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东方延绪的童年
与此同时，落单的自然选择号和蓝色空间号正在离开太阳系。
这两艘战舰将继续执行三大舰队已经废弃的紧急任务：追击章北海带领的逃亡舰队。
由于在柯伊伯带遭受到ETO的突然袭击，这两艘战舰被迫离开柯伊伯带，通讯系统也被永久性摧毁，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三大舰队已经撤销指令。
但眼见逃亡舰队放缓了速度，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便继续追击。
军人，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东方延绪是支持追击的代表人物之一，但一直都没有做好之后的打算。
一方面是燃料问题，两艘战舰所储存的燃料，根本不足以返回天王星，而先前与ETO的战斗，着实是消耗了他们太多的燃料。
另一方面是心理问题，也就是先前讲过的，对方开始速度放缓，他们不甘心在这种时候中途放弃……只能拼上一把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太阳系遥远的另一侧，有人比他们还果断：“青铜时代”号以牺牲“量子”号为代价，继续逃离太阳系。
此时，她静静地靠在舷窗旁，侧瞄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宇宙，她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空虚感，又一次爬到心头上。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是她第一次跟随父母去非洲执行任务的时候。
……
看着外面吵吵嚷嚷的游行队伍，东方延绪转着铅笔，优哉游哉的，是真心没有兴趣完成那些家庭作业。
毕竟连自己的老师都加入了这些队伍中。
大冷天的，这里的物资紧缺到没胖子，那些人还穿这么单薄干嘛……真不怕冷死吗？
喊着那些令人烦躁的口号，逼迫当地政府所谓的，还提出与三体人谈判?
对于这种情况，她想借鉴她父亲的名言。
“他们不自量力的谈判，只会是敌人入侵的筹码。”东方延绪喃喃自语道。
她是出生在这里的，但是她的父母不忘本，特意动用当地大使馆的力量，成功把她的国籍改好了。
从小她就对机械类的东西，产生了独特的兴趣，和无师自通的机械拼装能力。
但，出生乱世，成长于乱世，十二岁依旧在乱世……
看着因为工业污染而变黑的天空，东方延绪再看看时间，发现……
“中午十二点，天还是乌漆嘛黑的，却连点雨都不肯下……但因为工业污染，pH值小于5.6，现在就算下雨，也只能是腐蚀金属的酸雨。”
习惯性的自问自答式科学分析，实在是太无聊了，东方延绪扔下铅笔，准备在分部里到处走走。
正当她兴致勃勃，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竟然！迎面撞上堵在门口的女人。
一名身穿干干净净的白大褂，端着平板电脑操作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延绪！”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还有熟悉的……拧耳朵！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样啊！”东方延绪求饶道。
“好啊……”东方未来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但力道却丝毫未减。
“停停停！妈～我疼！”东方延绪无奈搬出一技……撒娇。
俗话说得好，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这个俗话不但适用于女人本身，也适用于其她人……
“延绪～”
果然，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她的心，比海绵还要软。
“做完作业出来吃饭，今天你爸要让这天，下一场大雨！”
她向东方延绪打好招呼以后，便迈着曼妙的步伐，离开了她的房间。
“下雨？难道她们找到了足量碱性的物质了吗？”她疑惑道。
现在分部里的水资源不多了，而且外面危机重重，最安全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靠天下雨了。
提出这个观点的是她的父亲，章俞戈！也就是本次人工中性降雨计划的负责人。
计划中所需的碱性物质，是混合在干冰里的，届时会通过放置在天台上用于自保的炮台，把浓缩碱性干冰发射到云层，从而实现降雨。
并且，因为酸碱中和原理，这酸雨与包裹在干冰里的碱性物质融合后，酸性降低，最终落在地上的雨水，就只会是中性或偏碱性的。
揉了揉鼻子，想了想，东方延绪觉得这可是大场面，不看不行。
……
作业做完了，快过期的午餐肉也吃了，她便火急火燎地跑上天台，看真正的大场面！
“砰砰砰！”
破旧积灰的炮台，连续发射了好几发浓缩碱性干冰炮弹，都命中预先计算好的云层位置。
还好来得及，东方延绪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喇叭，对着那些游行团队，大喊道:
“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啦！”
这时，天空中电闪雷鸣！刚好掩盖她的声音……不过能提醒那群人接雨水就行。
起初，这雨是淅淅沥沥的下，但快脱水的人们怎么可能放过，用颤巍巍的双手接、用肮脏干裂的嘴接、用已经破洞的衣服接……
等到倾盆大雨的时候，她们也喝够了水，便匆匆忙忙地用她们随身携带的装水袋来接。
最终，雨停，人散，满载而归！
但在天台上，夫妻二人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对劲，阴沉沉的。
“政府还能给我们多少资源？”东方未来询问道。
“不知道，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给我们了吧！她们都自身难保。”
当地政府没有把难民安排进分部，就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而总部也无法派送物质和人力，她们也离不开这座战争“孤岛”。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挨饿的。”
章俞戈捋着东方延绪湿漉漉的头发，看上去十分溺爱她。
“在孩子面前，就不说这些了，来来来，父子两跟落水狗似的，快回去烘干，小心感冒。”
“好啦！”
“啊！你干嘛！”
就这样，她被充满男友力的章俞戈抱了起来，一番打情骂俏后，她们笑眯眯地离开了天台
东方延绪打了一个机灵，紧随其后。
……
东方延绪早早就起了床，直接去食堂吃可循环罐头了，虽然真的不好吃。
她没有其她科研人员那些“坏毛病”，每天都要洗漱洗澡。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体验过。
水?能不用喝到过滤的尿水，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的几天，大伙们竟然开始囤尿了……是循环水不够了吗?
“是我起的太早？还是她们去开会了，怎么食堂冷清清的。”
除了有机器人给她送餐之外，就没有看到有其她移动的东西了。
真的没人？难道是集体外出了？
难得没人，她可以好好地用平板电脑水助手了！
这平板电脑，也是陪伴了她很长的一段时间，平日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调戏”助手了。
“助手，最近她们为什么要收集尿？”
「实验所需，关于人工中性降雨」
“人工中性降雨……莫非……”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以异样的眼神再看看那杯已经喝了一半的水，突然，她被水噎到了，然后就喷了出来。
东方延绪伸长了舌头，一脸嫌弃，感到十分恶心，就直接跑去厕所。
“呕～”
东方延绪还蹲在马桶前不停地吐，那画面不忍直视。
吐了整整半个小时，她累得几乎虚脱，然后干脆一屁股坐上地板。
她邋遢惯了。
“咦，湿漉漉的……漏水？不应该啊！”
东方延绪带着问号，好奇地往地板上一看。
顿时，她大惊失色，直接原地跳起，并迅速紧紧趴在厕所门，不敢乱动。
“啊！是……血！！！”
东方延绪躲在靠近厕所门的角落处，瑟瑟发抖，上下槽的牙齿都在打颤。
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得需要呵护。
她所面对的，就只是从隔壁厕所间隔板的缝隙里，流过来的血而已。
“延绪，你要冷静，深呼吸，呼～”
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区区一滩血，还能像外面所传的那些怪物一样，吃掉她吗？
不能！
经历了一会儿思想斗争，东方延绪擦了擦冷汗，对于地上那一滩血，她选择闭上眼睛，凭直觉推开厕所门。
它是液体，它是液体，它只是液体……
可她忘记了一件事情……每个厕所间都有特别高的门槛。
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她就这样闭着眼睛过去，不被绊倒才怪。
“哎呦！”
又刚好地上有一滩血，她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还弄得脸上、头上、衣服都是血淋淋的。
满口血的东方延绪感到头很疼，只能在地上蜷缩，慢慢的爬向洗手台。
只有那里有镜子，她想自救！顺便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
当她爬到洗手台的下面时，身后是她拖出来的血迹。
但她不在乎这里有多狼狈了，她咬着牙，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想抓住光滑的洗手台框。
她感觉自己在悬崖峭壁上，明明山顶近在咫尺，自己却在山顶边缘那里打滑。
但还好，她胳膊压在洗手台内壁，身体紧紧靠着洗手台，接着一起劲，把身体给拉上来，使自己处于半跪状态。
她照着镜子，不难发现，满脸都是已经干的血迹，披头散发，额头处还有多处伤口，彻底成了小花猫。
还好，自己没有毁容。
“呼，只是皮外伤……应该没事。”
这时，她盯上了洗手台旁边的装着肥皂的铁盒子……包装已经褪色的午餐肉罐头。
只见她一手还压着洗手台内壁，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把肥皂随手扔了，只拿着午餐肉罐头，往镜子上一砸！
“啪！”
镜子碎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让自己顺着洗手台滑下来，翻身，再坐在地上休息。
“呼哈～”
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她的父母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但这也许能救她一命，起码不用坐以待毙的等死，权衡之下，砸镜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里有命案，她这样做，同样也会吸引其她人过来……包括凶手！
这不，她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还是跑过来的。
“完了完了，要被父母臭骂一顿了。”东方延绪抓耳挠腮，不小心又刮开头上的伤口。
她后悔这样引起注意。
这时，她看了看地上的血，突然灵机一动。
不如装死吧，假装自己是受害者，最起码不是旁观者，反正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索性，她又一次与大地接吻，躺倒在地，造成自己死在血泊中的假象。
她眯着眼睛，想知道谁先赶到卫生间……反正自己也没有能力逃跑了。
可惜的是，赶过来这里的，是两名“鸡窝头”难民。
骨瘦如柴，全身黑不溜秋的，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袋做的衣服，一件印着“猪饲料”，另一件印着“可回收”，大概年龄跟她一样。
确定他们没有接受过教育吗？但凡识一点字，他们也会对身上的“衣服”感到羞耻。
可东方延绪殊不知一个道理:安逸使人注重眼前，疾苦使人磨灭精神。
他们赶到时，看到卫生间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玻璃遍地，地上还躺着一具面露惊恐之色的“尸体”。
兴许是目睹过类似场景，他们没有感到惊恐，也没有回避什么，而是选择……掀起那具“尸体”。
妈耶，你们能不能尊重我这个“死者”啊！
“找到了，可……好像凉透了。”衣服印着“猪饲料”的难民比划了一下她的身体，似乎是有一点馋。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集市上，遭人哄抢、任人宰割的猪肉。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东方延绪真就是别人眼里的……猪！
随后，他们二话不说，一人拖着一条东方延绪沾满血的嫩腿，离开了洗手间……
“头儿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东方延绪就算被人碎尸万段，我们也要带她见头儿。”衣服印着“可回收”的难民指挥道。
“就不能温柔点吗？”东方延绪小声嘀咕着。
她想知道到底是谁，能突破分部的防御机构，这样大费周章的，就只是为了抓她？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电梯门前，可这才发现，电梯已经废弃已久，不能使用。
“走楼梯？那人怎么办？”衣服印着“猪饲料”的难民不知所措。
这时，躺在地上的东方延绪热泪盈眶，就差说一句:
还是你懂我！我的猪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