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坏蛋的猜想

沈崖香双臂环胸：“你刚才发疯什么都说了，说死的婴孩不是大小姐的孩子，是你的，你没把大小姐安葬在平安镖局落叶归根，大家都听见了。”

沈承业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在沈崖香的目光下，他心虚地撇开了头，又见里正和几个后辈都看着他，并未反对，一时心乱如麻。

沈崖香讥笑道：“你对师妹不义，又让你抱来的儿子沈宝章去人家的地盘上吆五喝六，这就是你的悔意吗？”

沈承业一言不发。

沈崖香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还说你很后悔，可我从你神色作态上真的看不出什么悔意。现在看来你还是疯了更像是个人。”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告诉你，你想知道么？”

沈承业目光动了动，依旧不看她。

沈崖香道：“那个先告诉你好消息吧，那个死去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你不用再后悔了，你做了坏人也没有报应。”

沈承业赫然转过头来。

沈崖香朝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这就是一个坏消息了，你早就断子绝孙啦，当初给你看伤的大夫没告诉你么，从二十年前你受伤的时候，你就不能再有子嗣啦！”

沈承业激动痛苦，脖子上青筋迸出，反驳道：“你个臭丫头胡说八道！我是有希望的，只是有碍又不是不行！”说完又觉得后悔，这是他不能宣之于口的痛，现在竟然被激得当众说了出来。

他神色狰狞，看着面前人挤人，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他指点他，说他是个没种的男人，沈崖香才刚帮他去了痰浊，不消片刻，他竟又双眸猩红，身体颤抖起来。

沈崖香撇嘴，不再搭理他了，叫了容隽：“容兄，我们这就走吧，还得找人呢。”

“不问了？”

“身份我已经有答案了，其他的问也问不出来，他要是知道内情也不能当了这么多年的绿头王八，杀人他也不敢，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愧疚罢了，这就够了。至于夏氏……”

她瞥眼夏氏，还有她呢。

不能再当着容隽喊打喊杀，这样影响不好，那就温和点吧。

不提未曾谋面的母亲，单自己的命运被人随意摆弄，被人以母亲的身份压着辱骂日久，她就怒不可遏。

夏氏从听到沈承业不能生育开始，就悄悄地抬起头、竖起了耳朵，此时见沈崖香看过来，又慌忙地低下头去。

沈崖香鄙夷道：“她知道的，沈宝章都知道，她不知道的，沈宝章多半也知道，反正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我们何必留在这里耽误别人判官司，反叫她多口喘气的时间，拖延着叫沈宝章赶来？赶紧让她被打死了事。”

容隽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笃定沈宝章就知道得多，却也配合的没有多问。

夏氏身体哆嗦着又抬起头看过来。

沈崖香见状，了然道：“我们拦着沈宝章去问他吧！”

“如此也好。”

两人又问了周围的人，顺利的寻到刘三的表妹，这妇人也正在看热闹，问刘三的地址，那妇人还有些犹豫，旁人却是知无不言，那刘三在十里八乡确实也算是个“名人”，格外的讨嫌，厌恶他的也不少。

得了地址正要离开，夏氏突然尖声道：“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崖香哼道：“我用得着你告诉吗，我既非沈家人，又不是杨家人，我的身世就在平安镖局去找答案。你的那个宝儿应该真是杨思源的，毕竟遗传的痣做不得假。”

“至于死去的那个婴孩，来历不明，还能够让你膈应，这也不难猜，要么那个孩子是你跟旁人生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什么条件？”

夏氏见他们眼看要走出人群，大叫道：“你不想知道那个沈大小姐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肯帮我。”

沈崖香脚步一顿喃喃道：“原来也姓沈么。”

容隽回头看了眼夏氏，突然道：“那个死婴，可以是夏氏生的，也可能是李氏生的。”

夏氏眼睛瞪大，对上容隽沉静无波的目光，陡然一慌，张嘴想要反驳，又死死地闭住了。却见容隽唇角往上勾了勾，她攥着衣裳布料僵着脖子挪开了视线。

沈崖香抬眸看了看容隽，容隽朝她微微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

她便也笑了，并不觉得他能有什么坏心眼，毕竟他只是提醒自己一种可能性而已。

倒是她，迅速地从这句话中发掘出诛心点。

于是，她顺着容隽的话，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往下联想了一大堆：

“那假设是李氏生的，她为人最是刻板守礼，在杨家获罪之前，她一个贵妇也不会冒大不韪作死，她的孩子肯定是杨思源的，那杨霓就只能是夏氏生的了，她也是杨家的，她……夏氏对那死婴的膈应就也有了因由，对杨思源来说，都是他的孩子，他无所谓，隐瞒下消息还能让李氏不至于太悲伤，还指着李氏活着，李家帮他在中京斡旋？”

不等容隽答，她自己就又快速地给了解决办法：“查一下夏氏在哪里当丫鬟就知道了，刚才还听说她以前差点儿被高门大户的公子哥给收了房，搞不好正是杨思源呢。”

夏氏胸口激烈的起伏，面上却异常的平静，不敢看容隽，她一直也没有看透过这个年轻人，只盯着沈崖香道：“我出府的时候不过十八，生老二的时候已经二十有一了，就在小安屯里，上哪怀公子哥的孩子？真是可笑，杀人不过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

我就说你这丫头心狼，你与我是前世的冤家也罢了，杨家养你多年，你一张嘴就胡言乱语，侮辱朝廷命官你知道是什么罪？”

沈崖香沉吟道：“我记得你往日思念宝儿，多次提及去过京城后回来就怀了孩子，常念叨京城这样那样，担心宝儿不能习惯。你在那段时间去没去京城，总有人记得吧？”

她乜了乜沈承业的方向，夏氏吓得一抖，正要反驳，又听她骤然激动地道：“那如果是真的，你可真有本事，让人当王八不说，还把孩子塞去了高门做千金，耍得李氏团团转！”

“你胡说八道！宝儿是货真价实的真千金，小贱人红口白牙……”

沈崖香语气一冷：“那杨霓若真是你生的，那我就救你，如何？”

夏氏神色阴狠，目光如淬毒。

沈崖香反而笑了，“容兄，我们走吧。看样子杨霓真是她生的，她便是死，也不肯让杨霓的身世有半点的瑕疵，真叫人感动，她的孩子是宝，别人家的都是草，就成全她这片慈母心肠吧！待她死了，回头我会亲自去中京与杨霓转达的。”

眼见夏氏的神色从僵硬到狰狞扭曲，她才心满意足的转身，故作懊恼道：“有杨霓这个高门亲女，说不定也没人敢打死她呢！”

说着看了眼里正，朝对方点点头，惊得那里正手一抖。

容隽微笑颔首，“那就走吧。”确实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了，其他的细节她又不在意。

两人这回真的离开了。

夏氏先是喊沈崖香站住，到后面又提沈大小姐之死，最后直接骂了起来，也没能骂多久，就发出阵阵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