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回忆六

“你确定吗，说不定会死的。”仙女摩根追问，“没有理由做到这种程度，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太阳底下也会有阴暗之处，诺曼人航海时也会说冰山一角，世俗的偏见，唯有真正的考验才能得到消解,您的清誉才不会有人质疑，更不会迎来愚昧世人的非议和侮辱。”

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想要扞卫自己的荣耀，就必须接受神明的审判，在骑士的世界中通常的做法就是比武审判，只要能够胜利,那么就证明了胜利者的清白，仙女摩根的拷问，在魔法的威力下又何尝不是另类的神前决斗，这扞卫的不仅仅是威廉的荣誉，更是仙女们的清白，威廉必须做到这一点。

“啊！”

心脏被暴露出来，仙女们纷纷用衣领遮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只有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本的孩子竟然已经晕倒了。

“居然做到了这种程度了。”阿尔托莉雅苦笑一声，这种审判无异于骑士之剑的比武审判，她看着自己的姐姐说道，“这种决斗他赢了。”

仙女摩根沉默，看着他的心脏说道，“这孩子确实没有说谎，他确实将你视为母亲，只是他也快死了。”

阿瓦隆焕发了生机。

当阿尔托莉雅行走在河谷上，两岸的河谷就长出碧绿的情操，在她的身边如同水潭般蔓延,很快就如浪花一般爬满了整个山坡。

阿尔托莉雅笑了,美丽的笑颜就如同正在绽放的百合花,伴随着她的笑容,原本毫无生机的生机，在这一刻即便是荒山野岭都长出了青草和鲜花，微风吹来，给这个仙境世界带去的不仅仅阿尔托莉雅的笑容，也包括着芬芳和喜悦。

这个原本应该可以说是美丽无比的理想世界实在是被压抑得太久了，当仙境的主人发自内心地表达出自己的喜悦之时，绿意席卷着整个世界，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生长着，从现在开始这个理想乡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如此柔美，这是自理想乡创造后，开天辟地以来最让人感动的一幕。

“莉莉！”仙女摩根在惊讶中呼唤着自己妹妹的名字，这种世界发生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明白自己的妹妹陷入到了某种狂喜之中，这是她以前从未曾见到，一直被压抑至今的喜悦。

“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的心情是如此喜悦，想要告诉整个世界，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姐姐。”

阿尔托莉雅对着仙女摩根说着，脸上那是洋溢着无法制止的笑容,美人如花,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动人，在笑容中饱含着对于生命对于世界的喜爱。

“我决定了，我要收留他，我要让威廉成为我的孩子，我要好好教导他，教导他知识，赋予他美好的品格，我甚至想将整个世界都送给他，他从今往后就是潘德拉贡家族的威廉，不仅仅是诺曼底公爵，同时也是不列颠的国王。”

阿尔托莉雅整个人都处于狂喜之中，当看见了威廉的真心之后，即便是她也不得不动容，也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

阿尔托莉雅的改变需要一个契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沉浸在亡国之后悲伤的阿尔托莉雅，不仅仅国王更是一个处于哀怨中的少女，将威廉视为自己的王子，当作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未尝没有弥补当年遗憾的理由。

一方面威廉是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威廉将要继承自己的国家，

“可是，你这样，他很快就要死了。”

仙女摩根苦笑道，虽然她想反对这件事，但是此时的她看见了妹妹这样高兴，反而没有了反对的理由，真是便宜这个家伙了，居然能够有幸得到不列颠永恒之万的青睐，成为她的孩子。

“死亡才会焕发新生，他的心脏在失血，不过这没有关系，我会将我心脏的鲜血分给他，只有他的身体流淌着我的鲜血，我们才称得上一家人不是吗？”

阿尔托莉雅正色说道，潘德拉贡家族的家族名在凯尔特语言中有着龙族之意，这并非是潘德拉贡是龙族出身，而是古代的不列颠大地上生活中众多生物，其中龙族是最为强大的一种

古老的龙族和人类结成契约，当龙族愿意将自己的心脏分给人类一半，人类就会拥有着龙族一半的力量，龙之心将会流淌在人类的身体中。

潘德拉贡祖上就和一头红色的巨龙签订过契约，并且得到巨龙的半颗心脏，这颗心脏的龙之心被家族的人不断传承下来，最终使家族建立了自己的王国，理论上原本传承到阿尔托莉雅身上的龙血应该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只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拥有着返祖的现象，身体上出现了龙族的鳞片，引起宫廷的恐慌，出于不得已的原因，她从小就被养在了骑士的家庭之中，以男子的身份现身。

如果仅仅以血统纯度来说的话，阿尔托莉雅这种返祖现象使她的血脉程度可以媲美一头纯血的巨龙，对于真正的巨龙而言，站在她面前的阿尔托莉雅就是一头人形的巨龙。

作为姐姐的仙女摩根虽然也能够变成巨龙，但是她的变身主要是依靠巫术达成的，梅林也能够变成巨龙，可这是属于德鲁伊的本事，他们的身上并不具备龙的鲜血，他们拥有的只是形貌而非本质。

无论阿尔托莉雅将仙女摩根和梅林视为自己的家人，可是现在和她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血脉上联系的只有威廉。

明白了这一点的仙女摩根看着这个因为疼痛而处于昏睡中的少年都不由带着嫉妒。

毕竟姐姐和儿子谁更亲，这还真是不大好说的问题。

兄弟姐妹血缘的亲近是血脉来自同源，儿女和父母的亲近，则是他们的血脉来源于自己。

“你会忍受很大的痛苦！”仙女摩根淡淡地说道，她不想评价这件事，剥开自己的胸膛展露自己的内心已经是足够痛苦了，可是将自己心脏取出来，分出心尖的精血给别人就更痛彻心扉。

“这种痛苦可以和分娩相提并论吗？”

阿尔托莉雅反问，仙女摩根愣了愣随后沉默了，她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有承受着这种痛苦，才能确定两人母子一般的关系，而威廉继承这份鲜血也会承受着火焰灼烧的痛苦。

阿尔托莉雅靠近了威廉，她分享着自己心脏的血，在仙女们眼中看到的就是周围的报春花正在不断绽放，生命在这个世界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