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歧路，今安在（五）

三层与二层如出一辙，那头栩栩如生的斑斓虎被沈相言一匕削掉了脑袋。

四层竟是造成了圆形的围墙，八个小门，分、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有开有关，初十抿唇与沈相言相视一笑，竟是八卦阵！

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一阵微风，初十和沈相言已经脱了身。

塔顶。

“寒，你叫我来做什么？”叶恋枫嘟着嘴颇有些不满。

夙寒微微一弯唇角，却掩不住眸中的忧色，“枫儿，若是一会他们真的攻上来，你怎么办？”

一句话惹得她瞪大了眼，玉扇也在手中转了一圈儿，“你说什么呢，以我的武功，你还不放心？”

“枫儿，这一次不同——”

“有什么不同！”她不由拔高了声音，“不要以为我只会闯祸，”手上一暖，是她握住了他的手，同样温暖的还有她的声音，“这座塔，我和你一起守，还有……这一辈子，我赖定你了！”

第五层。

一张八仙桌，两杯酒，一个人。

一个同样黑巾覆面的人。

他开口，“这是上好的桃花酿。”

……桃花？

沈相言端起两杯酒，酒液清亮，“一杯有毒，一杯没毒？”

“正是。”

沈相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真的么？”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阁下是何人？”

沈相言笑起来，将两杯酒都一饮而尽，轻巧的笑了，“沈相言。”

“你！”

沈相言一摆手，“酒也喝了，不如让开？”

那人似乎哼了一声，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眼前一黑，初十终于软下来，腹痛如绞，豆大的汗珠滚落。

沈相言吓了一跳，想扶起初十却现他根本坐不住，已经软作了一团。

沈相言有些慌，抬手便将一道真气送了进去。

“放……开……我……”初十挣开他，颤着双手运功，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却暗道不好，连师父的清心丹都解不了，莫非，真的要命丧于此？

“好些了？”

“我们走。”初十脚步很急。

“沈家主。”嗓音依旧清魅，却清亮了许多，分明是个女子，初十抬起头来，这是“齐枫”呵。

初十真切的认识到，齐枫死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她说，“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在这里，你也要火鼠冰蚕么？”

“对。”沈相言笑，“我若要，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乐宁郡主给吗？”

叶恋枫摇头笑道，“我今日是守塔，你要是打败我，自然是可以的。”

“一言为定。”初十插了嘴，宝剑已经拉出了阵势。

叶恋枫瞪大了眼，“你，你，秦月！”

初十也不否认，只淡淡的道，“动手吧。”

叶恋枫不动，“你这么关心……火鼠冰蚕？”

“郡主以为，我该关心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么……我们还一起——”

“呵。”初十的笑带着冷意还有些讥诮，“朋友？郡主身份高贵，在下区区一介草民怎敢高攀？”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齐、枫。

“你……”

“少废话！”初十一咬牙，“两个选择，是你把火鼠冰蚕交给我，还是我自己去拿？！”他声音冷冷，与往日大不相同，让叶恋枫莫名的害怕。

“你真的……”玉扇在手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眸色一暗，显出一抹决绝，“既然如此，你尽管过来吧！”

“我不想和你这么打。”初十看了一眼沈相言，“塔顶还有人吧，不如你让我们上去，二对二，我们赢了，火鼠冰蚕归我们，我们输了，要杀要剐任你处置，如何？”

叶恋枫一愣，没想到他竟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低头略一犹豫，随及握紧手中玉扇，“……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是吗？那倒真是自信，郡主认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以逼退我们二人？！”初十根本不去理会叶恋枫语气中暗藏的苦涩。

沈相言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初十只是盯着手中长剑，“所以呢？”他语气平淡，还有些漫不经心的闲适。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你们，无论是输还是赢，我都会放你走，可是火鼠冰蚕，除非我死了！”叶恋枫盯着初十的眼，那眼底是一片冰凌。

“哈哈哈，你当真是傻的可爱！”初十心里一痛，紧握着剑的手上青筋浮凸。

叶恋枫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却很坚定，双方刚要动手，一袭玄衫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训斥道，“你怎可如此逞强？”

“我……”

“世子？原来守着最后一层的是你呀？”沈相言言笑晏晏，像是面对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熟稔。

“是你。”夙寒并不多说，举剑便刺。

初十剑尖一指叶恋枫，“动手吧！”

他一步一步逼上前去，叶恋枫一步一步后退，最后终于退无可退。

初十神色冷峻，举剑要落未落之际手腕一垂，一个仄歪，叶恋枫看的很清楚，他的脸在一刹那之间惨白，额角尽是细密的汗珠。

一句怎么了没有问出口，左胸骤然一疼，叶恋枫踉跄着随着初十手中的剑垂下来。

初十张了张口，垂下眼帘，极轻的说出一句话。

“呵，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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