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nbsp; 我想知道,今晚还能不能见你
音刚落, 衣物摩擦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响起来，很像是她不止一次听见过的、非常熟悉的声音。
她脑海里甚至浮现出画面——修长的手指挑散领带，将其从翻折的衣领下抽出来。
……在脱衣服？
姜嘉弥张张嘴, 有出声。
“你以为我在干什？”默然片刻, 周叙深失笑。
虽然书房里并有别人在, 但她还是飞快地取消免提外放, 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我, 我不知道呀, 隔着屏幕又看不见。”
“如果我说我正在脱衣服呢？”
“脱衣服？”她更懵, 象力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发散。
所以刚听见的，的的确确是脱衣服解领带时弄出来的动静？
周叙深似乎把手机拿远点, 因为听筒里传出来的轻笑有种雾蒙蒙的距离, 听不太真切。
“放心，只是外套和领带而已。”声音又蓦地贴近, 还掺杂着未褪的笑意, “只不过你大概需等我十分钟。刚咖啡不心碰翻，我必须先处理一下。”
……噢。
原来只是衣服被咖啡给弄脏。
姜嘉弥晃晃悠悠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又被自己端的联给弄得脸红心跳。
“那你快去弄吧, 等你处理完再打给我就好。”
刚肯定是知道她歪, 所以故意说那些引人误会的。
周叙深“嗯”一声, 就在她以为挂断电的时候, 听筒里忽然传来温和询问的嗓音，“刚会不会太凶？”
“嗯？”姜嘉弥一愣, 回过神认真, 回答道，“严厉一点挺好的，我爸们对我都舍不得说重, 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做得很好。”
“不是好像。”
她一怔。
“你的确已经做得很不错，”周叙深笑笑，“但我希望你做得更好。”
姜嘉弥到会这说，更到自己会被一句“做得很不错”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因为“严师”的肯定会更让人有成就吗？
“我会努力的。”她声又谨慎地道，生怕误以为自己骄傲。
挂断电，姜嘉弥对着方案里被指出不足的地方冥思苦，可又实在有头绪，只恹恹地趴在桌叹气。
说是十分钟，周叙深就真的只耽搁十分钟。等换好衣服回来，两人便自然而然地继续刚的问题。
“你修改这分内容的时候，都看哪些参考资料？”周叙深问。
姜嘉弥停笔，飞快记录着刚说的点，分神回答道：“桌面还来得及归类的都是，我都下载下来。”
电脑刚刚打开屏幕共享，方便直接指出问题。
“你确定？”
“……是不够专业吗？还是我找的方向不对？”
“的确。”
她刚写完最一笔，就听见慢条斯理地念道：“‘让老师留宿的一百种方法’？”
……？
姜嘉弥茫然地抬起头，大脑宕机。
她目光缓缓移到电脑屏幕，从两排图标中找到一个缀为a.vi.的文件，那是一个视频，还是一个封面有点『色』.气的动漫视频，只不过大概是女『性』向作品，所以画风很唯美浪漫。
只不傻，一眼就知道那是什。
一股热浪蓦地浮脸颊，姜嘉弥尴尬到坐立难安。
虽然身为成年人看这种东西什不对的，但是私下看和被别人抓包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对，这个视频根本不是她下的啊，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会出现在桌面。
这严谨正经的教学过程中发生这种“意外”就算，视频名字还偏偏叫什“让老师留宿的一百种方法”！
“标题很应景，但应该不需一百种方法。”周叙深低低地笑一声，“以及，如果你学习什，有我这个现成的老师在，必舍近求远。”
听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姜嘉弥觉得自己快熟透。
“不是我……”她红着脸憋出一句，自己都觉得很像在嘴硬，“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桌面会有这个东西。”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关掉屏幕共享，然将视频删除。
“是你的也什，你已经成年，这是你的自。”
姜嘉弥张张嘴，最有气力地抬手捂住脸。
算，也解释不清楚，就算误会也什，只是短期内有点尴尬罢。只们都不提起，这事就可以当做有发生过。
就是以更办法坦然地把“老师”这个称呼和联系在一起。
“一会把你查到的那几篇论文发给我，我抽空看看。”周叙深语气自然地转移题，勉强把她从窘迫的情绪里拉出来。
姜嘉弥赶紧“嗯”一声，又局促地问：“那，你现在还继续讲吗？”
好整以暇地反问：“为什不？”
她掩饰似地轻咳一声说。
但也并不是真的她回答，很快便把题带回正事，语气也不再有随意逗弄她的意味，变得平静沉稳。
考虑到还“补课”，所以方案里有的问题并有细说，而是留着准备见面的时候再讲，这样也比电里交流更清楚。
但姜嘉弥觉得，当面指导她可会更紧张。
十几分钟，这通电挂断。
外面隐约传来开关门的动静，姜嘉弥猜测应该是陈嬗下课回来，于是关电脑起身出去。
她一推开门，果然看见陈嬗正站在玄关处换鞋脱外套。
“回来啦。”
“嗯，你又在书房待一下午？在忙组作业？”
“那倒也不是。”忽然，姜嘉弥目光炯炯地看过去，“陈嬗学，我问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怎这是？你问吧。”
“昨天你用过书房的电脑吗？”
“用过啊，怎？”
“桌面那个视频，是你下载的吗？”
“视频？”陈嬗略一思索，立刻恍然，“哦，你说让老师留宿的那个？是我下的，昨天有朋友发给我让我赶快下载，我还来得及看呢。你看？怎样，画风美型吗？”
“别说，你可把我害惨。”姜嘉弥抱着抱枕缩到沙发，有气力地控诉。
“怎？你别告诉我你手滑把视频发给别人？”
“也差不多。刚周叙深帮我指导之参赛的策划书，结果看见那个视频，以为是我下的。”
可惜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和语气并有得到陈嬗的情，者憋住笑出声，“怕什，这也算是一种情.趣嘛。”
“明明很尴尬好不好！”
“好好好，是我错，应该销毁罪证的。为赔罪，你随便挑一家餐厅，我请客。”
“请客就不用啦。”姜嘉弥忽然到之答应周临的事，“周周临说这星期有空的一起吃个饭，你一起去吗？”
陈嬗若有所思地端起水杯喝几口，喝完慢悠悠地道：“去啊，为什不去。”
“那我给回哦！”
“回吧。”
姜嘉弥一边发微信，一边溜进厨房打开冰箱，“陈嬗，你吃甜筒吗？”
“我暂时不吃甜的。不过姜姜，你是不是忘你生理期快到，这两天记得吃一点凉的。”
闻言，姜嘉弥手一顿。
这一算日期，例假造访的时间刚好赶周六
她合冰箱，正考虑着不先跟周叙深说明一下情况，就接到梁荷打来的电。
“嘉弥，这周日妈妈可陪不你，”梁荷歉意地道，“我得出一趟差，周六晚的飞机，不过你周六是安排的，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姜嘉弥都就答应下来，“好啊，我安排。”
“那你吃什？我提订餐厅。”
“就订我们都喜欢的那家吧。”
“好，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
“不用啦，你那忙，我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跟梁荷约好之，姜嘉弥默默点开微信，跟周叙深说自己不得不爽约的原因，然补一句：[我们可以下周再见面]
过大概半时，周叙深回她：[关系。]
接着又说：[不过下周我出差，可办法赶回来。]
姜嘉弥：[我只是表达“这周不行，下周可以”的意思，我不急着见面，你好好忙工作吧]
紧接着她发个静态的表情，粉『色』的兔子竖着耳朵托着脸颊乖乖坐好，却莫名透『露』出一点此地银、强自镇定的意味。
周叙深：[你也不用把我的这……]
过片刻，不紧不慢地补全：[急『色』？]
姜嘉弥有点窘，又忍不住腹诽。虽然人的确很正人君子，但人的某些做派实在和“君子”两个字什关系。
但是她说破。
[好的^_^]她回复道。
这天之，两个人还是偶尔会用微信联系，但谈及的内容都很正经，只和她改到一半的方案有关，人提什时候再见面的事，连见面“辅导”的事也暂时搁置。
只不过，姜嘉弥从回复的时间间隔推测出这几天真的很忙。
有时好几个时都回复，再出现时一定告诉她“抱歉，刚在忙”，但发来的有关策划的修改建议依旧尽心尽责。
周六下午，姜嘉弥自己开着车赶往市中心的那家餐厅。
梁荷订的位置是个安静的靠窗角落，掩映的绿植增加私密『性』，侧头望过去则是俯瞰视野下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
“这周累不累？”梁荷问。
“不累。虽然排练晚会的节目，但是课，空余时间会多一点。”
“那就好，总之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姜嘉弥点点头，“我拿到晚会vip席的票，帮你留几张呀？”
她这一说，梁荷就知道她心里的是什，顿时失笑道：“当然是一张就够。”
“顾叔叔不一起来吗？”
“来干什，我来看我自己的女儿，和又关系，我也必让你觉得不舒服。”
“也不至于不舒服啦，”姜嘉弥犹豫一下，“你如果邀请一起去，我什意见。”
“你什意见，但因为你爸爸也在，你怕气氛会尴尬？”
顾虑被说中，她表情一松，朝对面的梁荷亲昵地笑笑，“差不多吧。”
好几年梁荷因为情选择和姜言东离婚，分居换过几任男朋友，顾恒生是现任，已经在一起来往大半年。
“放心吧，妈妈不会让你为难的。”
灯光下，梁荷将头发挽至耳，虽然气质干练利落，但目光和笑容都很柔和。
姜嘉弥乖乖点头。
“过几个月就是寒假，不来公司里实习？”
“我是实习，但不是去你那儿，下下的员工都认识我啦，这样意思。”她两手托着脸颊，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最歪头冲梁荷撒娇地笑笑，“先让我去其地方体验一下？”
梁荷解自己这个女儿，在正事还是很拎得清的，只不过在其事情有点容易动摇，不够果断。
这『性』格跟她不太像，不过暂时伤大雅，可以慢慢引导。现在既然坚持做这个决定，她当然支持。
“有主见是好事，我支持你的决定，也相信你的力。”
姜嘉弥开心地端起酒杯，起自己还在生理期，又把酒换成旁边的温水。
“这开心？”梁荷会意地和她碰杯，母女俩很有仪式地浅啜一口。
“因为被你夸奖嘛。”
对姜嘉弥而言，梁荷一直是她从到大最崇拜的对象，也是她模仿和成为的人——大到在商场出众的力，到对于情和生活的态度。
梁荷笑意更盛，毫不在意眼角因此堆砌起明显的细纹。
母女俩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忽然，姜嘉弥摆在一旁的手机亮起屏幕，微信弹出一条浮窗，提醒着她收到一条新信息。
明明看不见发消息的人是谁，但她却莫名有种预，变得坐立不安。
她放下餐具，默默将这条消息点开。
看见“周叙深”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果然是。
[在哪里？]
一般这样的开场白，下面都会接一句“我来找你”或者“不见面”。姜嘉弥飞快抬眸看眼梁荷，忐忑地回道：[怎？]
周叙深：[我知道，今晚还不见你一面。]
她心尖一跳，腾起一种微妙的觉，[我之不是和你说过吗，今晚陪我妈妈吃饭]
周叙深回得不疾不徐：[现在是七点，还有五个时。]
姜嘉弥心尖颤得指尖都微微发麻。
五个时……到午夜十二点，即周日零点之还有五个时。
这几天们都只是公事公办地联系，也默认周末不会见面，她出门时更对此毫预料，完全是抱着和梁荷一起吃顿饭的随意心态。
现在收到这样的消息，完全是猝不及防。
[可是……我不知道这顿饭吃到几点]她抿抿唇，深呼吸，盯着“正在输入”这四个字。
周叙深：[在哪里？]
又重复一开始的问题。
姜嘉弥：[泊仙路的法餐厅]
周叙深：[好]
……“好”？“好”是什意思？
她蹙眉，半是试探半是暗示地回：[今天真的来不及啦，下周见]
这一次周叙深再回复。
“交男朋友？”
姜嘉弥吓一跳，忙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梁荷，瞥见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有啊，不是男朋友，我随便回一下消息而已。”她立刻不以为意地放下手机，端起水杯喝一口。
心脏却咚咚直跳。
“我又不是你爸，一到你谈恋爱或者结婚就吹胡子瞪眼的，放轻松。”
“妈，真的不是啦。你也说不在意我谈恋爱，所以我有瞒着你的必啊。”
“我也有追问你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如果遇到拿不准的，可以找我帮你把关。”
“知道啦。”
见蒙混过关，姜嘉弥悄悄松一口气，只不过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不不下，总着刚周叙深那几条微信。
总不会直接找过来吧？
出于某种微妙且不安的预，她希望这顿饭吃得更久一点，最好让周叙深等不及直接离开。但不知道为什，心里又有点着急。
吃完饭，母女俩坐着聊会天。一直等到八点，梁荷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我提一点去，免得堵车耽误时间。”
“噢，好，”姜嘉弥慢吞吞站起身，“那我送你去机场吧，正好我开车。”
“不用，你送我还得自己孤零零地开回来，大晚的我不放心，也这个必。”
闻言，她挽住梁荷的手臂，两个人一起往外走，“那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机场，我也不忍心呀。”
“都是大姑娘还粘粘糊糊的。”梁荷捏捏她的脸，“行啦，这些年我出差的时候还吗，早就习惯，对我来说跟出一趟家门什两样。”
“好吧。”姜嘉弥这打消念头。
经过走廊时，她们继续有一搭一搭地聊着天。
“你跟周临还在来往吗？”
“在啊，怎啦。”
“你的朋友除陈嬗我都见过，随便问问解一下。”梁荷说，“你们相处得怎样？”
“挺好的，有时候会一起自习吃饭，偶尔一块儿参加社团活动。『性』格不错——”
音戛然而止，变成低低的惊呼。
说时梁荷蹲下.身去捡掉在地的东西，因此姜嘉弥快她两步，却在走过转角时迎面撞一片结实的胸.膛。
她重心不稳向倒去，却被对方温热干燥的手掌稳稳扶住。
“抱歉。”磁『性』微沉的嗓音落在耳边，『潮』湿的木质调男香带着冷的烟草味。
姜嘉弥震惊地睁大眼，一句“抱歉”卡在嘴边。
男人收回手，指尖轻轻划过她手臂内侧，勾得她指尖不自主地颤一下，本地握住什来消解这种战.栗。
“怎？”梁荷问，“是认识的人？”
“不认识！”她一颗心咚咚直跳，鸵鸟似地埋着头，“只是不心撞到人。”
她硬着头皮转身走回去挽住梁荷的手臂，拉着人往走时步子不自觉迈得有点快，“妈，我们走吧。”
虽然她努力挺直脊背试图将背的人挡住，但两人在身高和身形有着显着差距，这显然是不可的。
梁荷不解，“突然这着急干什……”
“怕你赶不飞机嘛。”
视野被姜嘉弥遮住一大半，梁荷偏头避开，礼节『性』地冲拐角处的人颔首，目光却忽然一顿，“周总？”
“梁总。”男人扶正腕表，指腹轻轻摩.挲表盘边缘，不怎意外地笑笑。
姜嘉弥夹在寒暄的两人中间，僵住。
既然都从商，还都在淮城这个圈子里，那梁荷肯定是跟碰过面的。不说像姜言东那样深交，起码一定认识，对此她并不意外。
但是她过周叙深会选择这光明正大的方式和她碰面。
问她在哪儿，却不回复她那句“下周再见”，果然是打算赶到这家餐厅来。
梁荷轻轻拨开她的手臂示意她别挡着，姜嘉弥的手顿时手落空。
她徒劳地往面伸伸手，紧张地转头看向几步外的男人，者却根本看她。
“好巧，周总也来吃饭？”
“朋友聚一聚。”周叙深抬眸，从语气到举止都优雅温和到极点，总让人忘记是个在商场翻云覆雨的商人。
梁荷点点头，“这是我女儿嘉弥。”
“……周先生。”姜嘉弥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客客气气地喊一声。
几步外的男人望着她微微一笑，十足的儒雅与风度，“你好。”
从眼神到唇角的弧度，都让人找不出任何一分冒犯的意味。
梁荷虽然和深交过，但任谁也不会对这样一个人心生恶，甚至很难不到欣赏和赞许。
因此她语气也很温和，“那就不耽误周总应酬，有机会再聊。”
“好。”周叙深颔首，出于礼貌稍微侧身往旁边避开，让母女俩先走。
姜嘉弥走在梁荷身侧，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往旁边多看一眼。
就在她们即将和周叙深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一张单薄微凉的卡片忽然被塞入手心，边缘稍有些硌手。
她大脑有刹那的空白，却条件反『射』地攥紧手，生怕卡片掉在地毯、掉在脚边，然被身侧的梁荷察觉。
姜嘉弥心跳急促，也不敢回头去看，只趁梁荷不注意时飞快地低头看一眼。
她只看清几个数字。
2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