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南国国王

“我们到了。”马车外的人说。

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许先生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未站稳，便被几个人围得严严实实，再一看，程漠和他那一小队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们还真是热情好客。”许先生看着这伙人，很明显他打不过这些人，他心想自己该如何脱身。

“想跑？”其中一个人看到了许先生“缥缈”的眼神，敏锐地感受到了许先生要逃跑的想法。顿时大怒冲许先生打出一拳。这下，许先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揍。

“要求别这么严苛啊。”许先生只敢心里吐槽，“我动都没动一下好不好！”

“带走。”那壮汉看着许先生两手捂着他的腹部，就命令他身旁的两个人把许先生带走。那两人拽着许先生的胳膊就要往前拖。

“别别别，”许先生连忙直起身子，“我自己走，就不劳烦各位了。”

这群人围着许先生往前走，越走越偏僻。许先生心里发毛，转眼一看，这就到了监狱门口。

罗城的监狱可是在南北两国都鼎鼎大名的监狱。早在程漠告诉他要去罗城的时候许先生就猜到自己恐怕会有一天会被关到里面。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么凄惨，连国王的面都没见上就要先体验一番监狱生活。南国国王的意思倒是很明显了。

他被硬生生推了进去。

那群人临走前还不忘告诉他：“今晚国王已经休息了。明天再见你，你明天一早要准备好。”

所以呢？许先生跟在狱卒后面去自己今晚休息的地方时映着灯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新衣服，换这身衣服又是何必呢。

他跟着狱卒走到他的那间牢房，空间虽狭小，但还算干净。第一次坐牢没什么经验，许先生就这样将就着睡下，虽说国王的诚意已经在用监牢体现的一清二楚，但许先生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可以活下来，然后找到那不知在何方的临渊。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许先生就被昨晚那群人拎起来去罗城的一处院子里见了国王。

国王还是如在凤岭时那般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床边不远处有几个仆人候在那儿。许先生刚踏进那扇门，就听到了连绵不绝的咳嗽声。

他拐进屏风，就见那个就任国王期间熬死了两个北国王上的国王老头子正要突破自己薄弱的身体拼命挣扎着起身迎接他。

许先生一看这哪行，忙快步走过去把国王按了回去：“不必如此多礼。”

一瞬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这好像反了吧？

“咳，你先坐下吧。”国王说。他眼神看着一旁的仆人。一个立马扶正凳子倒好茶，另一个去把国王扶起，让他坐在床上背倚靠枕。

许先生坐下，看着南国慈祥的国王陛下，耐心等待着他说出第一句话。

“真是好久不见了。”国王眼神眺望窗外灰蒙蒙的天不知想起了什么，“那时候的天还不像现在这样。”

“我和小桃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罗城，”国王轻轻笑了，眼神中带着惆怅，“本来在凤岭和你见面会更好。但是我近日正好在罗城，我们便在这里聊聊天。人啊，年纪大了，就总是想些过去的事。”

许先生说：“原来如此。”

国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转瞬即逝。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和表情，重新酝酿好气氛，准备来一番历史即兴演讲。

“那时候多好啊，”国王脸上挂着怀念的表情，“小桃，小桃你知道吗？”他问许先生。

许先生一脸茫然，他看着国王难过的表情：“是国王陛下的故人吗？”

自然是。许三早就听过一个人讲过这个“凄惨”的爱情故事。现在又要听国王在这念叨半天。

只不过，他听的那个版本与国王讲述的版本不太一样，国王现在嘴巴一张一合讲述的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悲伤故事，许先生听人讲的是一个姑娘幸运地被负心汉抛弃然后遇到良人过上了幸福生活的版本。

小桃奶奶的一生过得好着呢，除了和你这么个负心汉相处的时候，她人生的其他时期可是幸福得不得了。

“这一切都是死规矩惹得祸啊！”国王哀叹。好了，他步入正题了。

“你可知褐族？”国王看着许先生。

“知道。”许先生点头。

国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小桃就是褐族的。”国王悲伤地说，“她若不是褐族人该有多好。”

许先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鄙夷的情绪漏出丝毫。

“可我现在老了，仔细想想，褐族人又有什么错呢？”国王念叨着，“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是啊，他们没错，只不过你们以为他们威胁了你们的地位而已，许先生想起了从前热热闹闹的褐族和现在不知逃到了哪里的褐族仅剩的几个人。他觉得可笑，也觉得十年前懵懵懂懂的自己可笑。现在说他们没错了？该杀的时候不还是去杀嘛。

“我真的对不起他们。”国王在许先生这个非褐族人面前诚恳地认错。多么感人啊。

然后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我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只怕日子不多了。”国王看着许先生，“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就怕在最后无法跟他们亲自道歉。”

“确实。”许先生点头，不知他是在同意哪一句。

“你父亲近日还好？”国王慈祥地看着许先生，他向来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国王。

“作古有些年了。”许先生回答，他对国王笑了笑。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没想到现在都长大成人了。”国王慈祥地看着许先生，他向来是一位宅心仁厚的国王。

“哈哈哈哈。”许先生回答，他对国王笑了笑。

“北国那位近日还好？”国王慈祥地看着许先生，他向来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国王。

“我辞官已有些时日了。”许先生回答，他对国王笑了笑。

“你这次来南国如此突然，还没能好好准备招待你。”国王慈祥地看着许先生，他向来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国王。

“没有，蹲监狱这种体验还挺新鲜，挺好的。”许先生回答，他对国王笑了笑。

国王沉默了。

“我这次来南国，增长了不少见识。”许先生突然开口，他看着国王，那老人正闭目养神。

国王没搭话。不一会儿，就有人把许先生请了出去。

“陛下累了。明日再请许先生来。”仆人小声说。

许先生又被扔进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