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留下

吉阿朵和列塔在魔王大陆为克伊尔德一行人阻拦过德帕里，但是几乎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便被对方的9号击败，关进了罗索斯的牢房中。

“那个叫吉阿朵的，按她的说法，列塔虽然曾经作为3号和9号一起战斗过，但是自从和她一起离开罗索斯之后，因为没有再接触过高强度的打斗，所以即便他知道9号的战斗方式，但仍然没能敌得过罗索斯。”莱茵丝一边抖着刚刚被整理完的审讯记录，一边简洁地进行汇报，“作为想要投靠我们的‘诚意’，他们给出了9号的详细资料。”

佣兵在“诚意”上加重的语气和嘲讽的表情都让人明确地知道了她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因为吉阿朵和列塔都是从罗索斯逃跑的人，所以这次被抓回去接受了相当程度的惩罚。”莱茵丝继续说道，“当然，一个是实验品，一个是罗索斯的核心杀人工具，以这样的身份逃跑，这对罗索斯是莫大的耻辱，就像我和塔洛斯对罗索斯的意义一样。能给编号的都是罗索斯耗费了大量的心血、人力物力财力去培养起来的，锋利而顺手的刀，这把刀应当忠诚于罗索斯，但是却被一个价值低廉的实验品拐走……罗索斯的负责人想必会非常痛心。”

“虽然具体的惩罚过程没有明确，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吉阿朵和列塔的精神状态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桑格语调平淡地说，“拥有理智，但是理智不足。根据诺比勒和塔普提供的消息，吉阿朵应当会以她一贯的作风来隐藏一些内容来误导我们，但她现在似乎没有精力去这么做。她仍然隐瞒了一部分内容，但是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说，不会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总而言之，我觉得浪费了时间。”莱茵丝做出了结论，“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玩意儿。我之前听说过，那个吉阿朵有类似于‘预见’的能力？虽然和真正的预言还是有点区别，想必也是某个‘恩赐’的效果。但是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它已经严重地削弱了吉阿朵的寿命，那个女人没有几年可活的了。倒是列塔，作为曾经的3号，他的身上居然没有融合过‘恩赐’的迹象，这才是一件怪事。”

得知吉阿朵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克伊尔德的心中一时间也产生了微妙的复杂感。他不会对吉阿朵感到不舍，实际上，他宁愿对方永远都别再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但是一个曾经带给他恋爱的心情、对他造成了深刻影响的人将要从真正意义上地“离开”他的世界，这样的感受多少让人感到沉闷。

“我确实是听说过，前十个编号里有的人还没能够融合‘恩赐’。”莱茵丝还在继续说着，“不过女神大陆这边我没见过，没想到是在魔王大陆。”

“会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吗？”哈克提问，“除了没有‘恩赐’带来的特殊能力之外？”

“如果没有和‘恩赐’融合，就代表了对魔法的感知度相对而言比较低。”莱茵丝耸了耸肩，“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恩赐’，它们作为神祇曾经拥有过的物品，一定比其他的东西拥有更多的魔力。但是‘恩赐’也会带来弊端，比如说我们更加容易受到魔力和别的‘恩赐’的影响，这已经通过我们的外表体现出来了——我们被‘恩赐’中的魔力侵蚀融合，所以体质就多少会有些改变。”

华韶敏锐地抓住了她所说的关键点。

“所以，没有和‘恩赐’融合的人，不会受到封锁魔力类型结界或者诅咒的影响。”她询问性地看向莱茵丝，“也就是说，能够制约他们的存在相对更少一些。”

“可以这么说。”莱茵丝点了点头，“因为他们同样接受了罗索斯的培训。单从战斗能力上来说，也许他们的战斗方式没有我们多，但是一旦战斗的环境出现了变化，我们会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那一部分。”

华韶陷入了她的思绪。

“显然，从韶的表情上来看，她一定在思考一些会让我们大吃一惊的内容。”莱茵丝干巴巴地说，“在那之前，我们要决定一下那两个人的去留。我觉得他们没办法再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留他们在这里没有意义，只会让罗索斯更加针对我们。”

吉阿朵和列塔的安排是摩尔菲—菲利的事情，因为他们被关在摩尔菲的基地中。尽管克伊尔德赞同莱茵丝的言，但他并不打算真正地加入到领们的决策当中，不然这可就有点逾距了。

“我同意这个观点。”桑格少见地赞同了莱茵丝的想法，“在这种敏感的时期，我们连罗索斯打算做什么都还不清楚，留两个身份不明、无法确定立场的人在摩尔菲是不安全的。就算他们是无辜的，罗索斯也会追着他们来到摩尔菲，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承担这种不必要的战斗风险。”

“但他们向我们寻求了庇佑。”尤拉忧心忡忡地说，“从规矩上来讲，我们应当施以援手——我们如果没能成功阻止罗索斯，就代表着战争将会生。寻求庇佑是应当被重视的行为。”

“那是教会该操心的事。”伊洛温和地说，“我们只是家族，我们不拥有‘必须给予庇佑’的义务，更何况那两个人是魔王大陆的人，我们更加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也许摩尔菲作为家族中的领头者需要注意我们的名声，但是没有人会因为他们来谴责我们——说到底，我们不能冒着会危及整个家族的风险去接纳两个无法证明和罗索斯完全断绝关系的人。”

尤拉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留下吉阿朵和列塔，她明显地理解了伊洛的说法，但是她过不去自己的良心。

“……如果他们是女神大陆的人，接纳他们没有关系。”纳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们是魔王大陆的人……我不是说魔王大陆不好，只是因为他们不在这里，所以我们没办法调查到他们的过去，也就无法确定他们是真的无害。我们能够接受塔洛斯，也是因为莱茵丝能够把他的过去调查得一清二楚，完全摊开给我们看。”

“感谢你们的信任。”莱茵丝懒散地说，“那么——虽然我想说，这样差不多就能够决定了，但是我认为，韶一定还有她的想法。如果我们不好好地、认真地听讲，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我们施行任何方案。”

在高低不同的轻笑声中，华韶对莱茵丝翻了一双白眼。

“我怎么会这么无理取闹？”她抱怨了起来，“我只会凭借真正有道理的内容来说服你们，就像现在。我认为，那两个人姑且还可以留一留。”

没等到别人催促她，华韶便继续解释起自己的理由。

“我建议他们留下的理由是基于我刚才和莱茵丝所讨论的内容。”华韶面色严肃地说，“尽管列塔之前因为鲜少战斗而暂时荒废了他的身手，但我相信这种程度的生疏不算什么，只要好好地锻炼就能够恢复。他可以作为战力——不论是出入遗迹还是前往罗索斯的基地，因为他没有和‘恩赐’融合，所以他可以不受到封印魔力的影响，也就少了许多顾忌。”

“我以为我们现在其实解决了这个矛盾？”莱茵丝怀疑地说，“不然你总是让阿帕亚开着他的机器跟我一起去遗迹做什么？”

“亲爱的莱茵丝，你和阿帕亚的配合天衣无缝。”华韶宽容地说，“只是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在我们想办法得到罗索斯更多的情报之前，我们仍然需要频繁地出入遗迹去破坏那些魔法阵。列塔和吉阿朵能够替你们分担一些压力，只要我们想办法让他们不背叛。”

“你注意到了吗，亲爱的韶，你只差对我说一句‘只要你和他们签订一个魔法契约’了。”莱茵丝假笑着说，“这个提议是有点诱人，但是你认为我们能够承担留下他们的风险吗？”

“有你在，我相信这两个人的任何的手脚都不会得逞。”华韶沉思着说，“至于说罗索斯那边的反应……得了，先不算别人，单说你们几个有编号的，对于摩尔菲来说只是从两个人增加到三个人的区别，一样招罗索斯恨。”

莱茵丝愉快地轻哼出声，似乎为摩尔菲带来麻烦的事实很好地娱乐了她。

“你瞧，他们两个过来，你和阿帕亚就能够多点儿时间腻歪。”华韶厚脸皮地说，“没准你们还能具体商量一下关于结婚的时间和规模等等……嘿，这是你早晚要面对的事，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们在结婚之前就先有个孩子，你一定会把阿帕亚关在门外晾上个十天半个月。”

莱茵丝翻了个白眼，虽然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但是也相当的无语。

“在我们之前，先考虑一下你和哈克的事情，谢谢。”她将皮球踢回到华韶那边，“你们纠缠的时间比我们久多了，我们还不急。”

听着已经跑偏到不知哪里的话题，克伊尔德无声地叹了口气。很显然，吉阿朵和列塔要留在摩尔菲的基地里，虽然这让人不是那么的愉快，但是既然他们是要被派出去当苦力，那么他只要不和他们碰面也就没什么可说的，这里毕竟是摩尔菲的地盘。

……如果下次的会议也能够像现在这样专注地谈完正事再胡扯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