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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陈情

知蹊脾气不算好,她此刻瞪了宛沉虞一眼,“是,要不是他在。”

要不是他在,叫你好看!

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谢昀再?他是什么时候在的?

一想到方才和宛沉虞的对话,或多或少都被谢昀听去,武知蹊就浑身不自在。

“不会水就离着远些,她跟你什么关系?朝你伸手你就真去拉她了?”一连串质问,叫知蹊无语凝噎。

不是谢昀紧张过度,实在是宛沉虞有时候会叫他感觉到害怕。

特别是知晓他先头娶的两任太子妃都是死于她手。

宛沉虞的妒忌他是领教过的。

所以谢昀确实担心她会对武知蹊下手,虽她并非寻常女子可比,可论是阴谋算计,真就不是宛沉虞的对手。

知蹊不理会,提出要走,“你办完事了没有?办完了带我离开。”

但是他似乎真的有些不高兴,没有回答,等了阿品将宛沉虞特意嘱咐的那套罗裙拿了来,才将她送进林子里的小阁中让她换。

他呢就站在小阁外亲自守着,目光盯着旁的一根粗壮的湘妃竹,上面的紫色斑点有拳头大小。

宛沉虞也不走近,隔着一段距离痴痴的将谢昀看着,问道:“若不是我叫人把武知蹊带过来,你怕是不会再找我的,是不是?”

谢昀目不转睛的盯着竹子,“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情谊匪浅,我与翟二斤还是将你当做亲人对待。”

“情谊匪浅啊。”宛沉虞笑的那样轻,双目空荡,见知蹊走出来,又朝着谢昀身后掂了掂下巴,“你看,我便说了这件罗裙是适合她的。”

谢昀转头,见她时有些发愣。

“武知蹊,这是崭新的,我未曾染指,如今,送予你了。”

这句话的含义总是耐人寻味,武知蹊提着拖尾的裙摆从门槛上跨出来,小小的深究了一下,也许宛沉虞说的不止是身上这件意外合适的罗裙,还有她未曾染指的某人。

她心情复杂还是没搭理宛沉虞,见谢昀痴愣,不免觉得赧然,将袖子一甩,“走了!”

……

再度乘上小舟,武知蹊五味杂陈。

来的时候面对未知她尚能淡然,此刻和谢昀坐在一处,却有些无端忐忑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知蹊瞥他一眼,谢昀双肘撑在膝上,侧着脸望着自己,这样已经好一会儿了。

“等你开口说话。”

谢昀心情并不好,他还有事情没做完,一颗心就大半因为武知蹊的事情而堵上了,今日不理清楚,他便不罢休。

“你接下来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做?”知蹊敷衍的抛出个问题。

谢昀却突然生了气,语气冰冷的吩咐划船宫人让小舟停下。

那宫人自然不敢违抗,不但停止了摆渡的桨,还一头扎进了水中,朝着另外一艘随侍的船游过去。

这里距离御花岛和岸上都有一段距离,算是正经的环河中央。

知蹊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拿不准是因为什么,是气自己没有感谢他从水里捞自己,还是气她差点动手打了宛沉虞?

他此刻就是摆着那张僵冷的脸色对着自己,叫她心里也逐渐不舒服,委屈渐渐的升上来没好气的将他一推,“你干什么不准我上岸?”

“武知蹊,我也有手!”

谢昀也来推她,力气倒要小一些,气恼的叫她名字。

惊的她苦笑,知蹊往后退了几步,“你应该看到了啊,是她先拽我入水,我还没来得及动她,你在这抱什么不平?”

“与她无关。”

“那你更没理由置气。”

武知蹊朝随侍的船招招手,对面却并无什么反应,她弯腰把脚边的浆捡起来搁进水里,笨拙的划了几下。

“武知蹊。”

“……”

“我现在就想问清楚一些问题。”

“闭嘴。”

因浆不听使唤,划来划去船只也不怎么动,知蹊又气又委屈,压根就没了什么好脸色给他瞧,初初重逢的小欢欣已经记不住了。

谢昀一手抢过那支浆往远处丢,趁着武知蹊发作之前,匆忙的说:“我有问题要问你,回答了放你走!”

“谢狗?”知蹊面色一沉,却见到他看自己的眼神竟也夹带了几分委屈,那样怨怼又无奈的,仍是有些叫知蹊招架不住的暧昧。

“方才在竹林里你和宛沉虞说的话,我大部分都听到了。”

武知蹊不觉垂眸,心里砰砰直跳,“从哪里开始?”

“从她说你锋芒毕露,说你是我喜欢的人开始。”谢昀的声线也并不平稳,丝丝发颤,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把武知蹊困在水中央,类似逼问的行为是不是正确的。

果然还是提到了这茬啊,知蹊仰起脸,迎了西边落日,渡上一身的烂漫光华,眼睛里有倔强,也有些氤氲的水汽,她直白的问:“那么你听到云泥之别,听到共侍一夫了吗?”

“知蹊。”

谢昀不由得慌忙,半蹲半跪在她身前,轻轻的伸手放在了武知蹊的手背之上,有种悬而未决的疑虑,在看到她并未躲闪的时候,才将她的手拢在掌心之中,颤抖着说:“云泥之别,那指的是两化极端永也无可交集的两种人,可你我是一样的。”

听到交集,听到你我,知蹊的心就软了。

她甚是用力的咬着嘴唇,听谢昀继续说:“我活到这个年纪娶了四任妻,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她们不是圣上安插的眼线,便是掩人耳目的棋子。”

谢昀第一次觉得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有够麻烦的,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对谁这样揪心紧张的解释。

知蹊仍然不语。

他又说:“我知道你们东戎一生一人,这点是我配不上你。我从出生起很多事情都被提前安排框定好了,没有特别期许过什么,只有你!你都不是简单的期许,你是我的奢求!”

“要不别说了?”

知蹊怯怯的心慌,竟伸手把他嘴给捂了,谢昀的话让她既欢欣又害怕,混杂着无尽心酸,不敢往下再听。

她一针见血,丝毫不委婉的表示:“草原的习俗,仙门的规矩,皇室的拘束,任是哪一个拎出来都不能叫我和你有什么结果。”

“知蹊……”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武知蹊仍是匆匆打断,“谢昀,或许宛沉虞是说的太严重,却也不无道理,因你我责任不同,我们的方向也不一样,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一点。”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谢昀咬着牙,扣了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来,禁锢了她的双手,贴近知蹊耳畔隐忍地说:“我知道你有你的志向,也知道你不可能永远留在都城,更何况我的身边危机四伏。”

“但是你能有所体会吗?!即便知道异轨殊途,即便知道会将你卷入纷争,我竟然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最后分道扬镳,现在,现在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靠近你。”

“这很不理智谢昀!”

“这叫情不由衷武知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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