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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帝后交换身体后26

皇帝将庄静郡主那一席话掰碎了仔细回味一遍, 越越觉得她说有理。

是啊,天下间还有什么关系比亲生母子更加密不可分呢!

自己生出孩子,才最靠得住!

皇帝专心致志思考起这个题。

方才争执起时候, 芈秋甩开膀子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气实在不小,这么一会儿功夫过去,脸颊已经显而易见肿起了。

庄静郡主取了膏『药』,小心翼翼帮他擦脸, 皇帝思绪暂时孩子身上抽离,疼得直吸气:“轻点轻点!”

庄静郡主手上作一顿,目『露』戚『色』:“你啊你, 什么时候能收收『性』子呢。太后娘娘再不好,也是陛下生母、你嫡亲婆母,当着他面儿那样指摘太后娘娘, 也难怪陛下气急败坏, 甚至对你手了!”

皇帝:“……”

皇帝了她一眼,又把头扭过去了。

说起怪不好意思。

我骂不是太后娘娘, 是郡主娘娘你。

没到吧!

倒是杜若离——真是反了她了, 居然敢对朕手!

她不道朕肚子里还怀着她儿子呢!

皇帝到这儿,不禁有些恼怒, 正在这时候, 却听庄静郡主道:“你近吃苦头不少,虽说前身子还算康健,我却忧心近服『药』太多是否会碍及孩子,到底还是得找个太医瞧瞧才能安心……”

皇帝无可无不可听了几句,等庄静郡主出声传了宫入内,差她去请太医时, 才猝然反应过,一把将拉住。

“你先出去吧,本宫同母亲说几句话。”

他摆手将宫打发走,这才谨慎道:“母亲,此暂时不宜声张。”

皇帝将自己顾虑说与她听:“先前我只是无意间得罪了淑妃,那毒『妇』悄悄使在我膏『药』中掺杂研碎铁锈,意欲置我于死地,现在我有了身孕——这可是陛下头一个孩子,她焉能心平气和接受?必然诡计频出,要害我和孩子『性』命!”

庄静郡主连连点头,警惕不已:“正是这个道理,防心不可无!”

皇帝真真切切吃了几次苦,也晓得后妃并非当真全是千娇百艳花骨朵儿,加此涉及到自身利益,自然由不得他不小心:“太后娘娘是淑妃姑母,诸多情上难免偏向于她,至于其余,就更加不必说了,巴不得我胎死腹中!我此时失势,各处难免慢待轻,到底还是得寻个可靠庇护,才是上上法!”

庄静郡主听出了他话中未尽意,立时道:“我这就差去请陛下……”

“别,别别别!”

皇帝一叠声拦住了:“先等等,过段时间再说。”

庄静郡主疑『惑』不解:“这是为何?”

皇帝面有窘『色』,语有埋怨:“前脚刚跟她闹成这样,后脚就巴巴请她过,她不得取笑我啊!”

又恨恨道:“我也是爹生娘养,有血有肉,会哭会痛,明明是她委屈了我,可她呢?二话不说,劈手就是一个嘴巴——我再上赶着去奉承讨好她,未免叫轻!”

归根结底,无非是拉不下脸。

庄静郡主明白他心意,倒不强求,只笑着宽抚他:“罢了,这是你们小夫妻情,顺你心意吧。”

手掌温柔抚在皇帝还未显形肚子上,她笑『吟』『吟』道:“天地,当娘最呀!”

皇帝现在只道自己是有了身孕,隐约有这个概念罢了,却不曾真正体会到孕育一个孩子是何等感受,对此仅存些许印象,也自于先帝后宫。

就是太医诊出身孕,中间孕吐上几回,十个月时间里肚子慢慢涨,最后瓜熟蒂落,生下个孩子。

他手扶在小腹上,感觉有些玄妙,还有些对于希冀与期盼:“他倒是会托生,投在我肚子里,既是嫡出,又是长子,任谁越不过他去!”

又兴致勃勃跟庄静郡主商议:“天子宣室,皇子名字,就叫欧阳宣。”

庄静郡主失笑:“别胡说,是不是皇子还不一定呢,兴许是公主?再则,皇嗣名字也该由陛下拿主意,你怎么能先定下呢。”

皇帝信心满满:“一定是皇子!”

又说:“我生孩子,凭什么不让我起名?”

庄静郡主就笑:“真是小孩子气,我生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也是你父亲起名啊。”

皇帝皱起眉头,满心不悦,感同身受叹口气:“真是不公平!”

……

皇帝打算等杜若离下次过时候,再告她自己身怀有孕,当然——得是等她低头给自己道歉后!

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咱们俩交换了身体,你就使坏要去临幸淑妃,我好说歹说尽手段给拦住了,倒给自己招了灾祸,太后满心不悦、淑妃给我下毒,还引过一个冷冰冰女德班长……

你不是答应我尽快办法把你娘弄走吗?

结果情没办成也就罢了,你还朝我甩脸子,还手打我,杜若离你凭什么?!

皇帝憋着满腔郁气,一心等着杜若离上门认错道歉,只是这会儿道自己有了身孕,他倒不急着赶庄静郡主走了,毕竟以他现在身份,再加上一个月份尚小孩子,一旦传将出去,立马就是六宫公敌,有庄静郡主这个亲娘守着,好歹也能添几分保障。

起初几日皇帝心气还挺高,盘算着杜若离要是话,一定要把她拒门外,叫她深刻反省自己错误后,才能叫她进内殿里,只是前等后等、左等右等,过去半个月了,杜若离她怎么还不啊!

不会吧,她还真气了这么久?

明明是你冲朕喊叫,最后还了手,你还有理了!

皇帝心下怏怏,难免不快,庄静郡主则在私底下规劝他:“夫妻间呐,床头打架床尾和,陛下不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啊。好孩子,听娘话,这种时候可千万别犯傻,不为了你,也得为了孩子啊,被父亲重孩子跟不被父亲重孩子,那能一样吗?”

皇帝捂着肚子,横眉立目道:“她敢!我们阿宣乃是国朝嫡子、不二储君,岂是那些庶孽所能比拟!”

庄静郡主忧心忡忡着他,神情苦涩:“什么嫡出庶出,在宫里边不是陛下一句话儿?先帝时,慧贵妃与三皇子那样得宠,几乎『逼』得太后娘娘和当今无立足地——傻孩子,你可别忘了,陛下后宫里也有贤妃娘娘那样万千宠爱于一身宠妃啊!若贤妃娘娘也得一子,你说陛下是更宠爱咱们阿宣,还是更喜欢贤妃娘娘皇子?”

贤妃……

提到自己心上,皇帝神情明显僵滞一下,近日他一直在椒房殿养病,足不出户,细细算,仿佛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贤妃了。

不什么时候起,贤妃在他心里边已经成了一道曼妙脱俗倩影,美丽却又遥远,虚无而又缥缈。

皇帝手掌放在小腹上,他上个月天葵没有到,他确定这里边确正孕育着一个孩子。

这是他亲自孕育着骨肉,是又嫡又长皇子,万千荣耀注定集结于它一身,贤妃……

贤妃生孩子怎么能跟它相提并论!

皇帝撇嘴道:“母亲,你怎么能长他志气、灭自己威风?慧贵妃再如何得意,不也已经作古,成了太后娘娘和当今手下败将?至于贤妃……”

他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贤妃若得有妊,叫皇子做个贤王,为阿宣臂膀,也不算辜负了。”

庄静郡主叹口气:“只怕陛下不这么呢。”

皇帝冷笑一声:“母亲,你别杞忧天了,陛下他就是这么!”

……

皇帝是在宫里边长孩子,道天子重对于未出生皇子和皇子母有多要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杜若离久久不求和,他也可以拉下脸去找她嘛!

一切是为了孩子!

只是皇帝毕竟是皇帝,就这么巴巴去了,脸面上难免会下不,再三踌躇后,决定个折中——明天清早去给太后请安。

展示孝道,修复与太后关系,杜若离要是道,也能明白自己意思,料也就顺着梯子下了。

去寿康宫给自己亲娘低头,不丢!

庄静郡主听他说完,神情很是赞同:“若离,你做真是越越有章法了,陛下仁孝,你恭敬侍奉他母亲,他怎么会不高兴?而太后娘娘心胸宽广,肚能容,也必然不会为过去一点小斤斤计较!”

皇帝深以为然:“没错,是这样!”

既然第二日要去给太后请安,前一日得先差前去送信,免得第二日坐席安排『乱』了,又或者寿康宫俸给六宫糕饼点心少了皇后那一份。

庄静郡主乃是外命『妇』,这种场合不好『露』面,再三叮嘱了皇帝,一个留在椒房殿等待消息。

皇帝信心满满走了:“母亲只管在家等我好消息!”

庄静郡主面带笑容,与有荣焉,点点头:“嗯!”

……

六宫妃嫔们早就得今早皇后要寿康宫给太后请安,神『色』各异,趁着还没,太后又在内殿梳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

“待会儿说不定有好戏呢!”

“听说皇后娘娘公然诽谤太后,前段时间被陛下给打了……”

“她不会再像前那样忽然发疯吧?!”

“嘘,小声一点,淑妃娘娘了!”

淑妃搭着王妈妈手臂步下轿辇,华服高髻,簪珥鲜明,神态睥睨瞟了众妃一眼,自顾自往内殿去了。

这是她独有殊荣。

旁得等太后梳洗结束,蒙受传召后方才得以入内,只有她可以径直前往,落座后早早吃一盏热茶。

众妃无胆敢与抗争,纷纷低下头去,遮盖住或谦恭或胆怯或妒恨目光,就在这时候,忽然听不远处抽气声响起:“贤妃娘娘也了!”

皇后下,另有四妃,前淑妃与贤妃二并驾齐驱,只是近玉英殿梦熊有兆,贤妃后居上,隐隐有凌驾于淑妃上姿态。

听说陛下有意晋贤妃为贵妃,只是被太后阻拦,方才作罢,陛下甚至还说待到贤妃生子后,要册封她为皇后!

这怎么能不叫六宫对贤妃心生敬畏呢!

此时淑妃尚未步入内殿,闻声回首,见六宫侍贤妃甚是恭谨,尤胜自己三分,再瞥向贤妃已经得出隆起肚子,她眼底怨恨『色』更甚,当下停下脚步,不咸不淡道:“贤妃妹妹今日怎么了?姑母不是免除了你请安礼吗?”

贤妃披着一件雪白狐裘,衬得她面孔愈发莹润玲珑,她温婉一笑:“今日皇后娘娘要请安,妹妹身为嫔御,岂可不?”

又屈膝向淑妃见礼:“淑妃姐姐好。”

淑妃眼等着她弯下腰去,才伸手虚扶一把:“你我姐妹,何必这样客气。”

又居高临下招呼她:“你怀着身子呢,也一并进吧,到底得顾着皇嗣呢。”

贤妃仿佛没察觉到淑妃针对,目光感激,笑微微应了:“是,多谢姐姐体恤。”

皇帝几乎是最晚一个到,他近虽有失宠态,但毕竟仍旧位居中宫,六宫近前去向他请安,礼仪上挑不出一丝错漏,只是行礼后却无亲近,默契将他一空置出,一片姹紫嫣红中,独留出三分寂寥处。

皇帝前走到哪儿是被簇拥着,陡然叫这样冷落,不禁皱眉,只是没等他表『露』异态,殿内有嬷嬷出传话:“太后娘娘梳洗完了,传诸位娘娘进去。”

皇帝按住心头不快,带领六宫妃嫔应声入内。

贤妃月份有些了,腹中胎儿已经成型,太后每每见到她明显凸起肚子喜笑颜开,就盼着几个月后瓜熟蒂落,皇孙落地。

皇帝入内后,见太后笑容满面拉着贤妃手在叙话,淑妃坐在左手处第一张座椅上,以手支颐,一副百无聊赖样子。

他领头请了安,太后虚虚一摆手,传了起身,淑妃重坐回到左边第一张椅子上,六宫其余也是各寻己处。

皇后原是应该坐在右手处第一张座椅上,只是太后此时仍旧拉着贤妃手不放,贤妃身体挡在那儿,皇帝坐挤不过去。

右手处第二张座椅倒是空着,可他要是过去坐了,第一张座椅给谁?

贤妃吗?

这怎么行!

皇帝到这儿就明白了,他娘这是再给他下马威呢。

没法子,打自己脸是自己亲娘,挡自己路是自己爱妃,忍着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皇帝心里边这么宽抚自己,只是脸上难免窘迫。

这时候就听淑妃“噗嗤”一声笑了出,同旁边打趣道:“昨个儿我到寿康宫服侍姑母膳,姑母一高兴,倒赏了我件好玩儿玩意儿,晚点你去我宫里瞧瞧。”

旁边歆羡不已:“太后娘娘赏,料一定是好东西了!”

淑妃捂着嘴笑:“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只逗趣儿畜生罢了。”

旁边听得疑『惑』,了,赔着笑她:“难道是只鹦哥儿?”

淑妃摇摇头,连带着发髻上鸾鸟金步摇垂下穗子也轻轻摇晃起,她调子慢慢,拉得很长:“姑母赏我呀,是只呆头鹅!”

旁边愣了几瞬,尤且没有反应过,忽然听周遭笑声此起彼伏,再一皇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铁青样子,霎时间反应过,喷笑出声。

皇帝:“……”

叶宝瑛我敲里吗!

你才是玩意儿,你才是畜生,你他妈才呆头鹅!!

还有这群女,你爹骨灰炸了吗,笑得这么开心!!!

皇帝脸『色』阴郁能滴出水,眉宇间戾『色』深重,目光凶狠在周遭身上扫了一圈儿,那些个低阶宫嫔们脸上笑意就逐渐收住了,只有淑妃仿佛没瞧见他脸『色』似,自顾自咯咯笑个不停。

太后终于跟贤妃说完了贴心话儿,就像刚听见这边儿静似,慈祥又和蔼淑妃:“怎么啦,就笑成这样。”

淑妃笑盈盈道:“没儿,孩儿跟姐妹们说笑呢。”

太后也没多,拍了拍贤妃手背,示意她回去落座,又好像刚见皇帝一样,惊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方才怎么一声不吭?”

又骂身边:“不长眼东西,没瞧见皇后还在那儿站着吗?竟也不提醒哀家一声!”

皇帝:“……”

娘,别演了。

是千年狐狸,谁不道谁啊。

但凡你不是我亲娘,我这会儿该国粹伺候了!

皇帝皮笑肉不笑牵一下嘴角,上前一步,屁股坐到了右边第一张椅子上。

太后虚情假意说了那么一句,也没再理他,转头就吩咐取了礼单出,一一分发给后宫诸:“马上就是冬至了,这可是个日子,哀家同皇帝商议了,现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也该给后宫一份恩德,赏赐外,也叫你们见一见母家……”

六宫赶忙离席谢恩。

淑妃展开礼单了一眼,是笑靥如花,眉宇间显『露』出几分少女般娇俏,冲太后撒娇道:“您这是打算把整个寿康宫送给孩儿呀!”

贤妃也笑道:“太后娘娘恩赐太重,臣妾受有愧。”

其余也纷纷出声歌功颂德。

皇帝拿着手里边儿薄薄一张纸,对着上边一行字左右,末了,还忍不住探头去瞧贤妃礼单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可惜贤妃瞟了一眼将礼单合上了,他瞄了个寂寞。

皇帝面『露』茫然,满脸不解,这时候却见太后忽然转向他,神情和蔼,询道:“皇后可是有什么不解处?”

皇帝困『惑』挠了挠头,将礼单展开,往上一送,询道:“母后,这上边是不是写错了?赏给儿臣烧鸡二十只,礼单上写成了『骚』鸡,这不是骂吗。”

太后笑容满面着他,神采奕奕:“没有写错哦,哀家就是这个意思呢。”

皇帝:“……”

皇帝:“…………”

眼里光就这么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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