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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诗会初逢

这诗会热闹盛况更不必说了,相聚地点最终落在先长公主的公主府。虽长公主早已去世,这院落却也常有人打扫,因着皇帝对长公主爱重,总不愿让着院落废弃。

公主生前喜雅致之音、好诗词之赋,这院落修的是清新简约,随处可见的是蔓蔓青竹傲然挺立,入院抄手游廊曲折蜿蜒,晓风初起,铃铛声清脆相碰,悦耳非常,院内小桥流水,涓涓细流,流连忘返,水中有奇石,半掩其中,模样千奇百怪更是引人入胜。

踏入会客聚会的长亭,只觉异香扑鼻,亭边两侧是百花兰草,长亭名曰“倚兰听雨亭”。长亭延伸处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轻柔卧着水芙蓉,恰似成片成片的温柔乡。湖面右岸有着一页扁舟,早有言,先长公主在世时最喜在仲夏深夜,独自一人泛舟湖上,在有雨日的深夜,斜卧船中,在一片绿意红花中静听雨声实在是一种享受。

参会的人陆陆续续聚到亭中,妙龄女子各式衣裳衣摆翻飞飘逸,真是好风光。“真是热闹啊。”此时爽朗声来自武宣侯的嫡长女,程斯意。

古洛城里因她父亲对新皇登基有巨大贡献所以封官拜侯,至高荣耀。一人兴则一族兴,故楚萧上次在书院千般忍让万般退步。不过这位嫡长女的性格实在是好,直来直去,从不喜欢弯弯绕绕,喜欢艳色衣裳就那么张扬穿着,不加一点儿修饰隐藏。

“姐姐,诗会当下,可要温声细语,你这么高声呵语岂不有失礼数。”程斯意身旁一位着淡粉色对襟长裙女子突然掩唇说道,想来也是别有用心,明显在这么多人面前数落程斯意。

“那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参加这诗会?”程斯意毫不在意程斯珊的言语攻击,只轻飘飘地拿嫡长女的身份砸了过去。程斯珊,庶女,是位小妾生的孩子,之所以这般不将程斯意看在眼里,不过是因为她母亲在生下她二弟后便难产去世,父亲侍妾又多,少了份用心关照,父亲更是偏爱那个小妾,连着她的孩子也一样疼爱了,使得她越发没有嫡长女的权势,好在她哥哥争气,倒也在府中没怎么受气。

程思珊听罢,愤怒地走开了,毕竟她能来这诗会是母亲求着父亲得来的,显然程斯意是受到父亲的压力才勉强带她来的。她今日一定要博个好彩头,有个好前程,压一压程斯意这个拿着身份说事的贱女人。

楚萧在小亭中托着腮,目睹这一切,无趣烦闷的眼神泄露了她对这些宅斗的厌烦,她事家中独女,父亲与母亲恩爱,这些挖空心思的争斗她自是没有接受过,更不会喜欢。

“风雅,风歌我甚是无聊,我去院中走走,你们不用跟过来了。”也不知这诗会到底何时才能开始,哎,真是白瞎了我一天好时光。

楚萧转而看向院中来去的人群,突然觉得了无生趣,在四周转悠了挺久,好在附近有一个由怪石凿成的隐秘甬道,楚萧来了兴趣,拾起衣裳下摆往里走去。

甬道不长,里面一片黑暗,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什么动静?楚萧轻轻放慢了脚步,往声音深处贴去。

“意意,我很想你。”一个男声低浅的声音。

“我也是。”然后又是一阵情意绵绵。“崔郎,你会娶我吧?”

后来的声音不知是耳鬓厮磨还是什么,楚萧是一点也听不见了,再进一步,习武之人,视力总是好些,隐隐约约透过一点光线发现两人相拥一起。男子的手伏在艳红的衣裳上,这显然是越距的。

楚萧内心是崩溃的,现在这又是什么个情况?撞上了两个私下相会逾矩的人。而那个女子还好像是程斯意。

一时有些无措,楚萧紧张地放轻脚步,退出黑暗的甬道,她显得有些着急,如果耽搁了,她和洞中两人碰见,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如果他们慌慌张张叫出声,引出其他人来,不仅程斯意的名声是毁了,楚萧也要被众人拉出来挨个问话,算是不仅害了程斯意,自己还活活惹了麻烦,太不值得。

所以,一定要快速离开这个是非地。

快要接近甬道洞口的时候,楚萧松了一口气,却也加快速度,额头有细汗出来,一个不注意,撞上了刚要进甬道的人。楚萧“啊”地一声。

挂在腰间的璇澜玉佩滑落即将落地,不知是不是朝时没有佩戴好,楚萧下意识去接玉佩。

仍然有些距离,这玉怕是今日要碎了。

只见一团黑影掠过,璇澜玉佩稳稳当当落在宽大厚重的手心上。

楚萧这才松了口气,放了心。“失礼失礼,真是谢谢。”这才抬头看看自己鲁莽撞到的人。

一身绛紫色的长袍利落干净,腰间挂有一块青色玉佩,成色一看上佳,但这衣裳却也不像是渝国人,看他身姿俊拔,浓眉圆眼,鼻梁高挺,看起来是个世家公子哥?

“姑娘可看够了?”顾焕看着一女子明目张胆打量他,眼神没有一点点躲闪之意。

“失礼了,失礼了。”楚萧这才意识到刚刚相撞的惊叫声可能会引起甬道里二人的惊异,所以连忙拉着顾焕的衣袖向旁处走去。

顾焕也是想看这小姑娘想做什么,一时也任她拉住了衣袖,他此时手心里还攥着楚萧的璇澜玉佩,楚萧看四下无人,这才松了手。

“刚才事出紧急,这才无礼拉了你的衣袖,莫要怪罪。”楚萧致歉道。

“无事。”顾焕轻轻笑了笑。伸出手将掌心摊开,“姑娘,你的玉佩。”

楚萧接过,玉佩上还带着他掌心的点点余温,借过玉佩时见他拇指与食指,掌心间皆有很重的茧,看样子是惯习武之人。“谢谢。”楚萧感谢道,然后向右方一看,自己的丫鬟在寻她。

楚萧向顾焕点了下头,转而离开。

看着楚萧匆忙离开的身影,顾焕念道“楚萧?”刚刚握住璇澜玉佩时,那是玉佩上刻有的名字。一瞥时,刚巧注意到。

“阿焕,你怎又到这了?”顾焕后肩被顾澄拍了下,“你忘了,我们到这来是来做什么了?”

“没忘啊,哥,都说南方多美人,弟弟这不趁着渝国诗会在给你看看吗?”顾焕一阵轻笑。

顾澄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不理睬弟弟这个玩笑,径直向院中走去。

“哎……哥,哥……说真的,刚刚有个姑娘还真的是……”顾焕落在后面叽叽喳喳说着。

顾澄与顾焕今日到达诗会的真实目的是与他们在渝国的暗线见面密谈。

“倚兰听雨亭”逐渐挤满了世家小姐,而世家公子也是一众聚在“斐阁”里,诗文大会便是真正开始了。

看着那些饱读诗书的女子,楚萧倒也不那么羡慕……她们那么努力,用力去展示自己,从不错过古洛城里任何一次盛世大会,就这么想被圈锢在一方天地吗?

宣武侯妾生的庶女在亭子上填词诵诗,大放异彩。楚萧看她得意的模样,也是撇了撇嘴,歪头看着亭中卧席而坐的程斯意,她明显心不在焉,东张西望,发髻上的双喜金簪有些歪斜。

估计还想着她的情郎呢,倒也一点也没觉得家中庶女越过了她,在众人面前得意洋洋呢。

愈发困了,这诗会愈发没有意思。楚萧又悄咪咪瞥了一眼季陵澜心,她这正观望地津津有味呢。

“澄主,焕主,这儿较为隐蔽,不会有人发现我们谈话。”来人知礼拜了一下。

“嗯。”顾澄淡淡应了声。

顾焕此时倒也无趣,却也耐着性子听着。

“主,太子已和澄王世子季陵祯达成合作,决意连根拔起将军府。”

“嗯,猜到了。”顾澄还是淡淡的。顾焕内心到是一时惊讶。兄长曾经叫他射箭提醒将军府,那这?顾焕不禁问出口:“将军府?这澄王世子怎么又和太子搅和在一起了?”

“回主,季陵祯是太子一党,专心为其做事,将军府的楚如城将军常年驻守无川一带,军中声望高,楚家军更是勇猛无敌。拔除了将军府,那这楚家军的军权就归于太子殿下了。”

“那非要拔除吗?为什么不笼络?”顾焕也是奇怪。

“因为一个秘辛,太子殿下和楚家独女楚萧是同母异父,太子殿下心怀恨意。”

“不,更主要的是,楚家一直压着宣武侯程氏,而程氏是季陵澜白的左膀右臂。”顾澄应答。“一山容不得二虎。”

顾焕内心一动,楚萧,脑子里浮现她撞上惊慌的小表情。原来是她,这灾祸就要落到她的头上了。

“我在季陵桢身边探寻他秋猎时会对楚萧动手,并且……他在精心伪造楚如城亲手写的文书。估计楚家必有一难。”暗线不动声色,如实禀报。

顾澄突然抬头贪望了一眼天空,清越冷静的声音传来:“这与我们无关,你按兵不动,继续探寻消息吧。”

“是。”

后三人分散。顾焕心里总觉得自己兄长怪怪的。说是不管,却也有三番五次提醒楚萧过。

看这天,雨似又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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