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你这人怎么——这可是我今日新买的衣裳！”那人闪避不及, 顿时恼怒起来：“必须赔我！”说着，就要伸手去抓石矶的衣领。

“你再往前试试！”

原坐在一旁几乎要打瞌睡的狗子眼睛里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早在那人声音拔高时就清醒过来，那人还没看见狗子戒备的神『色』，就要去抓人，结果衣服的『毛』都没碰到, 手腕反而被一把紧紧攥住。狗子站起来, 抓着人的手腕『逼』退了他三四步，那人挣扎, 连脚带手去踹狗子, 却弄折了自个的指甲。

哀嚎几声后，又见狗子人高马大, 只能自认倒霉一溜烟的走掉，也不敢再说要陪自个衣服什么了。

“孬种一个。”狗子瞪着那人的背影, 心里把那人是啥味道给记下来, 若下次碰到，也绝不给人一丁点好脸『色』看！

石矶这边压根就没注意到狗子做了啥，一心一意的沉浸在那一句‘石矶娘娘’中，这这这……说的应该不会是自个吧, 这天上成天到晚的都有不少人踩着云飞过去, 说不定就有个女仙路过自个无名山山顶，然后就把女仙和住在无名山上的自个给搞混了也说不定呀！

“师父很在乎这事？”

碧云彩云望着师父一脸不可置信的懵『逼』脸，便问到。

“谁愿意一夜之间被人换了个男女！”石矶『揉』着眉心：这叫什么事啊，我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在自个的山头上种点菜渡个难而已啊！

“要不要我与彩云一起去寻寻是谁开口说这话的？”

石矶看了两个徒儿一眼, 摇头了。反而叫他们二人一愣，明明师父那般在乎，为何这会又决定不去追究？

“找到了有什么用？”石矶这点还是清楚的，他说：“你能管住一个，难道还能管住一百个，一千个吗？这朝歌城里早已传遍，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少人出了朝歌见了外乡人说出了这事，那些从别人嘴巴里听到的是不是又传给了下一个人，管不过来。”

石矶这边说着，手底下卖竹子的动作却不见慢，不过说话的功夫，手中那最后一根竹子也被人买走，“行了，这事结束前我暂时不会离开无名山的。‘娘娘’这种称呼——”石矶咬着牙，不理会谣言可不代表他也不会不在乎谣言啊！

“传不到我耳朵里，又没人认得我，我管它作甚！？还浪费自个时间，又那点功夫我做什么不好？反正过上个十年百年，这些人的命也该走到尽头，哪个时候谁还会记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娘娘’？”

说完，招呼三人出了朝歌城，刚想架云飞起，就被一老人喊住。石矶回头一看，便知也是道门下弟子。来人骑着墨麒麟，额头上生了第三只眼，身后跟着将士小兵，好不威风。

那些来买竹子的人石矶见过后转眼就忘了，也认不出跟在那老人身后的是谁。狗子倒是一下就辨别出来，直接挡在了石矶前面：“来着何人，有何贵干？”

碧云彩云这才想起就在卖竹子时那人曾想找师父麻烦来，当下也当着，微微一拱手，先自报了家门：“家师乃截教通天圣人门下弟子，不知这位道友喊住家师是为何事？”

来人一愣，听到有人集市闹事，竟没想到是同门。

“吾乃金灵圣母徒弟闻仲，修得道术后报于商王朝，今日例行巡查，有人来报说一卖竹子的在集市打了人，特意前来查看，不知这其中……”

闻仲头疼起来，张口自报通天圣人门下，应该是与教主老爷关系颇为亲近，与他师父金灵圣母也不差什么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朝歌来卖竹子？还打了人？

碧云彩云皱起了眉头，是金灵圣母的徒弟，当唤他们师父一声师叔，他们已自报家门，这人却好似没听到一般还在喋喋不休的询问状况，是何道理？况且何时打人了？不过是玉哲见那人要动手碰到师父，才捏着人手腕子给推开了而已。

“师父予了我不少蓬莱岛紫芝崖上的竹子，涨势喜人，可惜我那山头也长不下那么多，便砍了一小部分来卖，卖与谁，谁买了，都算他们缘分。”石矶看着闻仲，知道他责任在身，也没气，好言好语解释道：“到还真是没有与人争执动手。”

石矶一口水被吓得吐出后就愣在那里出神，后来那找麻烦的人也有狗子帮他挡住，竟然没叫石矶察觉到一丁点。

石玉哲站出来：“便是你后头那人说我们动手打他了吧。”

狗子龇牙咧嘴，一跃而起，在空中摇身一变，化作一只两米高的巨犬，四肢粗壮，口中犬齿锋利，咆哮着冲向了那后头那人，一口把人咬住，叼着放回了石矶身边，说得是人言：“你现在再说说，我是怎么和你动手，还打了你的？”

那人被吓破了胆，这么一吓唬，自然什么都说了，什么那人脏了他的衣裳，他想要抓人赔偿不成反被人捏住手腕轰走，断掉的指甲也是挣扎的时候断掉的，闻仲听得也是黑了脸：“谎话连篇，将此人带走！”

又去和石矶等人连连道歉，见人不理会自己，碧云彩云待师父放过他，闻仲才骑着墨麒麟重新退了回去。

石矶才没有注意到闻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只是傻傻的抬头望着巨大的狗子，惊呼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的本事的？”

狗子低下头来蹭到石矶脸上：“不久前学的变化术，但也只有这个样子变化的好点，其余的还是『乱』七八糟，不成的。”

心里大约是明白的，因为穿越前就是狗嘛。最熟悉的样子肯定是狗的样子，倒也在合情合理。石矶好久没看见穿越前的狗子，虽然外表上差的还是挺大的。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越发肯定这狗子一定是自个的把自个美化了一番。作为狗子的亲爸，他能不知道自家崽有多丑吗？

但这话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碧云彩云也好奇凑到了石玉哲爪子下，他们也没见过这样子的！见两个小的过来，石玉哲就趴下身子，让他们骑了上来。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有了人因见那巨犬也不伤人，好奇心占了上风，没一会就围了一大群人。

石矶见了，就问：“还能用架云术吗？”

狗子点了点头，石矶便架起云腾空而起，狗子也跟着飞上了天，背上还驮着碧云和彩云，过了片刻石矶又坐在了他后背上，狗子这才撒开四蹄狂奔起来。风从石矶脸颊两侧掠过，他回过头来护着碧云彩云，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无名山中。

到了山里家中，狗子变回人样子。

今日朝歌发生的事，石矶转头吃了顿荷塘小炒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娘娘’那事他倒是没那么心大的丢掉脑子角落里落灰，但想的也是没过多久旁人就记不起来这荒唐的称呼，故而也没有特意的去打听。

秋日说的气温一日日下降，石矶翻出了皮袄，屋子里也日日点起了炭火，早课也好晚课也好，干脆把客厅里的东西挪了一挪，空出个地方来，每日就在这里练剑。等到田里的植物枯萎，他收了一堆堆的蔬菜，又把新种也收起来。鸡棚和鸭棚也加厚了好几层，铺上干草，那梯田里的鱼也丢到缸子里头放在屋子养着。

然后三天的功夫就少了两条鱼。

等到第一场雪终于落下后，无名山也迎来了自打山活过来后头一次寂静无声的白天黑夜。

石矶是盼着这场雪的，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一场雪下过后，来年丰收也指日可待。

只是当着一场雪飘飘『荡』『荡』，连着下了九日才停后，石矶的心情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的大转变。雪厚厚的堆积了一层，那些来年本来还能再长的作物应该也活不下来了。大雪中石矶没少『操』心鸡鸭，他们住的地方一日比一日厚，吃的喝的也一日两换，即使如此，当雪停的一大早他去检查时，两只鸭子一只鸡也被冻死。

外头天冷，石矶捡起来的时候都已经硬邦邦的，他叹了一口气，回头喊道：“碧云彩云，玉哲，你们拿刀出来，今日我们炖鸭汤喝！”

鸡肉就这，明天再吃。

鸭子暖软了后，石矶一刀剖腹，丢了内脏，什么都没留下，又切了鸭子头和鸭子屁股，剩余的大卸八块丢到锅里泡着水。鸡也这样处理了，不过是丢到雪里头冻起来。那些切剩下的血水内脏什么的，石矶寻了个山头，瞧见了几只在大雪天里找吃的狐狸，就远远的给了它们。

拿了冬瓜、笋和鸭子一块炖上，又加了手头里有的一点枸杞陈皮等中『药』，葱结大块的姜等调料，还倒了小半杯从师父那里得到的酒水进去，烧开小火炖到鸭子软烂。

石矶也不在厨房吃，就在客厅地板上铺了一大张皮子，矮茶几放在上头，他们四人坐在皮子上，腿上盖着身上披着暖呼呼的袄子，石矶还拿了点上好的无烟炭来，放在铁锅里点燃，锅上又架起炖锅，好几个小时后那鸭肉汤也不带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