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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阳春!

朝中虽然还没有下发具体的委任命令,但知晓自己即将主政一县之事,让刘平还是有些忐忑,另怀揣着迷茫的。

他知道皇帝赵祯此行,自然是好意。毕竟,顶着一个朝廷命官的名头,无论是行事,还是安全,多方面都有保证。

既来之,则安之。

刘平只好这般安慰自己了,至于接下来,其之本人会被派往何处,他本人并不看好,多半是某个偏僻之所,毕竟当即大宋朝堂之上,可没有多少人愿意让他好过。

不过,能再次离开东京城这个有风浪之所,亦是好事一件,总比处于此间之漩涡,时刻以防备看不见的敌人要好些。

实际情况,实际比刘平预料的还要糟糕一些。

于时下,针对太后刘娥之背后党羽,包括刘平之于本人,正以处于朝臣的争议之中。

近一月来,远超过上百之地方和中央之官吏,因此而下狱。

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此下狱的同时,自有另一部分人,得以复起。

这些人于一些紧紧依附太后刘娥之于旧臣之打压,可想而知。

好在有吕夷简、李迪、王曾等诸相公的调解,即是此中纷乱,也处于可以控制之于境界之内。

也幸而刘平于陵墓之所,为皇太后刘娥以尽孝,便是朝中之于批判声有,但雷声大雨点小,多少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去。

同时,一些意图借机,见刘平之势弱,以侵吞财物之人。便借各自之于权势,往而见之,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便是此间之产业,是以换了人,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事项,也幸在刘平早早算计于内,否则的话,这次朝政之变,多会让人钱资尽无。

随后半月内,刘平继续守墓,即是家眷也搬来于此。

由之回到开封府算起,其人归来已经有半年之久,也算是为姑母刘娥守灵半年之时间,予尽孝道。

这日间,刘平正于草庐内,翻看一些书册,主要是宋律相关。

毕竟,时下其既然已经确定是往外地为一县令,便是本人不想去学习,但一些知识之储备,却是必须的。

吕文茵于这些日间,是以处于紧邻的房舍之内,夫妻二人,带着小女,是以过上普通的农夫生活。

且在这段时间内,先帝赵恒,同皇太后刘娥之陵寝,渐渐被填平,只裸露小部分的墓碑于上,以供来日之以祭祀。

就在这般平常的日子内,于刘平的任命,得以从十一月初十,由吏部而传到了他之本人的手中。

当日刘平更从庐舍之午睡醒来,天色之于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下午。

正当他起身看旁边的妻女时,忽见一队人马,从远方走来。

今天天色阴沉,即是天空也渐渐有雪花飘落。

在陵寝回填之后,除了驻守之兵士外,已经许久不见外来之人,也只有为刘平所安排的农夫,经常来送一些瓜果。

每次送来瓜果,多以数辆马车,反正刘平不缺钱,以时下他之安全需要兵士来帮忙护卫保证,有狐假虎威之嫌疑,自是要多让驻守此地的兵士以好感。

这不,看到一队陌生的官吏到来,因此间为帝王陵寝之地,保卫此地安全的兵士瞬间围了上去。

围的快,散的也快。

待之正以往刘平的方向到来后,刘平即知,此间之人,定以朝中有旨意做传达。

刘平整理了下衣服,恰见妻女从旁舍草庐中走出,他面对之,笑了笑,然后大步迎了上去。

到了近处,刘平才发现,以此人,非是相识之于内侍之属,而是一个陌生人。

很年轻,他从未见过。

其心底一动,姑母一驾逝,便是皇帝表弟,看来也是将宫里进行了清洗了一番。

由此,也可见赵祯之于谨慎小心。

“足下及是刘公子吧!天子有旨,还请刘公子以接旨!”

内侍长着娃娃脸,见之说气话了,便是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外貌看起来,以为实诚之属。

当是被赵祯遣来初宣旨的原因,其之于本人,略显得有些紧张。

刘平当即应声,躬身接旨。

“草民刘平接旨!”

随之,但看内侍以做宣读,所为之事,还真是于刘平的任免。

旨意中言之,刘平前番于西北之战中表现卓越,又以知识渊博,遂以蒙荫,出任阳春县令。

阳春在哪里?

刘平便是见多识广,一时半会还真难以想起来,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看出了刘平之困惑,内侍笑笑道:“恭喜刘县令,阳春正是处于南恩州!”

至于南恩州处于何地何所,刘平还是知道,可不正是处于广东那边。而于阳春,他也终于明白,可不正是后世之阳春县。

而距离南恩州不远,可不正是前数年,寇准被贬的雷州之所?

无论雷州,还是当下的南恩州,多以为贫瘠之地,同属于广南东路。

于洛阳,开封而言,那是妥妥的穷乡僻壤。

关键在于,路程还远。

即是当下出发,到达阳春,只怕也是到达半年之后的。

行途远,加上路况复杂,也就意味着意外多。

于途中,因水土不服,生病,或是遭遇盗匪打劫,此中之事,于远走之官吏而言,亦是时常发生。

朝中便是接受了皇帝赵祯之意,但那些将他安排到阳春之所的人,其心可诛。

然而,人总要面对现实。

且好消息是,于旨意之中,皇帝赵祯还专门为之安排了半月时间,于东京料理家世。

在接过圣旨,看到内侍离开后,方才处于一盘,倾听旨意的吕文茵,脸上自是写满了担忧。

“相公,阳春之远,若不妾身回家一趟,于父亲……”

吕文茵话刚说一半,但看刘平摇了摇头:“非是此中之事,乃是我不去阳春,或有更大之祸患。

文茵你就放心吧,阳春又非是什么龙潭虎穴,去之何妨?

只是阳春之地,以路途遥远。

你和阿灵,还是暂待在东京,待我安定,再寻你们过去。”

阳春之路,确以遥远,尤其时下之小女,才两岁不到。

但听父亲要离开,小女阿灵急忙抱紧了刘平的大腿,一直叫嚷着“我要和爹爹一起”云云。

望见妻女之期望眼神,刘平也不放心其离开之后,即是于东京之地,家人之于生活。

但前往阳春,途中遥远,又过于危险,他以不安。

思衬之后,刘平道:“这样吧!我暂将你们带往江宁府,于阳春我先以探路,若是安定,自将你们接过去。

尤其广南之所之气候,恐让人难以适应……”

刘平后面的话没说完,但以吕文茵自晓得其之忧患为何,即以颔首道:“就按照相公说的办,现在我们是回家?”

刘平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草庐,道:“天子圣旨在此,朝中也是知晓,自以为默契,时下自然没有危险了,当然是回家了。

只是先回城内的家,再往城外的家。”

刘平主意已定,同处于此的仆从迅速行动起来。

而刘平本人,是以有种感觉,皇帝赵祯,多半还要在他离开前,见之一面。

展昭实际早就来了,有之随行护卫,刘平更觉安全,而回往东京城之一路,恰也是一路顺风。

从陵墓往东京城,共计两日路程,刘平携加家眷,是在后天中午,到达城门下。

上次回也匆匆,走也匆匆,其之本人,一直没有好生打量这座离别两年之久的城池。

想到这次离开后,下次之于归来,不知会到何日,刘平故特意让车马绕着东京城走了一个大圈。

大宋之于天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东京开封,同样如此。

以眼下之间,很多熟悉的街面,于两年之间,逐渐消失。当然,也有熟悉的在,不过其中之人,与两年前相比,自是苍老不少。

这或者就是时间的力量。

时间之下,一年,两年,乃至于十数年,看似漫长。但于国朝历史,与上下千年的朝代更替而言,看去的话,非常短暂。

每个人,每个当下活着的宋人,如他刘平,或以百年之后,什么都留不下。

人之于活着,最重要的,自然是活在当下。

该清醒时清醒,该糊涂时糊涂。

妻女一侧,刘平只想着静静地欣赏着街边风景。

小商小贩之于叫卖声,路边孩童的玩耍,另有旁侧之离行之车马,背着东西入城运送菜蔬的农人……以构成了一副活的大宋东京画卷。

这么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到了吕府。

在思衬之后,又又咨询了妻子之建议,看着好奇又歪着脑袋的小女阿灵,刘平随即让仆从去对面的商铺买些礼物,以做拜访。

前番之于新军建立,即是岳父吕夷简多做相助,更不论妻子在东京,娘家吕府也有照应。

无论从姻亲,还是其他什么方面讲,又如何不去拜见?

这次他离开东京,无论城内住处,亦或是当年姑母所赐予之庄园,皆无出售之意。零星之产业,或可借吕家威望得寸。

至于皇帝赵祯,时下虽然亲政,但其人亦是艰难。不多做思考,刘平也能想象的到,赵祯之于艰难,自不可能事事照料。

丑奴买来的是陈记点心。

在将妻女扶下马车之后,刘平手拿点心,一行人往吕府的侧门而去。至于正门,除皇帝等贵客外,少有打开。

而便是侧门之所,时下也挤满了拜访之人。

于大多数来访者,吕家仆人多以收好名刺,然后转身就将之扔了。

也只有朝中一些贵人,或已权贵之属,或已有通行之权,能得直接回禀。

同为宰相门前之仆从,最主要的就是会认人。

刘平这个姑爷,或已不常来,到来吕府的次数,连一只手都能搬过来,但吕文茵可不同。

小娘子吕文茵可是从吕家长大的,加上平日间待人温和,谁又不认识。

故当刘平等在门口一站,是以吕家仆从当先有人发现,忙道:“是小娘子回来了!”

当看到旁边的刘平,还有手中牵着的小女阿灵后,吕家仆从忙补充道:“还有小小娘子和姑爷……”

今日非是休沐,即是吕夷简之本人,未有处于家中。

好在吕哺安自前番从西北边军归来后,即处于家中。

其自然而然的出来招待其刘平。

吕文茵则是带着小女阿灵,往后宅而去。

还别说,即是边地之行,让吕哺安成长了不少,其之本人,整个脸上,是以为有棱有角。即是处于目光之内,也少了多年前的轻佻之感,显得稳重不少。

两人于此相坐,皆以相顾无言。

看似有两年间,未有见面了,但在感觉里,仿佛许久了一般。

于吕哺安而言,面前的刘平,处于西北边军之内,仿佛一个传说。

尤其是月前之所,以皇帝刚亲政之处,即处置了一批贪官,借此时机,刘平于边地的一些战功,以为旁人所知晓。

在这短短时间内,刘平火烧敌人粮草之事,更以人传的神乎其神。

便是东京的少年们,很多人都逐渐将之引为偶像之属。

在此之下,吕哺安作为同从于边军,却是于后才知晓之人,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了。

便是面对刘平,其人更多崇拜之色。

在这等安静之下,反而是刘平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他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看向吕哺安道:“怎么没继续待在军中了,去岁即是返回了,也没弄个一官半职做做?

总比你在这里混日子强些吧!”

吕哺安学着刘平的模样,拿着瓜子,吃了两口,然后回道:“嘿,我可是打算科举,至于凭借我爹的关系,在朝中谋事,我还真不屑去做!”

吕哺安的这等“自力更生”态度,不由得让刘平多看了几眼,看不出来,吕哺安这小心思,转变的,还是挺快的。

即是这般想法,就已经超越从前,超越很多人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即是吕哺安的态度,也开始发生起了变化,将刘平也逐渐称起了姐夫。

此中之于模样,实际很让人兴叹的。

人总会长大的,但看吕哺安,其人也正在长大。

和吕哺安聊了聊,便是吕家的点心瓜果,即以让人吃饱。

到了此时,已经是大宋官吏休沐之时,岳父还没回来,可见今日多半加班去了,刘平是以打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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