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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7)

么大问题。

安忆情淡淡的问道,“他们姐弟什么情况?”

李谷语气很随意,“安春丽是村里幼儿园的老师,安康乐在村办厂的食堂干活,跟个厨师学了点手艺,家里又有分红,日子过的不错,另一个女孩子是安康乐的未婚妻,是安春丽的同事。”

他们俩没有凑上来套近乎,也知道两家的关系不好,讨好也没用。

安忆情微微点头,当年她说的话,安春丽是听进去了。

有一技之长,哪怕是幼师,也能靠本事吃饭,不用依附别人,看别人眼色行事。

她坐在小山丘上,静静的看着大海,头靠在轮椅上,有至亲至爱陪伴在她身边,安逸,平静,而踏实。

叶阑墨静静的看着她,她从小就爱坐在这个位置,小时候的她真的好可爱。

“到时我们生个女儿吧,叫叶安安。”

他想要一个像小五的女儿。

“啊。”安忆情有些懵逼,跟不上他的思路。

叶阑墨眼睛充满了温暖的情意,“我的姓你的名,就是我们孩子的名字,不仅好听,还包含着祝福。”

安忆情念了两声,犹豫了一下,“万一是儿子呢?”

“呃,儿子……”这下子轮到叶阑墨犹豫了,这名字有些女气。

李谷看了过来,微微一笑,“男孩就叫叶君安。”

安忆情眼睛一亮,“好名字,不愧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外公,真棒,就叫这个。”

她吹了一波彩虹屁,可会哄人了。

李谷眉眼带了笑,“马屁精。”

安忆情可骄傲了,一把抱住他,“是外公最喜欢的马屁精。”

“哈哈哈。”李谷抚着外孙女的头发笑的很开怀。

李谷累了,被人送回去休息,安忆情看着他佝偻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外公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

随他一起过来的家庭医生说,他时日不多了,用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是油尽灯枯,非人力能挽回,顶多只有半年。

在北京时也查过身体,医生也是这个意思。

其实,李谷的身体能拖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了。

叶阑墨心中怜惜,轻轻揽着她的肩膀,“不要在外公面前流露出来,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我知道。”安忆情靠在他身上,眼角微微泛红。

在生老病死前,一切都是那么无力。

叶阑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英雄迟暮将死,无可奈何。

“不过,能看到你成家,外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嗯,我不想让他留下一点遗憾,但……”安忆情的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外公注定看不到她的孩子了,好难过。

叶阑墨轻抚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小五,你要这么想,外公浑身伤痛,撑的挺辛苦,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现在很平静。”

安忆情的眼泪下来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

叶阑墨只觉得胸口一阵滚烫,酸酸涩涩的,亲了亲她的发丝,轻声哄道,“别哭了,等会回去被外公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他要是揍我,你可要挡在面前保护我啊。”

就是哄哄她,哪会真让她挡在前面。

“我是女生。”安忆情有些哽咽。

叶阑墨心疼坏了,“外公舍不得打你,但对别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来吧,我背你转一圈。”

她小时候不开心,就让哥哥背她在海边转转,心情就会好起来。

安忆情仰起脑袋,漂亮的眼睛噙着泪,看着楚楚可怜。“你背不动我。”

叶阑墨亲了亲她的额头,踢掉鞋子,转身蹲在她面前,“我这是被鄙视了?来来来,我们用实力说话。”

安忆情迟疑了一下,叶阑墨耐心的等待着,回头冲她笑,笑的那么温暖。

安忆情心里软软的,走过去趴在他身上,叶阑墨轻轻松松的背起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的脚步很稳,让安忆情的心很踏实。

走着走着,叶阑墨忽然奔跑起来,吓的安忆情尖叫一声,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叶哥哥,小心。”

“别怕,抱紧我。”叶阑墨背着她在沙滩狂奔。

蔚蓝的海边,迎着夕阳奔跑,光着脚丫纵情呼啸而过。

空气中弥漫着自由浪漫的因子,海风在耳边刮过,长发飞了起来,一颗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

幕色四合,两人手牵着手回到家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狼狈,但眼睛晶晶亮。

安学民迎了出来,“小五,你总算回家了,再不回来就要让你哥哥叫你……这是去玩水了?快快,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他急了,摸摸女儿的小手,有些凉凉的。

他还不忘数落几句,“叶阑墨,你明知小五身体弱,怎么不管管她?海水那么凉,那是着凉了怎么办?”

瞧瞧这偏心眼的,只知道护着自家的女儿。

叶阑墨唯唯诺诺,都不敢多说一声,岳父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千万别惹他。

长辈说话时,不要顶嘴,只需要点头应和就行了。

一顶嘴就完蛋了。

安忆情也不敢帮老公说话,她爸是个醋酝子,“爸,海水不凉,我就玩了一会儿。”

安学民一转头见女儿还在原地,忍不住推了一把,“怎么还不去洗澡?多泡一会热水澡,让你妈给你拿换洗衣服。”

安忆情看向赔笑的男人,嘴角微抿,“叶哥哥也去洗。”

这是替叶阑墨解围,却让安学民误会了,立马炸开了锅,“什么?一起洗?小五,你爸站在这里呢。”

安忆情目瞪口呆,“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是最乖最听话的宝宝,是让他去另一个洗澡间。”

安学民抚着额头,误会女儿了,尴尬。“这才像话。”

他还要摆出威严的老丈人架式,也蛮难为他的。

李咏兰带了女儿的衣物过来,瞪了老公一眼,转头冲叶阑墨笑的很温柔,“小叶,别理你岳父,他就喜欢瞎唠唠。”

“现在还不是!”安学民表示,领证不算,办婚礼才算。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李咏兰都不想理他,幸亏只有一个女儿,要是多几个,他还不得累死,忙着挤兑女婿。

晚上一起吃了海鲜大咖,煮了好多,热闹的不得了。

赵以瑞就爱这一口,恨不得天天都吃,兰姨的手艺就是好。

他吃的停不下来,乔菲看老公吃成这样,都没脸看。

不过,海鲜确实好吃,又新鲜。

赵以瑞在大屿村也有一套别墅,这是他做了贡献,给村里拉了好几个大单子,得到村民们一致的同意才得到了购买别墅的权利。

别人都是免费发的,而他是花钱买的。

但就算是如此,他也心满意足了,别人求都求不到呢。

随着大屿村发展越来越好,大家千方百计想住进来呢,可惜,除了嫁娶,外人是进不来的。

赵以瑞常年驻扎在岛上,他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当然要住的舒服些。

大屿村的统一别墅设计理念挺先进的,整个布局,观景大阳台,煤气,下水道,排自然水管,都整的挺好。

所以,村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污水,生活方便。

但乔菲是第一次来,婚后她留在申城照顾两家的老人和孩子。

她以前认为向阳岛很破,各方面都很落后,但到了这里才发现,大屿村要啥有啥,大型超市,茶楼,旅馆,咖啡厅什么都有,有集市有码头一条街。

还有那一排排整洁,造型漂亮的小别墅,赏心悦目。

没事逛逛街,在海边坐坐,玩玩海水,这是神仙日子了。

她想争取带着孩子过来住,要是老人不愿意,那……也将老人带来嘛。

安忆情也很爱吃,但李咏兰不让她多吃,塞了一碗南瓜粥让她喝。

她肠胃不好,还是需要克制。

安忆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南瓜粥,太寡淡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海鲜。

叶阑墨慢吞吞的剥着虾肉,冲安东海使了一个眼色,安东海抿了抿嘴,“妈,厨房还有菜吗?再盛些吧。”

坐在对面的安学民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太不懂事了,“你想吃就自己去端,不许差遣你妈。“

安东海举起全是汁水的手,“我这不是手脏了吗?妈妈,帮帮忙了。”

也没有几步路,李咏兰站了起来,“行了,我去拿,多大的事啊。”

安学民一把拉住她,横眉瞪眼的,“不行,你是他妈,你让他跑腿是应该的,没道理指使你干活,不孝子,老婆,你做菜辛苦了。”

就不能让孩子们养成这个习惯。

长辈是用来孝顺的,不是他们的保姆。

乔菲惊呆了,安家爸爸妈妈这么恩爱?酸了,羡慕。

“爸。”安东海想吐血了,他容易吗?

叶阑墨的身体一动,摆在桌面上的筷子掉地上了,他弯腰捡起来,不好意思的笑,“妈,还有新筷子吗?我想换一双。”

李咏兰立马挥开老公的手往外走,“有有,我去拿。”

“你们都挺能耐的,我都舍不得……”安学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叶阑墨将半碗剥好的虾肉倒进安忆情的粥碗里,动作快如闪电。

安忆情飞快的搅一搅,让虾肉沉下去,粥面看不出半点异样。

两人配合默契,像个没事人般相视而笑。

安学民的嘴角抽了抽,这些兔崽子。

第 120 章

全村聚在一起过了一个热闹的大年夜,从一大早起来, 大家就忙活开了, 分工合作, 大摆宴席。

这是一年一度大屿村居民最爱的节目,不仅能大吃大喝, 还当场分红, 还有抽奖活动。

大家还像模像样的上台表演节目,不管表演的好不好, 这过年的气氛有了。

全村几百人聚在一起,这场面热闹的不得了。

安南海终于赶回来了, 在转了几次机后,千辛万苦到家, 全家聚齐了。

李谷年纪大了,最爱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 安忆情和叶阑墨一直陪在他左右,耐心的陪着他说话。

李咏兰端着托盘过来,四碗汤团, 每碗四个, 两咸两甜, 咸的是菜肉馅,甜的是豆沙馅。

不管逢年过节,还是丧喜事, 大家都会吃汤团, 这是一种习俗。

安忆情很喜欢吃豆沙馅, 纯手工炒出来的,特别香甜。

不过,她吃不了那么多,跟外公分吃了一碗,正正好。

安老头远远的看见孙女一脸慕孺的看着李谷,心里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的亲孙女,跟他一点都不亲近,难得回家也只是淡淡的打一声招呼,送上一份礼物,而且是大路货。

对他外公亲的不行,走到哪里都陪着。

安老太正好经过,看到这一幕,凉凉的吐槽,“人家外公特别疼她,从小培养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她,你给了她什么?”

感情是双方面的,长辈慈爱,晚辈才会孝顺。

安老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人家有钱有势,我只是一个穷老头。”

虽然两人离婚了,但都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到就会怼几句。

安老太一个人住单间宿舍,不用侍候老公孩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别提有多舒服了。

她也拎得清,虽然跟两房儿子不亲近,但从来不在外面说他们的坏话。

所以,两儿子有什么好吃的会送一份过去。

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家就图个吃。

她自知跟安忆情感情淡漠,从不主动凑上去。

那孩子啊,太聪明了,一双黑凌凌的眼睛看着你,像是能看到你心里去。

但安老头心态失衡,他就喜欢大家长的权势,喜欢大家都围着他转,都听他的。

只是,除了他后娶的寡妇,安学军一家子外,谁都不乐意捧他的臭脚。

安老太呵呵冷笑,“你有钱也不会给她一个子,毕竟在你眼里是赔钱货,不过,这赔钱货可厉害了,是外交部重点培养的人才,还派了人保护。”

安老头的脸绿了,更酸了。

早知她这么有出息,他肯定会疼她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安老太穿着大红色的唐装,很喜庆,料子很好,这是安忆情送的礼物。

她看看老头子,也是一套风格相似的唐装,“你这一身也是小五送的吧?知足吧。”

对此,安忆情一无所知,她给两老都送了两套衣服,两双鞋子,够体面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关心。

一边的角落在爆米花,孩子们从家里拎着大米排队,眼巴巴的看着。

安北海也过去凑热闹,爆了一大袋子米花,还有米花糖,拿过来分给大家吃。

“小五,你尝尝,你小时候挺爱吃的。”

其实是小时候穷,没有什么吃的,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安忆情抓了一把,分了一半给叶阑墨,“好吃吗?”

“还行。”叶阑墨不让她多吃,这种东西并不健康,拿了一把花生糖给她。

这是家里自己做的,干净卫生。

一桌桌的年夜饭一字摆开,还蛮壮观的。

吃饱喝足,村长就开始分红,桌子上一堆堆的钱挑战着众人的神经,尤其是外来人。

像乔菲,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么土豪?

天啊,还有这样的好事,羡慕。

“咦,安家人怎么多出这么多?”

赵以瑞酒喝多了,面颊红通通的,但脑子还清醒着,“方子是他家的,所以占的股最多,安家五个子女持有相同股份。”

乔菲像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安忆情也有?”

赵以瑞扫了一眼安忆情,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靠在李咏兰怀里,笑的可可爱爱。

“她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安叔婶婶疼她疼的要命。”

好吧,乔菲不羡慕别人,就羡慕安忆情。

她不仅拥有了父母全心全意的爱,四个哥哥的宠爱,还有叶阑墨的爱情。

大年初一,安忆情早早就起来了,今天是她的婚礼。

几个哥哥围着她打转,爸爸眼眶红红的的看着她,妈妈帮她打点着一切。

她轻轻拉着安学民的大手,“爸爸,谢谢你这么爱小五,这些年小五很幸福。”

安学民看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儿,心酸的不行,眼泪都下来了,“小五,不管发生什么事,爸爸都爱你,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要是叶阑墨对你不好,我带着你四个哥哥去把你抢回来。”

安东海看着小不点长成如今的大美人,心里骄傲极了,“小五,谁敢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揍他。”

“知道啦,谢谢哥哥。”安忆情的声音如浸在蜜里,甜甜的,笑容更是灿烂明媚。

看她笑的这么开心,安北海抿了抿嘴,心里不是滋味,“小五,你一点都不难过?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他?连爹妈哥哥们都不要了?”

安忆情嘴角直抽,“小哥,讲点道理,我只是嫁人,是大喜事,我难过什么?”

拜托,这是她的婚礼,好吗?

安西海郁闷极了,“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安忆情特别无语,“我嫁了人,就不是爸妈的女儿了?不是你们妹妹了?你们不要我了?”

安学民不禁急也,“当然不是,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安忆情笑眯眯的开解他们,“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依旧住在四合院里,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没人管我,结不结婚没区别,所以,我为什么要难过?”

安家人面面相视,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安忆情拉着爸爸的手摇晃,甜甜的撒娇,“行啦,不许哭,知道吗?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这是我一生一次的婚礼哦。”

安学民轻点她的额头,语气酸的不行,“女大不中留,哼。”

安忆情笑的更甜蜜了,“爸爸,小五最爱你了。”

面对女儿的爱心攻势,安学民立马投降了,小五说的对,她结婚了依旧是安家的小五,他想见就见。

以前是怎么过的,以后也是怎么过。

这门亲事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跟公婆同住,公公忙于公务,离婚的婆婆管不到头上。

李咏兰也有些酸了,“那我呢?”

安忆情一手拉着爸爸,一手牵着妹妹,一脸的幸福,“爸爸是太阳,妈妈是月亮,小五是小星星,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李咏兰怔了怔,她还记得小时候这句话啊。

安东海眨了眨湿热的眼睛,“那我是大星星。”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噗,是大猩猩的猩吗?”

“哈哈哈。”

安忆情没有穿婚纱,而是穿了一套红色的龙凤褂,这是听说叶阑墨结婚,上面送过来的贺礼,纯手绣的,浮雕般的图案,精致而又高级,透着一股华贵。

叶阑墨也是一身中式囍袍,很喜庆。

两人站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美丽,美的如一幅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村民们本来觉得穿婚纱才是正统,是流行,但看到他们穿中式婚礼,居然觉得好看。

尤其是老人们,觉得喜庆吉利,纷纷叮嘱子孙们,以后结婚就这么穿,这才是我们华国的传统婚礼。

什么婚纱,白色的不喜庆。

子孙们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纷纷点头应了。

但识货的人暗暗叫苦,这一套衣服比婚纱值钱多了,好吗?

一般人还买不到。

婚礼仪式也是中式的,一拜天地,二拜两边的高堂,夫妻对拜。

当一对壁人跪下来给父母行礼时,安学民的眼眶通红,李咏兰也满眼的泪花。

“叶阑墨,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对小五好。”

安学民的声音都哽咽了。

直到此时,安忆情才感受到了那一股怅然和酸涩。

爸爸妈妈很爱很爱她呢。

叶阑墨神色认真极了,“爸,妈,你们放心吧。”

至于叶忠勇,他只有一句话,“叶阑墨,你今天成家了,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对家庭负责,对妻儿负责。”

他相信儿子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叶阑墨应了一声,“是,爸。”

叶忠勇对儿媳妇特别满意,不停的点头。

冷雁微微蹙眉,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忆情,你如今是当妻子的人,要做个贤良的好女人,照顾好小家庭,凡事以家庭为重,早点开枝散叶……”

不等她说完,叶忠勇清咳一声,上前扶起儿子儿媳妇,“你们起来吧,该夫妻对拜了。”

大家都默契的无视了冷雁的话,婚礼上这不是婆婆该说的话。

娘家人能说,但婆家人不能说。

冷雁一直是个拎不清的人,永远分不清场合。

叶元白看了一眼脸色青白的生母,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自己做不到的事,要求儿媳妇做?

这双标够可以的。

小五姐姐可不是她,人家聪明着呢,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呵护有加。

冷雁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她只是希望儿子过的好,难道这也错了?

她一点都不希望安忆情当什么外交官,整天在男人堆里混迹,混的再好有什么用?

但她的想法,没有人关心。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叶阑墨和安忆情夫妻对拜,四目相对,深情无限,心中无比甜蜜。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完成了仪式,还有敬酒环节,叶忠勇亲自替儿子挡酒,把宾客们喝趴下了。

一整套仪式走下来,安忆情都累傻了。

叶阑墨陪她上楼换衣服,她的闺房成了婚礼,布置一新,到处是喜庆的红色。

安忆情累的不想动弹,软软的靠在床上想睡,“我都不知道结婚这么累。”

叶阑墨替她脱下精致的绣鞋,头上的饰品也取下来,头发打散披下来,“再累也是开心的,我们回京还有一场呢。”

他的手太快,等安忆情反应过来,头发已经散开了,她哭笑不得,这发型得维持一天呀。

算了,就这样吧。

“那个就是摆几桌酒宴。”

她睡的晚,起的又太早,已经困了,眼皮都粘在一起。

叶阑墨默了默,算了,就睡一会儿吧。“起来把衣服换了再睡。”

“不想动。”安忆情可怜兮兮的。

叶阑墨木有办法,只好亲自动手换她换衣服,只是,这对他是一个考验。

就在此时,安北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五,小五。”

叶阑墨连忙收手,拉过被子盖在安忆情身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进来怎么不敲门?

安北海莫名莫妙,大喜的日子,他们不去陪客人,怎么好意思躲起来休息?

没见全家出动,都在招呼客人吗?

“小五,我们的老师同学都来了,你不去招待客人吗?”

安忆情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脑袋一歪,软软娇娇的,想睡。

叶阑墨心疼的不行,“小五累了,让她睡一会儿吧。”

她平时都要午睡的。

安北海也知道她这个习惯,但今天是特殊日子,忍一忍不行呀?算了,小妹是娇娇女,想睡就睡吧,哥哥们帮她挡着。

“那你呢?也累了?”

叶阑墨理直气壮的抱着安忆情,“我陪着她,免得有人不长眼惊扰了她。”

安北海特别无语,“你当外面的保镖都是摆设吗?”

叶阑墨凉凉的怼了一句,“你不照样闯进来了吗?”

安北海惊呆了,好啊,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有底气,敢跟他个小舅子顶嘴了。

之前还一口一声小哥,叫的可谄媚呢。

他的声音忍不住高了几度,“我又不是外人,你们又没有锁门。”

安忆情不舒服的动了动,叶阑墨赶紧起来,“行了,有什么话出去说,别吵她。”

他跟阿娇几个叮嘱了几句,让她们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其实,二楼已经半封锁了,宾客们只在一楼和院子里活动。

叶阑墨下楼转了一圈,跟大家都打了声招呼,忽然问身边的安北海,“外公谁陪着?”

安北海眼神一黯,“二哥守着呢。”

院子里有些闷,很多宾客都去码头玩了,晚上还有一场流水宴。

叶阑墨也出去乱转一圈,无意中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妈冷雁,在跟安春梅说话,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安春梅被教育了一番就放出来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咄咄逼人,显得理亏,没有必要。

但安学民将侄女拉进了黑名单,不许她参加婚礼,她怎么又冒出来了?

安春梅拉着冷雁说了一番话就走了,留下冷雁蹙眉发呆。

叶阑墨没有上前,而是叫来一个手下,让他盯着冷雁。

只要不做出失礼的事情,就不用管她。

叶元白兴奋的跑过来,“哥,哥,我们打算坐游艇出海,钥匙呢?给我一把。”

他向来最爱凑热闹,哪里热闹往哪里钻。

年轻的宾客们盯上了叶阑墨的游艇,撺掇着叶元白一起出海浪,问题是,他没有钥匙。

叶阑墨瞪了他一眼,“别胡闹,乖乖帮我招呼客人,我送辆车给你。”

叶元白的眼睛刷的亮了,“真的吗?太好了,哥,我能选车型吗?”

“可以。”叶阑墨对自己的弟弟很大方,这小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替他打算一下。

他也不可能跟着哥嫂过一辈子,房子车子都得准备起来。

“谢谢哥。”叶元白高兴坏了。

他没有去,大家很扫兴,不过,村里不缺出海的船,年轻人爱玩爱闹,索性另找了一家,相约着出海玩乐。

傍晚时分,有人回来报信,出海的船翻了,几个年轻人掉进大海,不知生死,全场皆惊。

第 121 章

一接到消息,李谷第一时间打了一通电话, 请求附近的海上巡逻队帮忙搜救。

村民们都很担心, 掉进海里的有几个是村里的年轻人, 有几个是安忆情小学的同学,有男有女。

叶元白都吓呆了, 要不是哥哥不许他去, 出事的可能就是他。

听哥哥的话,保狗命!

安家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男人们都坐船出去找人了, 女人们都守着码头,翘首以盼, 心焦如焚。

虽然渔民顶着风雨在海上飘,经常出事, 但这几年已经好多了。

船只升级了,换成了大吨位的柴油机,出事的机率也小了, 但也不是没有。

将船借出去的人家嚎啕大哭, 他家的儿子也出事了, 船也翻了,损失惨重。

安忆情微微蹙眉,有些奇怪, 这风和日丽的, 风浪并不大, 怎么会翻船?

他们也不可能走的太远,顶多在附近转转。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叶阑墨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面如沉水,也有同样的怀疑。

要是让他查出来,谁敢在他婚礼当天搞事情,他非得弄死对方。

人命关天,整整十五个年轻人啊。

一首冷笑声忽然响起,“好好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我看啊,是某人的八字不好,天生克人命,平时都好好的,偏偏在婚礼上出事,这说明什么?”

是安春梅,她神色古怪的瞪着安忆情。

安忆情冷冷看过去,“某人是指谁?”

安春梅被打击了几次,依旧记不住教训,死不悔改,“还能是谁?当然是婚礼的女主角喽……”

“啪啪。”安忆情反手就送了她两巴掌。“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安春梅的脸被打肿了,气的想还回去,但她都接近不了安忆情。

她只能大声叫嚣,“安忆情,你就是害人精,你害的我们一家子好惨,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分明是你克我们!”

“那怎么没克死你呢?”安忆情不受半点影响,“我身边的人都富贵无双,顺风顺水,我家开公司,我四个哥哥都考了名牌大学,你们二房别人都好好的,就你不好,为什么呢?”

什么理由不好找,偏偏找这么一个不靠谱的。

安家二房其实过的不错,吃大锅饭,住小别墅,就是没有安春梅的份。

这重重一击,让安春梅变了脸色。

安东海早就看不顺眼了,仗着血缘就有恃无恐?”还能为什么?她命不好呗。”

安北海更生气,这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但凭什么怪到小五头上?

”小五要是命不好,向阳岛哪个人命好?你吗?”

安忆情是村里最出息的孩子,一路跳级,考上名牌大学,顺利进入外交部。

现场的人又有几个比得上她?

安西海桀骜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不仅是命不好,人品差,尽干坏事,自然没有好运气了。”

“除了嫉妒别人,你还会什么?”安南海微微摇头,越没有本事的人,越会嫉妒别人。

其他村民也纷纷发声指责安春梅,这种时候添什么乱?

就连二房的人也不帮她,她挑事的意味太浓了。

他们两家纵然关系不好,但在别人眼里,总是一家子。

这些能也沾了不少光。

安春梅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围攻,气到爆炸,“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只知道奉承有权有势的人,事实都摆在眼前,你们装看不到,恶心。”

这话犯了众怒,“你整天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架式,恨不得别人跪舔你,满足你可笑的虚荣心,可你有几个钱啊?男人是假老板。”

“总回娘家打秋风,还好意思装阔太太,滚你的吧。”

“从小就嫉妒安小五,恨不得踩几脚,可你配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安春梅都气哭了,“你们都欺负我。”

村长头痛欲裂,“你走吧,以后别回来了,我们村子不欢迎你。”

安春梅理直气壮的大叫,“你们没有资格赶我走,我是大屿村安家的姑娘。”

最起码,她回娘家能免费吃喝,也能带很多海鲜回家。

正在纷乱之时,几个男人走了过来,看着像是客商。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跟村长寒暄了几句,跟他挺熟的。

他一听村长的话,主动表示,“我有船有不少水性好的手下,可以帮忙找人。”

村长跟他的关系很不错,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太谢谢了。”

男人匆匆带着人上了船,亲自带队帮忙,村民们都很感激他。

安忆情看了半响,总感觉有些眼熟,“这是谁呀?”

村长主动介绍,“他叫马运,开了好几家大酒楼,经常过来批海鲜,据说还有对外贸易公司,名下有几条船,大过年的都没回去,太忙了。”

马运?安忆情终于在尘封的记忆中翻出这个人,当年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当年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如今成了戴墨镜的中年人,气质不一样了。

叶阑墨也记起来了,“就是当年我们在茶楼遇见的生意人。”

安忆情眨了眨眼,”对,我想起来了,当时他还想跟我谈生意。”

两人有很多共同的回忆,说着说着,忍不住相视一笑。

安春梅见状,眼眶都红了,“在这个时候,你们还笑的出来?”

叶阑墨想抽她的心都有了,在他结婚大喜的日子,怎么就不能笑了?

“我不想再看到她。”

他一发话,立马有人将安春梅拖走,送出大屿村,送的远远的。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安春梅空有一颗搞大事的心,却没有这个机会。

安春梅被拖走时,大喊大叫,骂的很难听,索性将她的嘴捂住。

没人跳出来帮着说一句话,包括安家二房。

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感觉扔掉了一个□□烦。

安学军抹了一把热汗,整个人都轻松了,他很烦这个大女儿了,偏偏她的脸皮奇厚,死缠烂打,非要在娘家住下,赶都赶不走,跟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下来。

安康乐和安春丽也相视一眼,如释重负,有一个搅屎棍般的姐姐,压力特别大。

每天都担心她会闹出什么事。

不知等了多久,一条巡逻队船只出现在众人眼前,缓缓开过来。

掉海里的十五个年轻人,大部分都穿了救生衣,在海里撑到了救援队的到来。

但有两个年轻人嫌热,水性又好,不肯穿救生衣,人失踪了,没有找到。

巡逻队后面拖着一只破损的船只,正是那一条翻倒的船。

村子里有卫生院,还把县城里的好医生请来了,给逃出生天的年轻人做了全身检查,确认没有大碍。

大人们庆幸的同时,把自家的孩子狠狠骂了一通。

而失踪者的父母以泪洗面,不停的哀求救援队继续寻找,一定要将孩子找回来。

救援队自然是答应了,救人如救火,他们的同事还在搜寻中。

只是,结果就不好说了。

渔村人家之前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但现在,早就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

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晚上的流水宴依旧如故,气氛热烈。

历劫归来的年轻人像无事人般出现在宴席上,还手舞足蹈的讲述经过。

当时是真的怕极了,怕死。

但毕竟年轻,喜欢刺激,恢复能力也强。

叶阑墨在一边听了半响,将其中几个年轻人叫出去。

年轻们对他很敬畏,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叶阑墨略一沉吟,“当时是谁提议的?”

“是我。”个子稍矮的年轻人面有惶恐之色,他姓郑,小名刚子。

其实,他内心一直很不安,还没有找到的那两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叶阑墨也认识他,“刚子,怎么忽然想到出海玩?”

刚子弱弱的说道,“就是一时兴起,朋友们都在,就想出海玩一圈。”

其实是他暗恋一个女生,想在她面前表现,拉近关系。

叶阑墨一看就知他没有说真话,继续问道,“为什么走的那么远?”

刚才是负责开船的人,这船也是他家的。

如今厂子里的船都更新换代了,是大型的船,几十个人同时操作的那种。

以前他们自家的船都淘汰了,只用来自家出海游玩,顶多就是海钓,捞几网鱼,自家吃吃,拿到市集上卖卖。

他们舍不得卖掉旧船,但船也是需要保养的,就赚点外快弥补一下。

船只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私人交通工具。

“一时玩嗨了,忘了时间。”

当时找了一个地方停着,他跟女孩子忙着聊天,根本没注意到那么多。

未婚的年轻男人,荷尔蒙爆棚,眼里只有女孩子。

叶阑墨微微摇头,“怎么会翻船的?”

刚子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等我查觉时,船已经进水了,当时就很慌,不知所措……”

他身边的人也很懵逼,感觉跟做梦似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掉海里了。”

刚子轻轻叹气,“哎,这是一个意外,可能是撞到了什么,我家这条船买了很多年,已经旧了,设备也跟不上……”

还是卖了吧,别舍不得。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并不是。”

安忆情踏着月光而来,眉眼清隽美丽。

叶阑墨冲她伸出手,“查到什么了?”

安忆情脸色有些复杂,轻轻握住他的手,“船底被做了手脚,有人为凿沉的痕迹。”

众人如被晴天霹雳砸中,刚子更是吓傻了。“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安忆情满眼的迷惑,“我已经报案,警察很快就会赶到,这是刑事案件了,你们好好想想得罪了谁?有什么仇家?”

刚子快哭了,他们这种渔村小青年,连县城都不去,整天在村子里晃,哪有什么仇家?

就算平时吵吵闹闹,有点小矛盾,但也不至于致人于死地的狠辣。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哪有解不开的仇恨?

警察很快就到了,自然有人跟进此事,叶阑墨就拉着安忆情回家了。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不想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一回到家,李谷将他们叫进书房,“小五,小叶,你们过来。”

安忆情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大家的神色都很严肃,“外公,爸,妈,怎么了?”

李谷就此事琢磨了半天,“这事透着古怪,你们有什么想法?”

安忆情微微摇头,“暂时没有查到什么,这么狠辣的手法,不像是渔村村民的手笔。”

叶阑墨敲了敲桌子,神色有些异样,“我去看了凿船的痕迹,是用了专业的特殊工具,算是管制物品,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换句话说,普通人买不到。

安学民倒抽一口冷气,到底什么情况?

他一直以为小渔村是世外桃源,难道不是?

李谷已经查觉到不对劲,“看来这事背后的水很深,你们就不要管了,过完年就走吧,打算怎么走?”

安忆情乖乖的看着父母,“我听爸妈的。”

卖乖她是最拿手的。

果然,安学民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分两批吧,让咏兰带着小五小叶陪您坐飞机走,其他人就坐火车走,至于亲家那边,问问他们的意见,机票早点定。”

现在机票不好定。

李谷想了想,“也行,酒宴订在正月十五,来得及吗?”

北京的酒宴是男方家办,叶阑墨已经跟父亲商量过了,“肯定没问题,您放心吧。”

出了这样的事,安忆情累的够呛,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叶阑墨看着倒头就睡的妻子,无奈极了,轻轻推了推她,“小五,小五。”

安忆情抱住他的手,不许他动,声音含糊不清,“好困,别吵。”

昏暗的灯光下,美丽的小脸沉静而又安宁,睡的很香。

叶阑墨纵有什么想法,也没辙了,轻轻一个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小五晚安,做个好梦。”

第二天一早,安忆情醒来时,叶阑墨已经不在身边,听说被李谷叫去办事情了。

安忆情嘟了嘟嘴,为什么不找她呢?

李咏兰给她炒了一盘鸡蛋,一个包子,一碗白粥,还有安忆情最爱吃的肉松。

“你外公说你辛苦了,让你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下个月就要飞美国了。”

安忆情吃了一口肉松,软软的撒娇,“妈,要不,你去美国陪我住一段时间吧。”

李咏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哪有空?家里公司厂里都离不开我,你爸那性子太软和,太好说话,没有我盯着,我不放心,还有你外公……”

安忆情沉默了,心口有些堵的慌,哎。

吃完饭,她就出门散散心,码头的一条街可热闹了,跟赶集似的,方圆百里的人都跑来了吧,都在疯狂购物。

她走着走着,走到了自家的茶楼,生意居然很不错。

如今转型成了港式茶楼,有很多特色茶点,吸引了向阳岛的居民过来尝鲜。

向阳岛居民靠海吃海,现在日子过的还行,尤其是四周的村子,不少人都发家致富了。

店员都认识安忆情,不用特意招呼她,她走上楼梯,直奔自家专属包厢,忽然,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笑吟吟的打招呼,“安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安忆情的视线扫了一眼,男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真的仅仅是巧遇?这男人出现的时间点,有点太巧了,“马运先生,你不回家过年吗?”

“劳碌命,忙的脱不开身。”马运一脸的受宠若惊,“安大小姐居然记得我的名字,真是不胜荣幸,还请赏光,给我一个面子,我请您喝杯茶。”

安忆情心里一动,眼睛微微眯起,笑容灿烂极了,“好啊。”

第 122 章

包厢的装潢雅致不落俗套, 看出去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景色如画。

安忆情漫不经心的俯视外面的海景,海鸥飞处白云间, 波澜荡漾如春。

她在看风景, 俨然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马运定定的看着她, 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个孩子,但独特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而如今,她成年了,是个魅力无边的年轻女子,美丽, 精致, 优雅, 还有那一份卓而不群的从容气质。

不管何时,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让人一眼就看到。

他忍不住恭维道,“安大小姐, 我早就说过你的大名,你在这一带远近闻名, 连小孩子都知道你的名字, 太厉害了。”

安忆情淡淡一笑, “应该说, 整个向阳岛都知道我的名字。”

马运就喜欢跟张扬的人打交道, 越张扬, 弱点越多。

“哈哈哈,对对,安大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完全是靠自己努力完成了阶层的飞越,成了人人羡慕的金凤凰,了不起啊。”

安忆情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不是啊,在家靠爸爸养,出门靠外公教,如今出嫁了靠老公。”

马运目瞪口呆,她明明是女权,自强不息的人设,怎么说出来的话是男权思维?

这样很违和,让人摸不着头脑,更看不透她这个人。

“安大小姐这么风趣幽默,怪不得能进入外交部,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外交官。”

安忆情奇怪极了,像看着傻瓜看着他,“能进外交部靠的不是风趣幽默,而是过人的语言天赋,哦,我还不是一个外交官。”

马运混乱了,嘴角直抽抽,这还怎么谈下去?

安忆情拿起茶杯把玩,“马先生,有事就直说吧,大家都挺忙的。”

马运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一个盒子,默默的推到安忆情面前。

安忆情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把车钥匙,logo很眼熟。

“这是什么意思?”

马运有些谄媚的笑,“香车配美人,这是送给您的新婚礼物。”

安忆情把玩着钥匙,似笑非笑,“你想求什么?”

见她没有拒绝,马运暗松了一口气,“暂时没有,只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您放心,绝不会给您惹麻烦。”

安忆情摆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她不怎么客气,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但马运笑的如弥陀,欣喜万分,“谢谢安大小姐赏脸。”

人走了,安忆情扔下钥匙,嗤笑一声,胆子够肥的。

阿娇全程都守在屋子里,有些担心,“小姐,您不该收他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这些商人精着呢,哪会做亏本生意?肯定是意有所图、

安忆情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在包厢坐了一会儿,跟店员聊了几句,安忆情这才离开。

刚走出茶楼,门口停着一辆进口名车,价值百万。

安忆情拉开后车座,坐了进去,眼中闪过一丝凉薄。

车子开过,几道身影闪了出来,“鱼儿上钩了,我就说嘛,没有绝对的忠诚,只看背叛的筹码够不够,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没有。”

马运一双黑眸闪过一丝浓烈的野心,嘴角上扬。

只要下的本够,世上任何东西都是能买到的。

安忆情坐着车兜风,玩了半天才回家。

叶阑墨已经回家了,看到这一辆车,眉头微蹙,拉着安忆情上楼。

“怎么回事?”

安忆情将刚刚的事情全说了,“让人查查他的底,尤其是做对外贸易的公司,给我深挖,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叶阑墨皱紧眉头,将手伸向小五,想将她拉下水,好,很好。

他心底翻滚着一股怒火,好久没有让他生气的事情了。

“你怎么想的?”

安忆情粉唇微勾,露出一丝淡淡的冷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在走私。”

这一行的水太深了,而且是跟郭嘉对着干,稍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

但,其中的利润太大了,总有人敢冒大不韪,挺而走险。

叶阑墨也猜到了一二,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

“我跟着外公拜访了几个人,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安忆情懒懒的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衣袖,“嗯,这车就作为赃物上交,我可不要脏东西。”

她名下有两部车,一部七人车,一部运货车,都在美国,价格都不贵。

她的虚荣心不强,对物质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

她不差钱,但也不需要一辆百万的豪车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有些人或许觉得拥有一辆豪车是人生目标,但她对车子的要求不高,经济条件允许,实用就行。

她会买房子来升值,但车子是消耗品,代步是唯一的价值。

可能男性会痴爱名车,但她真没有get到那个点。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叶阑墨亲了亲她的额头,满眼的宠溺,“好,我来处理,你喜欢什么车子,我给你买。”

安忆情根本不想要,“我有车子了,还能开几年。定机票了吗?”

“定了,初六的机票。”

两人难得一起度假,抓紧时间约会,将向阳岛好玩的地方全逛遍了。

当然,他们游玩的时候,手下没有闲着,都忙的飞起来。

一天后,掉海里的两个年轻人的尸体被带回来了。

一男一女,他们都没有穿救生衣,没有自救的能力,隔了那么久,自然也没有了生还的机会。

两家人家伤心欲绝,跟借船的人家闹的鸡飞狗跳,叶元白又一次庆幸哥哥不肯将船借给他。

还是哥哥最聪明,最有远见。

安家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错,既不是他家的船,也不是他们鼓动年轻人出海玩的,怎么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至于安春梅说的就更可笑了,什么被安忆情克的,人家的命不知道有多好。

安学民家本来那么穷,后来一点点发家,是从安忆情忽然展现聪明的一面,去镇小学读书开始的。

他家的第一桶金是来自镇小学的肥皂厂,虽然各种原因造成倒闭了,落没了,但还是赚到了不少钱。

安忆情的运势特别好,一路顺势而上,过的多风光啊。

初六,叶阑墨一行人就离开了,临走前,李谷依依不舍的看着美丽的小渔村,在这里他度过了最美好的几年。

安忆情推着轮椅,眉眼低垂,“外公,坐好喽,我们要走了。”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人总有离开的一天。

再见了,大屿村。

站在身后的李咏兰眼眶微红,父亲这一走就不回来了,要在北京终老了。

北京的大医院设备好,医生专业素质也高,能减少些痛苦。

而且,李谷的身份肯定是要归葬八宝山的。

飞机缓缓的起飞,安忆情担心的看着李谷,“外公,你还好吗?”

她一直围着他打转,嘘寒问暖,让李谷心中慰帖,“很好,没有不舒服,你也坐好,不要乱动。”

叶阑墨坐在最外面,拍拍妻子的胳膊,无声的安抚,她太过紧张了。

但也难怪她,前天老爷子忽然晕倒,把大家吓坏了,又查不出任何病因。

安忆情其实心里明白,这是器官渐渐衰竭的迹象。

坐在前面的安南海也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他是医生,全程跟着比较安心。

所幸,一路上都没出事,李谷很安静,在飞机上睡着了。

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但谁也没办法。

一下飞机,李谷就被送进协和医院接受检查,各科室名医会诊,得出的结论,也只是油尽灯枯,尽人事,听天命,多让老人开心,过的舒舒服服。

李谷不想住医院,吵着要回家住,安忆情就作主接他回家,还请了两个名医轮流过来看看,家庭医生护士随侍在一边。

安忆情忙着打点外公的事,至于叶阑墨,一下飞机就被人抓去实验室,忙的什么都顾不上。

堆积了好多工作,大家都在等他呢,科研工作争分夺秒,都急的不行。

至于酒宴,都是叶忠勇和叶元白帮着操办。

这一天,冷雁找来了,叶阑墨让人带去小会议室,“妈,有什么事吗?“

冷雁看着越发成熟的儿子,心情很复杂,”从小到大,我们母子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是妈妈的失职,但以后不会了,我会努力做个好母亲,希望不会太晚。“

叶阑墨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都来不及脱,“你只需要过好自己民的日子就行。”

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别添乱。

冷雁是叶阑墨的母亲,但他的婚事一点都插不上手,“你爸和弟弟那么忙,不如让我来吧,我刚刚退休,有的是时间。”

叶阑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哪里能放心?“不用了,爸爸只是总揽,跑腿的是我手下,不费什么力气的,我也盯着,出不了岔子。”

冷雁的脸色一白,眼眶泛红,“你是不信任我吗?”

她在儿子面前向来冷漠刚强,从不示弱,忽然这么眼泪汪汪的,让叶阑墨很不适应。

“你想要什么?”

冷雁像是受到屈辱,满面通红,情绪很是激动,“我是你妈,我从来都是盼着你好的,阿墨,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和小白,爱你爸爸的,就是不懂得表达。”

叶阑墨惊讶的不行,爱他们兄弟,他姑且相信。“爱爸爸?”

他是不是听错了?

冷雁痛悔交加,“是的,我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没人爱我,我也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么去爱,但离婚后,我才发现,我很爱忠勇,我爱上了他却不自知。”

她说的很动情,把自己都感动了。

“哦。”叶阑墨淡淡应了一声,其实不相信,但懒的多说,都离婚了,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神色紧张,哀求道,“阿墨,帮帮妈妈吧,我想跟你爸复婚。”

叶阑墨惊呆了,“什么?复婚?”

第 123 章

冷雁离了婚才知道世情有多艰难, 以前的日子有多幸福。

她的清高, 她的骄傲,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全消耗光了。

她更受不了清贫的日子。

她尝试过跟叶忠勇和解, 各种暗示想跟他复婚, 但对方装听不懂。

“对, 我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生了一双出色的儿子,有感情基础,再说,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是不行的,大小事都需要女主人打理, 以后啊, 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过。”

听她说了半天, 叶阑墨依旧不痛不痒的回了一个字,“哦。”

他只觉得可笑,说的这么感人,却感动不了他。

他妈是什么样的人, 他很清楚。

冷雁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心里不安, “你……你是怎么想的?阿墨, 你的想法对我很重要。”

在这个家里, 叶阑墨的话最有份量, 叶忠勇看重他, 叶元白尊敬他。

他的一句话, 比她说一百话都强。

叶阑墨声音淡淡的,“如果可以,就不要折腾了,各自清净吧。”

父母的性格不合,凑到一起也不会幸福,何必呢。

他虽然对冷雁不怎么热情,但每个月都会给两百块养老钱,够她一个人花的。

可惜,冷雁是个无底洞,要养整个冷家,再多的钱都不够。

她又大手大脚惯了,喜欢打扮,每个月都要买几件好看的衣服,衣服要最好最贵的,这哪够她花?

“你说什么?不希望我们重新在一起?我是你亲妈。”

叶阑墨很冷静,“当然,一切以爸爸的意见为准,我尊重爸爸的选择。”

至于他妈,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用太当一回事。

复婚哪是那么简单的,破镜重圆?都成碎片了,还怎么圆?

冷雁自信满满的跑来,却得不到支持,如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阿墨,你爸心里是有我的,但面子上过不去,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们兄弟出马了,想办法弄几步台阶,让你爸走下来。”

叶阑墨闭了闭眼,掩去那一份嘲讽,她在打什么主意,真当他不知道吗?

这个女人没有心,不对,是对叶家人没有心。

“你们离婚,我没有干涉,你们复不复婚,我也不会插手,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忙了。”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他很平静。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阿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心里很难过,妈妈真的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那不是爱,而是虚荣心。

再给一次机会?叶阑墨淡淡一笑,隐隐有一丝嘲讽。

曾经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释怀的。

母子之情早就消耗光了,重来?他不感兴趣。

叶阑墨态度坚决的收回手,眼神微凉,“妈,实在无聊就找朋友出去玩玩,或者学点什么打发时间。”

她就是太闲了。

冷雁很痛苦,眼眶红红的,“阿墨。”

但叶阑墨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冷雁气的直咬牙,这哪是儿子?一点都不贴心。

她被请了出去,回首看着高高耸立的黑色大门,眼神微闪。

她走到隔壁的四合院,用力敲门,“我要见安忆情,我是她婆婆。”

安忆情正好在家,就让人放她进来。

冷雁是第二次来这里,看着布置雅致的房子,微微蹙眉。

安忆情在接待客人的小花厅见她,上了茶点和水果,她小手一挥,助理和保镖就退出去了。“有事?”

她特别有气场,一个动作就能让所有人听她的。

冷雁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你都不会叫人吗?”

安忆情深知她的为人,改好?不可能。

“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里也没有别人,没必要虚情假意演戏。”

冷雁这些天也装的很辛苦,明明不喜欢安忆情和她的家人,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

所幸,她也有不小的收获。

“我确实不喜欢你,从小就不喜欢,你长着一张不安份的脸,一看就不是好女孩。”她一改在公众面前的温婉形象,冷冷的瞪着安忆情,“果然,你把我儿子的心都勾走了,连妈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安忆情,还很嫉妒。

安忆情有着她没有的东西,名声,家世,家人朋友的爱,还是两情相许的爱情。

安忆情拿起新鲜榨的黄瓜汁喝了一口,没加糖,口味清淡,但对皮肤好。

“冷女士,如果你想抱怨,想找存在感,那你找错地方了。”

又抽什么疯,这位女士的脑子就没有清醒过。

糊涂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没有学聪明。

冷雁是憋久了,不吐不快,“你说你这态度,哪家的婆婆会喜欢你这样的儿媳妇?阿墨也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汤,什么都听你的。”

她数落了一通,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她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我找你是有事,如果想让我接纳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要跟忠勇复婚,你和阿墨要全力支持我。”

安忆情穿着白色的套头毛衣,扎着丸子头,悠闲而又自在。

谁稀罕她的接纳?

又不是一穷二白,身份悬殊,只能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她无须讨好任何人。

她尊重一个人,是因为对方值得尊重。

但冷雁显然不是那种人。

见她不接话,不当一回事,冷雁气的够呛,“你别以为能拿捏住阿墨,我是他亲妈,亲母子没有隔夜仇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助理走进来在安忆情耳边说了一句话,安忆情微微颌首致意,“失陪一下。”

优雅从容,也生疏如一般客人。

冷雁一个人正说的起劲呢,气的不行,“安忆情。”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袋,助理轻声禀道,“小姐,资料都送来了。”

安忆情随手拆开袋子,“我看看。”

全是关于马运的资料,他的家底,他的背景,他的公司运营情况,还有他这几年的行踪,厚厚的一叠。

阿娇忍不住劝了一句,“您不如先将冷女士敷衍过去再看?”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安忆情拿起第一页迅速的浏览,“没事,不着急。”

她看的很快,一目十行,扫关键字。

半小时后她看完了所有资料,脸色冰冷的可怕。

马运,她记住这个人了。

冷雁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屡次六腾,让安忆情来见她,但没人理她,她想出小花厅的门也不行。

她气的暴跳如雷,一口气全都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一看到安忆情进来,她就发疯般跳起来,指着安忆情的鼻子大吼,“安忆情,你居然敢软禁我,我告诉你,在阿墨的心里,我更重要……”

安忆情冷冷的看着她,“你跟马运搞上了?收了他一套东三环的房?”

冷雁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神色一僵,干干的说道,“什么马运?我不认识,你不要转移话题……”

安忆情真的没想到冷雁胆大包天,什么房子都敢收。

“今天就去上交,就说是你为了麻痹对方才收下的,请组织严查。”

她不是包庇冷雁,而是为了叶家兄弟着想。

叶阑墨还好,他是科学家,自成一个体系,国内相同领域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叶元白不一样,他在军队,管控的特别严。

有一个污点的母亲,对叶元白的打击是致命的。

冷雁心里慌慌的,“莫名其妙,都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在调查她?

安忆情强忍着抽她一顿的冲动,“行,那就实名举报你收受来历不明的贿赂,那套房子市值六十万,按照现有的法律,你将在牢里待一辈子。”

冷雁脸色惨白如纸,又惊又怒又怕,“安忆情,你疯了吗?我是阿墨和小白的亲生母亲,如果我坐牢,他们也脱不了关系,阿墨的科研之路会阻,小白就当不了军人。”

安忆情的怒火瞬间点燃了,“原来你都清楚,明知会牵连你的两个儿子,还要收下这套房子,你是故意的,这算是你的报复?”

报复两个对她不孝的儿子?报复执意跟她离婚的前夫?

疯了吗?她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吗?

“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们的不幸。”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给对方任何否认的机会,“阿娇姐,给组织部打电话……”

冷雁弹跳起来,气极败坏的尖叫,“你敢?安忆情,你若敢举报,我就死在你面前,阿墨再爱你,也不会跟杀母的仇人在一起。”

房子已经转到她名下,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没有爱,那就要钱,要房子,会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安忆情都惊呆了,以死要挟她?脑子进了多少水?“你这是有恃无恐?以为握着叶哥哥这张王牌,就能耀武扬威,可以为所欲为了?”

以前没有这么不要脸啊。

冷雁的心态失衡了,又有人在她耳边日夜挑唆,已经走火入魔,“对,你爱阿墨,肯定舍不得让他伤心,也舍不得毁掉他的人生,所以,你凡事都要听我的。”

“听你的?”安忆情眉眼冰冷,每一个字如淬了冰,“当走私犯的保护伞?跟郭嘉为敌?你真的疯了。”

马运可不是慈善家,送上这么一份厚礼,自然要百倍千倍的回报。

叶家的权势,叶阑墨的影响力,安忆情的能耐,都是马运垂涎三尺的东西。

有这些人替他保驾护航,他不仅能将自己的走私王国做大做强,还能有恃无恐的捞好处。

冷雁的脸色忽青忽白,怪不得马运一再的强调,务必要将安忆情拉下水,这人的能量之大出乎她的想像。

短短几天就将人家的底牌都摸清了,还摸到了对方的心思。

“别说的那么正气凛然,你不也收了人家的豪车?一百万呢,你装什么装?”

安忆情深吸了一口气,将狂燃的怒火压下去,“去把叶阑墨叫过来。”

她有自己的底线,宁可放弃个人利益,也不会做有损国家的事。

“是。”

冷雁以为能掌控整场节奏,但事实证明,她弱鸡一个,在安忆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安忆情,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案,也就不着急了。

“就让他看看,他妈到底有多脑残,有多恨他们兄弟,恨到想毁了他们。”

“你……你……”冷雁反而乱了阵脚,心慌意乱,“他不会相信你的。”

安忆情懒懒的托着下巴,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冷雁,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要挟我。”

爱她的人舍不得伤她分毫,她自然会全力护住。

但,敢要挟她的人,下场通常不大好。

冷雁急出一身热汗,忽然急中生智,猛的冲过来,“啊。”

角落里的保镖吓了一跳,冲出来护在安忆情四周,“小姐,小心。”

谁知,冷雁是冲向墙壁,脑袋撞了上去,随后,身体软软的倒下去。

这一波骚操作看呆了所有人。

阿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是自杀?怕了?”

想死就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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