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穿梭于时间

北原觉得已经领悟到了时间力量的新玩法。

在这颗现实世界的, 所不认识的水『色』星球，不断地将战斗在时间线上跃迁——

最初是在这颗星球的原始时期。星球上全部都是水，除此之外完全看不见任何文明的痕迹。

狂风暴雨中, 漆黑的浓雾像一只长着无数触手的扭曲鬼影, 霸占了整片天空。

下方的海面腾起翻涌, 像狂风中疯狂抖动的帆布。坠入海面的暴雨, 噼噼啪啪, 交织着波涛涌动的喧嚣声响，将这天地间所有其余的声音吞没。

雨水顺着盖因摩斯的战马身上滑落, 战马摇曳的火焰瞬间暴涨, 发出暴躁的嘶鸣。

“哈加提那边遇上麻烦了。”盖因摩斯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模糊，们亡灵族似乎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北原原本以为这颗原始星球上, 并不存在有智生灵。可是, 在汹涌的海水中突然捕捉到了几个小小的黑点，其中一个的模样很像鲛人。

眸光一凝, 与牵制黑雾的盖因摩斯擦肩而过, 飞快地窜了过去——

白鸽从他的周身出现，像漆黑世界中一盏盏悬天的明灯，无反顾地冲向那群生物。

一只海龟, 一个鲛人，一只鲸鱼，还有好几只海豚。

们眼瞳中如此生动的惊惧, 让北原意识到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动物，极有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先出智慧的祖先。

北原一把抓住受伤最重的鲛人, 在鲛人疯狂抖动的惊惧中，低头投以对方安抚『性』的一瞥。

那高洁无暇的天使眸光淡淡，展开泛光的羽翼遮挡住漫天暴雨, 垂眸望着，蕴含着似乎能让鲛人瞬间镇定的安心。

一时间，周遭所有喧嚣的雷鸣仿佛都一下子远去，那些漆黑扭曲的阴影模糊成了世界的背景，只有眼前这道纯白的身影在黑『色』的幕布中，如同救赎世间的神明乘风破浪。

鲛人呆呆地望着对方羽翼上白光洒落到他身上，随即，身体内蓦地腾起一股暖流，然后，原本鳞片破碎的幽蓝鱼尾，竟然一点点痊愈。

“拉默！”直到手上传来痛感，鲛人才从愣怔中猛地回神。

小海龟松开轻轻咬住伙伴的嘴，喜极而泣地用精神力交流道：“拉默，们被救了！们没有死诶！”

们现在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圆形的结界，结界的屏障散发着银『色』的淡淡光芒，将们与外界的狂风暴雨隔绝开来，支撑出这绝望末日中绝对安全的一隅。

海豚和鲸鱼伙伴们挤挤挨挨地拥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望天空。

已经初生灵智的们显然知道是谁救了们，于是每次在看见黑云中隐现的那道白『色』时，都会忍不住发出嘤嘤的鸣叫，像在瑟瑟发抖地为对方鼓气。

——一定要赢啊！白『色』的天使！

拉默和海龟一样也望天空。

隔着瀑布似的暴雨，拉默追随着那道身影，看着对方波澜壮阔的战斗，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甘和无力中恨不能以身代之地攥起手。

“它想要潜入海底？”北原突然察觉到了黑雾一点点浸入海水的意象。

“如果让它与整片海域融为一体的话，会很麻烦。”盖因摩斯的脸庞在炸亮的闪电中苍白而冷酷，想起刚刚北原救助那几个生灵的举动，“这会变成一片死海，没有活物能够在其中存活。”

盖因摩斯并不在意这片海域中生灵的命运，只是北原似乎不希望那些生灵死去。

于是违背了自己身为亡灵的本『性』，尝试站在生者的角度思考这一点，然后发现这些生物能够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北原却道：“那么只要在对方想要入海域时，将它拖走就好了。”

银『色』的锁链狠狠扎入海水之中，有时间的力量在上面迅速一点点积蓄起来。

盖因摩斯神情一动，刚想说什么，就见北原转头看，说：“你刚刚说哈加提传来消息需要帮助？”

盖因摩斯不知道在想什么，道：“生者联军苏醒了，但封印还差三分之一。”

那些生者联军显然不会相信几位亡灵族君主的一面之词，们只知道们看见了几乎所有的亡灵君主齐聚，然后在大地上画意味不明的阵法。

这种情况下，要生者联军不歇斯底，反而冷静地袖手旁观们画完——用脚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然而哈加提们在绘制阵法的过程中，是不能中断的，于是场面会变得异常尴尬。

北原一击『荡』开一片试图潜海里的黑雾，飞快而果断道：“你回去帮们，这交给。”

盖因摩斯猛地看。

然而，白『色』的天使却仿佛并未察觉到他的抗拒，目不斜视地飞过，“死亡之主是亡灵族的双刃剑，拖延它到现在，你身上的伤势已经开始加重了吧。”

那暗红眼眸的亡灵君主不声不响，但是，北原又怎会错过对方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那血显然不是无形无影的死亡之主的，那么，果然，死亡之主能够正杀死亡灵，也能够对其造成致命『性』伤害。

北原已经很熟悉怎样打开空间漩涡。将银『色』锁链聚成一束冲向黑雾最浓郁的深处，在爆开的银『色』光芒和狂风中，指那道出现的半透明漩涡，“快走！”

盖因摩斯站在暴雨里，任凭淅淅沥沥的雨水从他冰冷的脸颊滴落，“你无权命令……”

一个“”字还没说完，一道巨大的推力突然从背后传来。

“警惕『性』太差，就这样轻易让我近身。”白『色』的天使站在他背后，收回手，唇边却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就当你已经把看做自己人了……封印就交给你了，朋友。”

“……”盖因摩斯少见的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尤其是对方最后的“朋友”两个字，让从来独来独往的亡灵君主神情一空。

正常来说，任何人随便从身后靠近，估计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当场暴毙了，所以——竟对这个人的气息松懈到了如此地步么……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胸腔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情绪，却又明显不是愤怒。

……是什么？

直到盖因摩斯穿过漩涡，重新回到亡灵族与生者的战场上时，依旧保持着一副沉思的模样。发梢落下的雨水，很快在地上浸出一块块湿润的痕迹。

然而——“盖因摩斯！”

在暗红『色』眼睛的男人从天而降的刹那，瞬间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人呼喊的名字。有的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松了口气，有的是难以置信的歇斯底，更多的还是恐惧。

男人早就习惯了人们对他的推崇、诅咒、爱戴、敬畏……他对这些人注视的目光毫无反应，却忽然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人，好像还没有叫过的名字？

如果是他的话，会以一种怎样的语气呼喊，又会怀抱怎样的情绪？

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想回去。

亡灵族最强的男人冷漠地抬眸，扫过大地上混『乱』的人群，扫过差一点完工的阵法，扫过满脸庆幸的同族……

直到哈加提，雷泽斯等人都开始觉得瘆得慌的时候，就见男人缓缓开口。

“十分钟。”说，“不完成就去喂死亡之主。”

其余君主们：……！！！

说完，亡灵族的最强君主转身冲进联军。

的神情异常冷酷，短短数秒，压倒『性』强大地将封印范围清场，成了拦住千军万马前的那道最强屏障，无人破防。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个被无数惊骇目光和惨叫包围，下手毫不留情的男人，如今却在想着与战场完全无关的情——想听那个人呼喊的名字。

那个时候，想到，不论周围还有多少人在喊叫，一定会第一个辨别出那个人的声音……他确定。

*

在送走盖因摩斯之后，北原开始了穿越时间的快乐旅途。

具体可以概括为，只要死亡之主想要跟海洋融合，就拖着对方穿越到下一个时间。让对方的融合度，不停清零。

在这期间，北原一边跟死亡之主纠缠，一边见证了这颗星球的发展。

从这颗水『色』星球的远古时期开始，慢慢到出现部落的时代——一群海洋生命体在海面上筑巢，一望无际的水面渐渐出现了陆地。

那些原本还用水草、贝壳遮挡身体的鲛人，渐渐有了像样的衣服，甚至文明。

当北原跟死亡之主出现在天穹的时候，那些部落里的鲛人嘴里呼喊着古老的、还没有完善的语言，然后叽里咕噜着跪倒在地，疯狂震动喉头发出高『吟』。

“是王说的那位神明啊！！”

“快，去海底通知王，就说一直等待的那位救过的神明又出现了！”

“祂能否看见们……火，快拿火来，让神明看见！”

海域上突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同一盏盏明灯。

北原从高处看见这一幕，不理解这些鲛人声调古怪的喊叫，不由觉得奇怪。

而死亡之主又想要将漆黑的触手探进下方的海里，于是，北原果断开启时间的大门，将对方拖拽进下一个时代。

而部落之后，是属于城邦的时代。

生活于水下的鲛人和海洋生物，渐渐发展出陆地上的建筑，又在海底建造出属于他们的初级城市。

只是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在见到北原后，会疯狂摇晃起的灯火。

“就知道，爷爷跟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与不详的黑雾战斗，净一切的天使！！”那些呼喊的话语，开始一点点能够让人听懂。

偏僻海域中，十几位正在开荒的鲛人神情激动地高举起双手，甚至完全忽略了炽热高温给们带来的不适，仿佛在竭力吸引的目光。

而北原只来得匆匆瞥过一眼，就急匆匆地继续奔了下一个时代。

偶尔也会见到一些战争，最开始是海族与海族，后来又出现了一些生活在陆地上的外来物种。只不过通常这些战争会在他和死亡之主降临后中断。

因为每次他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所以大多数时候，这颗星球上的生灵只能看见——如同寰宇一角的漆黑降临，然后盛大的银『色』光芒将黑暗驱散。

这样的异象出现在不同时代，却都惊人的相似，留下余韵绵长的震撼。

于是渐渐的，忘记了最初传说的后人们，开始建立起新的传说，“这颗星球是属于一位神明的星球，每一百年，神明就会结束旅行回来看看呢！”

就这样，在不断前行的时代中，一艘来自更高文明的星际探索飞船的降临，让这颗缓步发展的星球突飞猛——

“们将a3星域发现的这颗美丽星球称为海王星，上面生活着已经确认拥有智慧与文明的种族。”

“这些海族信奉自己的神灵，星球上留有大量记载神话传说的文献，古迹遗址。”

“根据宇宙和平扶住条约，们将在绝对尊重该星球本土文明和种族的提下，对该星球行发展帮助，和历史文明上的研究。”

时间在飞速。

“……这是海王星文明考察员47号的报告：上，参考过往研究的星球，大多数星球神话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某种现象，然而，这颗星球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我无法解释那些留有记载的异象，它们太过神奇了……”

“是的，已经被『迷』住了，想回只有到过去才能真正探究这颗星球的秘密！你觉得这个想法够疯狂吗？”

“……”

无数的文献报告，在历史长河中哗啦啦地，如纷飞的雪花一样洒落到这颗水『色』的『迷』人星球上。

终于，在又一次时间跃迁后，北原看着眼前完全变样的星球，意识到他已经抵达了这颗星球的“现在”——大宇宙的星际时代。

北原醒悟到，这就是时间旅行。

——你可以是参与者，又可以是旁观者。世界不断变化，你却已经跳出了那个圈，随时来随时走。别人看得见你，又看不见你，众生追不上你，而你已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