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此方法

这一季节正是各地百花争艳的好时机，在北国的王城也不例外。王城四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各种小贩的吆喝声是早晨的第一声响，然后各家乒乒乓乓收拾东西和孩子的声音，马车声和路人打招呼的声音，最后还会夹杂上学生齐声读书的声音。百姓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自然是个个喜气洋洋。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除了一个地方——王宫里的中央议事堂。

这里此时没有任何声音，气氛正在僵持着。北国的王上坐在主位，他的面前是两个跪着的大臣，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争吵。尊卑一眼可见，但没人愿意轻易让步。

“王上，”大臣苍老的声音响起，“请王上慎重啊。”

“王上，您若是现在就处理了许大人，这，这该如何向百姓交代啊！”另一位年轻的大臣说。

“他早就离开朝堂了！”王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王上，许家在百姓中的影响岂是一日之间便可消除的。您这样做——”年轻的那位大臣继续劝道。

只是他这第一句话才刚落音，便看到身侧跪着的王相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心底一沉。

果然，王上怒气大发摔碎了桌上的最后一个杯子：“好！好！这究竟是谁的国家！这难道成了那姓许的天下，你们狐狸尾巴终于在这时候显出来了。”

他粗粗喘了口气：“滚！都给我滚出去！”

接下来是一阵咳嗽和大臣的求饶声。

虽说求饶，但这两位大臣的厚脸皮程度可是北国朝堂知名的，棍子都赶不走，就别说王上这轻飘飘的两句话。他们仍是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王相先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一步：“臣斗胆说一句，王上可要擦亮眼睛切莫中了奸贼的计谋。”

王上才刚止了咳，狐疑地看着他：“什么计谋？”

王相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王上了悟，吩咐人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王上，我们与南国的边境还未稳定，此时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像南国那种野心极强的国家一定会趁机想法设法破坏我们北国的稳定，只怕他们已经在宫里安排了人手。我们知道王上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便和王上演了这一出，刚刚有些话有所冒犯，还请王上赎罪。”王相说着又跪了下去。

“罢了罢了。”王上轻咳一声，他的脸色在王相说完这段话后变得好看不少。

“我自然是早已知晓此事，也自然不会纵容南国利用许家的事破坏北国如今的繁荣。你们这是为了北国好，无罪自然也用不到赎罪。你们放心，小人是在北国掀不起什么浪的。”

大臣高呼王上英明。

王上摆摆手，又揉了揉太阳穴：“行了，别总是满嘴奉承话。你们先退下吧。”

“王上，”年轻的那位大臣开口，“既然我们要使那南国探子相信我国君臣不合相信北国一定会对许大人动手，不如，我们演得更逼真一些。”

“好。”王上一笑，接着用了他在南国探子面前演戏时常用的最大音量，“滚！快给我滚！”

这次，两位大臣听话地“滚”了出来。退出议事堂后，二人皆是长舒一口气。告别前，王相低声嘱咐年轻人：“此招虽好用，但不可贪多。”

“是。”年轻人低声笑着说，“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王相嘱咐完便登上马车回家。他坐在马车上思索着这几日要做的事，最近他实在是忙碌，没法亲自写一份“高呼英明”的奏章，那只能吩咐旁人写出一份，好在几日后在朝堂上呈给王上，毕竟王上喜欢让这样的奏章在“不经意间”被全体官员知道。哦，对，还得先给王上的近侍一份让他试着读一读，省着到时候有些字不认识。

他闭着眼揉揉太阳穴，最近真的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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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为北国亦敌亦友的南国也在考虑如何处理许大人离开北国王城去到南北国边境的事。

“北国那人向来懦弱，他恐怕是没那胆量派许家人到边境来试探。若不是北国的王派的，那他如今往南来的目的还真是难以猜测，只怕现在稳定的局面维持不了太久了。”声音在厚重的帘子内响起，是南国的国王。

屋内，大臣跪在距离帘子几米远的地方，几个不知为何诚惶诚恐所在角落里发抖，剩下几个稍微大胆的偷瞄帘子内的身影揣测国王的意思。

“陛下，”跪在正中央的大臣开口了，“虽说两国近些年来边境并不安定，但毕竟已是多年未有大的战事，臣以为，应当早做打算立刻召集军队，免得事情来临的时候匆忙准备落于下风。况且那许三一定会趁此机会进入南国蛊惑人心，到时候——”

“李大人慎言。”跪在稍后位置的一位大臣性子急了些，没等李大人说完便急冲冲说道，“近年来各种灾害不断，百姓本就生活不易，是多亏了国王的英明决策才能挺过来。现在准备战争无疑会民不聊生，况且在局势还不清晰的时候就率先动兵，只能断了我们的后路又迫使战争必须发生。现在召集军队到边境乃是万万不可啊。”

两位大人一发言，这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大臣门开始各抒己见，或者站队或者批判，忧心的歌颂的焦急的痛斥的各种话语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屋子里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南国国王在帘子里听了好一阵子，打心眼里满意自己的官员队伍，也就是因为有着开明的政策，他们才可以如此放心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想必南国最繁荣的时代很快就要开始了，国王微笑着。

不过很快，国王陛下打了个哈欠，听他们谈话实在是太无聊。

他感觉有些疲乏，想必是最近忙于国事疏忽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诸位的意见我都听下了，这事确实是该早做打算，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现在天色已晚，各位先回去吧。”

大臣们退出屋子的动作还算整齐。

“程漠，你出来。”国王趁着自己还没睡着，开口叫屋子里的暗卫。

影子人应声而出。

“你带着几个人，去把他带过来见我，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可得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对了，许先生可是个文人，带来的时候别在他面前舞刀弄枪的，我可担心吓着北国的大臣。”

“是。”

程漠迅速出发。屋子里响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