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混乱的过渡期
郊区,废弃的军用粮食仓库,是刘明的根据地之一,也是物资储备最多的一个根据地。
加之仓库地势优越、易守难攻,各大势力对此虎视眈眈。
对此,刘明所安排在附近看守的手下数不胜数,装备精良,可谓是这座城市的最强部队。
不然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扣上“非法持械”和“非法占有”的帽子,然后再度进入监狱劳改。
以劳代罚,卖身赎罪。
这是现在这个世界最通用、最有效的惩罚手段。
但是,这种以失去自由作为惩罚,在贫民窟中,简直家常便饭。
并不是说生活在贫民窟的人没有受到过教育,喜欢作死、犯罪,而是因为,他们想活着。
设想一下,那些遵纪守法的人为了生活,四处奔波,风餐露宿,做了这么辛苦的工作,到最后也只是饿死的下场,是横尸街头的那种。
但为非作歹的罪人们,却以失去自由为代价,只要定时定量完成苦任务,就可以每天填一下肚子,润一润喉咙,不用担心没有地方遮风挡雨,也不用担心抢不到地方睡觉。
为了公正,选择前者,为了活着,选择后者。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野兽法则。
“头儿,看!她醒了。”
由于之前连续挨了几层楼的楼梯,她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小黑房里,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蹲在她的面前,叼着烟,身着毫不合适的白大褂服。
“醒了?”那个难民在她伤口上灭烟,还反复揉搓着。
在幽暗又潮湿的地下室里,一间荒废多年的审问室,一直传来东方延绪在求救的呼喊。
灼热和揉搓,都让伤口迅速恶化,折磨得她在地上蜷缩,叫苦连天。
“草木灰能够止血,这不是你们这些大科学家都知道的常识吗?”
东方延绪:“……”
刘明拎起手下递过来的火钳,正阴笑着,挥舞着炽热的火钳,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一脸恐惧的东方延绪。
似乎,她无助的呐喊,能激发刘明的恶趣味。
“记住我!我叫刘明!绰号是火钳刘明,你现在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了吧!”刘明对自己手中的生锈火钳很有信心。
她努力想搓开自己身上的麻绳,一直挣扎着,并喊道:“你这样做,同ETO有什么区别?”
“ETO?你还真是夸赞我了,我可没有这些人那么幼稚,你求我啊!求啊!或许我大发慈悲,还会让你再挣扎一段时日。”
说着,刘明还特地用火钳,烤断了她几根头发。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听到这话,愤怒的刘明就拎起烧得通红的火钳,直对着东方延绪那瞪大的右眼。
“我告诉你,我会……戳爆你的眼!”
水蒸气自火钳顶端的漆黑处冒出,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烈的铁锈味。
而东方延绪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却没有人在理。
“怎么样?感到撕心裂肺的那种痛楚吗?”刘明如同病态般兴奋的询问道。
刚刚仰天长啸的东方延绪,脸色苍白,沾满血迹的脸上,还能清晰的看到暴起的青筋,刚才的剧烈挣扎,都把绑在身上的绳子给拉垮了。
来自右眼剧烈的灼热疼痛,使她精疲力尽,缓缓低下头,她感觉自己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样?感到撕心裂肺的那种痛楚吗?”刘明又一次询问这个问题。
面对这样丧心病狂的难民,她自知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我只是往你的右眼滴了几滴我家自制的辣椒油,你就叫成这样?如果来真的,你是不是会被吓死?”
丧心病狂的刘明,手持的火钳大早就扔在湿漉漉的地上……不然怎么替她滴辣椒油。
“我……想问个……问题……”她干裂的嘴唇在剧烈抖动。
“什么?我听不见!?”刘明笑嘻嘻的,故意放大了嗓门。
刘明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那些手下虽然年龄不大,但也识趣,立马回避,让自己的老大更能讲述关于她自己的故事。
刘明一家三口,是属于这座城市的小资产阶级,平时生活还能勉强维系下去。
但自从两个国际共同宣布,将集中所有力量建造更适宜人类生存的地下城后,陆地上的资源便越来越少。
尤其是非洲,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比殖民时代还要凄凉。
而刘明就趁这个机会,在乱世中,利用家里仅剩的资源,不断招兵买马、打家劫舍。
除了父母,几乎所有困在城里的大人们,对她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避让不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这座几乎混乱的城市里,占有只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本来,他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过完。
可谁知,就在那天中午,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大厦之巅,用他那稚嫩的嗓子,去挑战来自上天的惊天雷声。
只为了提醒游行示威的人,早点回家去接那来之不易的雨水。
当时,东方延绪的父母则是负责实时汇报当地情况的,顺便在这里进行科学试验,对外宣称的也是后者,为难民谋福祉也不为过。
但也是因为那场雨,让难民们彻底明白,领导这个世界的人们可以呼风唤雨,而他们却只能在泥潭中苦苦挣扎,乞求上等社会的精英人士动动手指。
这公平吗?很难说。
他们知道,即便没有ETO的怂恿,也能打响难民与他们之间的战争。
兴许是收到些风头,分部里的科研人员被紧急安排撤退,负责撤退的维和部队忘了带上东方延绪。
之后就不用进行太多的解释,就是现在这样……
“你们这些吸血鬼知道我们要反抗,不去寻求解决办法,而是立即逃跑,真是令人讽刺啊,抛下我们这些贱民……”刘明继续挥舞着刚又烤红的火钳。
东方延绪渐渐恢复意识,便询问道:“这……就是你……针对我的原因?”
“当然,可不止这些!”刘明再次把火钳对着他,咬牙切齿道:“我说过,你害死的,可不止我爸妈。”
再次近距离火钳,他难免会有心理阴影,鸡皮疙瘩掉一地的那种。
“哼!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道了你的罪名,那么,我就以千千万万的死者的名义,让你,生不如死。”
东方延绪可不想背这么大口锅,于是尴尬的笑道:“我也是受害者,我的父母应该也……”
刘明一脚把他踹开,威胁道:“闭嘴,你没资格成为受害者。”
“哈?现在要当弱小无助的……受害者,还需要门槛?如果我没猜错,其实你……是非常感谢我吧。”他死死盯着嚣张跋扈的刘明。
就跟老鹰盯着眼前美味的猎物一样。
“什么意思。”刘明冒出冷汗,害怕的退了一步。
……
关押东方延绪的房间,可谓是重兵把守……以小难民的视角来看。
真实情况是,他们把笨重的枪械和粗糙的衣服扔在一旁,光着膀子,躲在犄角旮旯那叽叽喳喳、说说笑笑。
粗制滥造的麻布袋“衣服”,把他们刮的遍体鳞伤,有点甚至开始溃烂。
运气好的,身上生有一些老茧,还可以继续穿下去保暖。
不过,全身都是老茧,跟藤壶似的,再配合上黑不溜秋的皮肤,扔进煤炭堆里,肯定没人能找到。
也是啊,毕竟他们的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正值青春天真的年纪。
这个年龄,谁会注重自己的身体外貌。
不然,二十岁就能随便担任那些枯燥乏味的军事任务吗?
不能。
他们又没有主角光环,也没有背景。
神奇的是,他们所讨论的问题,竟然是关于东方延绪的。
“我赌一听罐头,老大让他缺胳膊。毕竟他的胳膊……可细嫩了。”缺右胳膊的难民冷笑道。
“嘿,这么自信,我猜的是少条腿,让她爬着做人。”用左腿假肢的少年回应道。
用麻布眼罩遮右眼的少年,摇摇头,说道:“不不不,你们估计没看到,老大是拿着火钳走进去的,还用辣椒粉刺激东方延绪的右眼,这说明什么?”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这茬。
对哦,老大这么做,都摆明了接下来会是什么了。
他们纷纷低下头,撇撇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救他们的罐头。
很明显,他们的内容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火钳刘明到底会对“千古罪人”东方延绪,实施怎么样的酷刑?
惩戒恶人,恶人的鲜血才能彻底激发他们扭曲的血性。
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非常特别的变化。
啊!
房间里传来一道道惨叫声,这吓到了他们。
用左腿假肢的少年看向房间门,正想走过去一探究竟,结果被其他的两人阻止了。
“别啊,你想死吗,老大说过,如果不是紧急情况,谁都不能打扰他。”缺胳膊的难民劝阻道。
麻布眼罩遮右眼的少年则点点头,并不想说话。
“哎呀,我都忘了,还是你们记得。”
缺胳膊的难民听到这话,立马提起了精神,叉着腰,嘚瑟道:“那当然,我可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记住,什么该忘掉。”
如果刘明听到他们的对话,肯定会气得直接吐血,当场去世。
三个傻子不知道的是,这惨叫声,是来自他们老大刘明的。
房间里面,情况彻底改变。
“你……你吓唬谁啊!我可是火钳刘明,你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刘明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家伙的眼睛不疼不干的吗?眨都不眨,还一个肿一个犀利,看得瘆得慌。
东方延绪:“……”
不是你撒辣椒粉,我眼睛能不肿吗?
“那你能不能站起来说话,坐地板可不舒服,我看你裤子都湿了,跟个玩泥巴的难民似的。”他嫌弃道。
“什么坐地板,什么湿了,慌什么,地上有这么多水,我大意了而已,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裤子湿了也正常。”
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还不慌。
“你可是火钳刘明,面子难道不要了吗?你不想要反抗吗?你就不愤怒吗?”他继续煽动。
“我不!”
为了面子,刘明迅速站了起来,顺便把湿透的火钳捡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向东方延绪。
“你不想复仇了吗。”他大声喊道。
关键时刻,火钳,最终停留在他的胸口前。
“刚才你可是说过,那些大人们都很憎恨你,把你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东方延绪不想等待他的回应。
“那又如何?我还是这里最大的难民王,战无不胜!”刘明怒斥道。
果然,中计了。
“一个自认为高高在上的难民王,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受到屈辱,即便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们。”
“如果你是真的恨我,恨到牙痒痒,那你根本就不需要浪费辣椒粉,一个滚烫的火钳直接完事了。”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干的,那么,自然也不止你一个人想要得到我,对不?你只是想利用我,威胁其他人,让你成为这座城市真正的难民王,不是吗?”
东方延绪一连串的提问,个个刁钻,个个犀利,彻底攻破了刘明的心理防线。
她的拖延没有白费。
这个时候,得到两个国际特许的维和部队突袭贫民窟,在这片贫民区内展开扫荡。
这里即将建造新的地下城,不愿意离开贫民窟的难民,一律无差别击杀。
周围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这些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在空气中飘散着,让人闻之欲呕。
在维和部队的扫荡中,贫民区的难民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维和部队找上门来。
很快,他们找到了刘明和东方延绪,但没有直接枪决,而是押送回到临时营地,因为这两人他们都认识。
一个是臭名昭著的难民头头,另一个是失踪的科研人员的女儿。
两人跟随着维和部队,离开了贫民窟,向下一个目标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