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的过去,我都知道

笑声早就停止了。阿暄紧张地看着昭昭。

老三听见这话早就僵在了原地，他没想过阿暄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句话——在自己和大壮已经提醒过他多次的情况下。

老三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主动说起在黑暗中起名的这事。他没再说什么。

此时，昭昭也不知自己的心情该怎么描述，如果时间再提前那么一点，那么昭昭现在的心情便是完全的欢喜了吧。可是现在——加速的心跳、变得热腾腾的脸、以及心里连着手指尖的丝丝的疼。

到底是快速的心跳对她影响大一些，还是疼痛的心让她有着更深刻的印象？昭昭自己也无法回答。

可是就算弄清楚了如今的心境，自己又能怎样呢？

昭昭轻轻地笑，她摇摇头：“阿暄，你认识我多久了？”

阿暄看着昭昭，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长大，也不清楚自己过去是一个怎样的人。”昭昭笑得有些悲伤，“你了解我吗？阿暄。”

回答昭昭的是一片安静。

“阿暄，”昭昭接着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应该远比我在这黑暗中独自生活的时间短。我从未想过自己在这黑暗中可以拥有朋友，也不敢去奢望什么去光明中生活。我怎能给自己画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美景，然后依靠这生活下去呢。”

昭昭声音哽咽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无法期待未来的生活。这样的我，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过去自己的模糊身影，我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自己过去是否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过去是否也对别人许下诺言。阿暄，没有拥有过去的人，是没有资格去拥有什么未来的。”

阿暄心一抽抽地疼。我知道啊，昭昭，从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我知道你的过去，知道你的那些或悲伤或喜悦的经历，我知道你所有的喜好，也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也记得你的那双亮亮的眼睛，我记得你笑时候的样子，也记得你哭泣时候的样子。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无法告诉你。

阿暄慢慢道：“昭昭，对不起。”

“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昭昭说，“想不起过去，这并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

“可是，无法回忆自己的过去，和开始一段新的未来有什么冲突呢？”老三忍不住插嘴。

老三继续对昭昭说：“虽然说我们组织的人都不太喜欢你这种情况的人，但是你不觉得这样拒绝别人，实在是太残忍了吗？”

昭昭觉得有些奇怪，她看向老三的方向：“抱歉，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叫做我这种情况的人？”

“啊。”老三这才觉得自己失言，他抱歉地看向阿暄的身影。

阿暄没有注意到老三和昭昭的话，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我······”老三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纠结中说，“你要是真想知道，还是让阿暄给你解释吧。”

昭昭看向阿暄的身影，她知道，现在阿暄的心情特别糟糕。

“阿暄，阿暄。”昭昭唤着阿暄的名字。

阿暄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他哑着嗓子，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心里的波动：“昭昭，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昭昭不解。

两个人默默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咳咳，我得打断一下，”老三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找阿暄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你们俩这情况，需要好好谈谈，这样不说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另外，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哈。”

“快走吧。”阿暄催促他。

老三拿起自己的东西一溜烟走了，终于不用呆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了，我都替他俩感到累，老三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阿暄，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的情况，跟组织的人有什么不同吗？”昭昭开口问。

“怎么会这么说？”阿暄有些惊讶，随即想到老三刚刚那要去逃难般的声音，在心里无奈一番，“那都是一些人胡乱说的。”

“胡乱说什么？”昭昭继续问。

“只是一些错误的说法，没什么的。”阿暄努力逃避昭昭的问题。

“阿暄，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种错误的说法是什么呢？”昭昭坚持问。

“昭昭。”阿暄的声音有些求饶的意思。

昭昭只是看着阿暄，一句话也没有说。

阿暄终于投降：“昭昭，你真的想知道吗？尽管这些说法是错误的，尽管你听过可能会不开心？”

“我想要知道。”昭昭坚定地说，“尽管我有可能会因着这些话难过，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阿暄，我在这里待了太久，或许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也见过其他人，但是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一直以为在黑暗中他人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现在我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好。”阿暄最终妥协，答应了昭昭。

黑暗中突然起了风，呼呼地吹得人的脸疼，昭昭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她伸手不断地捋顺头发。

阿暄咳嗽几声。

“在我之前待的组织，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最初是几个人聚集在一起聊聊天，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组织的定义慢慢变了味。”阿暄慢慢讲述组织的从前。

“最初组织成员交流十分单纯，大家都是一心想要共同努力在这片黑暗中生存下来，可是时间一长，一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就在组织里发生，组织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其实组织分裂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和后来发生的事情相比的话。”阿暄的声音不经意间染上了几许悲凉。

“组织最初的创立者是老三老四他们那群人，同时他们也是组织最主要的管理者。你别看老三在这里那个样子，其实管理起组织他还是很在行。所以面临组织分裂的这种局面，他们那群管理者便做出了一些想要保证组织统一生存下去的行动。”

昭昭认真地听阿暄讲述那些她从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