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断绝后患

沈青明白，李渊这番话，虽然表明了在这件事情上支持自己的态度，但也未尝不是一种警告。

他会帮沈青解决李建成可能带来的困扰，但沈青也得保住李建成的性命。

柔中带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沈青明白，谢太上皇能以江山社稷为重！”

你老头子也别不识时务，一语双关我也会，你老狐狸将我一军，我也不是吃素的。

沈青心想。

“沈先生果然不凡，怀大志，识时务，真乃我大唐之栋梁！”李渊开怀大笑，赞叹道。

“太上皇谬赞。”沈青答道，心说我看你老狐狸还要演多久！

“寡人就不绕弯子了，我已吩咐手下影卫营，今夜之内暗中搜索长安城内以及周边，铲除所有李建成的秘密势力，明天一早寡人去见建成，他自然会明白寡人的良苦用心。”李渊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坚定。

好一手教子有方，为了让自己儿子好好活下去，不择手段让他老实一点。

“太上皇雷厉风行，那沈青就不画蛇添足了。”沈青放下手中茶杯，说道。

“突厥之患近在眼前，沈先生想必事务繁忙，寡人就不耽误时间了，”李渊起身说道：“大唐与胭脂，便全交托与先生了。”

“沈青定不辱命。”

解决了当下的心头大患，沈青也放松了很多，回到宅邸便拉着芊芊要在长安城中逛逛，也算是在与李渊唇舌交锋后换换脑子，休息一下。

长安的大街小巷依旧熙熙攘攘，加上之前一直忙于各种事情，沈青都还没有好好领略这大唐国都的繁荣与宏伟，正好借此机会长长见识。

一路上芊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长安城的点点滴滴，从街坊市肆到风土人情，再到自己从儿时到长大常去的每个地方，她都一股脑地讲给沈青听。

虽然一刻不停，但这涓涓细流般的声音却让沈青一丝厌烦都不会有，反而一如既往地甘之如饴。

唯一有些尴尬的是，胭脂一脸不容反对的表情，执意要当这个电灯泡，全程跟随保护二人，但好在芊芊也没有在意。

“这家书肆是小时候我常来的，这家店老板人特别好，从来不会因为我是个女孩子看不起我，还会鼓励我，借我很多书读。”

“这家的肉饼我从小吃到大，特别好吃，我们买几个吃吧，你一定要尝一尝！哦对胭脂姐姐你也一定要吃一个！”

“这个簪子真好看，给我买一个吧！”

“还有这个，胭脂姐姐你来看看”

“哎别急着摇头，女孩子可不能成天冷冰冰的，这个颜色戴在你头上多温柔，肯定很好看的！”

果然无论在何方，无论是什么时代，女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沈青看着芊芊发自内心的笑容，为她能这么快摆脱曾经不幸的命运带来的阴影而由衷感到高兴。

哪怕是胭脂，冷若冰霜的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虽然她自己有些不情愿罢了。

三人就这么从正午逛到了傍晚，在一家芊芊最喜欢的饭馆吃过晚饭，沈青拎着沉甸甸的大包小包，鼓着同样沉重的肚子，走在两个女孩子前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宅邸，刚一进屋，便浑身瘫软地倒在床上。

果然就算是唐朝，女孩子逛起街来也是可怕得很。

“至于这样吗？明明体格这么差，还不要我帮忙拿东西，说什么拎包是男人的事这种奇怪的话……”胭脂环抱双臂，不解道。

“由着他去吧。”芊芊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不过你不觉得他这样逞英雄的样子还挺让人喜欢的吗？”

“奇怪的男人……”胭脂嘟囔道。

“姐姐虽然比我大了两岁，但看透男人心思这方面，还是差些功夫啊……”

芊芊耸耸肩，溜达着来到床边，低头端详着沈青的疲态，轻笑着按摩起沈青散了架一般的身体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夜幕抚平了近处的喧闹，一轮圆月伴着声声清脆的蝉鸣，为城内错落有致的无数屋顶笼上了一层轻纱。

与此处不同，远些的坊市区华灯初上，红红的灯笼宣告着夜生活的开始。

远远望去仿佛都能听到彼处连绵不绝的喧闹声，那确是全然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却又不至于多么陌生。

胭脂嘴里叼着匕首，独自坐在屋顶上，任由月亮的清辉洒在自己的身体上，像曾经无数个夜晚一样眺望着这熟悉的长安。

这一切似乎都与以往别无二致，但胭脂确能隐约感受到自己心中的一丝变化。

曾经她日复一日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阴影之中，说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那是她不可违逆的任务，亦是她生来注定的命运。

她从未想过反抗与挣脱，那是她与生俱来的枷锁，并且这样的孤独与危险，能换来那位老人亲情一般的疼爱，她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她曾以为自己永远不配拥有快乐，那不是属于她的世界的东西，可今天，这种情感竟然讲心头的坚冰裂开了一丝缝隙，不可抗拒地闯进了她的心

头。

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可是她怕自己爱上这阳光之下的新生活。

这样会让她对太上皇心生愧疚，她不该独自快乐。

正出神间，一阵哗啦哗啦的瓦片碰撞声在身后响起，伴随的甚至还有轻微的布料被划破的声音，来者伸手笨拙，无需警惕，胭脂放下心来。

这时她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惊呼，连忙转头看去，一瞬间赶紧拉住了差点滑落房顶的芊芊，将她拉至自己身边坐下。

“你这是做什么……”胭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讶异，“一个女孩子爬墙上房多么危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房里那家伙得多心疼！”

“你管她作甚，”芊芊理了理有些蓬乱的秀发，“我就是想上来跟你聊聊天。”

“我当是什么要紧事……”胭脂伸出手想表达一下友好，却不知该如何表现，只得略带尴尬地放下手：“下次再想上来提前喊我。”

“好好好，胭脂姐姐的话我听就是了！”芊芊略带调皮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