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印子,我要结婚了
端午节临近，天气也随之越来越热，东莞的夏天是出了名的难熬，怀着身孕的我在这样的气候里尤其感到不适，加上情绪上的不稳定，凡事只要稍微没有顺我意，便是一顿闹腾，而江壹炫不仅对我阴晴不定的情绪照单全收，还细心的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这让我实在狠不下心来去逼他做决定，我想我只有委屈自己，一个人总要用所他拥有的，去换取他所没有的。
为了避免别人知道我怀孕，我断了跟其他人的来往，连小竹也在内。现在的我在这座城市就只有江壹炫了。
晚上，江壹炫陪我散步的路上，不时有行人侧目。
“这些看着我们的人，心里说不定是这样想的：这男生这么帅，为何牵着的女生却如此的平凡，走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般配。”我对江壹炫说到。
“这些人肯定是这样想的。”
“去你的！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我并没有过人之处，且平凡如一粒尘埃。”
“我是眼睛瞎了才看上你的。”江壹炫说完，用食指在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不许开玩笑，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忽然之间这么严肃干嘛？”
“我就是想知道。”
“好吧，那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在你身上有一股不认输的韧劲吸引了我，还有你的纯真和善良…这些是我在别的女孩身上看不到的，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是发自内心的话?”
“是发自内心的话！需要我发誓吗？”
“不需要。那孩子生下来，你打算怎样安置？”
“先给你们在这里买一套房子。这里养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肚子大了，我的工作怎么办？我的父母那里怎么交待？”
“辞工不上班，我养你。你父母那里，我会给他们一笔钱。”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我想要的，望了望前方这条深不见底的路，内心迷茫起来。
端午节刚过，江壹炫没说明原因，只让我好好的等他回来，就急急忙忙的返台去了。
因为有了怀孕的寄托，对江壹炫这一次的返台情绪上没有很大波动，只嘱咐他往返路程平安顺利就好。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我去仓库忙完刚走进办公室就见一群人围着会计燕子的办公桌正在说着什么。
“哇，江经理的婚纱照拍得真好看。”人事小邱说到。
“是呀，新娘子也很美呢。”会计燕子说到。
“印子，你也过来看江经理的婚纱照呀。”陈慧看到我进来，对我说到。
“江经理的婚纱照”这几个字足以令我掉近万丈深渊，但是此时我的脸上竟是带着微微笑容走向他们。
赵英把照片递给我，那是一张夹在大红色请贴里不大不小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一对新人站在满是落叶的原始森林里，有着拍大片的即视感，男的穿着白色得体的西装，显得英俊儒雅，女的穿着白色的婚纱，显得圣洁美丽，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真是一对壁人！”我由衷的感叹到。
“印子，你跟江经理关系那么好，他结婚有没有给你发请帖？”赵英问到。
“我跟他哪有你们说的关系这么这么好啦。你们继续看，我去处理客户的急件喽！不然要被客户叮得满头包。”我笑着说到，连自己都佩服自己此时的演技。
我快步走进厕所，并把厕所门关好。忽然间一阵恶心，对着洗脸盆吐起来，直到黄胆吐出来，才止住。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无声的往流下。虽然一直都有预料这一刻的到来，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没有任何征兆。心，像撕裂般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用手努力撑地站起来，擦干眼泪，走出厕所。还有客户急件要处理呢！还要面对这么多同事的异样眼光呢！他们都在看着我，也许背后还会取笑我。而我，姿态不能难看，必须维持自己那点仅存的尊严。我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极其平静的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好，不动声色的与其他人谈笑风声，让人看不出我有一丝的异常。
笑容，是给外人的看的；哭泣，是独自一个人的。晚上回到那个暂时属于自己的家，紧绷的弘终于松下来，终于可以崩溃大哭。上天给了我们相遇的缘份，为何不给我们相守的缘份？我怨恨命运。
就在我一个人独自伤心欲决时，手机铃声响了。接通手机，是江壹炫的声音。
“印子，现在干嘛呢？”
“在家里休息。”我止住了哭。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是刚哭过吗？”
“没有，也许是着凉了，声音变了些。”
“你这时候要多注意身体，千万不能生病了。”
“好，我会照好自己。”
“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印子，我要结婚了。返台前我想跟你说，又怕刺激到你，毕竟你还怀着身孕。”
“嗯，我知道了。”语气平静的连自己都吓一跳。
“就这样？”
“嗯，就这样。”
“你为什么不发脾气？”
“发脾气也解决不了什么，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印子，你这样的表现很吓人，我情愿你找我大吵大闹。”
“唉，我现在哪有这力气？请贴及请贴上的照片，我看到了，你们真是一对壁人，祝你们幸福！”
“印子，你的表现太反常了，求你不要有不好的念头。我江壹炫发誓，此生都会照顾和对你好的！”
“我没事，别担心我了，真希望我们从来就没有相识过。”说这句话时，我竟然还笑出了声音，不是应该哭吗？
“对不起！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不要说对不起，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你好好准备你的婚礼！好好爱你的新娘！我累了，想睡了。拜拜。”说完，便把电话挂断，多说无益。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整晚都梦见一个模糊婴儿的身影一直跟我摆手，像在跟我告别，我伸手努力想要抓住，却徒劳无功，那个模糊的、小小身影渐行渐远…
第二天清晨醒来，一摸脸上满是泪水，连枕头都湿了一片。
“黄协理，我有急事需要请一个星期的假。我的工作小竹会帮忙代理。”我拨通黄协理的手机。
“工作交接好就行。”
“请假单我会请小竹呈到您这里，谢谢！”
“那假后回来见。拜拜！”
“拜拜！”
请好假，洗濑完毕，便独身一个人来到医院。
医院里的人很多，我挂了妇产科的号之后，耐心的等着。约过了半个小时，护士叫了我的号，我进到科室里，这次的医生还是上次的那位，因为距离上次去的时间相隔短，她认出了我。
“许印子，前几天不是来过了吗？还没那么快到产检的时间呀。”
“医生，我是来做人流的。”
“想好了？”
我点点头。
“唉，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青人。行啦，帮你安排半小时之后手术，你先休息一下。”
“好的，谢谢！”我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先去缴费，然后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等着。
当轮到我，护士叫我进去手术室时，我还是感觉到了恐惧：阴森森的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台，没有笑容的医生…当躺在手术台的那一刻起，我知道，已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忍耐一下，打麻药有些痛。”戴着口罩的医生对我说到。
“好的，谢谢！”我回了一句。
打了麻药后，下半身没有知觉，上半身还是清醒的，我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哭什么呀？自己选择的就要承担后果。”刚那位医生说到。
“宝宝，对不起！”我心里暗暗的说到。心，又是撕裂般的疼。
手术做完，医生扶我在走廊的凳子上坐着。
“就你一个人来吗？”医生问到。
我点点头。虚弱到话都不想讲。
“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待麻药散了一些之后，再回去。”
“谢谢医生的关心。”我用力挤出一句话。
我坐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接二连三的人进去，又出来。但她们都有男朋友或老公在一旁陪着，唯独我是特殊的，就自己一个人。
“自己选择的就要承担后果。”我想起刚医生的那句话，心底禁不住的悲凉起来。
我一个人不知坐了多久？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该要回去了，于是用双手扶着墙壁，缓缓起身，双腿还是有些软绵绵的用不上力，就这样缓缓的走到医院门口，叫了一台的士车回到租房处，然后叫了一份真功夫的汤和饭，算是给自己补身体。
喝完汤、吃完饭，我躺在床上休息，不明白为何要将自己推入这样的境地？泪，无声的往下流。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出过门，在出租屋里养着。而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江壹炫也没有跟我联系，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是的，他是这星期举行婚礼，两家家境相当的联姻，该是皆大欢喜、热闹非凡。
我的心随着人那场人流手术渐渐的死去，常常一个人蜷缩在出租房里，反复听着阿桑的《一直很安静》：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
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
要自在飘浮才美丽
我终于相信
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份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