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无题

“微雪，这样东西太贵重了。方才我不好当面拒绝你外祖母，所以麻烦你代我交还给她。”

尽管那温软的玉质令人留连，可容秀还是干脆地将握在手心里的玉环递给袁微雪。

袁微雪没有接，只是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却淡了一些。

“阿愿，这是外祖母对你的一片心意。长者赐不敢辞，何况这平安扣寓意美好，外祖母之所以送给你自然也有其用意。”

“难道你要辜负她老人家对你的心意。”

“还是你心中一点都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急于和我撇清关系。”

容秀错愕地望着袁微雪，没料到对方说话如此直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甚至有点哑口无言。

她要怎么说呢，是说确实心里没有对方，还是否认，可她真的不愿对袁微雪说谎。

袁微雪见容秀不说话，便又不忍让她为难了，于是走上前去将那温润清透的暖玉握在掌中，连同浅碧色的串珠一起，在容秀诧异的目光下为她戴在脖颈上。

“这平安扣也名相思扣，这是我外祖父在外祖母及笄之时送给她的礼物，本意是护她一生平安，顺遂。更有相思相亲之意。”

“它的确贵重。可你是我挚爱之人，外祖母给你便是也喜欢你的。”

“我还小的时候，外祖母很疼爱我，我是在她跟前长到五岁才离开宫里的。她曾对我说过这平安扣将来是要留给我妻子的。而你就是那个我想与之相守一生的人。”

“这样说你能明白吗。阿愿，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明白。”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不强迫你现在就能给我回应，我也不是立刻就要一个答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绝对不会离开你。”

“是的，我一直都爱着你。”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到哪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在我心里就再也挥之不去了。可能是初见时的那一面，也许是分别之时，总之那以后你我虽再未见过，可日久天长，你反而在我心里变得越加深刻起来。”

“直到后来与你重逢，当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人世，再不会醒来的时候，那一刻我心里只觉空荡荡的，甚至想过即使就那样和你在寒冰池底度过余生也很不错。好在之后你醒了过来，你可知道我心里多庆幸，多感激。”

“的确这世间有数不尽的风光与美景。”

“可是，阿愿。一生其实很短暂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已觉十分欢喜。”

“我只想你明白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离开你。”

“还有，你不要哭，不要这样毫无防备地在我面前流泪。”

袁微雪心中一疼，伸出手去温柔地抚去容秀眼角落下的泪水。明明那眼泪是冰凉的，可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默默流泪，只觉那泪水无比滚烫几乎灼烧了他的指尖，令他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到对方，让她再不要落泪。

“阿愿，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惹你难过的。乖，你不要哭。你相信我，就算，就算有一天你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也没关系，我会守着你的，会一直等你。”

“你不要跟我说要我忘了你，也不要悄悄离开。”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也没什么大志向，就只想和心爱的人厮守终生做一对平常夫妻，日夜相对。”

“我改不了的，也不愿改。”

“其他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不在他们也照常活得自在。”

“人生中总会有告别，人最终总会死的不是吗。活着的时候就珍惜，还在世上一天就快乐一天，我觉得这样很好。”

容秀看着眼前眉眼精致，对她温声细语的人，在她和他分离的这段时间，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原来他已经这样稳重而成熟了，如此让人信赖，让她觉得安心。有那么一刻她差一点就冲动地不管不顾就投向他怀中，靠在那个温暖无比有着独特清冽淡香的怀抱里。可她不能，她给不了对方任何期待，至少她暂时不能，她不允许自己那么自私。

“微雪，我们……”

“你不用说，我知道。阿愿，这样就好，你在我眼前，在我触手可及之处，没有不告而别，便足够了。”

“走，我们去吃些东西。你应该已经饿了。”

“你那位大哥想必已经等久了，原本就没有在他那里留下好印象。有什么话我们用过膳再说不迟。”

袁微雪将眼底那一抹失落掩藏起来，故作轻松地牵了容秀的手往外走。

容秀看他明明在笑，可她却莫明地觉得难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该如何才能让她喜欢的这个人不会因她感到失落，不会因她受伤呢。

“微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有你送给我的月牙玉坠了，所以，这平安扣虽是你外祖母送的，我也不好拒绝。可我脖子上戴着两块玉这样好吗。”

“舅舅从前也没跟我说太多，所以我也不是很懂，这其中可有什么忌讳没有。”

袁微雪闻言瞬间失笑，盘旋在心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些。

“阿愿，你的想法怎么这么可爱。”

“你这脑袋里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怎么突然想到这上面去了。不过倒没听说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你戴着就是。玉有灵性，能护着你，就当是多多益善了。”

“不过阿愿，原来你有一直贴身戴着我送你的玉坠子，那可不是日日你都要记着我，总是会想起我。”

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令人高兴的事，袁微雪眉宇间都神采飞扬起来。

“看来我说的没错，阿愿这些年心里一直记挂着我，根本没有忘记过我。”

“想到当日某人那般冷漠，煞有其事的装作并不认识我，还害我难过了半天。”

一想到当初重逢之时，容秀不愿与他相认，袁微雪就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所以这会儿便故意提出来，还眼含控诉的看着对方。

容秀也觉得自己不该，想到自己也许真的让袁微雪伤心失落过，心里就揪紧了一般很是难受。她对他一点都不好，总是做些冷漠的事，可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对她温柔相待。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

“傻瓜，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对阿愿你撒娇，你以后好好对我就成。”

袁微雪眼里的情意那样浓烈而炙热，容秀看着不禁入了迷，竟有些痴了。

她早就知道袁微雪这个人多么让人沉迷，一旦爱上了就是一场劫难，且使人心甘情愿历劫，不会回头。

如果要忘记这个人她是不愿的，就算死去，再没有了感知她也永远都会恋慕着他，直至她消失，她的魂魄也都将恋慕着他，她知道的。

“以后会好好对你的。要让你幸福，让你快乐。”在心里许下誓言后容秀浅浅笑着，与袁微雪对望一眼，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跟在袁微雪身边，慢慢地行过九曲回廊，清风拂起两人身后如瀑的墨发，将之调皮地交缠在一起。

两人前来寻谢檀时，刚巧遇着了兴德。

“主子，奴才正要去请您。”

兴德脸上挂着喜意，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完全看不出之前差点挨了一场责罚颓丧的样子。

“您二位就先跟奴才去花厅那边用膳吧，菜都已经备齐了。”

“啊，对了。主子，奴才斗胆自作主张，已经将那位跟您一起回府的公子请到花厅里头去了。”

“这不是看着到了用膳的时间了，那位公子应该也是饿了。”

兴德恭谨地禀报着，偶尔不着痕迹地觑一眼袁微雪的眼色，见他眼中平静无波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袁微雪沉吟了一会便点了点头，示意他前面带路。

兴德会意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前面引路去了。

容秀仍旧被袁微雪牵着手，也好似忘了将自己的手收回，就那么一直与他携手行过曲折的长廊。

有情人若能执手相握，眼前的路即使没有尽头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