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帝后交换身体后23

皇帝：“……”

杜若离你不对劲！

还“而且我觉得宝瑛长得那么好看, 不像是你说的那人”——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他勃然大怒：“难道你觉得是我在诬陷她吗？！我既不痴傻，又不愚钝，何必作这人行径？！”

又恨恨道：“你跟那毒『妇』又不熟, 叫她宝瑛做什么！”

武则天人在空间听着, 不禁啧啧出声：“从前喊人宝瑛表妹，这才天啊，就变成毒『妇』，呵！”

芈秋见他着实气怒, 不欲与之过多纠缠，便顺势转话头：“今日寿康宫到底是出什么事？太后传我娘入宫，你又紧跟着被打成这样……”

皇帝说到此事, 当真是憋满肚子的怨气想要倾诉：“还不是淑妃气，着昨晚之事寿康宫煽风点火，母后恼怒的紧, 便传召你母亲入宫, 天——”

说到这儿，他又一次戴上痛苦面具：“杜若离你想想办法, 赶紧把你娘弄走啊！！！”

芈秋娴熟的敷衍他：“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再看一眼他佝偻着的脊背, 目『露』关切：“你这伤的严重吗？太医都是怎么说的？”

皇帝听她这么一问，才觉得这样弓着身子的姿势太过于难受, 时间稍长一点就觉脖子发酸, 当下勉强站直身体，却觉后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受力爆开，立时便龇牙咧嘴，神情狰狞起来。

芈秋看他手掌死死的捏住桌沿，手背上青筋都崩出来，也是不忍, 起身道：“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我这就回。”

皇帝下意识“嗯”声，忽的想起一事，猛然伸手，将她拉住：“你！”

他目光狐疑：“朝堂上的事情，你没『乱』来吧？”

芈秋表情有些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没有没有，都好着呢。”

见皇帝脸『色』肃然，眸光一厉，她到底低下头，悻悻的瞧着自己脚尖：“我，我把曹廉给起复。”

皇帝脸『色』稍缓，却还是说：“你该跟我商量一下的。”

芈秋低着头，恹恹道：“凭什么。”

皇帝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芈秋心头渐渐积起火气，抬起头来，视线与他相对：“我说，凭什么！”

她含恨道：“承恩公府备受国恩，自然不必多说，贤妃的亲族更是鸡犬升天，就连她刚满十岁的弟弟，你也亲自他聘请名师！只有我，身皇后，不能恩荫族也就罢，反倒拖累得他们仕途黯淡，屡遭贬斥！”

她眼眸那么亮，以至于内盛放的委屈不平都毫毕现。

皇帝听得皱眉，下意识想解释句什么，又自知理亏，番踯躅之后，只低声叹道：“总是我对你不住。”

芈秋嗤一声，神态有些戚然，很快又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耸下肩：“我走，你好好养伤。”

皇帝低低的应一声，心情难免有些复杂，目送她步出寝殿之后，方才出声唤宫人前来倒水，又状不经意般问她：“清查宫内私通外朝的案子差不多也该结束，内侍监回陛下身边侍奉吗？”

宫人听得微怔，旋即笑道：“这是自然。”

她说：“陛下从前使内侍监查此事，是看重他呢，现下差事办完，当然也该把人调回，谁不知道内侍监侍奉陛下多年，情甚深呢！”

皇帝心头微松，轻轻“噢”一声，摆摆手打发她退下。

……

芈秋负手跨出寝殿门槛儿，正遇见庄静郡主端汤『药』前来，手上不便见礼，便只屈膝福身示意。

芈秋笑着道免礼：“这是皇后要用的『药』吗？郡主趁热给她送吧。”

庄静郡主脸上是一既往的恭谨，温声解释今日之事：“娘娘是妾身的女儿，妾身自然再是怜惜不过，只是她行事不端，毫无国母之态，妾身作母亲，也难免要训诫一。”

芈秋听得颔首：“慈母多败儿，郡主爱之深，难免责之切。”

庄静郡主谦恭的低下头：“太后娘娘宽厚，准许妾身在椒房殿暂住，顾看娘娘病体，方才太医前来诊脉也说，娘娘这回看似伤的不轻，但是并不曾伤到根基，将养一段时间便会好的。”

芈秋煦笑道：“那朕便能安心。民间讲夫妻一体，朕觉得，天或许也是此，皇后身体有恙，朕也难安。”

庄静郡主再福一福身：“陛下宽宏。”

芈秋遂起驾离。

……

庄静郡主端着汤『药』来到寝殿，便见皇帝趴在塌上，双眸闭合，已然沉沉睡下。

她将托盘搁在桌上，近前推推他肩头：“若离，若离？快醒醒！”

皇帝困得不得，『迷』『迷』瞪瞪道：“怎，怎么？”

庄静郡主：“好孩子，把这碗安神汤喝再睡。”

皇帝：“……”

皇帝：“…………”

拳头硬！

庄静郡主仿佛没瞧见他眼底跳跃的火苗，转身端『药』过来，用汤匙喂他喝下，又柔声道：“睡吧，娘哪儿都不，就在这儿守着你。”

皇帝：“……”

忍气吞声的重新趴下。

安神汤的确有用，他也诚然疲乏，没过多久，便再度沉沉入睡。

庄静郡主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神情若有所思。

没见到若离之前，她心一直都存着一个疑影。

既然得皇帝的身体，又稳住皇帝，不曾惹人怀疑，什么不干脆将皇帝除掉呢？

即便不便将他除掉，又何不将他拘禁起来，反而任由他自由活动？

她观若离行事，仿佛也是有意掌权的。

她在忌惮什么？

难道是怕贸然出手，被人发觉什么蛛丝马迹？

若是借刀杀人，这回的刀也未免太钝。

怀着这样的不解，庄静郡主提醒她——太医说，皇后没有伤到根本，过段时间就会将养好的。

若离说，天或许也民间那般夫妻一体呢。

庄静郡主豁然开朗。

她低下头，眼睫的阴影落在脸上，是淡淡的一片阴翳。

太医院送来的伤『药』正静静卧在床头的花梨木柜子上，再远再远些的窗外，椒房殿的红漆宫门伫立在阳光下，看起来是那么的光鲜耀眼。

然而在不易被人注意的地方，那扇红漆宫门的背面『插』销上已经生猩红『色』的锈迹，们曾经是尚宫局的轻慢与天子的冷落，现在也将变成化利刃，猝不及防下刺入他们的心窝。

……

返回宣室殿的路上，系统样百思不得其解：“没道理啊，你什么一直留着皇帝的『性』命？虽说他耍心眼，有些事情上告诉你错误的信息——就是因这样，才更要杀他吧？你这不杀也就算，怎么还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哄着劝着他呢！”

芈秋嗤笑一声，压根懒得作答。

系统疑心未解，又问次，终于惹得她不耐烦起来：“你是傻『逼』吗？！”

芈秋冷笑：“我跟皇帝一起被雷劈才交换的身体——正常人挨那么一下不早死？你怎么知道交换身体的触发机制是什么？万一就是两人再度濒死呢？！我要是跟皇帝明刀明枪撕破脸，在他心窝子上捅一刀，他没嘎嘣一下死，反而交换回来怎么办？叫我伸着脖子死，被他吊起来千刀万剐？！”

系统：“啊这……”

芈秋：“我必须得打他一巴掌，再给他一个甜枣！把事情做绝的前提是永无后顾之忧，就现在这个情况，我能吗？！我当然想送他上西天，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死不能连带上我！”

芈秋：“所以我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不能把话说死，我永远都要给他一线希望，叫他觉得我是在意他、爱着他的，我必须确保某一刻我们突然间交换回之后，我还有翻身的机会！”

说到这儿，空间边吕雉幽幽笑起来：“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啊，他受伤。”

武则天颔首道：“庄静郡主听出你的未尽之意。”

萧绰饶有兴味道：“就是不知道皇帝濒死之时，你们会不会真的交换回。”

芈秋笑：“那便要看天意何。”

……

再度回到宣室殿，芈秋先往御书房处置政务，结束之后起身舒展一下筋骨，便有近侍躬身入内，奉上一碟红澄澄的江西贡橘，打量着芈秋神『色』，觉得她此时心情不坏，方才赔笑道：“陛下，内侍监回来，正在外边着向您复命呢。”

“是吗，”芈秋面『露』诧异，锤锤腰，又笑道：“叫他进来吧，这老狗，近来倒也算尽心尽力！”

内侍听她此笑骂一句，便知道内侍监还是简在帝心的，暗说这一回赌对，忙不迭出向内侍监卖好。

御书房在，内侍监垂手待诏，微微垂着眼，看不清他脸上神情，个与他亲厚的内侍默不作声的守在旁边。

吉春与其余个年轻些的内侍臂间搭着拂尘，静静候在另一边。

泾渭明。

奉上贡橘的内侍打御书房出来，特特抬高一点声音：“赵老公，陛下说你差事当的尽心，传你进回话！”

内侍监眉心显而易见的松动开来，中道：“全赖陛下洪福而已。”

他目光不见的在吉春年轻内侍身上扫过，很快又垂下头，步快速进御书房。

芈秋再出来时，内侍监已经重新站在她身旁，吉春耳边仿佛听见一声叹息，攥着拂尘的手微微收紧，『逼』迫自己『露』出习惯『性』的恭敬神态。

好在这时候芈秋也瞧见他，竟然驻足停下，抬手拍拍他的肩，对内侍监道：“吉春年纪虽，却很机灵，你这个接班徒弟收得好啊。”

吉春受宠若惊，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内侍监赶忙道：“陛下慧眼炬，奴婢的徒弟边儿，就数吉春聪明孝顺！”

芈秋欣然颔首，举步往后殿，内侍监紧接着跟上，吉春稍慢一步，默不作声的跟上。

他想，师傅，你怎么回来呢。

怎么偏就要回来挡我的路呢。

真你死再接班，我要熬多少年呐。

明明已经看见曙光的。

内侍监仍旧亲亲热热的待吉春，仿佛真拿他当接班人栽培似的，只是心边儿不住的冷笑。

兔崽子，想跟你赵爷爷掰手腕，你还嫩着呢！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宣室殿的近侍们显而易见的成两个派系，平的外表之下暗『潮』汹涌。

此过半个月，奉天子令巡视山东的曹廉经过数日的考察之后，直接上疏将十数名参与修筑堤坝之事的官员弹劾成筛子，指责上官识人不明、断事不清，主事者贪污钱款，上下其手，相关官员沆瀣一气，狼狈『奸』，其中悍然包括淑妃之父、太后的胞兄承恩公，此外，又有诸多不法之事被他一并捅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消息传入后宫，太后的盛怒想而知，曹廉身在山东，太后鞭长莫及，但皇后此时正在宫中！

刚刚平静没多少时日的后宫再度风起云涌。

庄静郡主一直留在椒房殿内照顾皇帝，只是不知怎么，皇帝的身体不仅没有便好，反而一天天的恶化起来。

按照太医的说法，他虽受些鞭伤，但并不曾损害元气，将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何反反复复，愈发严重？

伤都在背上，皇帝自己感觉不到，只是伤痛反复，结痂之后又开始化脓，乃至于时不时的发烧胸闷，这却是他切切实实能够感受到的。

他打就没吃过苦头，哪知道正常人逐渐痊愈是什么样子，还当这是正常现象，此持续一段时间却仍不见好，皇帝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这天他刚发一场烧，『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就见庄静郡主坐在床边垂泪，见他醒，忙擦干泪痕，强颜欢笑：“若离，你醒？哪不舒服？要不要用点东西？”

皇帝观察她神情，心有所悟，故意咳嗽声，虚弱无力道：“母亲，我是不是要死？”

庄静郡主吓一跳：“胡说八道！”

察觉自己语气过于生硬，她又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快好，快好。”

皇帝看着她发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母亲，我一个人在宫，日子本就难过，现在连你也开始骗我吗？”

庄静郡主“啊呀”一声，潸然泪下！

“若离，我的女儿，你受苦啊！”

她痛苦道：“只是母亲没用，居然帮不到你，还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你！”

果然是有人在背地暗下毒手！

皇帝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一下，额头青筋迸现，杀机毕『露』：“是谁？！”

庄静郡主流着眼泪，慢慢摇头：“我不知道，幕后之人藏得很深。”

她拿起放置在桌上、用大半的膏『药』，递到皇帝面前：“你的伤反反复复、不曾转好，我总觉得蹊跷，经探查，终于发现端倪。”

皇帝注视着内浅绿『色』的膏『药』，目光凶戾，声音绷紧弓弦：“这东西有问题吗？”

庄静郡主眼泪流的更凶：“这膏『药』本身是好的，却不知是谁在边掺研碎的铁锈，那些个脏东西随着膏『药』进入伤处，所以你才会备受折磨，总不见好……”

……

大人物们族、亲眷未来的荣光厮杀，人物也有人物的战场。

阴影之中，吉春垂着眼，低声个内侍道：“曹大人的奏疏中提及有内官亲眷横行枉法，我仿佛记得，赵老公是山东人氏呢……”

不日，内侍监纵容兄长横征暴敛、鱼肉乡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

士林之中对于『奸』宦的容忍度无限接近于零，尤其内侍监又是天子近臣，这人怎么能在君主身边侍奉？

他兄弟此，他必然也不是个好的，当杀之而后快！

承恩公府急于将自的丑事掩盖，其余涉案之人也乐得用别的案子顶雷，至于内宫之中，事发当天，太后便遣人劝说皇帝：“先祖创业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何艰辛！哀也知皇帝与赵太监感情甚深，只是他的人做下这丑事，惹得民意沸，必得处置，才能安抚民心……”

曹廉奉天子令巡视山东，声势浩大，沿途甚至有百姓跪地请命，队伍绵延数，人心向背，岂能视若无睹？

总得抛出一个相对体面的、身居高处的恶人出来，才能继续粉饰太平，将此事收尾。

很快，内侍监被投入掖庭，吉春又一次取代他，成天子身边最得意的人。

内侍监离开的第一天，芈秋什么都没说，直到第日傍晚，方才忽然问一句：“他还活着吗？”

吉春心头微突，低头道：“还活着。”

芈秋久久不曾言语，就在吉春以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她忽的站起身来：“朕瞧瞧他。”

吉春“哎哟”一声：“那地方腌臜……哪是您能的。”

“无妨。”芈秋道：“你随朕一起，别惊动旁人，悄悄地过。”

吉春顺从应声，动作麻利的替她披上大氅。

只是一日不见，昔日高高在上、俯视无数宫人内侍的内侍监就变成另一副模样，脸颊显而易见的肿着，眼下乌黑一片，见芈秋，他屁滚『尿』流的爬到近前，痛哭流涕的祈求她的宽恕。

芈秋叹气，打发吉春出，自己坐在内侍监不远处的椅子上：“赵老公，你跟随朕多久？”

内侍监眼泪鼻涕流一脸，哭道：“奴婢侍奉陛下整整十七年！”

“是啊，”芈秋有些不忍的看着他，叹道：“乎从朕记事起，你就跟随朕左右，最开始……”

她只是皱一下眉头，很轻微的一下，然而那边厢，内侍监已经在求生的本能之下开始哭诉哀求，阐述自己这些年尽心竭力侍奉皇帝的过往。

芈秋神『色』沉沉，面有悯『色』，缄默占据大多数时间，偶尔也会说句：“那时候徐太傅才刚给朕当老师……”

“当年，父皇那么喜欢皇弟。”

“是啊，母后爱子心切，难免要求的多些……”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怪道人都说光阴似箭，日月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