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非分之想
君祈夜见她低垂着眉眼，脸颊飞红若天边云霞，一时起了玩味，促狭道，“你为何不敢看本王？”
慕染云咬着下唇一阵懊恼，心想自己到底倒了什么霉要在这种地方遇上他！
他追问道，“之前你还闹着要看六弟的身体，现在本王就在你眼前，你怎么还不敢看了？”
“谁闹着要看了！”她矢口否认，但仍不敢抬眼。
虽非没有见过，但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具，会让女子无论看多少次都脸红心跳的身体。
“本王站在这里，让你看个够！”他上前一步，与她之间距离仅有一拳之隔，她甚至能感到他炽热的呼吸扫在自己的锁骨上。
慕染云咬了咬牙，朝他那俊美的脸上扬出一捧清水，终于脱离了他的桎梏。
“别做梦了，我才不稀罕看你！”她啐了声。
君祈夜因她的话眸色冷厉了几分，“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跟踪本王？”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恰巧走到这里，发现此处有一个温泉池，就想在这洗个澡罢了。”慕染云索性来个死不承认，反唇相讥道，“这温泉池又没有写名道姓，你来得难道我不能来吗？”
他对自己这个王妃的巧言善辩能力心知肚明，冷笑道，“哦？你还要否认自己不是欲擒故纵，本王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就连洗澡你都要跟来！”
气氛凝滞了许久，慕染云徒然迈出温泉池，引起一阵水花激落，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还没等君祈夜反应过来，她就从口袋中掏出那枚玉佩，朝他掷了过去……
“东西还你，我对你既没有欲，也没有纵！”她隔着重重水雾，回过头冷冷睨了他一眼，“今后若非有必要，我与王爷还是不要碰面的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免得王爷说我死皮赖脸的跟着你！”
君祈夜只觉有个物体朝自己眼侧袭来，连忙伸手接过，定睛一看，竟是母后留给自己的那枚玉佩。
他看不清慕染云的表情，只能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当眼前水雾被风吹散后，她人已经不在了。
手中玉佩毫无温度，如同对方撂下的那句话般。
按理说玉佩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应该愉悦才是，可他想到她刚才说过的话，心底莫名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无法宣泄，烦躁不止。
……
慕染云裹着衣衫回到寝殿中便早早睡下，一夜无梦，直到翌日才听宫女说，昨夜燕王过了子时才回到咸宁宫。
不过这也与她毫无关系，昨天在温泉池里她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与他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自己对他早就没有了非分之想。
刚用完早膳，宫中太监传来旨意，让君祈夜和她一同去见圣上。她还有几分不解，直到看见殿内已有人坐在那里。
容桓一身青袍，滚边袖着祥云纹，腰带上的东陵玉昭示了他御医署最高管理身份，正坐在轮椅上从容不迫地喝着茶盏。
皇上与皇后两人坐在龙椅上，正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两人相伴数十载，倒也算相敬如宾。
“今日召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京城痘疫的事情。容桓是御医总管，而染云又治好了朕的老六，你们对这个痘疫有何看法？”皇上沉声道。
“儿臣觉得这次痘疫来势汹汹，但并非无法医治，要想从根源遏制，还是要找到第一个染痘的人才好。他喝过的水，用过的东西，吃过的饭，都有可能是传染根源。”慕染云如实说道。
皇上微微颔首，视线转到一旁的君祈夜身上，“朕听闻六皇子是接触了花船上一个妓女后才染上了痘，老三你有没有去派人查过那个妓女？”
君祈夜与慕染云快速交换了眼神，这是他们自昨晚挑明后第一次对视，两人平日里各怀鬼胎，但在正事上必须统一战线。
“儿臣已经查过，这两名烟花女子无父无母，也没有亲戚，周围人都不知她们是怎么染上的病，一听是痘疫全部跑了，若还想再查，只能等二人苏醒后细细盘问。”君祈夜道。
皇上沉思片刻，朗声道，“朕也是想让你去城外那些村镇治理水患一次，正好这件事就一并查了吧！”
“儿臣领命。”这正和了君祈夜的心意，他欣然接受。
“皇上如今宫内痘疫都已经隔离医治的差不多，可是城外痘疫更加严重，那些老百姓又没有好的药物治疗，哀家看，不如就让燕王妃同燕王一起去吧，也算有个照应。”皇后温婉得体的说道。
慕染云骤然抬头，她没想到皇后会让自己去给城外那些百姓瞧病，这说出去怎么都不合理。
君祈夜的表情阴沉不定，眸色微抬，上前一步说道，“皇上，云儿她虽会些医术，但到底也不是御医署的人，宫中女眷不易抛头露面。”
皇上摸了摸胡茬，也是认同他的话。皇后却再次开口，“可若城外痘疫蔓延，迟早宫中还是会被传染上，百姓生灵涂炭，皇上又怎会安稳。染云虽身为女子，但也应该晓以大义，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给其他女眷做个表率。”
“朕的本意原是想容御医腿脚不便，就让他留在城内治疗百姓，让染云跟着你去城外，治理水患的同时，医治城外百姓的疫病。但朕却没有问过老三和染云的意思。”皇上犹豫着说。
坐在一旁喝了半天茶的容桓兀自开口，“皇上，城外疫病凶险，水患又十分严重，还是让臣去吧。燕王妃身份尊重，留在城中救治百姓便好。”
慕染云听出他是想维护自己，但那句‘身份尊重’过于刺耳，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怕是改不了毒舌的毛病了。
“皇上，儿臣愿随王爷一同去城外，给天下女眷做个表率，不让皇上危难。”她挺身站出来，盈盈说道。
皇上就在等她这句话，立刻拍掌叫好，“真是朕的好儿媳，朕没有白疼你！那你们夫妻二人即日便出城去吧，朕等你们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