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玻璃珠】篇15
在大厅等了会儿后，来了一位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人，齐一一曾与他见过一面，就是那位在铁门前接待他们的男人。
男人来到了她的面前，微微行了一礼，说道：“春晓小姐，郑先生有请。”
齐一一有些受宠若惊，在这个会所里，她的等级不高，基本可以算是最低了，没有人会对她行礼敬称。
何况是一位在六十人大楼里工作的，看起来等级就高的男人。
齐一一赶紧站了起来，也回了一礼，说道：“哦，好，麻烦了。”
中年男人带着她走进了电梯，来到了这栋楼的第二十一层，停在了2112房间的门口。
“请。”中年男人说道，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齐一一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见到了悠闲看着窗外的郑警官。
郑警官倚靠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他翘着腿，侧脸看向了不远处的落地窗，微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被拉上了一半的红色窗帘遮掩住了一些，剩余的，恰巧落在了沙发边缘。
这是个没有隔断的房间，整个房间一眼就能看尽，房间不大但也不小，是陈先生那间房的一半。
整个房间就只摆放了一条沙发和一个长形木茶几，齐一一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确定整间房里就只有郑警官一人。
她将门轻轻关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莫酩？”
郑警官并未回答，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茶几上。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带有某种审视。
齐一一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他的举动，正准备询问，郑警官却轻笑了一声，道：“现在才认出啊~小朋友，你还真是傻乎乎啊~”
齐一一：“……”
郑警官摘下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了一块手帕，细细擦拭着，“怎么样，这几日过的如何？”
齐一一笑了笑，“……你觉得呢？”
“那应该是不怎么样~毕竟是我一手安排的。”莫酩笑道，“本来你应该还要在霸道总裁的剧本里挣扎一会儿的，但是没时间了。”
他将金边眼镜戴回了鼻梁上，话锋一转，淡淡道：“有成愿师来过了。”
齐一一：“……啊？”
“今日清晨五点五十八，这里的空间发生了震动。”莫酩站起了身，将红色窗帘拉到了底，遮盖住整个落地窗。
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这窗帘的遮光性很好，没有丝毫光亮从窗外泄露。莫酩打开了灯，悬挂在天花板的水晶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
“但是十秒过后，便都结束了。”莫酩端起了那杯红酒，晃了晃。
“我没有探查到什么异样，无论是世界的异常、还是拥有异能的人类，能造成空间震动的原因不多，最普遍的，是空间隧道的打开。”
“一般而言，空间隧道的打开是不会影响到空间，发生震动，除非，是有人违反了规则，打开了不被允许的空间隧道。”
“能做的到这点的，只有成愿师。”
他仰头喝下了一口酒，红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杯身流入他的唇，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在白暂修长的脖颈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魅力。
但齐一一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里，莫酩的话让她听得似懂非懂，空间隧道她见过几次，应该就是那个扭曲着黑紫色光芒的洞，她不明白的点在于她什么也没感受到。
莫酩将酒杯放下，来到了她的身前，继续说道：“没有结契就私自闯入世界的成愿师，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也会遭到世界的排斥，空间的震动就是排斥的一种。”
“震动的时间会一直持续到空间合并，接着就是攻击，驱逐不请自来的客人。”
“十秒。”他淡淡道，“十秒内能做些什么呢？这个世界的空间隧道合并也不止十秒。”
“这里的时间，被人冻结过了。”他摘下了手中的腕表，又取出了一部手机。
他将手机递给了齐一一，“看看现在几点。”
齐一一点开了屏幕，照着屏幕上的时间说道：“十一点零七。”
“几秒。”
齐一一打开了世界时间，看着一步一步跳动着的数字说道：“二十一秒。”
“这上面是五十一秒。”莫酩淡淡道，“十一点零六分。”
说着，他将腕表边的一个圆形调制器拉起、旋转，将分针朝前调制了三十秒，到达了十一点零七分。
然后，他松开手，恢复了调制器，将腕表递给了齐一一。
齐一一接过腕表，看着上面的秒针移动了一步，随即朝后倒退了半个圈，停在了五十三秒处。
而分针，也倒退了一小格。
十一点零六分。
齐一一看得目瞪口呆，看看表，又看看手机，最后看向了莫酩。
“我在表里加了点灵气，让它可以与这个世界的时间保持一致。”莫酩动了动手指，一丝红光从表盘表面上闪过，“腕表我一直都戴着，手机是刚从店里送来的，我在里面也加了灵气，你可以调制着试试。”
齐一一的确有这个想法，她在手机设置界面上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十一点零八分，然后将时间调制到下午二十一点三十二分。
点下确定键，时间跳动到了二十一点三十二分，却又在下一秒回到了十一点零八分。
齐一一眨了眨眼，颇觉神奇。
一般的手机或腕表之类的时间显示器，是会服从人工调动的，无论你将时间调制到哪个点、哪一天，它都会在你调制的时间下，继续行走，因为它只是个机器。
“这里的时间被冻结了三十秒。”莫酩接着说道，“范围是整栋楼。”
“人、宠物、物品，这要是这栋楼里存在的，都比这个世界的时间速率要缓上三十秒。”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包括你和我。”
齐一一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她而言，仅仅三十秒的快或慢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毫无不在意地哦了一声，说道：“那要是被冻结了一年，岂不是要比别人年轻一岁了？”
莫酩：“……”
三十秒，对普通人而言，并不重要，甚至毫无察觉。
可有的时候，它却是游走生死之间的决定信息。
W市，上午十一点零一分。
永定大街东南角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死三伤。
死者是一名男性，三十岁，姓于，是会所的一名司机，而伤者，是会所的老板之一，黑道的太子爷，贺先生。
事发当时，路口的红绿灯发生了电路短路，停止了显示，那时是上午八点左右，因客流的问题，市政府决定在夜晚二十三点维修。
其实问题不大，W市早就实行了GPS实时导航，每个路口的红绿灯早就可以在导航里显示。
贺先生是在十点钟出门，出门时，于司机已经查找了路况，提前知道了永定大街的红绿灯问题，于是他打开了GPS导航。
十一点，他开车来到了永定大街，运气很好，他处于了红绿灯下的第一个位置。
他们的车停在了左车道处，要进行左拐，于司机根据导航的提示等待着红绿灯。
二十秒后，导航显示了绿灯。
于司机启动油门，前行左拐。
一秒后，他们与高速直行的货车相撞。
车前的玻璃应声破碎，安全气囊瞬间弹出，保护了两人。于司机的额头撞到了方向盘上，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脑袋也昏沉不已。
他踩下了油门。
黑色的高级轿车接着撞上了另一辆私家车，碰撞的冲击让于司机清醒了一瞬，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松开了油门，挂档踩刹车。
他极力挽救着这个错误，在模糊的视线中将车尽量远离车辆和人群，他做到了，轮胎在地上滑出了痕迹，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片刻后停在了一旁。
于司机松了一口气，朝着后视镜看了眼贺先生的情况。
贺先生已经晕倒在安全气囊上，生死不明。
那一刹那，于司机想到了很多事情。
贺家的尊贵、贺家的权势……贺家的私刑。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惊恐，低头看见了方向盘边一片玻璃碎片。玻璃碎片斜立着，顶端尖利的如同一把小刀，泛着冰冷的光芒。
于司机想了想，毫不犹豫地朝着玻璃碎片倒下。
刺啦一声，碎片刺入了他的脖颈。
他的大动脉。
鲜血顺着玻璃碎片流下，滴落在地，于司机闭上了双眼，悬挂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也已破碎。
于司机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到，这场车祸的原因是什么，大楼被冻结的时刻，他就在里面。
他的时间被冻结了三十秒，本来应该已经是红灯了，他的导航却刚显示了绿灯，也是恰巧，就正好卡在了这个点上，否则他可以从其他行驶的车辆中，得到提示。
本来这三十秒可能一辈子也影响不了他，可他在七点起床开启手机的时候，随手将跳出的一个信息框关闭。
那个信息框是这样的：检测到您已联网，是否更新时间。
十一点十分，会所高级大楼里。
一条消息突然出现在齐一一手中的手机上：临时新闻，永定大街因车祸已封锁，请车辆绕到而行。
齐一一顺手点了进去，看到了一条新闻直播视频。
一位拿着话筒的女主持人面色沉重，她的身后是一滩血迹和几辆伤痕累累的汽车，忽闪着的救护车正努力地从车里搬运出人来，齐一一眼尖，一眼看见了贺先生。
女主持人的话响起：“现在是十一点十分，在九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一辆轿车先后与货车和私家车相撞，导致一死三伤……”
话就说到了这，摄像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几声混合在一起的叫骂声出现，好像是在说不要拍。
片刻后，视频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屏幕变黑。
齐一一退出去又点了进来，发现这条直播的新闻视频进不了了，好像是被人删除了。
齐一一的手有些颤抖，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他们两，昨日是在这里吗？”
莫酩点了点头，说道：“昨日他们都在这里，贺老板烈酒喝多了，在这里休息了一晚。”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他们的时间，被冻结了三十秒。”
齐一一的手脚在发凉，有些惊慌地问道：“为什么？不过才三十秒！”
“三十秒。”莫酩轻笑一声，淡淡道：“足够死神的来临。”
“你可以当做是偶然。”莫酩从她手中拿走了手机，瞥了一眼，说道：“没有灵气控制的器械不受世界时间的影响，它们受到的是人工的影响。”
“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车祸，很有可能是闯红灯的问题。”他朝着手机勾了勾手指，一丝红线从屏幕里钻出，随即消散在空气里。
红线飘散后，手机立马响起。
莫酩接听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了吗？老大出事了！”
“知道了。”他淡淡道，看了齐一一一眼，问道：“你觉得是谁动的手脚？”
那边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你先过来，我把地址发你，老大情况有些危急，我们当面谈。”
莫酩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几秒后，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W市第一医院，三栋1105。
莫酩看了眼地址，将手机收了起来，对着齐一一说道：“事情变麻烦了，你和我可能会被卷进去。”
“待在这里。”他说，“无论什么理由。”
说着，他的食指印在了齐一一的眉心，一点红光出现在他的手指下，隐入了齐一一的眉心。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收回了手，朝着门外走去。
即消散在空气里。
红线飘散后，手机立马响起。
莫酩接听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了吗？老大出事了！”
“知道了。”他淡淡道，看了齐一一一眼，问道：“你觉得是谁动的手脚？”
那边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你先过来，我把地址发你，老大情况有些危急，我们当面谈。”
莫酩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几秒后，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W市第一医院，三栋1105。
莫酩看了眼地址，将手机收了起来，对着齐一一说道：“事情变麻烦了，你和我可能会被卷进去。”
“待在这里。”他说，“无论什么理由。”
说着，他的食指印在了齐一一的眉心，一点红光出现在他的手指下，隐入了齐一一的眉心。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收回了手，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