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各怀鬼胎
慕染云花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去和陆星辰解释，她并没有怀孕这件事情。
还对阿箬交代下去，今后王府中谁再敢乱传谣言，就送去后山清理杂草，断不能让这些话传到君祈夜的耳朵里！
用过膳后，她带着陆星辰去院中玩，发现住在耳房的香穗正带着香兰在院中放风筝。
距离去诺县前已阔别半月之久，慕染云上下打量了一圈香兰露在外面的肌肤，并未看到痘疹所留下的伤疤，欣然地笑了笑。
“我离开时便担心香兰姑娘病未痊愈，这般秀丽可人的脸若是留下个坑可就不好看了，不过现在看来，香兰姑娘恢复得极好。”
香兰与香穗应声回头，看到慕染云身着一袭雪青色软烟罗衫站在院中，正对二人盈盈地笑着，连忙跪下叩首，“多谢王妃挂心，我姊妹已经无事了。”
“起来吧。”她淡淡说了句，“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阿箬姐姐待我们就像家人一样，总是送些点心过来。”香穗正色道，“我与香兰之所以在府中逗留，就是要等王妃回来，为您作证！”
慕染云不动声色地瞄了阿箬一眼，心想她定是在自己走后给这对姐妹没少洗脑，所以她们才肯主动站出来。
“这件事涉及皇嗣，兹事体大，你们口中所言的那位‘公子’又已经死了，光是有你们二人也不足以证明什么，本妃只能先将事情告知六皇子生母，由皇后亲自定夺。”
香兰与香穗齐齐应声，“全凭王妃做主。”
以防夜长梦多，慕染云简单收拾了下就带她们二人入宫。
皇后坐在后位上方，那看似端庄娴静的模样背后，敛藏着无尽的心思。
她没想到慕染云竟会自己到坤宁宫来，并退左右后询问道，“燕王妃因何事来找本宫，怎不见燕王殿下？”
“不知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六皇子因何染上痘疫？”慕染云开门见山说道。
皇后表情霍然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问，“燕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六皇子染病之前，京中并未传出有谁染上了这种痘疫，当夜上过那画舫的足有四五十人，怎会如此凑巧，恰好是六皇子呢？臣妾觉得皇后娘娘心中也颇有疑虑吧？”她不露声色地道。
“燕王妃但说无妨。”皇后美眸中闪现几丝讳莫如深。
慕染云浅笑着说，“臣妾今日将画舫上被六皇子所救的两名歌姬带来，还是让她们讲给皇后娘娘听吧。”
她拍了拍手，香兰与香穗便从帷张后面走出来。
一刻钟过后，皇后已把她们先前发生过的事情全部知晓，额间深深皱起几道褶纹，“燕王妃的意思是说，京中痘疫并非意外传染，而是有人种下痘疹，用播种人去四处传播，且故意让祈月中招？”
“正是。”她颔首道。
皇后话语间的含义已在不言中，至于那幕后操纵者是何人，她心中都已有明了，却刻意不提。
殿内沉寂如永夜，过了冗长之久，皇后才再次启唇，“慕染云，你可知你今日所言，会带来什么后果？”
慕染云恭敬稽首，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东宫德不配位，民间已怨声载道已久，今年天象异常亦是已有了先兆，更不提他有谋害皇嗣之嫌，这样的人如何能继承大统！”
皇后似没料到她竟有这样的胆子，将那纸天窗挑明，沉吟少顷，才郑重道，“此事牵扯甚广，本宫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便下结论，你先回燕王府去，待本宫细细查后，再来传你问话。”
慕染云低头应喏。
她深知太子即位将会是最不利的局面，她也不想让南疆成为君朝的附属国，替君朝征战流血。
前世废黜太子时，这位皇后娘娘在背地里可出了不少力，皇上顾念与先后结发夫妻之情，迟迟不愿废掉太子，那么今世她便来帮君祈夜一把，给皇后主动献上这个证据。
她刚要告退，皇后便叫住她，“这两名歌姬尤为重要，就让她们先留在坤宁宫内，也方便本宫随时审问。”
慕染云脸色变了变，她答应过要护香兰与香穗的周全，可如果她们被留在后宫中，不知是福是祸……
“怎么，她们两人留在本宫身边，你还怕有人将她们杀人灭口不成？”皇后斜睨了她一眼，似是猜到她的想法。
她只得故作宽慰地说道，“若有她们姊妹有皇后娘娘相护，臣妾自然放心。”
皇后这才命人将香兰与香穗带下去。
正当她们走到殿门口时，六皇子恰好从宫门外跑来，他少年心性本就按捺不住跳脱，又在病床上躺了许久，如今恨不得将宫里琉璃瓦全揭下来，就连皇后也头疼的紧。
他身形如脱兔，当看到前方有人时已停不下来，与刚迈出殿门的香兰撞在了一起。
六皇子揉着额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她那张清秀的容颜有些眼熟，半晌后才想起她就是自己那日所救的歌姬。
“是你！”君祈月指着她惊喜道。
香兰只在水下迷蒙蒙的看过一眼六皇子，当晚乌漆麻黑，两人都没有仔细瞧过对方的样子，还是香穗拉着她给六皇子请安，她才知道原来救自己的人竟是如此俊朗的少年郎，不由羞红了脸。
慕染云看到如此情景，嘴角也抿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来有这六皇子在，她们在这宫中的日子不会寂寞了。
她跟六皇子打过招呼后，便让人用马车送自己回王府。
路上仔细回想着今日皇后的表情，她愈发觉得皇后心思深重，不知下一步会不会对太子出手？
待马车挺稳后，她缓缓踩着车辕下来，忽闻从百米外传来犬吠的声音，不知从哪蹿出一条脏兮兮的狮子犬，毛发耸立，眼睛猩红，正朝她呲着牙袭来。
她只一眼便看出那条狗应是得了病，神智不轻，口中留有涎液，若是被这种狗咬上一口，只怕要得跟姊雯一样的瘪咬症。
她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却被繁缛的王妃制服绊倒，眼睁睁看到那条恶犬摇着尾巴朝自己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