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一起上晚课 二合一

张老师抱着保温杯站在门边, 眼镜在白织灯下头蒙上片白光。

在他注视下头，圭明忙不迭的穿上裤子，套上外套, 从自己衣柜里头找一套t恤和休闲裤衩，本来他穿的是刚刚好, 到小鬼身上头就松松垮垮, 衣摆拖在大腿处, 有种嘻哈少年的觉。

就差戴上个鸭舌帽, 然后就可以开始hiphop了。

小鬼抬头看圭明——

圭明把自己小了但是懒得退校服外套给小鬼披上, 因为晚上空气还是有些凉意的, 披上校服后, 他穿着小了校服在小鬼的上头也仍旧有些宽松，袖子长到可以完全遮住手。

小鬼开始玩起袖子起来, 举起手甩来甩去。

张老师：“好了吗？”

“好了好了。”圭明套上鞋子, 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下来, 有些茫然地：“……要带什么东西吗？书本什么？”

张老师把保温杯的盖子盖上, 拿在手上：“不用, 带上你们人就可以了，然你也可以待个水杯, 或几包零食什么。”

圭明就觉得这个晚课听起来不大正经的样子, 但是他确实觉得水杯还挺重要：“那你等我下。”

然后他把自己塑料保温杯从抽屉里头翻出来，是那种粉『色』盖子还带一点卡通图案杯子, 特别像是小学生上学的时候带的那种。

张老师目光在保温杯上头多待了会儿, 然后看到圭明从饮水机那里接满水——

他对圭明的口味不做评价。

等到差不多了，他就捏着保温杯走在宿舍走廊前头，圭明和小鬼则跟在身侧略后头, 经过其他宿舍门都是紧紧闭着，整个走廊好像就他们三个人——

还没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圭明对小鬼说了句——

“你怎么还把皮球拿着？”

张老师就顿了顿，转过头望身侧看去——皮球？

圭明正在说小鬼：“我把钥匙给你，你把皮球拿回去放着。”

小鬼把皮球往身后藏了藏，副拒绝样子。

“算了。”张老师突然出声打断道。

圭明还想要道：“可是……”

张老师目光轻轻掠皮球，转回视线：“带上也没什么。”

“好吧。”既然张老师都发话了，圭明也没有强求，他就说小鬼：“不要弄得太脏，刚洗干净……”

张老师忍不住张了张嘴：“……洗？”

圭明“嗯”了声，就把他是从哪里捡的皮球，皮球有多脏，他废了多大劲才把它洗干净说了遍。

张老师：“……”

他默默地无声的望了圭明片刻，看得圭明有些茫然，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脸：“怎么了吗？”

“没什么。”张老师收回视线，往前走着，他身材很高，走路不像别人松垮的走。

他身板挺得笔直，人长腿长，像是两条直尺，给人特别赏心悦目的觉。

但是这会儿他步伐有些迟疑，显然内心不是他想象那么平静。

“那皮球是另一个老师孩子……带来的。”下楼梯时候，张老师冷不丁说了句：“就那个短头发，童老师。”

圭明“啊”了声，抬起头，不会是要把球给要回去吧？

张老师：“没事……童老师会没事。”

童老师是个坚强的大人。

圭明：“？”他茫然地看向张老师，这话说得，童老师怎么了！？

张老师：“……我是说他不会说什么，时口胡，说岔了。”

“哦。”圭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们说着就从楼梯口出来，圭明说要去跟宿管阿姨打声招呼，免得到时候宿管阿姨担心。

他下来的时候，整个宿舍楼都非常的安静，楼的宿舍房门紧闭，有都已经熄灯了，宿管阿姨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大厅处，看到圭明走来：“下来了！我还说我去送你呢，不张老师来我就放心了。”

圭明朝她嗯了声，想要说些什么，怕耽搁时间，就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

宿管阿姨虽说放心，但还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然后站在宿舍楼门外，直远远注视着他们离去。

张老师慢条斯理举着保温杯往前走，这时候路上都没什么人，圭明和小鬼紧紧跟在他后头，他其实有些紧张，说不出来的兴奋，在绕几棵槐树花圃，穿过路灯照不到小道后，路边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都是要去上晚课的。

多是一些学生，偶尔夹杂着几个老师，带着笔记本和笔，埋着头一副行『色』匆匆模样。

圭明两手空空，除了保温杯，什么都没有拿，打量其他人就有种失策觉。

但是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就算是带着本子可能也不大用得上。

张老师像是脑后勺长了眼睛，突然道：“别左顾右盼。”

圭明连忙收回视线，认认真真看着脚下，脚下能够看到路灯光照下地面石子，他忍不住拿脚踹了下，然后撞到了个学生腿上。

那个学生朝他望去，圭明刚要说一声“不好意思”，结果那学生匆匆地把头转回来，好像是被什么吓到了样。

张老师叹了口气。

圭明不由得内疚起来：“我错了……”

“算了。”张老师叹完气，然后道：“……到地方了。”

——他们进到一处小『操』场，这『操』场白日里是荒废，可这时候却站满了人，排着整整齐齐队伍。

张老师带着圭明和小鬼『插』到一个队列里头，那个队列老师走过来：“张老师？”

张老师朝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圭明和小鬼：“第一次上晚课。”

那个老师看向圭明，好似觉得有些眼熟样子，瞅了瞅，然后被吓到了似的，转头朝张老师：“那不是……”

张老师脸沉重朝这个老师点了点头。

那个老师就无语了片刻，了会儿才转过头朝圭明道：“我姓苗，你就叫我苗老师就好了。你先在这里排队，我们晚课很轻松的，都是低年级学生，主要只是讲讲基础内容。”

说完后，就一只手勾住张老师肩膀把他带到一边去。

张老师：“你做什么……”

苗老师表情狰狞地：“我们好好聊聊……”

等到两个老师走到圭明看不到地地方去了，圭明和小鬼就有些拘谨的待在队伍里头，旁边的学生确实如同苗老师说，都是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圭明感觉自己好像是混进了小学生队伍里头。

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些孩子有些好奇打量他，这让圭明更加尴尬了。

他想要朝他们笑下，但是那些孩子就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匆匆视线。

圭明：“？”

他转过头就看到小鬼在扮鬼脸。

圭明：“……”他伸手『摸』了『摸』小鬼的头，低声说了句：“……别淘气。”

但是小鬼吓唬完后，那些小孩确实不再好奇打量他了，这让他觉舒服多了，以忍不住又在小鬼的头上『揉』了把，但这里头却含着夸奖意思。

他们站在队列里头等待着，隐隐约约地看着有其他队列离去，『操』场渐渐空了大半时候，两个老师才走了回来。

苗老师语气不大好样子：“你真跟我起，你班你不管了？”

“没事。”张老师说：“另一个老师在帮我带。”

苗老师这才悻悻的：“好，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圭明感觉这好像是因为自己原因，这让他觉到内心有点沉重，他目光落在张老师上头，被张老师发现了，转过头朝他道：“别怕，老师陪你起。”

圭明心情复杂朝张老师点了点头，觉自己可能是真太不能让人放心，他把小鬼往身后带了带，张老师宁愿不管自己班也要带他，说明晚课可能并不如他想得那么轻松。

终于到他们这个队列了，前面的人开始走动起来，因为大多是小孩子原因，他们走得并不快，圭明站在队伍后头步一步的蹭着，身后是张老师苗老师两个老师。

他们从『操』场的后门走了出去。

——

红头发男人气喘吁吁在深夜小道上奔跑，四周安静无比，只有他气喘声越来越大。

他面容惊恐狰狞交加，最后豁出去般朝着四周大吼：“来啊！来啊！——”

而在他不远处，苗老师正对着群小萝卜丁讲解：“这个时候，他叫你们出来的时候，你们应该出去吗？”

小萝卜头a『奶』声『奶』气地：“不应该——”

苗老师：“哦？为什么？”

小萝卜头b脸茫然地看着苗老师：“不知道……”

苗老师“咳嗽”声，解释道：“你看，这个闯关者他情绪已经到临界值了，这会做出各种出乎意料举动，很容易打『乱』你节奏，以我们不妨再等等。”

圭明：“…………”

他们从后门出去时候，校车正在门外等着他们，然后他们就进到了别人副本里，在闯关者被副本折腾的时候，苗老师就带着他们这群小孩一边围观边分析，然后再解释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形，他们该如何应对。

本来圭明进到陌生副本，是有些微的慌『乱』的，不止是他，其他小朋友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反应，但是苗老师却非常厉害，他简直就是一个孩子王，三言两语就把这群小朋友给安抚住了。

圭明很怕听到一群小朋友哭声。

好在没有，他才刚刚松了口气，就迎面撞上了几个闯关者，他们像是疯了样，在原地转圈圈。圭明的呼吸下意识就又提起来了，深怕那群闯关者们发现他们。

然后苗老师就在旁边解释：“这是鬼打墙，他们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这是这个副本里特『色』。”

圭明刚刚松了口气……等等！鬼打墙！？

他有些恍惚看着面前这切，真、真有鬼吗？

他觉得自己四肢都有些僵硬了，但是四周的小朋友却完全不怕模样，甚至还特别大胆把头探出去打量那几个闯关者，发出似懂非懂声音。

圭明：“……”

苗老师就在旁边用一种点评家点评商品时的语气点评：“你看这个鬼打墙，它是很高明的，般鬼打墙，最低级，其实局限范围非常的小，不如段走廊小段楼梯，并且只能控制住个人，这个鬼打墙范围就比较广，我们站着地方正好是它边界位置，以能够不受影响，但是其他……”

圭明恍恍惚惚地听着，只觉得苗老师声音越来越远……啊，原来鬼打墙也有这么多学问吗？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不对！他不是鬼啊！这个他用不到！

他直觉得像这种涉及玄学的事情是神秘，是不为人知的，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特殊之处，直与人保持着定距离……但是突然在这天，他发现，原来特殊不是他，而是整个世界……

苗老师讲完鬼打墙后，意犹未尽叹息：“难得见到这种比较高级的鬼打墙，做这个的鬼肯定是一个对自己作品有着严格要求鬼，他每一个点都有着独具一格的美学……”

然后望向满脸茫然地望着他小朋友们，难掩失落地：“算了，你们都还不懂，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

圭明：“……”老师你不对劲吧，定是你不对劲吧！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鬼！？

也许是圭明的视线太刺目，苗老师不由地朝圭明这边望了来。

苗老师：“……”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懊恼，然后画风转，本正经的：“然这样的鬼还是很危险的，不放心，我们都有跟副本里boss签署协议，他们不会伤害我们，虽然是鬼，却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圭明有些恍恍惚惚地想……好，好朋友？

他还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槽起。

苗老师就已经开始继续对着那几个在鬼打墙里头『乱』窜闯关者，讲解他们：“作为一个……bo……学生，我们迟早有天会跟闯关者碰上，以了解他们是非常重要，像这几个闯关者……”

话语突然顿了下来，然后目光挪到张老师上头，声音分贝立刻上扬了几个分贝：“接下来的内容由我们的张老师来给我们做出讲解！掌声有请张老师！”

小萝卜头们噼里啪啦地开始鼓起掌。

张老师正躲在后头，边吹着保温杯飘起来的雾，边瞧着热闹，镜片后的眼睛满足地眯起，像一只吃饱的狐狸。

突然被苗老师cue到，这使得他动作微微顿，然后就迎接了有小朋友包括圭明的视线。

张老师：“……”

他把保温杯放下来，朝着众人温柔笑，施施然地从倚靠树木上起身，然后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到苗老师身边……踮起脚尖对着苗老师屁股就是一脚。

苗老师直接被他踹得个趔趄，好险没摔着，恼羞怒：“张纯狐！”

这还是圭明第次听到张老师名字，被苗老师喊全名张老师慢条斯理地收回腿，脸无辜表情，好像刚刚事情不是他做得样。这使得小萝卜丁们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圭明也被这举动，冲散了恐怖，他捏了捏小鬼的手，见他半点不怕样子，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他想，学校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学生们以后遇到闯关者能够有对抗勇气，这是对。

他是知道闯关者都是一群什么人，在闯关者眼里，他们，都不能算是人，想到这些可可爱爱的小朋友以后会遇到闯关者……这使得他不由得硬下心来。

至于鬼怪……

圭明试图安慰自己，反正它们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样想来，应该就没什么可怕了？

张老师道：“闯关者，是一群从其他世界，因为不明原因，而入侵我们世界外星人，之以叫闯关者。则是因为我们的世界为他们前行道道关卡，每往前通次关，也就是每毁灭掉我们世界部分，然，这在他们那里是通关，他们就会获取一定报酬。”

“打马里奥没有，差不多就是类似的，以我们为了保护我们的世界不被破坏，就不得不与这些闯关者进行对抗，不得松懈，只要放过次，我们的世界就会永远少部分。”

他看似是对小朋友们讲课，但实则目光直盯着圭明。

圭明或多或少已经意识到自己接触那些闯关者是在破坏他生活的世界，但是第次这么直观从张老师嘴里头说出来，他仍旧有种被震撼到了觉。

就好像一直笼罩在面前『迷』雾被只手拂清，他下子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从小到大直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前仆后继，个接个的死在他面前？

虽然他怀疑他们可能不是人，因为他们的尸体存留不住，像是被某种力量抹去了样……

他再次直视自己噩梦，这是他直想要逃避的事情。

原来这不是噩梦，这是一次又一次的逃劫。

无论是他，还是他生活的世界。

从下晚课回来后，张老师走在他身边，直用一种隐晦的，小心翼翼地目光看着他。

圭明朝他笑了笑。

张老师抬了抬眼镜，有些迟疑地说：“你要是接受不了，以后也可以不用来上晚课的，我能够理解。”

“不了。”圭明摇了摇头，他闷着头往前走，边走边忍不住踢踢踹踹路边小石子，张老师也没有制止，就在他身边跟着。

了会儿，圭明才道：“其实这样挺好。”

他抬起头，朝极为隐晦的，用沉默陪伴朝他释放关心张老师，强调了遍：“真，这样挺好，我其实早就应该来上晚课了。”

张老师没有说话。

他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向圭明解释。

但是圭明道：“我能够理解『奶』『奶』他们，不想让我『插』手这些事情原因，我能够理解，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张老师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圭明道：“但是老师，初是你们又是为什么能够同意让我不上晚课的呢？”

他敏锐发现，只是家长过多溺爱并不足以能够让他彻底杜绝这切。

他竟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生活在一个普通世界。

张老师沉默了，他与圭明对视着，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他无论用什么样的谎言都无法彻底说服圭明。

好在这刻，苗老师话语打断了这个沉默氛围。

校车停在一旁，苗老师正在点人数：“、、三、四……奇怪，怎么多了个？”

张老师趁机走上前去：“怎么回事？”

苗老师茫然地望向张老师：“我这儿怎么多了个孩子……”

张老师：“我不是临时塞给你了两个。”

苗老师用一种隐隐有些崩溃地语气：“是啊，我加了那两个，还多出来一个啊！”

然后他道：“算了，我点名字吧，看看多是谁，你们念到名字喊声到，顺便把右手举起来，听到没有？”

小萝卜丁们一齐道：“好——”

圭明也有些奇怪的看去一眼，张老师还在对苗老师说：“你是不是数错了？”

苗老师声音已经很崩溃了：“我都数了两三遍了，就是多了个！”

圭明转头看到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边边角角地方站着，他连忙走过去：“小鬼，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鬼身边站着个穿着黄衣服男孩子，那个黄衣服特别的干净，亮，圭明不由得扫过去一眼。

其他孩子身上都脏兮兮地，不知道从哪里蹭的『乱』七八糟，就这个孩子身上干净得简直像是在发光，圭明对干净孩子很有好感，不由得朝他笑了下。

但是那孩子却像是看到什么可怕东西一样，脖子缩，脸瑟缩的躲到了小鬼的后头。

圭明：“？？？”

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还是第次看到跟小鬼玩得这么好的小朋友，圭明决定自己应该多给对方一点时间。

圭明就对小鬼道：“你新交朋友啊，叫什么名字啊？”

小鬼有些复杂看了他眼，最后还是张嘴道：“……小皮。”

这什么名字？圭明忍住自己吐槽欲，闭着眼睛夸：“这名字真可爱……”然后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小鬼！你小皮球呢！？”

那边厢——

苗老师还在点名字，突然张老师伸手把他拦了下：“行了行了，我知道多是谁了？”

苗老师愣了愣，然后就听到张老师对着耳朵对他道了几句。

苗老师：“…………”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