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顾野的两手准备
第121章
天黑之前, 顾茵顾野回到了英国公府。
武青意比他回来的还早一些,等人一到齐,王氏就催着两人赶紧去换上。
武青意径自去了屏风后头, 直接在主院更换。
而顾茵则由王氏宋石榴几个绣娘陪着,回了主院旁她日常住着的院子更衣。
女子的嫁衣繁复,层层叠叠有好几件,在她二人的帮助之下,足穿了半刻钟, 总算是穿戴好了。
嫁衣是裙摆曳地的长裙款式, 上之后顾茵很是不习惯, 几次都差点因为踩到自己的裙摆而脚步踉跄。
王氏见了,就同绣娘商量着把裙摆改短一些。
边厢他说着话, 外头武青意早就换好了,却久等她没过去,便在过了来, 在外头声询问她怎么还不来。
“心急的臭小子!”王氏笑骂一句,让顾茵接着绣娘提要求,而后去赶人道:“来啥啊来?今儿个又不是你成亲的日子, 看新娘子穿嫁衣, 再等两个月!”
武青意无奈,但王氏说的不错, 确实没有新郎官在行礼前能看到穿嫁衣的新娘子的, 所以武青意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主院。
后头顾野来了, 他是小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就同武青意拍着胸脯道:“叔放心,我去替你把把关。”
而后就一头钻过去了。
见到是她来, 王氏宋石榴都没拦着。
顾野很快就见到了坐在梳妆台前的顾茵。
七岁的小人儿已经会分辨美丑,他娘素来是好看的。
只是今日的顾茵比好看又多了一种意味——为了匹配火红的嫁衣,她不像平时那般那样素面朝天或只上淡妆,描眉腮红口脂一样不落,上了一套完整的妆容。
明媚人的脸庞配着那火红的嫁衣,站起的时候,那剪裁得体的嫁衣穿在她上,隐隐约约勾勒有致的形,一团跃的火焰,风华尽显。
因没有全镜,所以顾茵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转了几个圈,问他好看不?
顾野人都看傻了,呆呆地道:“好看,娘真好看!”
顾茵听到他真心的夸赞,忍不住笑起来,对绣娘道:“除了裙摆部分,他都很不错,并不用修改。”
后头顾茵把嫁衣换了下来,一行人再去看武青意。
武青意同样是一火红『色』喜服,不同顾茵那层层叠叠的,他的喜服款式十分简约,却大方得体。
而且因为武青意素日穿的都是肩袖劲装,偶尔穿样的宽袖大袍,倒是显了几分与他本人并不违的文质。
顾茵的喜服不是一个风格,却又格外的相衬。
他本是不怕人瞧的,但是顾茵把他从头到脚一看,他脸上也升起一丝绯『色』。
“咱家绣娘的手艺是真不错,”顾茵同样夸赞道:“你很适合。”
武青意跟着笑弯了眼睛,“你喜欢就好。”
王氏等人看他俩般甜蜜,便在一旁兀自发笑。
后头王氏让武青意也去把喜服换下,一家子一道用了夕食。
夕食后,顾野没急着回屋写功课,脚下一转,去了医仙的院子。
医仙边主院同时摆的夕食,但医仙个人闲散惯了,饭桌上也不讲究,一边看医书一边吃,跟个玩心重的孩子似的,一顿夕食得吃了快半个时辰还没吃完。
顾野过来了,小『药』童见了他忙行礼,顾野摆摆手,让他别客气,然后一屁股挨着医仙坐下,乐呵呵道:“师公,还没用完饭呐?”
说着,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桌上四菜一汤,『色』香味皆有,但不见荤腥。
自然不是英国公府克扣医仙的饭食,而是应了他本人的要求。
顾野就道:“知道您注意养,但清汤寡水吃多了也没滋味。偶尔也是可以吃点荤腥的。”
医仙也笑呵呵地回答道:“不用,我吃些挺好。你家厨子手艺确实不错,但也就几道菜烧的格外好,他的还差些意思。”
“知道您爱吃我娘做的菜,不若你说吃点什么,我帮您传个话。我娘最有孝心不过,您一句话,她一定给您做。”
顾野不说还好,说了医仙脸上的笑容有些卡壳。
早医仙吃过顾茵做的桂花糕,那香甜软糯,十分可口。
后头顾茵时常麻烦他,自然不能让医仙白帮忙,因知道他不爱那些外物,不然也不会只待在英国公府,而不去御前效力,所以顾茵没用他方式道谢,而是在家时偶尔为他下厨。
说来也是巧合,前儿个不久,医仙顾茵提起一道菜,叫油爆双脆。
那是他博览群书时,看过不少家食客都赞赏有加的一道菜。
一直很知道是何的味道。
可惜道菜并不是京城地界的,而且从字那个脆字就能推断,道菜对火候的要求极为严格。
顾茵那会儿正在请各地的厨子充实四楼的特『色』小吃部,迎合钱三思口味的淮阳厨子是中之一,另外也招到了擅长鲁菜的。
那厨子倒是知道道菜的做法,只是自己并不会做。
偏顾茵是个知道做法就愿意尝试,且差不多每次都能成功的,便在家实验起来。
医仙点要吃的,自然也好奇步骤做法,就跟着进了厨房。
顾茵虽是第一次做,但基本功扎实,做法在胸之后,她把猪肚尖上油脂内膜剔除干净,再切十字花刀……
医仙当时还笑眯眯地夸道:“徒媳手法真利落,半点看不是第一次做。”
后来顾茵把猪肚切好腌上了,又去切鸡胗。
医仙看着看着,目光不由落到了她手黑漆漆的菜刀上,笑不了!
他捂着心口说不大舒服,赶紧从厨房了来。
后头顾茵还真做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油爆双脆,那调汁可能不是完全的鲁菜口味,有她自己发挥的成分在头,但那猪肚鸡胗,真的是又香又脆,恰到好处。
医仙一边心疼自己珍藏多年的那块寒铁,一边吃完了一整盘。
后头他就不让顾茵给自己做菜了,怕一次心疼一次!
医仙的脾孩子似的,不是能藏住事儿的人,几乎什么都写在脸上。
那天顾茵自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哪有人吃到自己吃的菜的时候,一边赞不绝口吃了个光盘,脸上却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
英国公府最了解医仙的当属武青意,当天一家子聚在一起用饭的时候,顾茵就问起来。
知道他送自己的那把菜刀是用了医仙心头的宝贝疙瘩打造的!
虽说那是之前医仙就说要送他的,但人的肯定是让他打造神兵利器,哪会到他拿来给顾茵打菜刀了呢?
饭后两人去医仙致歉。
当着顾茵的面,医仙没开口骂武青意,而是道:“没事,徒媳手艺那么好,寒铁给莽夫使得,怎么给你使不得?”
但是果说那话的时候,他能把捂着心口的手放下来的话,则就更有说服力了。
后头医仙听说武青意在春狩的时候赢了一把同样稀的小巧弯刀,前朝皇帝都没舍得开锋使用的,眼下同样拿给顾茵当片肉刀,他算是放下了件事。
眼下顾野又提起了让他娘给做菜,医仙不自觉地又要把手捂向心口。
顾野见了忙又补充道:“那陨铁寒铁之类的,宫中库房应当还有,我来日有机会,一定给您再寻『摸』一块好的。”
么大点的孩子倒是反过来哄他了,医仙又忍不住笑起来,摆摆手道:“没事儿,我是真开了。那是早就说给他的,送人的东,何使用都是他的权利。只是意外罢了——你叔那闷葫芦,木头人,竟还会使借花献佛的招数。几天我也开啦,你叔那样的找个意中人也不容易,能被他用来讨心上人的欢心,也不算辱没了我那块宝贝疙瘩。”
顾野竖起大拇指,递到他人家面前,夸赞道:“师公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能撑船,我心悦诚服,将来一定以您为榜样……”
他现在的份非比寻常,未来还要荣登大宝——旁人或许还不确定,但拿占卦当消遣的医仙,私下早就占来了,心很有数。
样的一个孩子,说要以自己为榜样,就算是为化外之人的医仙,都不禁有些飘飘然。
医仙笑着摆手道:“只是一点小事罢了,我真没有放在心上。知道你贵人事忙,没必要为点小事还特地跑一趟。”
顾野也跟着笑,又搓着一双小手道:“师公是外高人,您的事怎么能小事呢?而且也不止为了事儿,我还有件事,要麻烦您。”
医仙抬眼看他。
不得不说,顾野顾茵虽然生的不相似,但一些小习惯却像了个十成十,尤是个小狐狸似的笑容!
医仙被他笑得瘆得慌,但都说了么会子话了,也不好赶人,只得问他让自己做什么。
顾野又凑近两分,低声耳语了几句。
医仙没好气道:“你你娘一样,真把我当活神仙用呢!”
“您可不就是活神仙?要没有您,我阿爷前头那些年怎么过来的?我那好友的亲娘又怎么是从鲁国公府那龙潭虎『穴』来的……”
医仙被他一通彩虹屁吹的目眩神『迷』,赶紧让他住口,又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容我研究几天……反正尽快鼓捣来给你。”
顾野止了话头,跳下凳子拱手他致谢。
“那就全仰仗您了。”
看到他般乖觉,医仙哪还有什么不情愿?
他把筷子一放,一头又扎进了『药』房。
…………
顾野后头几日都连着留宿在撷芳殿,自然也就在坤宁宫用夕食。
帝后感情睦,今三餐也都陪着周皇后一道用。
若撇开皇宫的环境,一家子样的生活模式,普通的市井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
正元帝也很是喜欢种氛围,还让人在坤宁宫的宫人不用按着他地方那样的礼节,搞那些通传之类的虚礼。
日顾野陆照下了课,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牵着手回了来。
周皇后正坐在窗边的条炕上做针线,见了他兄弟俩,脸上就是止不住的温柔笑意。
顾野把陆照抱到炕上,而后挨着他坐下,劝道:“母后怎么个时辰还在做针线?天光都不亮了,仔细了眼睛。”
周皇后听了他的话,把针线收进笸箩,让人上了两小碗梅子汤给他喝,又解释道:“不眼瞅着就入夏了?我寻思着给你俩一人做一小衫子。”
宫中自然也有绣娘,但母亲给儿子做衣裳,看的不是技艺,而是一片关爱之心。
顾野抿了一口那温吞吞的酸梅汤,开口说:“那母后给阿照做就好,等给他的做好了,再做我的,就不用么着急了。”
陆照时就接口道:“不,做哥的。”
去了文华殿一段时间了,陆照虽然还是不同龄的陆煦那般口齿伶俐,但也能说不少话了。
从前小子独的很,巴不得占据周皇后全部的关心注意力,今却能说样的话,实在是叫周皇后惊喜!
顾野也鼓励地看着他,他就又接着道:“最近学的,长幼有序,孔融让梨!”
周皇后顾野立刻捧场地鼓起掌来,一叠声地夸赞他真棒!
陆照自豪坏了,后头周皇后说让『奶』娘抱他回去洗脸换衣裳,他还自己跳下了炕,说不用,“我自己来!”
然后吧嗒吧嗒就往自己寝殿跑。
周皇后看了『奶』娘一眼,『奶』娘自然跟上。
顾野是从文华殿来后就回了撷芳殿换过衣裳的,所以时周皇后就不让他,只是让宫人用井水绞了帕子,再拿给他擦脸。
顾野一边擦脸一边解释道:“小子阿煦较着劲儿呢,今儿个又吵嘴。阿煦说他是个『奶』娃娃,么大了还要『奶』妈跟着,还要回亲娘边住。咱家阿照嘴笨,就骂他坏,还手推了阿煦。”
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方陆照不要『奶』娘伺候。
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周皇后倒是不生气,只是免不了有些担忧地道:“那阿煦那边……”
顾野笑道:“没事,那小子不记仇。后头我从中调停,一人说了他一嘴,两人没有不服的。眼下我阿照回来了,就有冯钰陪着阿煦,冯钰的为人母后也知道,一会儿就能把他哄好。”
周皇后放心地点点头,又问顾野说:“那你觉得后头让咱家阿照住在撷芳殿何?”
顾野眼前一亮,“自然好,母后放心,有我在呢。”
正是今顾野越来越长兄的担当,周皇后会主提起件事。
“有你在,母后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也别担太多事,虽是兄长,但若是阿照对你不好,你尽管回来母后说,母后打他的小屁股。”
顾野笑着直点头。
后头母子俩接着闲话家常,顾野突然问起,“母后,父皇不在,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儿吗?”
他特地提了正元帝,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不能被人听去的。
周皇后让宫人退开一些,而后道:“咱是亲母子,有话你只管说。”
顾野就道:“再有两个月,我养父母要补办婚礼。我叔像模像样地准备了聘礼,头还有一幅他亲手写的字帖——一生一一双人。我养母知道后非常高兴……”
一边说,顾野一边小心翼翼打量周皇后的脸『色』。
周皇后也不傻,前后连贯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
母子俩最近开始交心,周皇后并不瞒他,就道:“间哪个女子不渴望个呢?从前你父皇在乡下成婚,那时候是真穷啊,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你父皇就算有那个心,你皇祖母也不会同意,而且家再养不起一张吃饭的嘴了。我是从来没担心过些。”
回忆起那点往事,周皇后的唇边不由漾起一个温柔的笑。
说着,那笑又止住了,道:“后头你走丢了,我又怀了阿照,那时候你父皇已经快打进京城了,好多人都提醒过我,说许多人家了心思,把家的女孩送到你父皇边。我那会子心还怨怼着,且不管那些糟心事。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贵妃。”
“彼时是您父皇感情不睦,那往后……”
新朝成立已有一段时间,现在心思往宫塞人的人家的只多不少。
周皇后早就有数的,她轻叹一声,“是你问,为娘你交底。我知道你父皇现在是皇帝,历来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呢?富贵人家的正妻且得大度呢,我当皇后的,自然不能拦着他人为皇家开枝散叶。道理我都懂,只是呢,现在到那些,我心……阿烈莫要笑话为娘,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妇』人罢了。”
说着话,周皇后的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顾野连忙递帕子给她擦眼泪,道:“我自然不会笑话母后。您别哭了,是我的不对,不该说些叫你伤心的话。”
周皇后摇摇头,些问题迟早是要面对的,又不是儿子不提就不会发生了,她拉着顾野的手保证道:“没事,为娘分得清轻重。你父皇再有旁人,我就还现在一样,不去听不去,不过问,尽可能地装作不知道。日子还是照样过。”
说着,周皇后又问起顾茵武青意婚事『操』办地顺不顺利,需不需要她帮忙。
顾野就道:“他都好说,就是我养母没有娘家人。她自己说不碍事,但是我不到时候让她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所以准备请了珠儿姨母,就是冯钰她娘,作为娘家人。若是母后到时候方便的话……”
“自然是方便的,到时候我也以娘家人的份去。”
母子俩说起旁的,很快就收起了哀『色』。
殿外,站了好一会儿的正元帝发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
晚膳之后,顾野从坤宁宫回到了撷芳殿。
冯钰已经把陆煦哄着睡下了,正在屋等着他。
两人见了面,屏退了他人,让小路子把守住门口,说起体己话来。
冯钰问:“进展得可还顺利?”
顾野点点头,“我之前托小路子送了个香囊给钱公公,钱公公几日都戴着。他今天刚陪着父皇过来,我就闻着味儿了,问了母后那番话……后头父皇过来,虽看着平常无甚差别,但今日他看向母后的眼神格外温存,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愧疚歉意。来是已经把那番话都听到了,且放在心上了。”
顾野说着呼一口长气,自然是他的法子。
冯家往他父皇边塞美人,那么他就从根源上解决件事,让正元帝不再纳新人。
父子俩相处些时日了,以顾野对亲爹的了解,他就不是好女『色』的人,当时纳冯贵妃,一方面是他亲娘赌气,另一方面是被一众功臣劝着。
后头冯贵妃很快生下了活蹦『乱』跳的陆煦,母凭子贵,得到了正元帝无数的宠爱,连带着冯家都抖了起来。
到那会子亲娘心碎的跟豆腐渣似的,偏因为心有桎梏,无从宣泄,只是变得越来越阴郁内向,好好的一个人成了那种模样,就算另一方是待自己很不错的亲爹,顾野都啐他两口。
所以利用亲爹愧疚心理而做文章件事,顾野毫无心负担。
没让顾野失望的是,后头钱三思还带来一个消息,说正元帝回去后直接驳回了好几个奏请他充裕后宫的折子,不留情面地让那几个大臣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手还伸到他被窝来了?
有几人当了头鸟,不用也知道段时间内没人敢再有个头。
“一力降十会,你果然有办法。”冯钰真心实意夸赞道。
双手交叉在脑后,枕着双手的顾野笑起来,“哪到哪呢?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家,我看呢,就是太闲了,忙一忙就好了。”
说着他看向冯钰,冯钰自然会意,知道他还有第二手准备,让他尽管说来。
第二天顾野回了一趟英国公府,再回宫的时候带给冯钰了一个小瓷瓶,“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冯钰笑着接下,应了一声“好”。
等到文华殿休沐的时候,冯钰就回了冯家。
他一个月回来那么几趟,若搁别人家,家长辈早就心心念念地准备了好吃好喝,盼着了。
但冯家自然不会那般,秦氏正陆沅琪坐在一处,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听说冯钰来请安了,秦氏恍惚起今日是他归家的日子。
前头陆沅琪冯源大婚,冯钰为人子,自然是来参加的。
只是第二日天不亮,他又赶回宫中上课了,后头就一直没回来,陆沅琪还没正式见过面。
但因为他今烈王伴读的份,所以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秦氏让人放他进来,又拍了拍陆沅琪的手背道:“正好你还没见过面,今儿就在我跟前,让阿钰给你继母敬个茶。”
陆沅琪心中恼怒冯钰对她的慢待,但还是乖顺地点点头。
没多会儿,冯钰进了来,他是被秦氏的打扮晃了下眼——他祖母从前就爱穿金戴银,今更是了不得,在家竟头戴一整副的翡翠镶金头面,手腕上套好几个拇指粗的金镯子,手上还戴着几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宝石戒指。
让人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些东冯钰之前从未看她穿戴过,不用也知道不是鲁国公府原有的东。
再看秦氏对陆沅琪亲热劲儿,他就更知道些都是陆沅琪孝敬的。
冯钰心中发笑,面上不显,客客气气地行了礼,问了安。
秦氏让他给陆沅琪敬茶,他就接了郑妈妈手的茶盏,敬送给陆沅琪,只是口中不称呼母亲,而是称“太太”。
陆沅琪本就只比他大六七岁,让他喊陆沅琪母亲也确实有些难堪,秦氏就没揪着个不放。
后头冯钰没再秦氏院子多待,借口还要写功课就回了自己住处。
到方见到的秦氏陆沅琪亲母女的作态,冯钰隐隐有些犯恶心。
喝过了几道冷茶,冯钰总算是压下了那恶心感,随后他便让一个小厮悄悄去喊来一个仆『妇』。
那仆『妇』是并不是冯家的家生子,是他一家三口还在军中的时候,葛珠儿救下的一个苦命人。
仆『妇』看着木讷实,实忠心又可靠,是葛珠儿在离府前,冯钰交过底,让他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她没什么本事,只是跟着葛珠儿学过一点简单的生火做饭的手艺。
后头葛珠儿虽成了国公夫人,但葛珠儿自己地位都不稳,仆『妇』自然也没有什么前程,就还在大厨房做下等活计。
冯钰让贴小厮去门口把守,而后仆『妇』寒暄了一番,便递了那个顾野给他的瓷瓶。
仆『妇』不知是激还是紧张,全簌簌发抖,却还是咬牙保证道:“公子放心,奴一定把『药』送入夫人的口中!”
冯钰还在喝着茶,听到话狠呛了一口,“姜婶子说什么呢?『药』不是给我祖母吃的。是给那春姨娘吃的。”
“啊?”姜婶子不发抖了,呐呐地问:“公子不是要给咱夫人报仇呐?”
冯钰好笑道:“我娘今好得很,比在家时好上百倍千倍,有什么仇可报的?而且也不是毒『药』……”
听冯钰解释了,姜婶子知道自己会错了意,闹了个大红脸。
冯钰又最后道:“婶子放心去做,等件事完了,我娘那边也安顿好了,是时候把您接去了。”
姜婶子忙应了一声,把瓷瓶往怀一塞,小跑着回了大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