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第404章
“顾琳,你应该是不知道汪予问的下场,”温绍庭说,“手脚筋挑断,毁容,最后不知所踪,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低沉又好听,一字一顿却都夹着血。
顾琳倏然惨白了脸,瞳仁蓦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我不相信……”在她记忆中,温绍庭冷漠甚至于冷血,但从未如此残忍。
温绍庭淡淡道,“顾琳,你聪明,但很多时候,你都喜欢自作聪明,”他深深的看她一眼,“当年你给我下药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帮汪予问见了陈永华,让她成功避开我的眼线见到郑颖,你都以为我不知道,自以为天衣无缝。”
明明是酷暑天,顾琳的身体却一寸寸冰冷下去,眼底的冷静终于出现了皲裂。
“这一切,都是看在祁越面上,你姐姐的份上,还有你我之间的交情,我才没有追究。”
顾琳赫然一凝,颤着唇,“我只是……”
“不重要,”温绍庭打断她的话,淡淡道,“既往不咎,但往后,我们就没有情面可说了。”
顾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温绍庭已经冷漠地越过她,再没有看她一眼。
顾琳猛得转身,却只能怔怔地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究是克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一句既往不咎,代表了他的决心。
顾琳觉得自己的心被挖了一块,冷风刮得生疼,怎么努力也止不住血。
曾经多少日夜里,她为了与他并肩,跑不完的训练场,翻不完的障碍,她也不曾退缩,生生把自己练的脱了一层皮也不曾喊一个累。
可是为什么这么追,他给她的永远只有一个背影?
顾琳不会懂得,如果那个人真的爱你,根本不会让你追,无论他走得多远,跑得多快,爬得多高,他都会主动回过头来,降低自己来牵住你的手,不会让你一人踽踽独行,独自面对风雨。
他很好,很优秀,但是他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不爱你。
送了走顾琳,温绍庭转身返回病房,站在门口,透过门口的小窗口,看见病床上的陈眠拿着平板正在陪温睿玩着益智游戏,声音轻柔耐心和温睿交谈着。
病房里窗帘打开,外面有明亮的光线投进来,映着白色的床上的她身影单薄。
听见声音,陈眠猛得抬起头,看着温绍庭嘲她走来,然后将平板从她手里抽走,“困了就睡会儿。”
陈眠没有跟他争执,她也没有开口问他为何去送个人都去了那么久,想当初老太太让他送一下她,他可是恨不得出了门口就掉头走人,她知道自己这样比较有点矫情,但就是心理有点不舒服。
陈眠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你和温睿回去吧,医院病毒太多了,温睿长期待这也不好。”
还有一些话,陈眠没有说出口,他眉目上疲倦之色已经掩盖不住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让司机过来送温睿回老太太那。”
温睿不高兴地嘟嘴,“我不要,我要留下来陪绵绵。”
陈眠生病的模样给了温睿很大的打击,温绍庭又危言耸听了一番,导致温睿什么脾气都不敢和陈眠闹了。
“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陈眠忽然开口。
他眉头紧锁,“不行。”
“我已经退烧了,可以出院了。”事实上她也不想呆这浓浓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她明明只是烧一下而已,可是那些护士巡房的勤劳劲头,搞得貌似她得了绝症一般,每次进来都只不过是为了偷偷看一眼温绍庭这个人,陈眠本就沉郁的心情更加郁闷了,而且他把工作都搬到医院这里来,那些人进进出出严重影响了他的效率,他能忍,她都要忍不住了。
“再观察一晚上。”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总是这样,强势霸道的时候,她只能服从。
陈眠索性闭上眼,“我要午睡,下午我要下去散步。”
温绍庭在床边站了许久,然后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带着温睿离开了。
房门阖上的瞬间,陈眠蓦地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露台出,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站了好一会,楼下出现了温绍庭和温睿的身影,她这才转身,独自离开了病房。
陈眠乘坐电梯直接到了儿科所在楼层。
秦彦堔的办公室里有人,他正耐心地跟一位年轻妈妈说着病情,陈眠安静地站在门外,看着秦彦堔。
其实没有了吊儿郎当的秦彦堔,修长的身躯披着白大褂的模样十分迷人,俊朗的模样足够让很多女人弥足深陷,他的声音缓慢低沉,能够安抚人心。
陈眠也是从哪些护士口中得知,儿科很多孩子都喜欢秦彦堔,因为他有趣又英俊,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学识丰富,成功挽救过很多孩子的生命。
不想打扰他的工作,陈眠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
陈眠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地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
“陈眠?”
陈眠蓦地弹开眼皮,只见秦彦堔一身白衣杵在自己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怎么坐这儿?”
“找你有点事,”陈眠朝他笑了笑,“你忙好了?”
秦彦堔挑眉,“进来吧。”
陈眠还是第一次进入秦彦堔的办公室,中规中矩,墙壁上贴着一些儿童疾病预防知识宣传图,靠门这边的半堵墙被一个书架占据了,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很多书,放眼望去,中英文医书归类摆放着,书架旁有一个人体造型。
倒是他的办公桌,除了电脑文件架,还有摆放着几个儿童玩具,不缺严谨又平添几分童趣。
很符合他的性格。
陈眠的病还没有好,秦彦堔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她,“坐下说吧。”
秦彦堔慵懒地坐回位置上,“什么事?”
陈眠浅浅抿了一口凉白开,润了润喉,顿了顿,缓缓道,“为什么要安排我接受那么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