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五）

初十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突然甩开了婵娟，脚步虚浮的走向领头的人。那人，面庞白净，未留胡须，一身灰色儒袍，圆领大袖，双目中透着精明干练的光。看容貌四十上下，在人群中一立，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初十一拱手“请问、几位……咳咳咳、为何今日到……访？”像是压不住咳嗽，他用力的抚了抚前胸。

那人也一拱手“在下何君。”

何君暗暗打量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淡色的唇，脚步虚浮，应该是常年患有咳症不假，可是……

何君微微一笑，“这位……小公子，我们得到消息，有一本武林古书遗落在此，所以我们几个人特地来寻，可走到了这里，这位姑娘却是百般阻挠，你看这……”

“是吗？”初十疑惑道“可这偌大的梅林中只有我们二人……咳，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书在这里？”

……

“小公子身体不好？”何君话头一转，锐利的眸光直逼初十，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

“是啊，阿十他自小患有咳症，要不然我们又何至于隐居在这里！都说了没什么古书，你们快走！”婵娟接口道，顺带狠狠瞪了一眼抓着她的男子，暗地里咬了咬牙，要不是……我又何至于……

倒是何君一挥手，对着初十和蔼笑道，“在下略通医术，今日扰了二位的清静，十分抱歉，这儿有治百病的丹药一粒，今日便送与小公子了。”何君随手一抛，那瓶子轻飘飘的向着初十飞过来，初十看的真切，那小瓶儿看似轻如飘絮，实则却含了十成十的内力。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初十闪过几个念头……

若是接——如今他只是个“病公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住何君十成十的功力。

若是不接——万一引起这些江湖人士的公愤，到时候万一强行搜查，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瓶子飞来，初十手指一动，又按奈下来，不管了，拼一把吧！

看似轻巧的小瓷瓶本是朝着初十的手而来，可不知为何竟然转了个方向，照着初十的胸口便拍。只听“啪——”一声响，瓶子应声而破，碎瓷片崩在地上，初十一声痛苦的闷哼，狠狠摔在地上。

何君大惊，“糟了！”刚刚只看他眼神清澈故使了此计试探，可是他竟然……见到如此场面，众人皆怔，婵娟猛地推开人群，歇斯底里的喊道“滚，你们给我都滚！”她双手颤抖的将初十搂入怀中，盯着他嘴角逐渐渗出的鲜红的血渍，眼眶红红的怒瞪着何君“你们凭什么伤阿十！凭什么？！”

何君自知理亏，眼神躲闪的看了初十一眼，深施了一礼“在下失手了……”

遂带着众人渐渐走远……

“哼……真是没礼貌的后辈啊！”婵娟不满的哼了一声，加重了“后辈”两个字，让初十噗嗤一声笑出来，笑了两声又猛地咳嗽起来“师父……咳咳咳，算啦，算啦！”婵娟连忙拍了拍初十的后背，担忧道“刚刚那何君扔过来的瓶子，你怎么那么傻？”

“师父，你……咳，护了我那么久，我也算是回报你！”初始颇有些调笑的口吻，说起来却力不从心，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血。

头脑昏，眼前花，初十没有看到婵娟眸中氤氲的泪花。

醒来时，婵娟正坐在床边，右手端着装了水的瓷碗，左手中捏着三粒丹药“醒了？快吃药。”

初十接过丹药，仰头吞下，长舒了一口气，对上婵娟的眸子，微笑起来“我没事的，师父，让你担心了。”

“嗯。”婵娟应了一声，放下了瓷碗，伸手抚上初十的脸颊，摸索一阵，猛地一扯，扯下一张面具来，“阿十，这张面具虽然材质上好，可总带着终究是不好的。”

初十摸了摸脸，这张脸远比那张病公子的脸好看得多，尽管略显阴柔，脸色泛白，却有着致命的美感，也正是因为如此，初十才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阿十，疼不疼？”

“什么？”

“胸口还疼不疼？”

初十从床上跳下来，“早就没事了，倒是师父，你的演技倒真是好！”

“你还有心思说笑！”婵娟嗔怨的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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