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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岛(17)岛的形状。

其他几人点点头, 一凡和芷晴向岛北边的宿舍区走去,而语桐和梓睿则走向了南边。

青岫与展翼径直进了公园大门,那座小山隔着远就看到了。

“我似乎知道浩轩的那些提示是留谁看的了。”青岫说。

“边爬山边说吧,”展翼抻了抻筋骨, 仿佛要攀登什高峰的样子, “咱俩还是第一次一起逛公园儿爬山呢。”

青岫:“……”

公园里也偶尔能见到其他逛公园的学生, 他们有的在赏景, 有的在聊天,还有的就坐在假山旁想心事。

公园也有湖水, 虽然也是绿水,但却如一块沉碧的翡翠, 映着旁边的小山与花树, 看上去十分美好。

“这些逛公园的学生,大概天一亮就来到公园了吧, 然后每天都重复着逛公园的内容, 周而复始。”展翼发现自己低估了这座小山的高度, 两人攀登了一阵子,也不过才到半山腰,“就像是芷晴每天执着地要采蜜枣花,雨姗每天都要在宿舍看书, 还有摘花椒的锐博。”

“看来你也想到答案了。”青岫绕过半山腰一棵旁逸斜出的梅树, 停下脚步看了看置在半路上的那些奇石, 石头的旁边生出些兰草来, 一切美,但不真实。

这一路上连一棵杂草都没有见过,每一棵树,每一朵花, 每一叶草,都生长在它们该长的地方。

比如眼前的这棵梅树,花朵要盛,要含苞待放,看不见一片枯萎的花瓣。

“这些梅花每天都会这一遍吧。”展翼说,“就像是那些周而复始的人们。”

也许重要的事情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人遗忘,比如716宿舍家慧和馨怡的离开,比如505宿舍一鸣的离开,但这些事情会被他们渐渐淡化和忽视。

重大的事情已经被如此忽视,更何况是微小的细节。

曾经的浩轩觉察到这一点后,苦于多线索没有办法记录下来,便只好用特殊的方式自己留下了提醒。

钟表的提示其实是浩轩留自己的,大概是很怕自己在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又成了一个乐不蜀的懵懂之人。

“这个世界是不允许我们留下文字记录的,但偏偏关键的信息是用文字来表达的。”青岫又想起钟表内部的那六个小字,九敏镇辜家店——浩轩为什会把这个作为重要线索来提醒自己呢。

“还是不明白为什那家钟表店会做出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钟表赝品,虽然渔樵耕读四个人的角『色』似乎暗暗迎合了我们宿舍的四个人,但其他宿舍包括女宿舍也都摆着一模一样的渔樵耕读水法钟,他们的人数很多都不足四人。”展翼看到青岫一脸认真的样子,快又轻松地笑道,“也许我们想偏了,太过于钻牛角尖了,这个事情其实可以往宏观的方向想一想。”

但显然青岫并没有从微观的角度走出来:“我们宿舍除了那座钟表之外,还有没有和其他宿舍不同的地方?”

展翼虽然没有十足留意这些,但也观察了个大概:“比较主要的摆设并没有什不同,那些细微的东西……我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细微的东西,这个世界似乎没有细节。”

比如在树上无法找到枯萎的梅花,也无法找到草丛的昆虫,宿舍也一样,虽然摆着精致的古画梅瓶,但却没有常见的活用品,比如椅垫子,比如笤帚和簸箕。

“每个宿舍一模一样的水法钟并没有特殊意义,我认为这只是幕后者一个偷懒的表现。虽然钟表的确仿得真,做得细,但那也仅仅是……举例说吧,某个制图者用软件做出了一件非常精致的3d物品,他认为这一件就已经完美了,其他房间如果也想摆的话,那复制就好了,大不了改一改颜『色』……”展翼一皱眉,发现他的小朋友似乎在走神儿。

青岫望着山石上摆放的那些装饰『性』盆景,突然道:“我记得其他两个宿舍客厅都摆放着盆景植物,有的是袖珍山石,有的是小型的迎客松,但咱们客厅没有摆这些。”

这点展翼也发现了:“咱们也有,就是摆到了墙根下面,可能是想给那个小迎客松晒晒太阳。”

“不对,如果是为了晒太阳的话,那应该摆放在南墙下才对,”青岫迎上展翼充满期待的目光,一时有些不适应,他清了清嗓,“最重要的是,你刚才也说过,这个世界的花可能每天都要重新开一次,所以永远不会枯萎。那么作为室内摆设的迎客松应该也不会枯萎,所以它们根本不需要晒太阳。”

不需要晒太阳的话,宿舍的人为什要把那些盆景摆放出去呢?这又是浩轩的主意吗?那些盆景里莫非也蕴藏着秘密?

“如果这个世界无法留下文字的话,恐怕也无法留下任何标记,外面的景物会在第二天恢复原状——唯一能够改变的只能是室内摆设。这也许是设计者出于‘人『性』化’的考虑,起码可以让居住在里面的人能自由移动房间里的东西,比如像我们昨天那样,将秀墩儿搬到院子。”青岫望着已经能看到的山顶石亭,发现自己身体似乎感觉不到疲惫。

展翼同样也没有疲惫感:“所以,浩轩只能通过移动钟表、移动盆景来提醒自己,他似乎也是在收集线索的过程中。”

两人终于来到了山顶,这非常安静。

刚才在山脚下还能看到三三两两游山的学生,但上到半山腰就看不见什人了,在往上就只有青岫与展翼两人。

“这些学生们还挺有眼力劲儿的。”展翼很感谢大家给两人营造的独处机会。

青岫也不知什时候两人就变成牵手一起上山了,可能是展翼上到前头回身来拉自己的那会儿吧,从那会儿就再没松开过。

山顶上的风光的确不同,大概这个世界的“造物者”也没想到山被他修了这高,说不定是因为没什高度相当的参照物,所以就失了分寸。

“这座山完美得就像个bug。”展翼与青岫牵着手,两人站在山顶石亭向下看,真有种俯视众的感觉。

整座岛的轮廓都得以完美实现。

“我以为岛都应该是圆形的,或是椭圆形的。”展翼说。

青岫:“你说的那些是自然形成的岛屿,这座岛显然是一座人工岛。”

展翼:“就算是人工岛,好像也应该是圆形或椭圆形的。我从没有见过有人把岛修成长方形。”

青岫:“这说来,修建应该是有特殊目的的。我之所以不觉得奇怪,是因为之前设想过岛的形状,也许是八卦形,也许是某一个特殊图案,甚至是钟表的形状。”

展翼:“你现在握着我的手,是不是没什感觉?”

青岫:“……?”

展翼:“是不是?”

青岫:“……是。”

展翼:“我也是。就是那种心灵相通,但肉·体丝毫没反应。为什咱们会这样?你想过原吗?”

面对这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青岫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心灵肉·体的?我我我,我真的没想那么深。

展翼:“为我们都是没有温度的。”

经展翼这一说,青岫也有了同感。

自己的体温说不上冷也说不上热,在这一个温度适宜的季节,维持着和世界同等的恒温。展翼的手也是如此,不冷不暖,不悲不喜……

展翼:“但是晚上不这样。”

青岫顿了顿:“嗯。”

两个人挨在一起总会有温度差异的,比如温暖的掌心,比如风尘仆仆略凉的胸襟,比如微『潮』的眼睑,比如冰糖一般凉丝丝的指尖。

这些,在这个美丽的世界全都消失不见了。

晚上却略好些,自己和对方似乎都有了质感,有了接触的差异感和摩擦感,令人觉得妥帖真实。

“你刚才说钟表的形状?”展翼依然像握着自己手一般握着青岫的手,从各个角度观察着这座岛。

青岫:话题转移得是不是太快了?

“我觉得不像个钟表,倒像是一张……一张画?一幅字?”展翼也形容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这个岛上的路径与房屋分布仿佛形成了特殊的图案。

青岫从各个角度观察着这座长方形的岛:“如果说是画,但又不成图案,如果说是字,又看不出来是什字,除非是我们不了解的某个民族的字。”

的确,岛上这些阡陌交错的痕迹,有些地方似乎像是汉字,有些地方又仅仅是一些弯曲的线条,或是螺旋形的线,有的地方则是直线。本来乍看上去并没什特别,但配上横平竖直的长方形岛屿边际,就让人觉得这些内容似乎是有含义的。

两人默不作声地各自观察了一会儿,渐渐的就对这些又像字又像画的图案有了些新的认识。

只听青岫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房屋的顶部脊线都是朱红『色』的琉璃瓦?”

展翼:“大概为这是最接近朱砂的颜『色』。”

两人没有说透,但在心达成了一致——

这座岛上的图案应该代表着一张符咒,之所以用朱红『色』琉璃瓦,那是因为符咒大多是用红『色』朱砂画成的。

这个岛,其实是一张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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