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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天底下只有一个谢渺。

崔慕礼面容清冷, 双手抄在袖中,默不作地盯着他。

周念南脑筋转得极快,“哈哈, 我正找你呢。”

“是吗。”崔慕礼淡淡地道:“趁着衙时间, 特意来找府我?”

周念南一脸无辜, 拍拍兄弟的肩膀,“我哪知道你已经复工,还以为你在家养伤……来来来,既然你回来了, 咱们就好好聊聊。”

两转崔慕礼的书房谈话。

周念南未流『露』半分颓散,与他交流起近段时间讯息。

崔慕礼说起承宣帝对王永奇的判决, 周念南颇感不痛快,“王永奇是张贤宗手的一条恶犬, 此次未能取他狗命, 就怕他往后抓住机会,东山再起。”

“此言差矣。”崔慕礼道:“犯官们被囚诏狱最深处,由廷尉专门看守,常年不见天日, 宿无整夜, 此艰苦的环境,你又岂知王永奇不会病痛缠身致精神失常?”

周念南假模假样地拱手, “是我考虑不周, 还是崔大说得有理。”

崔慕礼又聊九皇子『奶』娘被『药』一事, 周念南冷笑连连,“真是群阴险歹毒的家伙,竟然能对半岁的婴儿手。”

崔慕礼道:“在他们,只分同流合污与非我族类者, 九皇子身份尊贵,注此生都得处高临深。”

周念南又何尝不知?他无意识地摩挲着颊畔伤痕,道:“我会再次肃清姑母身边的。”

崔慕礼的目光追随而落,“是那野熊所伤?”

“嗯。”周念南道:“我正要与你细说此事。”

与京城中流传的神乎其乎不同,周念南的版更为简洁,“圣在追寻一对雪狐时误入深山,不巧遇野熊觅食,野熊见群后兽『性』大发,胡『乱』伤,我见情况危急,便持剑冲了去,在诸多侍卫们的协力,共同制服了野熊。”说完又嘻嘻哈哈,“当然了,我是其中主力,功劳最大。”

崔慕礼道:“此番你立大功,圣对你刮目看。”

周念南不以为然,“我父兄在边关立功无数,我这功劳,实在不值得一提,不嘛……那日若我未来得及冲去,你猜会是谁脱颖而出?”

崔慕礼静思,吐出三个字,“张明奴。”

周念南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崔二,料事有神。”

承宣帝此番秋狩,由大都督常再青负责护戎事宜,三大京营中的精兵强将及锦衣、羽林二卫,共同保护圣安全。

张明奴则侯立常再青左右,野熊出现,众慌『乱』之际,周念南注意他隐在群中,手已按腰间兵器,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在等待飞必冲天的机会。

周念南怎会让他愿?

他击杀野熊之后,特意留意张明奴的反应,然而他与旁般钦佩惊叹,全然不见异样。

这厮心机极深。

“比起张明畅的蠢笨,这位庶长子更像张贤宗。”崔慕礼道。

“正是。”周念南道:“若我未入羽林卫,未跟随圣去秋狩,说不这回真能叫他大出风头。”

说着说着,他难免出神:谢渺说他生来便是雄鹰,获得的荣耀与她无关,可他分明是听进她的话才——

“念南。”崔慕礼轻叩桌面,提醒:“你走神了。”

“抱歉。”周念南饮了热茶,转而关心:“崔二,你身的伤好些了吗?”

面对好友,崔慕礼总算说出心话,“日日有问我同样的话,莫非要我在胸前竖个牌子,写‘无碍,莫忧’才行?”

周念南幸灾乐祸地道:“谁叫你是崔家未来家主,圣钦的状元郎,满京城都倾慕的崔二公子……”

他神忽地一闪,殷勤万分,“有跟我说太医院的白玉瓷肌膏祛疤有奇效,明日我给你弄十几二十瓶来,擦完保准你伤恢复初。”

白玉瓷肌膏在贵族圈盛名已久,周念南与崔慕礼均知晓它的奇效。这会周念南故意提起,其心不言而喻。

有?那是谁?

周念南等着崔慕礼往问,他却淡道:“那便谢你的好意。”

……好你个崔二,竟然不接招。

周念南虽才被谢渺拒绝,面对情敌却斗志激昂。哪怕谢渺说崔二也没机会,但这厮心机深沉,赶尽杀绝才是王道。

他一气饮尽热茶,借着鼻间冒汗,佯装无意地掏出绣帕轻拭,“忽然觉得有些热……”

他特意将帕子展开,让对面看得更加清楚,小小一方锦帕,角落绣着朵熟悉的优昙花。

崔慕礼眸『色』微沉。

闺阁少们会为亲绣的帕子添琪花瑶草,以显独特。崔家姐妹们,崔夕宁喜绣雏菊,崔夕珺喜绣兰草,而谢渺……喜绣优昙。

她绣的帕子,却在念南手。

崔慕礼忆起银月倾洒,她与念南并肩坐在屋顶,天际是绚烂烟火,落他们中,化为片片繁星,亮得惊。

他们甚至视一笑,青年俊美洒脱,少娇俏灵动,看起来无比般配。而他站在暗处,忍着肩头的伤,不敢出打扰。

她喜欢念南吗?尽管念南曾不择言,莽撞无礼?可她既然都能原谅他的失,为何不能原谅念南?

念南的家世外貌无可挑剔,『性』子虽跳脱,却也是智勇双全的男儿郎。何况念南待她向来特殊,从初时的针锋对认清心意后的追求,若非有皇后从中阻挠,他已求了圣旨赐婚。

崔慕礼掩唇,忍不住低咳出。

周念南有一瞬不忍,随即又若无其事,道:“崔二,我们兄弟多年,千万别为了小事生分。”

小事?

崔慕礼抬眸看他,“既是小事,少辞何不行君子风度,将她让给我?”

周念南笑意转淡,闷道:“让不得。”

天底只有一个谢渺,让给崔二,他岂非要抱憾终身?

两双双无言,许久后,周念南理着袍角起身,“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离开崔府,马车后便掩不住的心烦意『乱』。

谢渺……崔二……

一个是心悦的子,一个是自小的兄弟,他哪个都不愿舍弃,但若真叫他选,他必须选谢渺。

待他娶谢渺回家,崔二再不甘,还能干出夺妻子的事情不?以他们多年的交情,届时只需向他低头,再替他介绍门好姻缘,积年累月去,崔二总会释怀。

——但愿吧。

周念南吐出一喟叹,不知想什么,掀起车帘对外头吩咐:“找去通知京城所有的庵堂,若有姓谢的年轻子询问出家之事,立即派禀告我。”

*

海花苑得了只新宠,几名丫鬟们都欢喜的不行,争抢着要抱白饭。

“白饭,你长得真漂亮,像个狐狸仙子!”

“我以前在西市见波斯猫,据说是西域品,猫中贵族,但跟白饭一比,根不够看!”

“就是这名字……白饭,太接地气,丁都配不它的长。”荔枝说着,往谢渺看去,“小姐,咱们能给它换个名字吗?”

谢渺坐在院中,无精打采地道:“用不着,几天我要将它送回去。”

话音刚落,白饭便挣扎着从荔枝怀跳落,蹬着小短腿跑谢渺脚边,使劲地用脸蹭她。

“嗷~嗷~嗷~嗷~”

谢渺叹了,将它抱起来放在膝,有一没一地轻抚。

几名丫鬟凑来,七嘴八舌地道:“小姐,奴婢听说狐狸通『性』,您方才那样说,白饭是听懂了,请您别送它走呢。”

“是啊是啊,在奴婢的家乡,精了的黄大仙还会附身,『操』控的心智——”

黄大仙?

谢渺哭笑不得地纠正,“桂圆,黄大仙是黄鼠狼,而白饭是纯的雪狐。”

桂圆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白饭,误会你了,你是狐狸精,纯的狐狸精。”

白饭“嗷”地回应了一,惹得丫鬟们心花怒放,跳脚尖叫。

“啊啊啊,白饭肯能听懂我们说话!”

“白饭,你要是真听得懂,就连着叫两!”

白饭仰起小脑袋,跟着叫了两,这不止丫鬟们,连谢渺都有傻了。

咦,还真能听懂话不?那它岂不是也知晓自己父母皆逝,孤苦无依?

谢渺顿生一感同身受的怜悯,心道:我还有姑母,你却只剩自己,比我还可怜些。

……

“叩叩叩。”门外有喊:“表小姐,奴才乔木,跟公子一道来看您啦。”

谢渺看了拂绿,拂绿忙去开门,将迎进院子。

崔慕礼走在前头,乔木落后几步,手挽着个竹篮。

“阿渺。”崔慕礼道:“我给你送柿子来了。”

“……”

“去年我没吃你做的柿饼。”

“……”

谢渺暗自腹诽:都一年了,柿饼的结还没去呐?

“这是锦衣卫指挥史家亲自的柿子。”崔慕礼补充道。

“我懂,它们是出身高贵的柿子。”

崔慕礼便不再说话,神『色』颇显落寞。

谢渺看在,头疼不已,“崔慕礼,我做的柿饼很丑,还很难吃。”

崔慕礼只道:“别都有,独我没有。”

……行吧,反正没多久她便要出家去了,何必跟他斤斤计较?好歹他帮了她许多回,以柿饼还礼,并不分。

谢渺喊道:“拂绿。”

拂绿会意,前接竹篮,“谢二公子。”

崔慕礼眸中浮起淡笑,走近她,望着她怀中的小东西,“是小狐狸?”

谢渺意识用袖子掩住白饭,欲盖弥彰地道:“哦,它不知从哪跑进院中,我见它可爱便留养几日。”

崔慕礼夸道:“确实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谢渺道:“白饭。”

他便喊:“白饭。”

白饭听有喊自己,扒开袖子『露』出脑袋,睁着一对琉璃般的黑瞳,好奇地望着他。崔慕礼伸指挠挠它的巴,它便舒适地闭,舒服地打起呼来。

乔木与海花苑的丫鬟们站在一旁,个个垂首恭立,心底却都在疯狂感慨。

小姐身着浅裙,外罩绯『色』比甲,怀抱着白饭,坐在铺着玉青『色』软垫的长椅。

二公子则是一袭锦袍,风流俊雅,微笑着倾身,逗弄着小姐怀中雪狐。

啊啊啊啊啊啊,这画面也太太太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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