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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别怕,有我在

要吗?

要!当然要!

不要的是傻子!

面对诱『惑』,裴蕴眨眼将刚刚要人家睡觉记得锁门的话抛之脑后,飞快掀开被子跳下床,临走还不忘抱上他的□□好朋友大嘴鲨。

陆阙去洗澡了,裴蕴自觉拖家带口地钻进陆阙被窝躺好。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床单被褥,主卧的床甚至比次卧这里还要大一还要软一些,可他就是觉得这里睡着更舒服自在。

而且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一直在往他鼻子里钻。

很轻很淡,要仔细闻猜到闻到。

具体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裴蕴抱着被子仔细嗅嗅,确定香味是从上面散发的。

可是他们用的不是同一瓶洗衣『液』么?还是说他小舅舅有往床上撒香味助眠的习惯?

他把鲨鱼更往自己身边挪了一点,张嘴打了个哈欠。

陆阙从浴室回到房间,看见被子里冒出的一颗硕大鱼头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随即调转方向绕到另一侧,掀开被子上床。

裴蕴眼睛很困,但是大脑很精神。

这是他头回跟陆阙一起睡,哪儿哪儿都觉得新鲜。

陆阙伸手去关灯,看见裴蕴缩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貌似没有睡觉的打算。

“不困了?”他问。

裴蕴说:“困,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陆阙按下开关,下一秒房间陷入黑暗:“那就闭上眼睛睡觉。”

环境光并不影响的裴蕴的视力。

他不安分地转着脑袋,一会儿看看右边的大鲨鱼,一会儿看看左边的陆阙,感觉很奇妙。

刚刚的踏实和现在比起来真是完全不值一提。

“小舅舅,你困了吗?”他用气音小声问。

陆阙闭着眼:“裴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裴蕴笑了一下:“小舅舅,你跟我一起睡,怕不怕我半夜咬你?”

陆阙动了动,朝他看过去:“饿了?”

裴蕴说:“这会儿倒还没有。”

陆阙收回目光,再次闭上眼:“那就先睡觉,饿了再叫我。”

旁边的人似乎安分下来。

可惜安分不到几分钟,又开始动来动去。

陆阙有些头疼:“小蕴,乖一点。”

“不是。”裴蕴又翻了个面前:“我睡在你们中间,怎么躺都感觉有一边在漏风,背凉。”

陆阙反应了好一会儿他口中的“你们”是指他和谁。

“把鱼抱出去。”他说。

裴蕴正揪着鱼嘴试图把它拖到贴紧自己:“那不行,我习惯抱着睡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只手伸过来,从他手里抢过鱼扔进了墙边的沙发。

裴蕴还想挽留,那只手已经调转方向握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抵,便将他带进了怀里。

陆阙侧躺抱住他,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好了,现在安分睡觉。”

被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温度包围,裴蕴眨眨眼睛,他怀疑他小舅舅刚刚趁机在他背心贴了个看不见的定身符。

多动症的某人终于安静下来。

这里躺着的确比他翻来覆去调整的任何一个姿势都舒服,于是眼皮越来越沉,缓缓合上。

『迷』『迷』糊糊的又在叫小舅舅,声音被困意熏得发软,像半梦半醒的呓语:“其实我一开始是在房间睡的,但是做了个梦吓醒了,我就跑去客厅了。”

陆阙阖着眼睛和他对话:“什么梦?”

裴蕴说:“我梦见我被关进了改造皿,那些管线在我身上扎了好多洞,痛死了,一直在流血......”

“只是梦而已。”

陆阙打断他,将他更往怀里揽了一些,很轻地拍拍他的后背:“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

裴蕴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小蕴。

“以后一个人在家害怕了,就给我打电话。”

是他小舅舅的声音,很冷清,很耐心,也很温柔:“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会接。”

他不知道自己应了没有,因为在下一秒,他就完全被困意席卷。

但是他听见了。

-

昨晚『乱』七八糟折腾到半夜凌晨才睡的后果很显着。

隔日的课上,裴蕴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专业课靠意志力勉强支撑,选修课则完全是睡死过去,下课杜简叫了他几声没叫醒,还以为他又低血糖昏『迷』了,被吓得不轻,差点就要背上他往医务室冲。

“你昨晚干嘛去了?”

他们几个下课走得晚,被拉壮丁到实验室整理器材,杜简正好趁这个时间盘问:“又熬夜上分不带我?!我要愤怒了!”

“上个螺旋风暴炸弹的分啊。”

裴蕴打个哈欠,随口胡扯:“昨天辣椒吃太多,肚子痛了大半夜。”

杜简:“拉了?”

裴蕴:“没!有!”

杜简:“肚子疼你不拉,你不寻常。”

裴蕴:“我肠子疼行吗?快闭嘴吧你。”

班长在一边哈哈笑。

“对了。”她说:“昨天晚上你们看到消息了么?”

安澜:“异研院的?”

班长点头:“是啊,看到推送还给我吓了一跳,幸好没人出事。”

杜简,安澜和班长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起来,言语间都是对吸血鬼的同情与惋惜。

裴蕴整理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低着头没说话。

他不打算参加这个话题的讨论,当个安静的听众就够了。

班长感叹吸血鬼可怜,大半辈子都要在改造皿里渡过,杜简正附和,忽然旁边『插』进一句:“可怜?难道不是活该吗?”

几个人愣住了。

齐刷刷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余年。

“余年,你......”

班长卡了一下,她有点被余年的极端发言搞蒙了:“你是说吸血鬼活该?”

“难道不是。”

余年走进去,将手里一台显微镜锁进柜子:“天生危害社会安全的东西,不直接将他们赶尽杀绝已经是网开一面,有什么可怜的。”

班长一直以为仇视吸血鬼的极端思想持有者就跟死亡一样离她遥远,没想到自己班上就有一个。

她和杜简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蕴在他们后面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忍住,没听见,不要和傻『逼』论长短。

安澜冷着脸反驳:“人类里也有不少杀人犯,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我们也应该和杀人犯一样被关押,被枪毙?”

余年:“这不一样,吸血鬼生而为异类,他们就该死。”

杜简:“你!”

“你们说得轻巧。”

余年呵笑:“不过是因为你们没有被吸血鬼害死的家人,你们身边没有这样一个□□,没有经历过,就别代替别人可怜凶手。”

“昨天那只吸血鬼也是活该,我一点也不同情,只觉得可惜,怎么他就没有多挣脱几根管线,怎么就没有跟五年前那只吸血鬼一样死在改造——”

嘭!

颧骨上一阵钝痛,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卧槽!”

“小裴!!!”

-

办公室里,陆阙正在单手录入一份文件。

另一只手得空出来接张教授的电话。

“你说怎么会这么巧!改造厂安稳多少年了?如今盛老头前脚刚把申请递上去,后脚就一个吸血鬼失控发疯,幸好发现得及时,要是再严重些,管理局的拖延症就得被迫痊愈了!”

张梁慎气得要命,隔着网线都没办法将他的怒火打折。

“改造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陆阙说。

张梁慎叹气:“是啊,就是这样我才难受,感觉就跟老天爷都在帮他似的,真是够了。”

“老陆,我们准备加快体外血『液』改造的研究速度了,你要不要搭把手?”

“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申请辞去异研院教授的头衔。”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先不淡定的是张梁慎。

“你说什么?!!挂名的你也要去了?!”

陆阙:“嗯。”

张梁慎:“不是,为什么啊?你不想答应不答应就是了,怎么连挂名的头衔也要丢?”

陆阙:“我不参与研究,主教授的头衔给我也无用处。”

张梁慎:“是无用处,可是也没影响对不对?”

陆阙:“有。”

张梁慎:“什么?”

陆阙:“有影响。”

有人会害怕。

“什么啊。”

张梁慎不理解了,想要细问,忽听电话那头有人跑近,慌慌张张连喊好几声陆教授。

“怎么了?”陆阙看着气喘吁吁的学生。

男生拍拍胸口顺了两口气,指着门外实验室的方向,断断续续道:“那边,那边二楼生物实验室里,裴蕴和余年打起来了!”

陆阙立刻站起来:“有点事,回头再说。”

言罢挂掉电话,大步走出办公室。

实验室里没几个人。

陆阙赶到的时候,裴蕴和余年已经被拉开了。

余年撑着洗手台边缘直喘气,颧骨上红肿明显,裴蕴看起来没比他好多少,嘴角青紫渗血,不知道是不是开裂了。

杜简和安澜挡在他面前,生怕他再一个激动冲上去。

意外的是,盛辉竟然比他先到一步。

“陆教授!”

班长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眼神仿佛见了救星。

杜简安澜也松了口气。

好了,这边家长也来了,不用担心裴蕴吃亏了。

陆阙走到裴蕴面前,见他脸上愤『色』还没有消退,看来被气得不轻。

嘴角是真的裂了,丝丝往外渗血,一声“小舅舅”喊到一半就被疼得龇牙咧嘴,抬手想去碰碰,陆阙便看见他手背也是红的。

“别用手碰。”

陆阙压下他的手腕,屈指托住他的下颌,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裴蕴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偏头躲开,又被捏住下巴。

陆阙用半命令的语气:“别动。”

“......”

裴蕴郁闷哦了一声,乖乖不动了。

他原本以为陆阙会质问他为什么动手打架,甚至已经把腹稿都打好了,只要陆阙开口,他就会梗着脖子很酷地扔下一句“看不惯他”,再很酷地接受处分。

但是陆阙没有。

他什么也没有问。

盛辉从陆阙出现就一直在等他开口,现在也等得不耐烦了:“陆教授,这一架是你学生先动的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陆阙确定裴蕴伤口无大碍,松开手转身:“盛教授想听我说什么?”

“陆教授不是第一天来苎大了,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来教?”

盛辉沉着脸,眼神看起来比平时还凶:“按照苎大校规,学生之间私自打架斗殴,都要做记过处分!”

他看了眼余年:“我学生的这份,我会如实上报。”

说完再次转向陆阙,意思很明显:我已经给你做了示范,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

裴蕴真是见不得盛辉这个态度。

大家都是教授,地位平等,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小舅舅说话?

他余怒未消,憋着一口气想说“记过就记过,用不着谁来教”,陆阙却似看穿他的意图,先声开口:“的确,不管原因如何,打架就理应受罚。”

“小蕴,回去写八百字检讨,下周交给盛教授。”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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