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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程斐:我来疼你

a城这个地址, 让程斐下意识地联想到秦绅伦,毕竟渣攻在a城。但很快他又立即把这个讨厌的猜测甩到九霄云外,舒衣凡胡说八道, 他可不能被这小白花带了节奏。

可是a城, 未免也太巧合了,明明是隔着一条网线的网友,怎么就刚好跟他一座城市了呢?

程斐皱着眉, 看着土豪爸爸简洁资料页面, 联想到对方从第一天开始, 几乎每次上线必定给他砸钱的行为,就好像……一个专门来给他送礼物的圣诞老人。

他突然一个激灵, 脑海中警铃大作——妈的,该不会是哪个男配吧!

原书里『乱』七八糟的男配一大堆,虽然都是用来衬托渣攻“苏感”的工具人, 但个个出身豪门世家, 隔三差五就上赶着给原主受送温暖。

只是因为他穿越过来后固执地走了校园路线,这才一个都没碰上,但主角光环强大,难保原着不会剑走偏锋,在网络也给他挖口大坑。

想到这里, 程斐努力回忆剧情, 认真思考小说里哪个男配符合土豪爸爸的特征,最终发现, 没有,一个都没有,所有的男配都是单身贵族,而他的数字君, 已经已婚已婚,家有小娇妻和即将出生的小宝宝,幸福美满,与男配们相去甚远。

但谨慎点总是没错的,程斐又把土豪爸爸的资料页细细研究了一番,一无所获,接着又研究跟对方的聊天记录,想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最后,他双手合十,默念:爸爸,对不起,失礼了。

心里道着歉,一转头,程斐兴冲冲地查起了土豪爸爸所有留言的ip地址,包括过往弹幕,都被他挑了出来,然后发现一个奇特的事情。

土豪爸爸的ip满世界『乱』飞!

他足足查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连第一次弹幕都被翻出来了,愣是没有一个雷同的,显然土豪爸爸用了特殊的方法来掩盖自己的真实地址。

这样的网友并不出奇,能表明土豪爸爸是个不太喜欢被窥伺三次元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会把网络和现实分得很清。

程斐越查越安心,最后打了个响指,安全。

他可以继续跟土豪爸爸保持联系,而不需要担心会跟什么奇奇怪怪的男配纠缠不清了。

可这样一来,之前跟爸爸提出要邮寄小零食的请求可能就略显唐突,程斐思忖着,又把那几条留言撤了回去,『奶』油tv就是这点好,只要对方没查阅信息,不过发送多久都能撤回,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尴尬。

只是回留下几条撤回提示,程斐想了想,给土豪爸爸又发了两条留言。虽然不打算寄零食了,但土豪爸爸一定能从那两条留言感受到他的诚挚

这件事情足足耗了他整个周六,关闭电脑时,程斐伸了个懒腰,恍恍惚惚想起白天跟邵听风的约定。

兜里价值一百万的饭卡明明是小小薄薄的一片,握在手里一点重量都没有,却沉沉地坠着他的良心。

既然都收下了小炮灰的诚意,程斐觉得,要是他今天不搬回去,就跟那背信弃义的陈世美没啥区别。

于是,他跟时祯打了招呼:“学长,这几天叨扰你实在抱歉,不过我今天就搬回去了。”

时祯嚎啕大哭:“我就知道,你今天早上跟邵学弟出去肯定没好事!嘤嘤嘤,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抛弃我!”

程斐把手伸进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张旧兮兮的小破卡:“这是他的一百万嫁妆。”

时祯:“……”

程斐想了想,又换个说法:“工资卡?”

时祯:“我信你的邪,它就是一张小破饭卡!不是吧,一张饭卡就把你收买了?”

程斐没继续跟他胡诌,快速收拾了行李。上次来得本来就匆忙,衣服都没几件,不消几分钟,他就拖着一个行李箱从时祯宿舍里出来。

走进电梯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心想晚上十点多了,邵听风或许应该回校了才对。

结果上到十二楼,宿舍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

程斐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于是他又给邵听风打了个电话,直接关机。

程斐:“……”

完了,邵听风还没回来。

而上次他因为太过恼羞成怒,钥匙被狠狠砸到小炮灰的脸上。

他好不容易决定搬回来,却发现这堵门,不欢迎他……

时祯还在缅怀终将失去的亲亲舍友,自家宿舍的门却又砰砰响了起来。他一抹脸,没心没肺乐颠颠地跑去开门,只见门外是表情僵硬的程斐。

“不好意思,可能又要叨扰几天。”程斐干巴巴道,“我舍友还没从娘家回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时祯呆久了,他也有点不正经起来,幸好小炮灰听不到他这些『骚』话。

·

原以为只需要在时祯这里再借住一天,谁知一个周末都过去了,邵听风居然还没从邵家回来。

十二楼宿舍的房门紧闭着,连程斐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邵听风都杳无音信。

甚至新的一周开始上课了,程斐也没能在课堂上见到那抹高高瘦瘦、有点儿薄的身影。

画室里,小炮灰的座位空『荡』『荡』的,依然保留着上一次作画后,笔刷『乱』丢的模样。

程斐画得心不在焉,期间不断看向门口。但直到下课,画室的人全部都走了,小炮灰也没有出现。

他在画室里又呆了半个小时,确定今天等不到人后,默默起身,把邵听风脏兮兮的笔刷捡了起来,走到教室后面的水池边上,仔细地洗干净后重新『插』回他的工具台。

而第二天,第三天,邵听风依旧没能出现在课堂上。

足足失联四天,期间时祯和程斐发出去的信息杳无音信,全部石沉大海。

程斐从一开始的淡定,逐渐变得忧心忡忡。他忍不住询问老师,结果老师告诉他,邵家已经帮小炮灰请过假,具体哪天回来并不清楚。

其他同学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仿佛并不吃惊。只有一个经常受他改画的同学,大概看出了他的焦虑,便跟他说了一些关于邵听风的事情。

“邵同学啊,他情况有点特殊,以前就经常旷课,很少出勤,也就你来了之后才开始天天来教室的。”

程斐有些错愣:“他以前经常不来上课?”

“是啊,也不知道是旷课还是请假,反正人几乎很少出现在教室,最多是没门课程结束后来交个作业,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同学想了想,悄声道,“但他是邵家小公子,咱学校又是邵家产业,哪有老师敢管他的事?全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惹事,老师们都当做没看见。”

程斐五味杂陈,他印象中的邵听风很乖巧,从不『乱』惹事,就算惹事了邵家也不可能真的庇佑他。

他忍不住为邵听风辩解:“他并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这倒也是,”那同学趁着正主不在,悄悄道,“他就是『性』子沉闷高冷些,其实真出格的也就一件事。”

“什么事?”

同学:“你搬进去前他是有一个舍友的,但后来有一天,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然后邵听风就把那个舍友的东西全部扔下去了——诶,你放心,他在大半夜扔的,靠草坪那侧的窗户,没砸到人。”

程斐隐隐记得,第一天遇到的学长提过这件事,但他从来没把这种事跟小炮灰联系在一起,不由道:“他为什么要扔别人的东西?”

同学左右看了看,叹口气:“我听说是因为那个舍友嘴贱,提了邵听风的母亲——不是现在的继母,而是亲妈。那前舍友嘲笑邵听风克死自己母亲。”

顿了顿,同学把声音压得更低:“邵妈妈是当着他的面跳楼自尽的,据说死状极其惨烈,尸体离他不足一米,血和脑浆都喷在他身上……”

程斐愣愣的,嘴唇动了动,几乎无法想象那种场景。

“这件事上过新闻,很多人都知道,大家都不会提,偏偏是那个人有『毛』病,没事揭人伤疤,还要在别人伤疤上撒盐,也怪不得邵同学扔他东西,如果是我,我恐怕能直接把人从十二楼扔下去。”同学愤愤不平道。

想到什么,他又挠挠头:“据说因为那件事,邵同学自闭了两年,看了许久的心里医生才能重新回来上学。他以前成绩特别好,是别的专业的学生,后来不知怎的调剂到咱『插』画班……刚来我们画室的时候,他整个人特别阴沉,从来不说话,我们都不敢跟他玩。哎,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疏离他,实在是长得这么高的男生终日阴沉沉的很吓人啊!好在大二以后,他终于开口了,这不,偶尔来上课,我们也会跟他打招呼,甚至还聚过一次餐,虽然后来他『露』了个面中途就走了,但大家都能感受到他比之前好相处许多……”

同学絮絮叨叨地聊着。程斐沉默地听完,没有应答一个字。

原着只提过邵听风母亲早逝,却不知道她竟是以这样惨烈的姿势离开,事发地离邵听风不足一米,等于『逼』迫孩子亲眼见证母亲生命的急速流逝。

不知道邵听风需要多少勇气,才能从这样可怖的痛苦和阴影中走出来。他才不过二十岁,大概除了个出嫁的姐姐,从没人真正关心过他,明明在努力地适应着没有母亲的世界,他怎么会误以为对方是个幼稚的胆小鬼呢?

程斐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揪心的痛,以及后悔,后悔他之前没有对对方更友善点,后悔没早点知道对方的不容易。

他深吸一口气,想缓解心头那股压抑的情绪,冷不丁察觉到肚子里有点轻微的动静。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不疼,也不难受,若非他现在安安静静坐着,恐怕完全注意不到。

程斐吓了一跳,立即屏息凝神,想再感受一次那奇怪的异动。仿佛受到他的召唤,下一秒,那种咕噜噜的感觉又回来了!

隐隐约约,好像有条鱼儿在里面吐泡泡,好像在下腹部,又好像在肚脐眼,仿佛无处不在,又隐蔽得只像是他的一种臆想。

程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时手足无措。

不知在座位上坐了多久,等他再次回过神,才发现同学们全都走光了,天『色』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程斐沉默地收拾东西往宿舍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是很凉的,打在身上有点冷,幸好宿舍楼不算太远,路上有遇到同班同学,他也就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时祯的宿舍。

衣服稍微有点湿,程斐担心会着凉,果断找时祯借了一套厚点的衣服。他带下来的衣服太薄了,天气渐渐转冷,那些衣服不够保暖。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才发现外面雨势突然变大,比陆依萍找她爸要钱那晚还夸张。

程斐听着那水砸在窗户上的动静,心底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一般小说里下这种雨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按照时间线来说还未到邵家破产,但谁能保证邵听风这微不足道的小炮灰,会提前被送去领饭盒呢?

他忍不住又试图给邵听风打电话,但依然是忙音。

最后,他改成发短信,内容简短,就两条。

第一条是:【争不过就不争了】

第二条,程斐咬咬牙:【大不了我疼你】

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都没回信,程斐下意识抚了抚肚子,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为了身体他得休息。

他没松开手机,而是握着入睡。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程斐眼睛都还没睁开,拇指已经下意识地按下接通。

看到上面显示的是一串号码,他心里有些疑『惑』和失望,刚凑近耳边,就听对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急促的女声。

“喂?我是邵听风的姐姐,请问你是他的舍友吗?”

程斐一个激灵,立即清醒:“我是。”

“冒昧打扰,小风他出了点事。”邵听雨语气焦急,“他跟家里闹翻了,手机也没拿就离开,现在应该快回到学校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他的情况,他情况不太好,身上可能受了伤。”

挂完电话后,程斐什么睡意都没了,立即套上外套走出卧室,随便套了双鞋在脚上就要往外走。

谁知刚打开门,就见外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量很高,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程斐还记得临走前这人在某一瞬间突然爆发的压迫感,但此刻对方没有丝毫气势,他站得并不挺直,薄薄的宽肩微微塌着,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回廊阳台边上,身上衣服已经湿透,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他背着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隐没在黑暗中,只依稀分辨出那沉沉的目光,比平时更缺乏生气,却在看到程斐出现的时候,亮了起来。

“我,我回来了。”他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今天做了一件从来不敢做的事,”明明发声干涩嘶哑,小炮灰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无法克制的骄傲,以及迫不及待得到夸奖的期盼,“你听完后,可以……可以多信任我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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