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赴约周叙深你这个大骗子
出于矜持, 姜嘉弥硬着头皮点了头,又呼吸不稳小声补充道:“进去。”
“那么,希望你不介意正餐前先上前菜。”周叙深唇贴近耳畔, 低声说完后, 便轻轻咬住充血泛红的耳尖, 像咬住一粒石榴、一颗樱桃。
耳鬓厮.磨如同饮酒, 一口一口下去令人昏沉发热, 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迅速燃烧起来, 根本难以遏制。
“什么赴约?”思绪渐渐迟钝时, 周叙深突然。
姜嘉弥有些茫然,眨了眨眼反应过来, 却不白他什么现来这题, 颇有一种事后算账的意思。
张了张嘴,片刻后唇又哑然紧闭。
既然选择赴约, 当然是因想来。
或许是被他捉『摸』不定的态度弄心情不上不下, 也可能是因今天那场交流……
他众目睽睽下的模太吸引、太耀眼,而又舍弃不掉能拥有独一份秘密的雀跃与欣喜。
或许这么形容不太恰当,但今晚赴约时, 心情很像是赶着最后期限去抢稀有的限量款商品。
——如果不去, 一定后悔的。
所以道具间里时没有回绝周叙深的提议, 只不过也没有答应去他那里。
周叙深按住后颈, 重重吻了一下,呼吸『乱』了节奏, 却还是勉强平静退后。
这架势是刻意要等一答案。
姜嘉弥扛不住他这过分专注又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只告诉他:“和上次一。”
“一?”他重复。
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一边默默点头,一边平复呼吸。
然而呼吸和心跳还没平复, 周叙深就又吻了下来。
姜嘉弥不太了解其他维持这种关系的人是怎,但从陈嬗那里听到的“经验”告诉,应该少有这么钟情于亲吻的人。
他是例外。
很快,的思绪就这被这吻击散了。
刚才他仿若大发慈悲一般,用温柔耐心的亲.昵给适应的时间,此时此刻的吻却显然没了节制,甚至可以说吻有些凶。
一边亲吻,他一边搂着的腰轻轻松松将提起来,改背对着他台面上坐下。
姜嘉弥本能用手撑了一下稳住身形,坚硬的大理石凉一激灵,腿也一受不了这的温度与触感,膝盖硌有点疼。
“冷……”喃喃。
“哪里冷?”
姜嘉弥乖乖回答,“膝盖。”
身后的人一言未发,温热干燥的掌心却蓦覆上了冰凉的膝盖,被驱散的寒意从皮肤上溜走时让不自觉轻轻哆嗦。
背对着周叙深,所以不他的表情,也不清他眼底此刻不加掩饰的情绪。
周叙深左手托住脸颊,低头微侧着脸吻的唇角,视线却没怎么聚焦似定格某处,眸光渐渐晦暗。
昨天和周临的对话再次浮现耳边。
一通电话寥寥数语,他主动提及生日的事,周临生日宴打算邀请哪些人。对方回答时提到了某名字,还他记不记。
-小叔,你应该还记吧?去年有一回你来经管院,我还拜托过你顺路捎一程。
-是吗,不怎么记了。你要邀请?
-当然。要是以后有机面,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对你的讲座还挺感兴趣的,就是像也不记你了。
不记?
少年口中不记他的小姑娘此刻正他怀中,接受他的亲吻。
所以,不必一遍又一遍提醒他是后来者,以及他是通过他这侄子才以认识的事实。
想到这一点,周叙深扳过怀里小姑娘的下巴,不算怜惜咬了一口的下唇,又补偿似吻了吻。等被安抚了他就又逗弄似咬一口,反反复复调动的情绪与知觉。
直到他无再保持平稳的呼吸,也失了逗弄的节奏与耐心,只顾越吻越放纵。
某一刻姜嘉弥悄悄睁眼,视野中只剩男人近咫尺的眉眼。
他半垂着眼吻专注,却睁眼的下一秒似有所感似蓦然抬眸,沉郁的眸光直直望向心底。
蓦,心跳漏了一拍。
周叙深随即松了手,不再扣着的脸颊与下巴,接着便撩开的长发,吻落耳后。
这是另一种滋味。
他们衣着都还整齐,的针织外套都还穿身上,他更是连袖扣都还没解开,西裤也笔挺没什么褶皱,只有刚才被当作借口的包被冷落板上无人理。
这理应心照不宣沉默的时刻,周叙深却偏偏刻意低声:“怎么不说话?”
他轻松温和的口吻像是覆灼灼火焰上的一张纸,只剩一份摇摇欲坠的平静。
“不……”姜嘉弥脸颊涨红,声音小几乎听不清,很快又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他并不意,揽住腰的手缓缓收紧。
归根结底,的回答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似乎只想用这种方让意识到自己的阵线已经彻底崩塌。
“喝水吗?”周叙深仿佛找到了乐趣,捏了捏的耳朵督促回答。
姜嘉弥很费解,头脑被热气弄不太能思考,不白他这时候这种题到底用意何,“不喝。”
他却恍若未闻,腾出一只手拿起托盘里的玻璃杯翻过来放,水倒了八分满。有条不紊的动作和他收紧的下颌线一对比,顿时显违和。
“喝吧。”
水被推到面前,姜嘉弥被迫张开手握住,手抖水面泛起一圈圈颤巍巍的涟漪。
另一只手抓紧横自己腰上的手臂,忐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直到水杯“砰”砸回桌上,不算小的动静盖住一声惊呼。
杯子虽然没打翻,但里面的水却溅出来不少,重心不稳一手按了上去,整只手都顿时变湿漉漉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周叙深轻笑,声音有点哑,“身上有没有哪里弄湿了?”
姜嘉弥经不住他这坏道貌岸然的语气,无措抬起手,着水珠晃悠悠沿着手腕滴落下去,整人像是被大理石的台面给冷不轻似的,眼睫都轻轻哆嗦,“……手,碰到水弄湿了。”
“我也一。”桌沿处,他的手上也有沾湿的水渍,“要用纸擦干才行。”
话音未落,周叙深却拥着转向自己,低头沉默又用力吻住,从杯中溅落出来的水渍静静摊桌上,纸巾更是散一旁无人津。
姜嘉弥微微发抖,只能抬手抱住他后颈。混『乱』思绪中,忽然从他刚刚那句“我也是”里觉察出一点咬着牙似的紧绷与阴郁。
像一根绷紧了的弦,而他就是那擅于拨弄弓箭的猎人。
“睁眼,着我。”
姜嘉弥颤巍巍掀起眼睫,眼珠里的琥珀『色』泽像一团柔软松脂,瞥来一眼就能黏糊糊将人困住。
鼻梁一侧针尖大小的小痣依旧可爱动人。
周叙深拨弄着眼尾被眼泪粘住的几根睫『毛』,“怎么不叫老师了?”
先是『迷』茫,接着就记起了自己道具间里喊的那声“周老师”,努力摇了摇头。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师生关系,只不过当时昏了头。
“叫吧,姜同学。”他眯了眯眼,盯着温和笑笑,毫无压迫感的情带给一种混『乱』的反差。
僵持对峙了半天,『逼』不已,可怜兮兮喊他:“周老师……”
错太离谱了,怎么凭他人前衣冠楚楚的模就联想到人师表、严肃自持这种词呢?
这的情形下用这种称呼,只令人产生背.德感。
周叙深耳边是喃喃着的“老师”二字,却鬼差联想到那回马场,姜言东拜托他指点姜嘉弥马术时所说的话。
“有你照顾,我还是很放心的。”
他微微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怀里小姑娘湿润的眼睫。
坐桌上,这的高度更方便他亲吻。
如同暴雨天气前水汽云层与空气中不断堆积,客厅里的氛围过分『潮』湿窒闷,亲吻更是挤占了所剩不的氧气。
姜嘉弥捂着咚咚直跳的胸口,每一次亲吻的间隙深呼吸,却还是缺氧似渐渐昏沉。
……
九点,淮城的天空早已黑透,只剩满城霓虹灯火,只不过此刻都被关了落窗帘外。
染上热意的眼睛、几乎要融入昏黄灯光的软语,还有鬓角湿漉漉的头发……姜嘉弥觉刚刚的一切像做梦,但又因每一次脉搏的跳动而显格外真实。
当初信誓旦旦告诉陈嬗这事不有第二次,结果却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还是一头扎进来沉溺其中。
半睁着眼,目光有些微的失焦,周叙深手撑身侧,轻轻勾勒摩.挲着软软的耳朵,肩背与手臂上的肌.肉被光影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低下头,鼻尖抵住的。
他们都没有说话。
这一次后他们就心照不宣似停了下来,不像上回那放纵。于姜嘉弥而言到此止已经可以了,但又总觉周叙深仿佛等待或试探着什么。
也可能是单纯了符合这份关系“长期”的定义——那晚是想到不再有以后所以只尽兴,现可以更克制一些?
姜嘉弥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思维仍发散、漂浮半空。
气味是记忆的载体。他身上的味道和那一晚的不一,总是时不时让觉有点别扭。就像刚有点了解他了,他就立刻变成了全然陌生的子。
半天过去,由空白再到混『乱』的大脑终于清醒。
姜嘉弥回过,想也不想就闭上眼,试图用这种鸵鸟式的笨方阻断他打量自己的目光。
那晚有酒壮胆,事后又稀里糊涂睡了过去,所以和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这回只能佯装平静坦然面对他。
忽然,温热的掌心托住的后背。
周叙深把托起来搂进怀中,下颌贴近脸侧时微微偏头,唇落濡湿的鬓角处,轻让人无发觉。
“我抱你去浴室。”
不管上次还是这次,绅士体贴的做派倒是始终如一。
“我自己可——”
话还没说完,毯上的手机突然刺耳响了起来。
姜嘉弥被吓条件反『射』颤了一下,“电话……”
他们两人的手机刚刚像都随便扔毯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机响了。
“暂时不用管。”
“万一是打给我的呢?我担心是我爸妈他们……”
默然数秒,周叙深低笑,嗓音比平时低沉慵懒,“你现的声音,能接电话?”
不仅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还有疑似哭过的沙哑。
窘迫别开脸,『露』出带着浅浅红痕的脖.颈与颈窝,“……你先去一下。”
周叙深目光从这些红痕上掠过,接着便收回手撑身坐起,抓起一旁的浴袍穿,肩膀处软塌无形的布料被宽阔平直的肩撑挺括。
以仰躺着的视角过去,他身形格外高大修长。
姜嘉弥脸红心跳,忙悄悄往旁边缩了缩,裹着被子试图坐起来,却差点因浑身脱力而失败。
讪讪再次尝试,心里小小叹了口气。
现觉没力气,天肌肉就该酸痛了。
“是谁的电话?”姜嘉弥清了清嗓子,小声。
打电话的人已经锲而不舍拨了第二遍,周叙深这才终于把手机拿了起来。
亮起的来点屏幕上只有两字。
周临。
周叙深蹙眉,指腹随意划过屏幕接通电话。
“什么事。”他淡淡道,单手漫不经心收紧浴袍带子,不悦被掩饰了起来。
“……小叔?!”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的人却难以置信扬声道,“怎么是你?”
周叙深眉头皱更紧,正要开口,目光倏一顿,放下手机低头了。
两部手机款式一,正面熄屏时不出区别,但这部手机的后盖是白『色』,显然不是他的,却因备注了相同的“周临”二字而被他错认。
“你像接错电话了。”忽然,柔软的女声身侧响起,讪讪的又不知所措,“那是我的手机吧?是谁的电话?”
大概是怕电话那头的人听自己的声音,所以很小声。
电话另一端的周临也追:“小叔?你还听吗?”
周叙深额角隐隐抽痛。
他闭了闭眼,按捺下来。
“什么不能是我。”他眉心一点点松开,平静像是根本没察觉任何异,也没因失控的事态而不悦。
“可是,这难道不是嘉弥的手机吗?”
周叙深抬眸向身侧,目光一错不错落身上,淡淡重复:“嘉弥?”
姜嘉弥茫然无措睁大眼,不知道他什么盯着自己,又什么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的名字。
“你,你还给我呀。”赶紧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
到底是谁?他们说什么?
周叙深没有归还的意思,顿时急了,慌忙从被子卷里抽出手伸过去,摊开的掌心探到他眼皮底下。
他目光一顿,瞥一眼『露』被子外的肩膀,抬手把伸出来的手握住,慢慢纳入掌心。
姜嘉弥愣住,红着脸别别扭扭往回缩,抽回手重新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
要不是放心不下想知道通话内容,这儿倒挺想赶紧穿上浴袍溜进浴室的……
“接错电话了。”周叙深说,“我以这是我的手机。”
回过,连忙压下挡住嘴巴的被角,“那——”
“我和父亲是朋友,今晚正去家里拜访。”直到他又说了这么一句,才白他还是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这是跟谁撒谎?不『露』馅吧?
手机要不回来,姜嘉弥只能眼巴巴盯着他,期待他能把这谎给圆,又提心吊胆观察着他的表情,希望能出什么端倪来。
可惜一无所获。
“那现旁边吗?”周临,“小叔,你让接一下电话,我有事要跟说。”
周叙深眼也不抬,淡淡道:“不。我让佣人把手机送过去,然后再给你回电话。”
“,麻烦你了小叔。”
闻言他没再说什么,径直挂了电话。
“是谁?”姜嘉弥迫不及待。
周叙深抬眸若有所思盯着,片刻后唇角才不紧不慢显现出一点笑弧,“刚才不方便直接让你接,你现给他回电话吧。”
说完,他将手机递给,又转而替倒一杯温水。
姜嘉弥一头雾水,忙点开最近通话记录,周临的名字后顿时更茫然了。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莫名心慌。
“他我什么拿着你的手机,”周叙深把水杯递到面前,“至于我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姜嘉弥犹犹豫豫点点头,了他,又了眼前的水杯。
“我,我想先要一件衣服。”局促开口,眼下和脸颊都染着红晕,鬓角有几根凌『乱』蓬松的发丝翘了起来,像浮动的柳絮。
周叙深放杯子,依言替拿来浴袍,“需要我帮你穿吗。”
“不用,你……你转过身去就可以了。”
他『色』未变,“。”
姜嘉弥匆匆了眼他的背影,飞快把衣服穿,衣襟也拢严实而整齐。
低头了一圈,确认没什么不对劲的方后才抬起头来,轻咳一声提醒对方,“我了。”
周叙深转过身面对着,“我先带你去清理一下,你再回电话?”
“我还是先回电话吧,免他等急了。”
闻言他垂眸,善解人意笑了笑,“的确是该这。那我去用隔壁的浴室。”
姜嘉弥忙不迭点头,又怕自己表现太迫不及待,忙攥着手机乖巧朝他笑了笑,水光盈盈的杏眼弯成了甜美的月牙尖。
整人都缩雪白的浴袍里,身.下是云层似的被子。
周叙深的手不自觉动了动,最后也还是平静垂身侧。
“我打电话让人送衣服上来。有什么事记来隔壁房间找我,不要『乱』跑,吗。”
点点头。
状,他转身推门出去了。
听关门的“咔嗒”声,姜嘉弥才终于松了口气,仰面朝后放松一躺,却又瓮声瓮气“哎哟”一声栽倒,可怜兮兮捂住腰。
酸……根本不上力。
姜嘉弥原躺了两秒试图恢复一点元气,床单上玫瑰与香根草交.缠的气味却缓缓钻进鼻腔,提醒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回想自己这一晚有冲动大胆,赶紧捂着脸坐起来,先喝了几口水又用力清了清嗓子,接着才忐忑不安拨通了周临的电话。
“嘉弥?”
“是我。”不太自然应声,“你找我什么事呀?”
周临犹豫两秒,“我小叔去你家了?”
姜嘉弥一愣,“小叔?”
“嗯,他说他和姜叔叔是朋友。”
“不对……”坐直了身子,“你说谁是你小叔?周叙深吗?”
“是他,刚才他没告诉你吗?”周临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抱歉,“我以前觉没必要说,这两天想说又觉很刻意,所以……”
姜嘉弥怔怔举着手机,有一瞬间觉这巧合像是跟自己开玩笑。
周叙深是周临、也就是大学三年同学兼朋友的小叔?
干巴巴笑了两声,“有血缘的那种吗?”
“对,只不过我们的亲戚关系比较远。”
姜嘉弥艰难吞咽了一下,“噢,这啊。”
突然,联想到了刚才周叙深接电话时的语气和表情,怪不他们这么自然而然交谈,原来是叔侄。
等等。
“去年社团招新,你让你小叔接过我,”手指紧紧揪着被子,“是……他吗?”
“是他,你还记啊,今天到他的时候你没认出来吗?”
是他。
听这两字的瞬间,周叙深曾经回答过的那题也再次浮现脑海中。
-今天面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过我吗?
-很重要?
-当然。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用紧张,酒吧那晚的确是我们第一次。
想到这姜嘉弥蓦回过,抬起酸软的手臂重重捶了一下枕头。
什么第一次,都是骗的谎话!
周叙深这大骗子!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