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恪命之命
山顶上,风比较大,羽羊的黑色袍子鼓鼓作响,陶菀站在他的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她们被包围了。
“羽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我们的附近?”陶菀低声地询问道,“如此,你为什么?”
羽羊低声一笑:“我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等着救兵。”
有救兵?陶菀的心微微放宽一点,可看到面前这般多的人,她又有点害怕,她完全没有武功,而羽羊现在这样子怕是也施展不了。
“羽羊,你还是快走,他们找的人应该是我!”陶菀在一边催促着,她虽害怕,可不能将无辜的人连累。
羽羊摇摇头,他改了她的命,那就要让她的命不丧与此,他若丢下她,她岂不是……他算是个失败的恪命师,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他说的这话算是在安慰陶菀,若是救兵不来,他们信不过他,那么胜利的把握只有一层,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地说了一句,“藏铃,拿到藏铃,它能帮你去毒,它还能……”
话未说完,两人便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地朝着他们踱步而来,及近处,陶菀看清楚了来人,是潘丞相!
是不是在羽羊将她救出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部署好一切了。
“我伟大的太后,你怎可与外人私奔呢?”潘丞相微笑着说着话,“你可是我们天子的母亲,怎可如此败坏世俗风化呢?”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字一顿道,“太后,为了你的清白,老臣请你再次自尽,老臣也好回去和皇上有个交代。”
“你……”陶菀怒得说不出话来,这人可真会黑白颠倒,他这一番话出,然后将自己弄死在这儿,他倒是成了一个为皇家威信所考虑的好臣子,而她则是一个荡妇了。
羽羊拽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他微笑着对着潘丞相说道:“丞相,你这话可是大有错误,这太后再怎么荡妇,也不该是你这个丞相来办事,皇上自有办事之法。”
“皇上年幼,又是这人的儿子,怎会忍心下手呢,老臣宁可被皇上恨,也要正楚国皇家的威信!”潘丞相说得义不容辞,要是现在周围有许多老百姓,她陶菀怕是要被千夫所指。
“丞相说得倒是有理!”羽羊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可我听闻先皇曾让他的四个皇子辅佐新皇,可没听说过丞相也是皇上的儿子?”说着他挑了下眉头。
潘丞相眉目间怒意聚集,但很快散了去:“都说苗族人诡计多端,这说话也还真是厉害。”
“彼此彼此!”羽羊同样说着恭维的话,“潘丞相,你带这么多人,难道只是想让将这荡妇就地解决吗?”
荡妇,他说得怎么可以这么顺口,陶菀抽抽嘴角,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当然还有你!”潘丞相的嘴角滑出一诡异的笑容,“听闻你是恪命师,我想让你改变我的命运!”
羽羊微笑道:“我的功刀已被我扔了!”
“放心,没事,我捡来了!”说话间,潘丞相从袖子里拿出刚才被羽羊所扔了的刀。
“行。只是潘丞相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羽羊摘下套在自己头上的帽子,解开自己的披风,扔给陶菀,“你放了她,让她离开。”都过了这么久,都不曾见到他们的救兵,他不得不重新改变下方法。
“哈哈!”潘丞相大声的笑了出来,讥讽道,“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没有吗?”羽羊不以为意,只笑着反问。
“你身中落秋,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一个死人又怎么和我谈条件?”潘丞相自以为是的说道。
羽羊缓缓地摇摇头,偏过头望着陶菀:“你说我有吗?”
“有!”陶菀自是丢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丞相想要恪命,而恪命师就在眼前,怎可以轻言放弃呢?”
“你难道就不想要解药吗?她和解药你选择哪一样?”潘丞相缓步朝着他们走进,一切好似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样,而他们两人就像蝼蚁一样,可以任由他揉捏,只是他当真是小看了羽羊,羽羊是恪命师,可以将一个人命运改好,也可以毁了一个人的命运。
羽羊眸光烁烁地盯着潘丞相:“丞相,你说笑了,你给我下了落秋之毒,本就是想要我死,怎还会给解药呢?至于她,你或许还抱着一线希望,想要从活人口中得知一点消息,不是吗?人死了,你就彻底不知道了!”
潘丞相犀利的眸色之中闪过一丝狠厉。
羽羊笑着说道:“你现在让她下山,我就立刻帮你恪命,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可你现在的命怕是来不及取到,我可以帮你延长你的寿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从活人的口中得知秘密。”
潘丞相略作思考,看了眼一直站在边上的陶菀:“好,答应你的条件,你可以走了!”
陶菀却没有离开,她依旧还是站在羽羊的身边:“羽羊,我和你一起。”
“陶菀,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吗?你要是和我留在一起,怕是什么都完成不了!”羽羊笑着说道,“还是你真想和我死在一起,死则同穴吗?我乐意至极,可如此,当真是坐实了潘丞相的谣言?”
“那你怎么办?”陶菀抱着他的黑色袍子,“难道你真要为他恪命吗?”
“他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必须得履行我的诺言,不是吗?”羽羊推开了陶菀,“快些回去。越快越好。”
陶菀还想说些话,看到羽羊皱起了眉头,只有闭紧嘴巴,一步一个回头的望着身后的羽羊,她知道羽羊是在为了她争取活着的机会,救兵没有等来,他在尽自己的力量,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不停的给他讲着关于恪命的事,还将她的掌纹改去,不过是为了让潘丞相相信这一事实而已,而话中的玄机便是这终点,他的结局在这儿,他的终点在这儿,他的命运就是如此,如此潘丞相将是更加相信。
“天空的景色真美!”羽羊仰起头,望着头顶的一片橙色,“石榴云可是祥瑞之兆!”他不晓得这话,陶菀有没有听到,但他还是说了出来,楚国不久后将进入祥和,举国上下一片平静,只近日……
“我们可以开始了不?”潘丞相将手中的刀递到羽羊的手中。
羽羊望着下山路上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清楚,他方才执起潘丞相的手,寿命之纹不长不短,却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这江山捣腾的精疲力尽,民不聊生,他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可他喜欢淳朴的百姓们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因为这是他曾经奢望过的梦想。
他执着手中的刀,一笔一划刻着潘丞相的手心:“有点疼,你最好忍住。”
潘丞相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掌纹,浓重的血腥味有点让人做呕,可两个当事人全然没有什么感觉。
走在山路上的陶菀,抱着黑色袍子,心情异常的沉重,她不晓得羽羊为什么要拿命救她,她好像又欠了一个人情。
“菀儿!”一阵喜悦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陶菀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讶,随后升起一股雾气,他们怎么现在才来:“楚风!”她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跑去。
“菀儿,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楚风将她搂在怀里,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都是他不好,没有好好的照顾她,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磨难。
“楚风,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对不起……”
“羽羊呢?夫人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叶长歌四顾,终究没有看到那个美丽的男子,他低眸见到陶菀手中的黑色袍子,便询问道。
陶菀赶紧地从楚风怀里挣脱开来:“你们去救他吧,他怕是要不行了,他中了落秋,现在潘丞相正让他帮他恪命!”
恪命!众人一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山头,山顶上的人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羽羊瞥眼的时候,恰巧看到他们,扯开嘴角浅浅一笑,终于还是等来了救兵,只是他没时间活下去了,他的终点就在这儿。
他加快手中的动作,将潘丞相手中的纹路通通改去。
“你干什么!”潘丞相见自己的掌纹变得极其怪异,纵横交错,而且都极其的短,抽出手,大掌一挥,将羽羊一掌拍了出去。
此刻的羽羊仿佛一只断线的风筝,整个人被打出了山头,他的身下便是看不清的世界,云雾环绕……
“羽羊!”陶菀大声的尖叫起来!
可一切都来不及,她都没有看到此时羽羊的脸是什么样的表情,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他被潘丞相打落到了山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