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表小姐要出家 > 第137章 第137章阿渺,我要走了。

第137章 第137章阿渺,我要走了。

谢渺向方芝若说明情况后, 即刻动身前往郴州。

郴州与耒阳离得不远,众人披星戴月赶了一夜,隔日酉便抵达郴州。

沉杨早已在城门口等候, 见到田丰后便策马上前, 隔着车帘喊道:“沉杨见过夫人。”

谢渺掀帘, 道:“他情况如何?”

沉杨摇头,道:“公子仍旧未醒。”

此地不宜说,谢渺便没再多,吩咐他领着去郴州的住处。

他们在郴州的落脚处是一间不起眼的院, 把手的人不多,却皆是崔慕礼的心腹。众人见到谢渺便恭敬行礼, 异口同地喊:“属下见过夫人。”

谢渺微微颔首,随沉杨进入卧室, 一眼便瞧见床上昏『迷』不醒的崔慕礼。

他俊容苍白如纸, 紧闭双眸,了无生气。

谢渺放轻音,“他是怎么受得伤?”

沉杨简单描述了事情过,“公子到郴州是为了找一名关键证人, 然而人没找到, 却先遇上了张家的走狗,因公子早先拒绝过左相的拉拢, 他们视公子为眼中钉, 此次便想斩草除根, 公子用了钩吻之毒……”

“钩吻之毒?”

“是,此乃江湖五毒之一,中此毒后,若半个辰内没有解『药』, 便会终身昏『迷』。”

谢渺的脑子空白了一瞬,“他没有用解『药』?”

“用了。”沉杨忧心忡忡地道:“但不知为何,公子迟迟未能清醒,大夫说许是公子身体虚弱,而钩吻毒『性』霸道,即便用了解『药』也有可能……”

他蓦然噤,没有再往下继续说。

谢渺神『色』晦暗,:“有『药』吗?”

沉杨道:“有,厨房里随温着『药』,但属下试过所有办法,公子都喝不进『药』。”

谢渺吩咐:“你去端来。”

沉杨不说便退下,谢渺在原地站了会,走到床畔坐下。

崔慕礼穿着白『色』单衣,身上盖着雪青『色』薄被,双手搭在胸前,呼吸浅不可闻。

谢渺的内心五味杂陈,面前这位可是将来权倾朝野的右相,怎能因的钩吻便缴械投降?

她刚替他找到了裘珉的行踪,正等着他去扳倒张家与皇子,这紧要关头,他绝不能有丁点差错。

谢渺凝视片刻,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指腹触感冰凉,如玉般润滑……

她忽然重重掐了把他的脸,附在他耳畔,一字一顿地道:“崔慕礼,你给听好了,倘若你醒不过来,明日便就近找家尼姑庵,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崔慕礼动也未动,像具木头人般毫无反应。

沉杨端『药』回来,见公子左颊红了一大片,虽感到疑『惑』,却不敢有半句多嘴。反正这是公子费劲心机求来的妻子,打也好,掐也罢,想必公子都乐在其中。

他若无其事地道:“夫人,『药』端来了。”

谢渺道:“扶他起来。”

沉杨将『药』放到桌上,扶崔慕礼半靠在自己肩上。

谢渺端过瓷碗,舀了一勺浓稠漆黑的汤『药』,待温度稍凉后,凑到崔慕礼的唇边。

“掐开他的嘴。”

“是。”

“崔慕礼。”她慢条斯理,却隐含威胁地道:“说到做到,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

沉杨低头看了眼无意识的公子,默默想道:……这真能行吗?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令他瞠目结舌,之前那张怎么都喝不进『药』的嘴,这会虽然开了一条缝,却能勉强抿进汤『药』。

“夫人。”沉杨按捺不住欣喜,“公子喝得进『药』了!”

“嗯。”谢渺道:“算有的救。”

两人齐心协力给崔慕礼喂了半碗『药』,沉杨刚松了口气,便见公子胸前的衣裳湿了一片。

他灵机一动,佯装苦恼地道:“夫人,公子的衣裳脏了,且已有三天未曾洗漱……”

他本意是想请夫人照顾公子,岂料谢渺理所当然地道:“那就不打扰你忙了。”

?????

沉杨:等等,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啊夫人!!!

*

谢渺要了间单独的屋子休息,她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加上近日身体不适,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着。

“阿渺。”

嗯。

“阿渺。”

嗯……

“阿渺,要走了。”

嗯?是谁要走了?

谢渺努力地睁开眼,见到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坐在床畔,狭长的凤眸漾动温柔。

“你要去哪里?”她愣愣地。

“去很远的地方。”

“什么候回来?”

“不会再回来。”

“你走了,崔家该怎么办?”

“有念南在,崔家定会无恙。”

“那是你的家人,凭什么要他替你守护?”

“阿渺,太累了。”他道:“从开始,被寄予了太多期望,但是个凡人,也会感到疲惫。”

“所以呢?你想要一走了之,将烂摊子都扔给别人?”

他用无言表示默认。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是她认识的那个运筹帷幄、磨而不磷的崔慕礼吗?

他饱含歉意地道:“阿渺,不起。”

谢渺冷冷地道:“崔慕礼,将你方才的收回去。”

他缓慢却坚定摇头,往虚空看了一眼,“间到了,有人来接了。”

谢渺本能地想拉住他,但刚碰到衣角,便见他的身形越来越淡,似薄雾般逐渐消逝。

他的唇开开合合,似乎在说:阿渺,从今后你自由了……

“崔慕礼!”

谢渺满头是汗地惊醒,紧张地左右一望,确定方才是做梦后才逐渐平静。

果然是做梦,幸好是做梦。

她惊魂刚定,门外忽然传来沉杨焦急的喊,“夫人,公子他,公子他——”

谢渺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半空中,“崔慕礼怎么了?”

“公子他醒了!”

“……”谢渺捂着胸口,真恨不得骂他一顿:说能不带喘大气的吗?!

她匆匆穿好衣裳,赶往卧室探望崔慕礼,却见床上那人依旧紧闭着眼,哪里像是醒了的样子?

她望向沉杨,后者马上解释:“刚才公子确实醒了,口里念着您的名字呢。”

谢渺顺了顺气,道:“行了,你下去吧。”

她并不急着上前叫醒崔慕礼,而是坐到桌旁倒了杯茶,选择静谧无地等待。

过了半刻钟,崔慕礼的手指轻动,缓缓睁开凤眸,凝视不远处的那道纤细身影。

谢渺注意到了他的苏醒,面上看似平静,握住茶杯的手指却微紧,“你醒了。”

崔慕礼没有力气言语,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藏着浓烈而深沉的情绪。

“渴吗?”她。

他摇摇头。

“饿吗?”她继续。

他是摇头,酝酿了会,努力挤出两个字,“你来。”

换做往常,谢渺估计不会搭理他,但面中毒未愈、奄奄一息的崔慕礼,她多少有些心软,依言坐到了床畔。

崔慕礼努力抬起手臂,紧握住了她的右手。

“阿渺。”他沙哑而虚弱地开了口:“你不要出家。”

谢渺:……就说吧,昏『迷』了的人也能听到说。

她抽回手,冷冷淡淡地道:“那就要看你好的快不快了。”

许是有了她的这番威胁,崔慕礼恢复的速度极快,不出两日已能下床走动。沉杨忙将谢渺前些日子的来信交给他,崔慕礼浏览过后,喊来了田丰与江容详细询情况。

田丰与江容自是知无不言。

崔慕礼听完一切,低笑叹:“阿渺真乃之贤妻。”

他与念南以及张家都搜寻了裘珉一年有余,方却行若狐鼠,难觅踪迹。半月前他亲自赶到郴州调查裘珉踪迹,从细节里推断出,裘珉并非无目的地东逃西窜。

在裘珉途径的各个都邑中,有几个地方恰好出现过孩童被拐的事件,崔慕礼靠着敏锐直觉,丰富的办案验猜测:裘珉极有可能是在追寻人贩子的踪迹。

他为何要追寻人贩子?如今又身在何处?

不等崔慕礼查清疑团,同样赶到郴州的张明奴已起了杀心:与其让崔家先找到裘珉,倒不如直接杀了崔慕礼,为父亲与皇子除去一名心患。

张明奴使了些计谋,趁崔慕礼大意在吃食中下了钩吻,如愿使他命悬一线。中毒后,他本堕入沉沉黑暗之中,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拉着他往下沉,任凭他百般尝试都无法挣脱。

直到他听见阿渺的音。

没有悲恸欲绝,没有歇斯底里,她简单说了一句,便将他从深渊里拉回意识。而清醒后,更有一个天大的喜讯在等着他。

阿渺竟然在耒阳遇见了裘珉,帮他擒住人贩子,套出了妹妹燕子的下落。裘珉承了阿渺天大的人情,而阿渺转头便将成果献给了他。

崔慕礼浅浅地笑开,眼底是真切的欢喜:阿渺果然是他的福星。

“夫人在何处?”

“夫人在院子里扎风筝。”田丰道:“是在耒阳的,夫人觉得有意思,带们都去过。”

崔慕礼颔首,正想出去找谢渺,江容迟疑地道:“公子,属下有几句想私下和您说。”

*

谢渺无事可干,外头又情况不明,便窝在院子里扎起风筝。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扎好风筝骨架后再画副筝面即可。

拂绿在旁边研好墨,道:“夫人想画副什么?”

谢渺拿着笔,一没有主意。

身后传来清越的男,“阿渺,来帮你画可好?”

谢渺回首,见阳光与阴影交界处,崔慕礼站在廊柱旁,一袭雪青『色』平纹锦袍低调中透着华贵,虽有几分病弱,难掩容资出尘。

不等她回答,他已主动站到她身侧,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此当画‘秋’。”1

仿佛是应和他的,院子上空适飞过一群大雁,几片枯叶被风席卷着从树梢飘落。

秋意盎然,风和云清。

崔慕礼身为状元郎,除去才斐然,画工亦是炉火纯青。谢渺想了想,将画笔递给了他。

他静思少焉,随即笔如游龙飞走,在纸上勾勒出一幅“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美景。2

他道:“山映斜阳天接水,此情此景,才配得上你亲手做的风筝。”

拂绿早已见机退下,其他人也有有样样地散开,院子里唯剩夫妻人。

谢渺闷不吭地糊起风筝,崔慕礼便在旁帮忙,递个剪子,拆个线圈。

风筝终于成型,谢渺端详着精致的筝面,再看简陋的骨架,哪哪都觉得违和。

“崔慕礼,你瞧。”她中有,“筝面精致,骨架却简陋,即使被硬糊到了一起,它们仍旧不般配。”

他却道:“外人瞧着不般配,但迎风翱翔,岂知它不会飞得比旁人更高?”

谢渺断言:“它飞不高。”

“那便打个赌。”他道:“等回到京城,们带它去湖边放飞,若它飞不高是你赢,若飞得比旁的风筝都高,便算作赢。”

谢渺有些心动,“要是赢了,你得分房出去睡。”

“行。”崔慕礼干脆地答应:“但要是赢,以后不许你再提分房之事。”

……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夫妻俩不约而同又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让这风筝飞得更高/不高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