是真正有问题吧？”

方晓玥忧愁地用树枝打着冰挂，没出声。

“虽然我早就警告你他是个花花公子，但真要遇上这种事情你也别觉得丢脸，咱们姐妹，不能客气。老实讲，是不是他又犯毛病了？”

方晓玥叹口气，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怎么回事呢？”彻底勾起了尤琪的好奇心。

刘子昂和方晓玥好了之后就不住海城大，全心全意放在工作上，自然忙得没时间谈恋爱了。他和方晓玥的日常挺简单的，周一到周五的时候女的早六点半个短信让起床了，中午十二点说该吃饭了，晚上十点说该睡觉了。他接了短信，忙的时候呢就不回，不忙的时候就闲聊几句，风平浪静的样子。

等到周末了，方晓玥就搬着自家的小行李包去刘子昂那边度周末，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开电话会，或者在公司加班。方晓玥倒是挺理解他作为社会人的难处，没作过，也没啥过分要求。刘子昂呢，虽然不像是热恋的样子，但也不至于冷漠。

她就想，所谓水滴石穿，水磨的功夫，也就这样了吧？

事情就出在圣诞节礼物上了，一个珍珠的胸针，正是尤琪看见过的那个礼物照片。

过节当天从早晨起就开始不对劲了，刘子昂驾车来海城大，提前将礼物送给她。他表现得很抱歉，大概说因为工作上的招待，必须将两人的约会时间从晚六点推到晚九点。他请她放心，一定不会错过跨年。

方晓玥当然相信他了，毕竟自己男朋友工作忙是常态，同意了。她乖乖等到晚上八点五十，去了个电话问情况怎么样。电话通了，没人接。她以为在开车不方便，继续乖乖等，然后就是九点半了。她在宿舍坐不住了，特别是整栋宿舍楼空了，几乎所有人都出去过节了。她又连续打了七八个电话，十多条短信，依然没有回音。

不会是出事了吧？车祸？意外？

方晓玥坐立难安，几乎想冲教工舍刘院士家里去问情况如何了。

好不容易等着他的回音，已经是半夜十一点，该关门的地儿都关门了。

烛光晚餐，不得不改成了路边烧烤，以及刘子昂自己煮的面条。

至于理由，他很为难道，“那客户实在难打。”

方晓玥也不是计较的人，接受了这理由，和他度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圣诞夜。

“也就是说，你照片给我显摆礼物的时候，其实是一个人？”尤琪同情地看着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别啰嗦一堆没用的，关键是什么？怎么现他有问题的？”

方晓玥深深叹一口气，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都怪自己多事。

圣诞夜颠龙倒凤，沉沉入睡，半夜渴醒。方晓玥从被窝里钻出来，现身边没人了，跑出去找热水的时候现他披着大衣在阳台上抽烟。她觉得好奇，想过去看，他却冲她摆手，让她回去睡觉。

她觉得大概男人也需要独处的时间，回去倒头睡，却被床头柜上手机震动的声音给吵到了。那是刘子昂的手机，平时都随身带的。

看，还是不看？

欲|望是魔鬼，方晓玥明明知道打开的将是潘多拉魔盒，可依然控制不住。

因此，她看到了屏幕上的短信，来自郑蔚蓝。她说，“谢谢你的礼物”，以及一张图片，一个同样的珍珠胸针。

方晓玥当时就懵逼了，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赶紧将手机给塞回去，装什么都不知道缩被窝里去了。

“你是说，刘子昂送了你和郑蔚蓝一模一样的珍珠胸针？这TM还搞了量产批？”尤琪难以置信，“他浪荡花丛几十年，脑子喂狗了吗？”

居然能干出来这样的蠢事？

“我也不相信啊。”尤琪瞪大眼睛，“翻来覆去想了这许久，我也搞不懂男人要什么。加之你又说周臾最近忙，冷落你了，所以我想——”

“干啥？”

“咱们要不要试试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特别是那个郑蔚蓝，沾上她怎么就一点好事也没有呢？”

“具体怎么做了？”

“那个，你不是说周臾有个精通网络的同学吗？”

“你说阿宽？”尤琪抓了抓头，要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