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他的人生
“简尧！”
正在阳光下站军姿, 被热辣光线炙烤的简尧朝喊他字的方看了眼。
汗水从简尧的额头滑下，在睫『毛』上片刻停留，然后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简尧难受的闭上眼睛。
等他再次睁眼，总算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几个。
身边的周逸也也顺简尧的目光看过去。
教官现在开会去了，只剩下他们这些学生站在毫无遮挡的空地里被晒。
简尧在那几个看到了李恒。
这么多天没见，李恒瘦了很多, 他脸上的骨头似乎要冲破那层皮的禁锢，身体也一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简尧，眼神比之前更加凶狠。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褪去了。
“你认识他们？”周逸压低嗓音小问，“艹, 李恒不是被退学了吗？我就知道我们学校的门卫抓校牌的是火眼金睛, 抓外来员的时候就是瞎子。”
周逸：“你待会儿休息的时候别过去啊, 李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初中的时候班里就有挨过他们一伙的打, 就因为走路的时候踩了他的鞋。”
周逸想起前的事是犯怵：“我那同学是附近村里的, 家里穷，也不敢去告老师，就怕出了事自也要倒霉，回去也不敢跟父母说，挨了打就算白挨, 后来经常被找茬, 生活费都要交给李恒他们, 幸好他成绩好，中考考进了市一中。”
关于李恒的“光辉”事迹，周逸可说一整天不带重样。
可简尧的心思显然没在李恒干过多少坏事上, 他只想知道李恒这次是过来找他，是过来找霍衍的。
休息的时候，简尧跟周逸一起走到台阶旁，他们平时都在这儿休息，席地而坐总没有坐台阶舒服，班里的同学有些去小卖部买水，有些坐聊天，或者问刚刚开会回来的教官今天几点结束。
一道阴影遮住了简尧的头顶，简尧仰头朝上看。
“哟，叫不你。”说话的简尧没见过，不是之前斗殴时出现在李恒身边的。
简尧喝了口水，他表情平静地问：“有什么事吗？”
问完后他转头周逸说：“你去问问陈梅中午吃什么。”
周逸迟疑道：“我……”
简尧微微摇头：“去吧。”
在他看来，周逸是“小孩子”，毕竟他穿来之前经是成年了，哪怕刚成年不到一个月，那也跟高一的学生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遇到麻烦让高中生坐在旁边算什么成年？
简尧撑台阶站起来，几个把简尧跟李恒围在中间，隔绝了其他的目光。
有好奇的望过去，围在四周的就会瞪回去，让方移开视线。
“你有事就说吧，马上又要开始站军姿了。”简尧难得直视别的双眼，在这种场景下，他不希望自躲避视的举被当成软弱，于是强迫自去看李恒的眼睛。
李恒张了张嘴，无的笑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笑出泪来，但那笑容很快消失。
“我被退学了。”李恒的眼里满是血丝，音沙哑艰涩。
读书的时候不觉得读书有什么好，天天吵要去混社会，要去当大哥。
可是真正读不了书后，这才天地旋转，熟悉的一切都抛弃了他，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大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恒去『摸』兜，有些颤抖的从裤兜里『摸』出一根快要被折成两段的烟，捂打火机把烟点燃后才深深吸了一口，他的音很轻，却带狠绝：“你知道我把捅了吧？”
“他在住院，医生说什么，说我捅得再偏点，就会捅到内脏。”
简尧只是看他，没有回话。
斗殴的事跟他和霍衍无关，李恒他们自争强斗狠，任何后果都应该他们自承担。
“如果不是霍衍，我不会捅那一刀。”李恒又吸了一口烟，火光燃到了烟屁股上，他狠狠地把烟头扔到地上，像待杀父仇般用脚把烟头碾熄，头也不抬地说，“这笔账我要跟霍衍清算。”
“你自决的打架，自带的刀。”简尧没明白李恒的逻辑，“这也推到霍衍头上？”
李恒的面部肌肉抽搐，五官变得扭曲：“是他跟我说之前我被记过是江峤告的秘！”
“如果不是这个，我会掏刀？！”
简尧：“那霍衍说谎了吗？”
“他说的是假话吗？”
李恒没有说话。
简尧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地说：“你只是接受不了后果，想把责任推给别，然后你自干干净净。”
“你该庆幸你现在没成年。”简尧，“我要过去了。”
李恒：“你去给霍衍带句话，今晚放学，我等他。”
“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简尧没有理会李恒，他推开挡在面前的径直走班级所在的方。
站在原地的李恒看简尧的背影，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胸前的校牌经磨损泛黄，校牌上他的脸也经看不清眉目，这个校牌可是最后一次被他佩戴在胸前了。
“你没事吧？”周逸和陈梅，有几个刚站在简尧身边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简尧知道他们在关心自，他笑说：“没什么事。”
陈梅：“去告诉老师吧。”
“，校园员入校都应该报告给老师。”其他附和道。
“我刚刚看到他身上戴校牌，肯是门卫没看清就把他放进来了。”
“他不是被退学了吗？不出去混社会，回学校干嘛？”
“我去趟德育处，你们帮我跟教官打招呼。”简尧想了想，是觉得要告诉老师，像李恒那种，每次找麻烦绝不会单枪匹马，而是纠结一群，在数上碾压面。
靠学生自的力量抗这种混混的可『性』微乎其微。
“知道了，快去吧。”周逸拍了拍简尧的后背，自跑去教官乘凉的地方。
简尧一路跑下去，上了几天学之后，原本在他眼里高的离谱的台阶现在就跟平地一样，迈开腿就掉下几层台阶。
德育处在两栋教学楼中间的三楼，简尧到的时候里面的老师正在谈笑。
虽然说是老师，但其并不教课，也不管学生的内务，他们需要管的就是学校的纪律。
简尧敲响了德育处的房门。
谈笑的老师们立刻安静下来，过了几秒后就有打开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男老师——准确的说，德育处的老师全都是男，并且都是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开门的男老师有一张圆脸，胳膊却异常壮硕，他微笑问简尧：“同学，有什么事？”
简尧态度很好，站的笔直：“老师，刚刚……”
“你烫头了？”老师的眼睛眯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给简尧一顿爱的教育。
简尧立刻解释：“我这是自然卷，您看我的发根。”
老师很给面子的俯身看简尧的发根，在确简尧没有烫头，不需要教育之后，老师脸上的微笑才再次浮现。
毕竟德育处不仅抓打架斗殴，抓烫头化妆打耳钉，穿短裙短裤也不行。
“进来说吧，什么事？”老师坐到自的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两下才抿了一口。
可是老师的态度比较随意，简尧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他把刚刚的事和盘托出，顺便提了嘴之前李恒打群架自也在场的事。
不过在简尧口中，他当时会过去，完全是因为李恒那群的胁迫——事也是如此。
老师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的狠狠拍办公桌，站起身骂道：“小兔崽子狗胆越来越大了！敢来学校找麻烦！晚上你和霍衍都别走，我跟你们一起出去，我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
其他老师劝道：“老杨啊，别发这么大的脾气。”
“李恒这几年惹的事就没少过，每年都要记过，他不找点事我都觉得不习惯。”
“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刺头被退学，也没见几个跟他一样要回来找麻烦的。”
“我记得他前年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差点把砍了，是他爸妈求爹爹告『奶』『奶』才让他留下来继续读。”
“他爹妈真是……可怜啊，种了一辈子地，就指望李恒读书读出去。”
“这有什么办法，有些天生就那样，老师父母再怎么教都没用。”
杨老师被众一劝也没那么气了，他在确李恒不是来找简尧麻烦后就说：“你们高一在军训，你放学就直接回去，别在校门口逗留，他们要是堵你你就去喊门卫。”
“至于霍衍，今晚他放学我让他跟我走，我开车送他回去。”
有了这句话，简尧的心就放了下来，他朝杨老师鞠了一躬：“谢谢老师，那我继续去军训了。”
杨老师摆摆：“去吧，好好训练，把你这小胳膊小腿练粗点。”
简尧抬起头，冲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老师再见。”
简尧走后，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才开始“畅所欲言”：“这孩子长得挺帅，说话也有礼貌，就是不知道成绩好不好。”
“简尧啊，这孩子我知道，从首都转过来的，中考成绩是全年级第一。”有个老师“啧”了一，“只要高中三年不走错路，好大学肯随便考。”
“他怎么跟霍衍关系好？”
德育处的老师们就跟熟悉李恒一样熟悉霍衍。
只是和李恒不同的是，霍衍的成绩很好，好到他不管犯什么错，校长都要把他保下来。
杨老师：“反正不管李恒的事跟霍衍有没有关系，霍衍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耽误了学习成绩，校长肯又要头秃。”
“哈哈哈哈，他那头上经没有几根头发了。”
“上学期期末考霍衍是年纪第一，他要是不惹事该多好。”
“有些本『性』就那样，跟李恒差不多，反正跟我们没关系，他不出事就行。”
回到『操』场的简尧继续在太阳底下被暴晒，李恒那群早就走了，他们没有继续找简尧麻烦，显然是不想在简尧身上浪费时间。
但去过德育处之后，简尧是安心了不少。
至少德育处的老师看起来都很有责任感，很靠谱。
“中午去吃麻辣烫吧。”陈梅简尧说。
简尧转头冲她笑。
“好。”
·
霍衍没有坐上杨老师的车。
他嘴角带笑，告诉方自要去医院。
“那你自小心点。”杨老师在学校门口也没看到李恒那一伙，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毕竟小混混也不会在学校门口，霍衍又不直接回家，在路上堵也没用。
杨老师拿机准备打电话，拨通之前在叮嘱霍衍：“我正好有点事，你要是遇上了他们，或者到了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霍衍：“知道了，谢谢老师。”
杨老师发车子，留下霍衍站在原地。
简尧五点多就放了学，现在经在家了。
霍衍走在路边，他独自一，不任何搭话，目光永远看前方不远处。
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霍衍没有再，他看靠在墙边抽烟的李恒，似乎早就知道方会在这里等他，他的眼里没有迟疑和躲避，平静的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李恒身边的或站或蹲，都抬头看霍衍。
一群面霍衍一个。
“走吧。”霍衍走到他们面前，他的双眼幽暗深沉，里面仿佛有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李恒也穿过群，走到霍衍面前，他比霍衍矮，只抬起头看霍衍的双眼：“胆子够大啊。”
“跟上。”李恒背过身去，走在所有的前方，放在身侧的经握成了拳。
跟班们围在霍衍两侧，兴奋得恨不得现在就。
最让他们兴奋和愉悦的就是多欺少，单方面的暴力碾压。
似乎他们的青春只有在暴力中才找到价值。
走在后方的霍衍抬头看了眼天空。
今夜简尧不在他身边，月亮被乌云遮蔽。
这里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霍衍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幅度。
无数恶意伴他左右，鲜血暴力充斥他的生。
而他把这一切踩在脚下，才成了现在的霍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