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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二)

清雅楼。

“唐果”轻巧的跃入房间之时,一把冰凉的匕贴上了脖颈,同样冰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果然不是唐果!”

“哦?那你说,我是谁?”他毫不在意的放下别在腰间的衣摆,微微一笑,“一号?”

“……”又容一怔,突然放下手中的匕,叹息一声,“你要夺火鼠冰蚕?”

没想到他还能这样平静,初十转过身去,盯着又容的眼,“怎么?”

“唐果呢?”

初十抿唇一笑,“他很好。”

“你……”又容顿了顿,半晌吐出四个字,“……别太过分,不要伤害唐家。”

“唔。”初十应了一声,笑开。

这天晚上,那只信鸽居然找到了宫里,只是窗户未开,他扑棱着翅膀“咕咕”的叫,初十见了心中一喜,连忙开了窗户,拿下小筒,展开纸条细读——

阿十,事情是否顺利?不知你身在何处,我心中甚为挂念。

依旧没有落款,初十扬唇一笑,取来笔墨略一思索,写下几行小字,“事情不易,唐家精明,身份怕已败露,如今身在皇宫,‘火鼠冰蚕’原是圈套,不必担心,安全无恙。”将纸卷好,塞进筒中,待那信鸽消失在天际,身后有人哼了一声。

“在传递消息?”

初十转过身去,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

一阵沉默。

又容盯着面前那人,不知怎么的就有了想见他真容的愿望,“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真正的脸?”

初十低了头,几缕垂下的丝遮住了他小半张脸,“横竖都是一张皮罢了,真与假又有什么差别呢?”

两人沉默半晌,初十才问,“唐大人早就知道了吧?他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想,你不如自己去问清楚。”

初十幽幽开口,“也是……”

待初十跃出两丈来高的宫墙,手中的银针早已被汗水浸湿,他张了手去看掌心那三枚一寸来长的银针,摇了摇头,“这又容,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又低喃道,“他不恼怒,我竟然庆幸——”

清雅楼中又容倚窗向夜幕眺望,撩袍露出绑在腿上锋利的匕,“这个人……”

顺着原路返回唐府,他始料未及的是,灯火俱灭,唯有唐默书房的烛火透过窗棂出微暖的光晕,初十定了定神,才缓缓抬起手来叩了几下门,门内唐默声音中透着三分疲惫,“进吧。”

初十推门而入,唐默坐在桌边的圈椅之上,桌上的文案早已清空,摆上了一桌子的画轴,一层叠着一层,足足有五六十卷,布满了灰尘,像是许久都未曾打开过。

唐默打量初十,如今没有了刻意的伪装,他的眼幽深如古井,隐约带着凌厉的光芒,唐默一笑,“你来了?”

初十也笑,“唐大人,你知道我会来?”顿了顿“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认出来?我装的不好么?”

……是眼,是眼神……

唐默站起身来,面上笑容苦涩,“果儿可还好?”

“好着呢。”

唐默点点头,“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要求——让果儿回家。”

“嗯?”

“我希望你,送还一个……正常的果儿。”

唐默抖开一张画,画上是十七八岁的一位少女,她头扎成两络盘起在耳际,粉白丝带扎束,过长的丝带垂于两肩,容颜如花,手臂上挽着花篮,唐默用手一指,“你认得她么?”

初十摇头不语。

唐默又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画,“等你看完,我给你说一段故事。”

“……”初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走到桌前轻轻摊开那些画,画中全是一个人,穿着白色调为主的衣裙,额间的流苏更衬得她娇妍如花,不过是一个有姿色的女人,无意间云袖一拂,露出最底下那一卷,展开之后却是一愣,画上有两人,依稀可辨穿着红衣,女子仍是那个女子,可他身边那人……这一卷画已经少了小半,男子的半边身子已经看不清楚,缺口处泛着黑黄,依稀还有水渍。

初十拿着画对着唐默一晃,“这是失火了?”

唐默摇了摇头,满面痛色,“画上的女子是我的娘子,姓白名双双。”唐默看了初十一眼,“她……这火是她自己……十三年前,双双点火时被果儿撞见。”唐默握着拳头道,“我只救了果儿,却未能救下双双,一晃又十几年过去啦,我心里明白,果儿是怨我的。”

“白双双为什么要死?”

“这,我……”

初十摇了摇头,“这不重要,我也不想去揭你的伤疤。”他眸光一扫,将画放到唐默怀中,“唐大人,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只要你帮我提供线索,我当然也答应你的要求。”

“……”

初十一笑,“如此,那我便试试。”

初十信步走出书房,在小池塘边碰到一人,身姿如松,一拢青衫,转头露出半张刀削般的侧脸,“你、要走了?”

初十扬起一抹笑,“我还会回来。”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唐果一起,你要保重。”举手将一枚纸船放到又容手中,“我骗了你,纸船,我很早就会折了。”

“……”又容在池边站了很久,弯下腰去将纸船放入水中,那小船轻且薄,浮在水中顺流飘了一会,便打着旋儿沉入了水底,几条顽皮的锦鲤围拢上去,好奇的触碰,又全都散开,只留下残破的小船静静沉在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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